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想到韩芷薇也是可怜,不忍多苛责,韩君亦道:“你不用管了,反正你又不参与这件事,好好去京城上你的学堂,完成你自己的任务,那可比杀一个诚王更为管用!”

    韩君亦却是不知道,林君弘根本就不在仪仗车驾之中,他游览了关中名胜之后,先一步出了潼关,又去往洛阳和开封,几番流连,才北上京城。而诚王仪仗车驾则在潼关分开,曹禺率仪仗渡河去山西,北上大同,巡视边墙,再东去京城。

    林君弘在真定一带听闻仪仗已经进入京畿境内,连夜北上,却没有进京,而是歇宿在了诚王府在昌平一带的温泉庄子,想着等仪仗到了,汇合之后再进京,不曾想在庄子里睡到半夜就被人惊醒,起床一看,竟然是太子李君华到了,一身便服,面带紧张,围着林君弘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才是作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君弘问。

    李君华道:“是你出事了!”

    “什么就我出事了,我这不是挺好的啊,这次去西征,除了馋红烧肉外,我连感冒都没有过,能出什么事。”林君弘不解。

    “你还不知道呢?你的仪仗在潼关渡口遭遇炸弹袭击。”李君华说道。

    林君弘诧异:“真的假的?我不在仪仗里,是谁要杀我?”

    一开始林君弘有些庆幸自己没随队返回,但到底年纪小,很快就后怕起来,李君华缓缓解释,原来诚王仪仗在潼关渡口过黄河的时候,遭遇了伏击,预先安置在浮桥上的炸弹爆炸,几辆马车落水,还炸死了十几个人,就连曹禺也受了轻伤,林君弘的车驾也沉入水中,只不过曹禺与当地安全局官员、陆军军官等各方碰头后,确定林君弘无事,便封锁了消息,只说是浮桥质量不好,商旅车马落水,根本没有提诚王仪仗之事,仪仗整备完成后,照原路线进京。

    “你快些随我回京吧,你住进庄子,这边照例给王府送信,听说你回来了,父皇母后还有你娘都高兴的睡不着觉,你不知道,自从知道你仪仗出事,却久久收不到你的消息,他们都着急坏了,母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就担心是因为你真的出事才封锁的消息。”李君华着急说道。

    林君弘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让人备马,与太子一道回京,到了京城天已经大亮,李家和王府的长辈见到他这个摸摸那个看看,这才能放心下来。

    李明勋让人安排了饭菜,两家人吃了,让林君弘先把诚王一家送回去,待安顿好家人,林君弘又是进宫,在御书房门外就听到皇帝在大声斥责,悄声询问侍从官乌以风:“老乌,陛下这是骂谁呢?”

    乌以风往一旁拉了拉林君弘低声说道:“何文希长官,还不是为你的事,事发了半个月了,何长官还没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

    “不会吧,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清廷干的啊,除了他们谁还有这个胆子。”林君弘倒是想当然的说道。

    乌以风低声道:“殿下可别这么说,你不在朝中一年多,安全局那边可比以前热闹多了,何长官那边今年捉的人,就比过去几年捉的人多,个个棘手,与清廷有关的不多,多是国内的事情,算了,我不说了,等会你见了何长官,也就知晓了。”

    御书房里的斥责声持续了好久才是停下,何文希低着头走出来,乌以风忙为林君弘通报,李明勋却无心见他,只说让何文希给这位遇刺苦主讲明白说透彻。

    何文希得到这个消息,跟着林君弘回了诚王府,林君弘在李明勋身边长大,何文希也是天子亲信,双方不算陌生,何文希说起来也是大倒苦水。

    原来,最近两年,安全局的担子忽然重了许多,不仅对外而且还要对内,情报由军机为主到军政两手抓,其原因在就在于,随着各地军管状态结束,宣告海内各省的清算工作告一段落,以缙绅士大夫为主要目标的工作完成,并不意味着地方安靖。

    因为在清算过程中维持了大量的治安队和保安旅,趁着未曾解散,各省都大规模清理地方,目标包括白莲教、罗教这类不受宗教局认可的邪教,码头、运河、港口等地盘踞的帮派组织,再有就是落魄文人失意书生勾连组成的,经常在报纸书刊乱说的诗社书局等,原本帝国上上下下都以为,连缙绅士大夫这种盘踞中华千年之久的阶层都能一举铲除,似帮派、邪教等不法组织的取缔还不是小打小闹嘛。

