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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西路和




章五四 铁锁横江
    星仔可不想被拉到琅岐岛上干活,他好不容易托了九叔公做媒,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他连忙说道:“腰牌是有的,只是不在身上。”

    那军官问道:“是在方才跳水那人身上吗”

    星仔本能的点头,又连忙说道:“不,就我一个人。长官,我虽然没有带腰牌,但和岛上的严甘明上尉熟识,他能为我作证。”

    那军官听他说了严甘明的名字信了几分,让他上岸,命人带了那头雄鸡对去了琅岐岛,到了岛上,找那上尉核实了身份,星仔便是恢复了自由,还把一船货卖了好价钱,掂量着手上那四五两银子,星仔呵呵傻乐。

    “星仔,怎么这么拼,这个光景还出海”严甘明问道。

    星仔一五一十的说了,严甘明笑了:“你那九叔公给你说的什么媳妇,五两银子都成不了,莫不是他骗你吧。”

    星仔道:“不骗不骗,那女子原先是个老爷家的女子,禁海禁的才是流落到那边的,还读书识字呢,长的俊俏,得十五两才成。”

    严甘明道:“我有活计介绍给你,保你赚三十两如何”

    “玩命的,我可不做。”星仔对严甘明还是了解的,从闽县走私东西来琅岐岛就是他最大的胆量了,杀人放火他可干不了。

    严甘明道:“不杀人,不放火,不见血,而且挺适合你的。”

    星仔问:“啥活儿,莫不是下水捞东西吧,我可听说,上次有人在外海帮你们捞掉海里的大炮,赏了七八两呢,我也能干,闽江还是外海,潜水游泳,我都能成啊。”

    严甘明摇摇头:“不是捞东西,是挖东西,横在闽江上的几道铁锁和钉立的木桩你都知道吧。”

    星仔拍着胸脯:“那是门儿清啊,若连这点道行都没有,咋从闽县运东西来呢”

    吹着吹着,星仔想起方才抓自己来的那帮人,他们着水靠和呼吸管,一看便不是琅岐岛上的军队,星仔恍然想到,不会是要为东番兵引船入江吧,连忙说:“你们不会是要打到闽江里去吧,我可干不了,打起来炮火连天的,随便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不让人带人,而是雇你挖闽江里钉立的木桩,你干不干”严甘明问道。

    见星仔犹豫,严甘明道:“也不是只让你一人干,你也看到方才带你来的那些兵了,都是天南海北找来的老海狗,百八十人呢,还有附近招募的,一共二百多口,挖一根给一两银子呢。”

    星仔想了想:“那我能回家多找几个人嘛”

    严甘明道:“当然可以,但我劝你先干几天,赚了钱再回去,省的旁人不信。”

    星仔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应了命去做了。

    闽江是福建第一大水系,为了防止东番兵由闽江入侵,福建绿营在水中大量埋设木桩,高矮深浅都有,密布在整个航道上,舢板、渔船这类小船还能避开一些,但大船却是怎么也避不开,而除了下游的这些木桩,还有几道系统防线,用铁锁和成排的木桩挡住所有的航道,而这些就是阻碍合众国大军攻入闽江口的最大阻碍。

    在明朝时代,闽江口有继承自宋朝,并且由戚继光设计增强的防御体系,梅花和定海两大千户所一南一北护住了闽江口,江口的五虎山、琅岐岛等岛屿上还有各类水寨、哨所,而随着迁界禁海,这些位于沿海的防御体系全部作废,闽江的下游通航作用被废止,不需要船只通航,下游沙洲云集的地方埋设了大量的木桩,而最前沿的防御体系位于闽安镇,这是戚继光抗倭时候设立的石质城寨,清军又在两岸修筑了炮台,这是闽江最窄处,宽不过六百米,两岸群山连绵,江流曲折,是进出闽江的咽喉,三道横江铁锁挡住了出入的航道。

    合众国攻打福建,海陆并进,而陆战队选择的目标便是闽江,闽江为福建最长河流,通航里程也是最长的,其流向西北东南,如果占据闽江,八闽之地的福建就有七闽被切割下来。

    (八闽是指福建八个府级行政单位,但除了八府之外,还有东北角的福宁州这个省级直辖州。)

    按照统帅部制定的计划,陆军第一和第三师从广东潮州出发,进攻漳州,然后北上沿着主干道攻打延平,而陆战队两个旅和部分义从军从沿着闽江攻击,先打福州,然后继续沿着闽江北上,与陆军在延平府下会师,完成对福建清军的合围。

