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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扬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东虏以老奴第七子阿巴泰为首,统军七万余,于本月初分左右从界岭口和石门关入侵,于蓟县会师,分兵南下,如今怕是已经进入山东地界了。”李明勋神色冷峻,说道。

    沈廷扬直接站了起来:“当真”

    李明勋郑重的点点头,沈犹龙却问:“明勋,东虏入关,你怎生知道的如此清楚,如今塘报尚未到呢”

    实际上,他此次乘坐通报船返回的时候,东虏入关的消息已经传递到了大本营,当然消息很驳杂,真真假假,而李明勋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也准备好了说辞:“此次社团在关外宁古塔与敌鏖战,斩获颇丰,也抓了几个贵酋,拷打之下,他们便把东虏制定计划和盘托出。说起来,怕是朝廷现在也没有我知道的详细。”

    李明勋一边说,一边蘸了酒水在桌子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说道:“按照东虏制定计划,两路进军,会师蓟县后,一路南下,不与王师纠缠,在河间府再次分兵,主力五万余进入山东,顺着运河南下,主攻临清、兖州,另一路则乘船在莱州湾登陆,谋取登莱之地,两路大军是准备绕开鲁中、鲁西南山地,抢掠整个山东。”

    沈廷扬看着李明勋在桌上写写画画,心中已经把局势了解大概,大骂东虏歹毒。

    在此次入寇之前,清国及前身后金已经四次入关,分别抢掠了京畿、宣大、蓟北、鲁北,可以说出了战乱频发的河南,整个北方都被清军抢光了,北方之地,唯一剩下的膏腴之地就是山东了,当年东虏抢掠山东,多尔衮只是抢掠了济南等地,而这次,阿巴泰的任务是把山东全部抢光。

    而如今大明的剩下的少许兵马,要么在山海关固守,要么分散在中原击贼,山东之地,也就只有登莱之地尚有可战之兵,东虏七万精兵,定然是难以防守。

    “山东.......山东.......。”沈廷扬喃喃自语,竟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犹龙看了李明勋一眼,心道他似乎不像是危言耸听,但对于李明勋提早得到消息一般,多少有些怀疑。

    “明勋,你把局势说的如此为难,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沈犹龙问道,他与李明勋打了不是一两次交道了,知道李明勋费心周折的介绍北方的局势,定有所图谋。

    李明勋站起来,郑重的拜了拜,说道




章十三 观察使
    终于,房间里的死寂被李明勋打破,李明勋道:“沈大人,在下并非有意针对,实在是心中有所不平罢了。”

    沈廷扬长叹一声,说道:“局势败坏至此,朝堂之上何人不该骂何人不该死,本官自然也不例外。”

    “如此便不要纠结这些小事了,朝廷与我社团忽有所需,当齐心抗虏,大人若觉得朝廷有可能答应我的条件,那今日便定下章程吧,总好过天子令旨下达,我等再手忙脚乱,平白让东虏占了便宜。”李明勋认真的说道。

    沈廷扬微微点头,他打开一幅精巧的地图,手指点在了山东半岛的北端,说道:“松锦失利后,大明在关外据点仅存宁远一地,朝廷有意让郑芝龙北上驻守觉华岛,与登莱水师一道,协防山海关,先生拥有水师舰队,原本朝廷有意让先生归于登莱巡抚指挥,进可辽海扰敌,退亦保山海关无虞。只是听先生意思,东虏入寇,先生有意率陆师上岸”

    李明勋听了沈廷扬的话,心道,感情朝廷是看中了社团的海军呀,他连忙说道:“东虏入寇,剑指山东,社团有两营精锐士卒,约么四千余,愿意上岸御虏。只是社团营伍乃是新军,与大明王师颇有不同,寻常将领难发挥其作用,更何况文官,所以不可受登莱巡抚节制。”

    沈廷扬与沈犹龙脸色都是变了,如果不接受指挥,那怎么确保这支兵马用作御虏呢

    李明勋早有计较,说道:“社团舰队、营伍,自当与大明王师协同作战,只是军事方略由我做主,社团无需大明出兵费用,也无需大明补给维持,自然也不受大明指挥。”

    见二人为难,李明勋说道:“社团与大明军制不同,若论职衔高低,无法相提并论,若朝廷真要指挥,那也只能让能力出众者担任。”

    “如何证明其能力出众”沈犹龙问。

    李明勋微微一笑:“自然看以往战绩,大明上下,哪位文臣武将在杀虏一事胜于我,我自当心悦诚服,马首是瞻!”