    可单单就是这些地头蛇让各行政区都吃足了苦头,实际上这也不难理解,缙绅士大夫是旧时代前朝的统治阶层,推翻他们铲除他们,劳苦大众都能得利,各行各业各阶层都支持,但各类不法组织却是与普通百姓息息相关的存在,千百年来,改朝换代可从未想过把他们消灭,特别是朱明王朝皇权不下乡的统治态度,基层不仅有缙绅士大夫,这些帮派邪教组织其实也是封建王朝愚民统治的重要手段,再加上认知不够,所以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

    有压迫就有反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盘踞地方的各类不法组织可不会束手就擒,相反他们还得到百姓的支持,就以罗教这种邪教为例,在官方眼里他们是邪教,可在码头工人和水手眼里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民间护住组织,为往来南北海内外的水手提供食宿服务,甚至孤寡水手退休的生活也由其一手安排,几乎就是这个职业的工会组织,这种组织职能替代而不是取缔。

    也正因为如此,海内各省爆发各种治安和刑事案件,也有趁乱闹事的,安全局光是朱三太子朱五太子这类伪称前明总是甚至满清宗室的人就捉了上百人,但各地闹事规模都不大,也可以自行应对,还没有到叛乱的地步。

    “这么说,是白莲教的人要杀我了?”林君弘问道,毕竟潼关浮桥袭击之前,林君弘在咸阳一带主持了对其分支教派的围剿,如此怀疑倒也不为过。

    何文希摇摇头:“与咸阳那件事无关,虽然没有拿到足够的证据,但有这个胆量的,最大可能还是朱明复国主义者所为,在此之前,他们也在西南和江南也进行过类似的暗杀行动,只不过针对王爵还是第一次。”




章一二二 诏狱里的熟人
    林君弘皱眉说着与这个时代不太符合的词汇,问道:“朱明复国主义者,这是什么组织,怎么没有听说过?”

    何文希笑了笑:“这是陛下给他们定的名字,您知道的,陛下有这个爱好的。他们自称大明遗孤,号称都是忠臣之后,实际成员有国难期间,自行或者被动迁徙海外的文人士大夫,其中以九龙和婆罗洲为主,南洋各行省和关外各省也都有,您知道的,这些人是不在清算之列的。这群人在海外没有朱明时代的种种特权,又听闻陛下称帝建国,前明覆灭,难免有失落怀念之感。

    而另外一批则是缙绅余孽了,您知道的,前些年海内各省清算,缙绅阶层被论罪的不下百万人,难免有些漏网之鱼,恨我朝苛待文人,而这些缙绅多半被判全家流放,多流放到边墙之外的绥靖区,编入奴籍旗佐,使用过程中也有遁逃之人,潜回中原江南之后,在各地兴风作浪。

    而最近安全局又发现有朝鲜人参与其中,借着恢复大明也想恢复朝鲜王国。”

    “这些人应该不多吧,安全局还捉不到?”林君弘不解。

    何文希笑了:“殿下呀,时代不同了,安全局又不是锦衣卫,我朝也不是满清朱明,现在海内海外互通有无,百姓可自行迁徙,又不是封建王朝那种出门还要开路引的时代,商贸也发展,就要人员流通,人员一流通,就不能厉行保甲连坐,短期内很难一网打尽。”

    林君弘撇撇嘴,说道:“如今战事休止海内承平,我此番从甘陕来,虽说地方各有不同,但整体可算安宁,百姓劳有所得,至少当的起粗安二字,我就不信了,那些所谓的大明遗孤就真的认定自己能翻了天不成,这也太蠢了吧,我朝又不是满清,改朝换代既是受命于天,又是民心所向的,有什么复国不不复国的,他们这种想法完全是狂犬吠日啊。”

    “殿下说的极是,其实这群人诉求未必全是复国,只不过恢复大明可以让所有人诉求得偿罢了,有些人希望恢复朱明时代的科举制,有些人则希望罢废奴令,可蓄奴养婢,有些人则希望被清算的士大夫恢复名誉,得返家乡,而这些都不是帝国能做的,他们只能走极端,选择复国了。”何文希向这个年轻人细细解释。

    “何长官,你想着怎么做呢?”