    这套计划针对的是岳乐塑造的八闽防御体系,一直以来,岳乐的闽浙重兵集团与潮州府的陆军都处于相安无事的状态,除了迁界禁海造成的福建大乱有过接触之外,实际上双方一直是对峙多于争斗,究其原因便是双方都不愿意招惹是非。

    合众国方面很简单,从两广会战开始,合众国的主要战略就是经略西南,如果不是迁界禁海带来的巨大机会,合众国甚至连飓风计划都不会展开,从本质上讲,统帅部一直拒绝持续不断的小打小闹,统帅部更喜欢用大规模的战役来决胜负。

    岳乐更是不愿意招惹合众国,他作为满清东南海防的支柱,作战的主要对象一直是舟山的郑成功,潮州并非其防区,在福建之乱,东番撤出漳州府的之后,岳乐一直保持前轻后重的配置,具体表现为其麾下军事力量的主力放在浙江来对付郑成功,在福建的军队中,主力也放在延平府这一八闽陆地交通要道,少量绿营兵在沿海防海和配置在漳州前线,即便在清廷做出了进攻五路进攻战略后,处于配合位置的岳乐更多的是敷衍了事。

    岳乐把闽浙精锐调到了延平府,做出了姿态给清廷看,而开战也是选择进攻金门、平潭等沿海岛屿,但也是做做样子,岳乐很清楚,自己所在的东路根本不是主力,无论怎么打都决定不了战局,而且他也没有能力真的能攻入广东境内。

    一直到永历十一年的十一月,合众国陆军海军在漳州和福州两个战略方向全面发动进攻的时候,岳乐和清廷才是真正反映过来。

    只不过,与漳州府的陆军打的风生水起相比,陆战队在闽江口一直处于暗中行事状态,原因其实很简单,陆战队登陆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最复杂的军事行动,而从兵力上来讲,劣势较大的陆战队最好是在陆军吸引福建清军主力之后奇袭闽江,而不是主动凑上去硬碰硬。

    鼓山脚下。

    半夜时分,阿夏被一阵阵的敲门声惊醒,睡在身边的妻子瑟瑟发抖的抱住他,不敢言语,阿夏擎着身子侧耳倾听,只听院门外不断传来:“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当家的,你快躲地窖里



章五五 叩门而入
    下洲山顶,白荣安与严甘明各自拿着一把望远镜看着茫茫的闽江,宽阔闽江就是在这里快速收紧,浑浊的江水继而奔流入海的,在入眼所及的下游处,对岸那青色的低矮建筑便是福建清军营造的闽安要塞,用条石筑基,夯土做成五边形的墙体,厚重倾斜,不到两丈高的城墙是半月堡、棱堡,各式火炮架设在上面。

    严甘明是地道的炮兵出身,虽说中间转行做了先遣营的长官,但基本的知识是没有丢的,他知道,棱堡要塞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仿制出来的,它需要扎实而复杂的数学知识,特别是炮位的布置和火炮的射界、转向和射程,至少以他那浅薄的数学知识是无法设计的,满清八旗之中如今有不少泰西佐领,想来这闽安要塞便是出自那些人之手。

    三道铁锁从要塞伸出来,横跨闽江,手臂粗的铁锁长达近千米,极大的自重让其中间没入江水之中,然后再出现,深入闽江右岸的炮台之中。

    白荣安道:“也不知道那二人的法子成是不成,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真是急死人了。”

    “最好是能成呀。”严甘明说道。

    闽安镇的第一条防御体系可是有棱堡和炮台的,二人先前派遣人去切割横江铁锁,但那里水流湍急,派去的水鬼要么无功而返,要么葬身鱼腹,已然是失败了,目前就指望阿夏的法子能奏效,不然突破闽安镇的任务就要落在他二人的头上,等到军令如山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呢。

    “看,江心有动静!”严甘明指着江心说道。

    白荣安架起望远镜看去,果然,江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丛黑乎乎的东西,从上游随着江水而下,近了白荣安发现,那是一团团用草绳绑起来的鲜树枝或者草团,还有不少茂密的树冠夹杂其中,这些杂物顺流而下直接撞向了闽安镇的横江铁锁。

    这些草团、柴捆从江心而下,在铁锁上方流过,马上要进入下游的时候,却是忽然停住了,原来柴捆下面用绳索坠了一块石头,柴捆能从铁锁上面过,那石头却是被铁锁挡住,直接挂在了铁锁之上,这些柴捆草团对于粗壮的铁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严甘明见效果不错,命人前往上游传信,依计行事。