    何文希叹息道:“还是得徐徐图之,我计划是派人潜入其内部,收买、打击、分化和瓦解。只是这些并不是一时一日之功,恐难消陛下之怒。殿下仪仗遇袭,陛下几日未曾安眠,再想几位皇子也有此祸,更难安心。”

    林君弘明白了,之于对付大明遗孤,何文希有的是信心和手段,他头疼的是当今这个时候,怎么向皇帝交代,林君弘笑了笑:“何长官,我倒是有个法子,至少让你在皇上面前有个交代。”

    何文希问:“什么法子?”

    林君弘道:“今年我就要从学堂毕业了,不如就在你的安全局谋个差事,对御前就说我亲自参与调查,一时半会查不出真凶,皇上也不会为了我怪你了。”

    何文希一听这个法子,赶忙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只是要难为殿下了。”

    林君弘到底是宗王,宗王出征,凯旋而归,仪式是不能缺的,几日的功夫,林君弘都着忙此事,又因为毕业考核和宴会之事牵扯了几日功夫,倒是大半个月没有进宫,而去往紫禁城的时候,看着坐落在皇城承天门侧的安全局总衙,摸了摸自己的腰牌,命令车驾直驰而去。

    安全局与其他军政部门不同,与禁卫一样属于天子亲军,只对皇帝负责,对内对外都是如此,安全局办案,司法和执法机构都不得干涉,也不受任何机构的监察,可为大权独揽,与前朝锦衣卫颇为类似,而安全局总衙正是前朝北镇府司所在地,就连其毗邻的原五军都督府都兼了进来。

    “这里是安全局,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总衙门口,负责守卫的卫兵拦住了林君弘的车驾,侍卫长呵道:“这是诚王仪仗,我家王爷如今也在安全局供职。”

    说罢,递上林君弘的腰牌,不过是个安全局少尉,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却也是官。而卫兵勘验过后送还腰牌,说道:“诚王殿下,除了您的座驾,仪仗和卫队都不许进入总衙,您的车驾也要接受检查。”

    “放肆!”侍卫长怒道。

    林君弘也是不悦,即便是去往紫禁城,他也没有被这般要求过,但卫兵却在看到林君弘真容之后补充说道:“今年皇驾来时,只有御辇直接通过,即便是太子的车驾,也接受了检查,殿下。”

    “好吧,来检查吧。”面对这个无可争议的案例,林君弘选择了妥协。

    林君弘并未下车,而卫兵道了一声得罪,一人俯身到了车底,一人登车把脑袋凑到里面,看到车内还躺着一个人,翘起的脚晃动着,卫兵低声问:“这位是?”

    那人侧过脑袋,露出一张胖胖的小脸,手里还提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没有答话,但也无需答话,卫兵也认得这位就是三皇子李君威,他随皇帝多次来过,卫兵倒也识得。

    “不是回宫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李君威也看到外面的情况,问道。

    林君弘笑道:“我日后要在这里当差了,可不得早来看看么,老三,下来瞧瞧?”

    “不瞧不瞧,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我来的多了,里面的人凶神恶煞吱哇乱叫,你自己去看吧。”李君威又躺了软垫上,打开一门小人书看了起来。

    林君弘无奈摇头,下了车后,直接进了正殿,与当值的官员交代了几句,就在其陪同下查看总衙的各处设施,一直到了总衙最后,就是传说中的诏狱,想到日后少不得与这里打交道,便走了进去。

    诏狱的人都是安全局捉来或从执法部门提来的人,在这里,除非有实权人物发话,否则帝国的法律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安全局的职责除了保护国家安全就是为皇室利益服务,因此关押在这里的人多是间谍、叛逆之属,也有部分内贼,官员、藩臣和勋贵若有大案,也会在这里审讯,而刑讯逼供是这里的主要信息获得方式,这是皇帝监视和管控全国的重要手段,也是整个帝国最为恐怖的地方。

    林君弘曾在西征时候见识了战阵上的生死,但与战阵之上的惨烈不同,诏狱里的人都是绝望的模样,这里的血腥让林君弘有些不适应,而安全局的官员则似乎对林君弘雏儿一样的表现很满意。

    “殿下,您没事吧。”