    在上游的十公里左右的马尾港江段,两岸已经完全被动员起来,阿夏和星仔带着从严甘明那里得到的银币和铜钱,在周围村落雇佣男女老幼,扎柴捆,绑草团,在岸边准备好,而更多的稻草团,荆棘草木也是被拉到了岸边,天色一黑,先是把准备好的草团扔进江里,继而是各类树冠、稻草、荆棘草木,甚至连一些破船烂木头都是扔了过去。

    这马尾港以下,闽安镇以上两岸皆是山峦,闽江收窄,几乎没有什么沙洲,所以这些堵塞物顺流而下,几乎都会被横江铁锁挡住,趁夜行动,就连闽安要塞的清军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到了后半夜,要塞的绞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巡夜的清军到了操作间,发现绞盘上的铁锁已经完全崩直,木质的绞盘正在承受极为沉重的力量,以至于有些承受不住,负责铁锁的参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面的炮台在拉拽铁锁,不然以冬季江水的流量,断然不会有如此力道,但深夜时分,也不好划船过江,毕竟水流过于湍急,很容易出事,绿营参将无奈只得松缓绞盘,放下更长的铁锁,但很快再次绷紧,眼瞧着铁锁完全松开了,绿营参将只得用火光传信。

    绿营还没有形成像合众国海军舰队那样完整的灯号信息,但简单的几个灯号里有停止的讯息,忙点燃了灯号,但是那参将却也看到对面也点起了火堆,简单的火堆信号先是传递了无法配合,继而则是打出了危急的信号。

    实际上,对岸的闽安炮台的绞盘也是送到最后,他们也纳闷为什么要塞会放松第一道铁锁,因为类似的操作应该在白天进行才是。

    到了后半夜,两岸的清军还在互相怪罪的时候,忽然一声垮塌的声音响起,炮台上的绞盘完全碎裂,横江铁锁直接带着半块绞盘消失在岸边,要塞的绿营参将还在考虑明日该如何处置对面那个笨蛋的时候,中间的铁锁也是越崩越紧,绞盘也是吃力起来,眼瞧着要绷断了,参将第一时间通知了闽安海防总兵,参将的判断是,对面的炮台被敌人攻占了,敌人正在破坏横江铁锁。

    顾不得还是夜晚,闽安海防总兵陈琦派遣要塞守军乘船渡江去侦查,闽安段的闽江水流湍急,又多漩涡,所以绿营水师顺流而下,在江口渡江,等赶到炮台的时候,发现一切无恙,那里的铁锁操作间也是与要塞一般无二,虽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清军还是发出了安全的火光讯号。

    一直到天蒙蒙亮,清军才是看清楚闽江中发生的一切,唯一还在的第三道,也是最外面一道横江铁锁上挂着一大团的由草、稻杆、荆棘、树枝和烂木头组成的巨大堵塞物,它们对江面造成了巨大的阻力,江水冲刷着它们,最终作用在了横江铁锁之上,弄的两岸的绞盘嘎嘎作响,而在上游不断有各类杂物顺流而下,加入这个巨大的杂物团,给最后一道横江铁锁造成更大的压力。

    陈琦这时候已经清楚是东番人在捣乱,他一面派遣士兵往上游寻找作乱的人,一面通知上游三十公里处,福州城里的福建巡抚,最后,陈琦把麾下所有的舢板和小船派遣出去,让士兵用抓钩把那些杂物勾开,但无数的杂物勾连纠结在一起,又岂是福建水师那十几艘小船能清理完的呢。

    福建水师和绿营兵忙活着想要保住最后一条横江铁锁,却是发现上游已经驶来了三四艘大型的福船和沙船,船体吃水很深,顺流而下,直接撞向了横江铁锁,这便是阿夏二人最后一件杀手锏,这几艘船是他们从福州城外的南台造船厂偷来的,这家造船厂在迁界禁海之后一直处于停工状态,原本岳乐向让造船厂为其麾下水师服务,却是发现,造出来的船出海就是被攻击,根本到不了浙江,索性调遣了一批造船工匠后,废弃了南台造船厂。

    这几艘船上满载着泥沙,沉重无比,一开始还有人驾船,到了闽安镇境内,舵被绑死,直接顺流而下,装填了泥沙的大船足有三百吨,其中两艘几乎直接撞到了横江铁



章五六 拒绝
    郑家来的使者是郑成功的儿子郑经,郑经如今十五岁,童年便是在这安平城长大的,依稀记得府中的繁华,只是进了宅院,却早已物是人非,到底是年轻,眼睛一红,差点眼泪掉下来,看宅院中杂草丛生,落叶遍地,郑经暗暗发誓:今生若不复郑氏一门辉煌,必不得好死。