    林君弘忍住呕吐,摆摆手,问道:“我听何长官说,潼关浮桥袭驾案中捉了几个活口,在这里,本王要见一见。”

    官员早就听何文希说过林君弘在安全局谋差的事,但也不过以为这是宗王想要插手情报部门的小手段罢了,不曾想林君弘竟玩真的,当真查起来了。

    “殿下,提审重犯,需得何长官的手令,您别让我为难不是?”官员笑呵呵的拒绝了林君弘的要求,也提醒他,在外你是宗亲王爵,在这里你的权限就只有身上那少尉腰牌的权限。

    林君弘哪里不懂他的态度,想来这帮人也是怕自己少不更事,坏了他们的事,但林君弘身为宗王的颜面可不能因此而丢了,他说道:“本王只是见一见,安全局的规矩不用你教。”

    官员连道不敢,只说是为了诚王的安全着想,赔了不是之后,才带着林君弘到了诏狱深处,潼关袭驾案是如今安全局第一要案,案犯被解押到京城后一直被重点关押审讯,当时浮桥爆炸,诚王卫队和驻军大肆搜捕,捉了几百人,在潼关筛除了一批,解押京城了三十多人,但经过核查后,大部分人都没有问题,被放归了,除了熬不过刑罚死了的三个,就只剩了四个人,被关押在一块。

    而林君弘也只是看一眼,保住颜面罢了,但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的发现了一个熟人,那被打成了血葫芦,依旧在高声怒骂的家伙无论声音还是样貌都很是熟悉,竟是那日在咸阳一带同在一个茶铺喝茶,并在红阳教讲经会上见过的一人,正是那个名叫阿武的家伙。

    “这人硬气的很,叫什么名字?”林君弘问道。

    当值的官员回答道:“并不知道其真实姓名,其身份牌上写作张经武,表面上是负责维护浮桥的工匠,但问过其他人,都不认识他,只说当日是临时帮工的,此人一口福建口音,户籍却是陕西的,而且与旁人惧怕我等不同,这人倒是硬气,若说擒获的案犯中,此人可以说最像贼人的,可是用尽了刑罚也是不承认不招供,也就僵在这里了。”

    “如此血性男儿,也能称得一声大丈夫了,大丈夫素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想来这个名字多半是真的。”林君弘赞道。

    那官员可不是好糊弄的,问道:“殿下识得此人?”

    林君弘笑着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选择离开,但心里已经笃定,那日在咸阳遇见的三人,定然与潼关袭驾案有关,他不禁有些后悔,仅凭对那姑娘仗义执言的好感就没有让人查问,实在不该。

    “本王怎么会识得这等乡野粗鄙!人见过了,本王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也就该回宫了,三皇子也在车上等着呢。”林君弘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话,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林君弘进得宫中,不用通报便直接到了御书房,皇帝与太子正一起处理政务,都是由太子李君华先看过奏章,分出轻重缓急,再递到御前,而一些礼乐祭祀之类的礼节事务,是李明勋最不愿意管的,直接让太子处置了,太子自定西征之事起参政,已有年余,又是也会亲笔批复,父子二人配合娴熟相得益彰。

    “你小子得十几天没进宫了吧,忙活什么呢?”李明勋见林君弘来,放下手里的奏章,问道。

    林君弘道:“前些时日是忙活学堂毕业的事,昨个儿是泰西各国领事贺臣西征凯旋的酒宴,臣便带着君威去了。”

    李明勋勾了勾手指,示意林君弘靠近一些,待林君弘到了近前,他问道:“毕业晚会上有没有舍不得的姑娘呀?”

    “您这是听谁嚼舌根,没那回事。”林君弘正色道。

    李明勋无奈摇头:“真没出息,那学堂上了四五年,都没有姑娘喜欢你!哎,你娘昨还跟皇后念叨,说你十五了,马上成年了,给你找个王妃呢,我本以为你在学堂得有所斩获呢。”

    “皇上,我才十五啊......。”林君弘连忙求饶。

    “行行行,不催你,不过那个迪丽古丽好像和你差不多大,你作为西征主帅也算是对她有复国救父之恩,我可是听太子说,出征的时候,人家还送你了,还为你哭了来着,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这就不就是干爹一句话的事儿嘛。”李明勋眉毛挑动着,八卦之魂全部爆发。

1...361362363364365...44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