    郑经被安排进了厢房,坐在那里,思绪涌荡,他知道自己担着沉重的责任,方才看了府中的落魄,心中更是想干出一番事业来,但很快他发现不对劲,因为方才那侍从官送他进来之后,便是再没有出现过,只有一个侍女不时进来加水,但是那茶却未曾换,来回加了几趟,早就是没了味道。

    左右等不来人,郑经知道要么是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么就是故意晾着自己,他心中既不忿,也是知道若让对方如此得逞,再谈判便是不好讲条件了,郑经见那侍女又满了一杯热水出去,他冷哼一声,走到房门,见周围无人,又走回去堂去,用火石火镰点着了蜡烛,然后提着拉住点燃了窗户纸,不大会功夫,外面梆子声大作,十几个人提着水桶进来灭火,侍从官走进来,见厢房一片狼藉,问道:“郑大人,是你纵火吗你可以知道纵火是何罪过,又是在元首行在,这可是袭驾的重罪!”

    郑经咧嘴一笑,指了指脚下:“我烧我自家的房子,也犯法么”

    这话怼的侍从官说不出话来,门外传来爽朗的声音,说道:“哈哈,贤侄真是才思敏捷啊,不愧是国姓的儿子呀。”

    来人正是李明勋,郑经这是第一次见李明勋,但却听闻过他高大的身材,心道不会错了,连忙见礼,郑经道:“元首阁下,在下代表大明延平王来访,您的下属却是怠慢,实在不知何故”

    李明勋脸上挂着笑容,说道:“贤侄莫要怪罪,也怪你年幼不知呀。”

    郑经脸色一紧:“这与在下年纪有何关系”

    李明勋拉着郑经去了饭厅,一边解释:“当年我在台湾草创基业,听闻闽海王郑芝龙的名号,也是派人来访,却是被晾了四五天无人搭理,连郑家的门都是进不了,后来隆武皇帝在福州登基,我又派人联络抗清之事,你祖父虽然见了面,但却连茶水都没有管呀,这海上前辈如此,身为后辈自当效仿,可惜了你,我草创基业时,你尚未出生,隆武登基时你也不过四五岁。”

    郑经原本还准备借着这个由头兴师问罪的,却不曾想被李明勋‘倒打一耙’,李明勋说的两件事他都是不知道,但他也听其父郑成功说过东番与郑家的关系,当年李明勋在东番草创,写信向郑家示好,实则是借助郑家分担来自荷兰人的压力,那个时候,信中内容是委曲求全,可随着东番势力的崛起,对郑家的态度逐渐趋于平等,到了建国之后,更是傲慢无双,郑经虽不知李明勋所言真假,但内心还是相信的。

    去了饭厅,厅中已经摆下饭菜,李明勋笑着说道:“贤侄坐吧,尝一尝这家乡的美味,听闻你幼年时还爱吃这道蚵仔煎,我让人遍寻安平,找到曾经为你郑家服务的厨子,尝尝,是不是童年的味道。”

    郑经实在不知道李明勋为何对自己如此热情,如家中长辈一般对自己关怀备至,还一口一个贤侄叫的亲热,让他无所适从,郑经可是很清楚其父与李明勋的关系,虽然表面和平,但背地里却是水火不相容。

    勉强吃了两口,郑经说道:“元首,父王派我来是请战的,贵国出兵八闽,我郑藩理当助战,如今天子为盟军领袖,元首为三军总司令,请元首下令,为我郑藩分配任务,郑藩愿意与贵国甲士一道,收复八闽,驱逐鞑虏。”

    “我不是早下令给你父亲,让他自行其是吗”李明勋随口吃着东西,微笑说道。

    郑经脸色微变,不悦说道:“我郑藩大军想要从福宁州登陆,却是遭遇了贵国舰队的阻拦。”

    李明勋诧异道:“这不会吧,郑藩与我国海军已经是盟军了,如何能阻拦你们呢定然是郑藩弄错了。对了,按照大明与合众国的盟约,但凡军事行动,都要提前知会统帅部,郑藩怎么擅自行动了呢”

    “实在是军情紧急,家父听闻两浙清军南下福建,经由福宁州,因此率军登陆阻拦的,一开始便是派遣使者南下,却实在是来不及,便是提前动手了。”郑经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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