    说着,李明勋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放在了二人面前,说道:“这是社团在奴儿干都司的三年的抗虏功勋,二位且看看,稍加对比,便知道朝中有无人选。”

    沈廷扬心中本有些侥幸,但是看到第一个名字就是泄了气——老奴长孙,伪安平郡王杜度。

    这安平郡王虽然不像是阿巴泰、多尔衮这般声名煊赫,但也是鼎鼎有名的,别的不说,杜度还曾经担任过旗主之位,而纵观大明与东虏的战绩,莫要说旗主、王爷,大明阵斩的东虏军官都是少之又少,虽说也有岳托之类的东虏贵酋死在大明,但那是病死的,而这安平郡王可是战阵击杀的。

    “这可是真的”沈廷扬总感觉难以置信。

    沈犹龙却是说道:“这几年明勋在北地多有斩获,也有不少俘虏可以佐证,按明勋所说,宁古塔一战俘获近四千,又有杜度大纛、印信等为证,如何作假”

    沈廷扬却是更加为难了,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了,朝廷不用出钱,不用出粮,也拿不出什么令人折服的将领督臣,如何让人家接受指挥呢

    想来想去,沈廷扬总算找到一个理由,说道:“先生的营伍不受朝廷节制掌握,如何能保证山东百姓不被荼毒呢”

    李明勋笑了笑,这是拿军队的军纪做借口呢,他说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大明哪支王师不受督臣节制、宦官监军,又哪个军纪好呢左良玉还是刘泽清”

    见二位大人脸色难看,李明勋说道:“不过这件事二位不说,我也有要求,我希望朝廷能够派遣观察使来我军中,行监督之责!”

    “监军”沈犹龙问道。

    李明勋立刻摆摆手,大明军队一直有监军的存在,掌功罪赏罚,大部分时候,监军由御史担任,但是崇祯皇帝越来越不相信文臣,所以大量的宦官出现在了军队中担任监军要职。这些监军往往对总督军队的督师、巡抚造成制约,李明勋不想自讨苦吃。

    “是观察使!”李明勋纠正道。

    “何为观察使”沈犹龙出言问道,他知道这是唐朝的官职,不过其职责与军旅之事无关,自然知道不可混为一谈。

    李明勋抱拳说道:“我李明勋做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百姓,但人言可畏,自古行忠义之事,多为人恶语中伤,我社团不受嘉奖也就罢了,但万万不能受人污蔑,所以我在军中设立观察团,共有十人,无论官员士子,富商大贾,但凡心忧国事且又公正严明的,都可来军中为观察员,也好告诉天下,社团究竟为了什么,做了什么。”

    沈廷扬略略有些明白了,李明勋出兵抗虏,不为利,却是看中了名望,但沈廷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过错,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功绩,设立一百个观察员也是无用。

    “这观察员可由朝廷派遣,也可是士绅代表,但我有一个要求,观察团之首,必然要在这些人中选出!”李明勋又拿出一张纸,摆在了沈廷扬的面前。

    沈廷扬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上面一共就七八个名字,竟然都是内廷太监,不是掌印就是提督,还都是天子信重之人,第一个名字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你这是何意”沈廷扬诧异问道。

    李明勋笑了笑:“无他意,只是想上达天听罢了。”

    “你信不过登莱的官将”沈廷扬又问。

    李明勋微微摇头:“不光登莱一地官将,上至内阁首辅,我全然不信,我得需要一双天子的眼睛在我身边。”

    “先生所谋不小。”沈廷扬略略说道。

    李明勋却说笑了:“这都是阳谋,堂堂正正之镇,真不知道是朝廷担心我杀虏太多,还是内阁担忧无法蒙蔽圣听”

    沈廷扬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这些我都会代为转告天子。”

    李明勋听了这话,心中有了几分把握,沈廷扬是代表天子而来,而非代表朝廷和内阁,说白了,局势越发败坏,皇帝已经不信任文官了,若没有内阁捣乱,此事十有能成。

    “好,沈大人,既然和天子的条件谈完了,那么我们之间也该谈一谈了。”李明勋说道。

    沈廷扬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可以谈的”

    李明勋笑了笑:“你我所谈,既是救世济民的义举,也是利润丰厚的买卖。那就是你沈家的船!”

    “船请详加说说。”

    李明勋便是详细说了起来,原来,是社团的运力不足的缘故,社团从一开始就着力打造舰队,无论重型炮舰还是纵帆船,都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但如今不过三年



章十四 众生相
    “赵三刀,你少来这一套,你今日来莫非是劝降的老子是实话告诉你,免开尊口!”顾三麻子大声喝道。

    赵三刀微微一笑,踢了踢身边的箱子,盖子打开,露出了白花花的银锭,倒是让顾三麻子的一干手下看花了眼,年初在崇明一败,顾三麻子虽然保住了骨干力量,但几次劫掠都是失败,又时时刻刻受到舟山参将黄斌卿的封锁,日子着实艰难,岛上的海贼已经许久不见荤腥,更不要提银两了。

    “你这是何意莫非是朝廷让你来招抚我”顾三麻子已经听说顾荣受抚,成了把总,见到这些银两,心中便是如此想到,但他也有些疑问,如果是招抚,也应该是朝廷派人来,万万不能假手赵三刀啊。

    赵三刀摇摇头,郑重说道:“并非招抚,而是我们大掌柜想与您做笔买卖。”

    说着,赵三刀递过来一封信,顾三麻子接过来看了一眼,他大字不认识几个,身边人也都目不识丁,赵三刀只得说道:“大掌柜的意思很简单,这段时日,会有大量悬挂社团金龙旗的船只经过泗礁山,大掌柜想让三爷高抬贵手,放一马。”

    顾三麻子尚未说话,后面的弟兄却是受不住了,大骂道:“赵三刀你欺人太甚了,莫要以为你投了腾龙商社就能欺辱我等,再敢这般猖狂,老子拼了命,也得砍你几刀。”

    也无怪这些人如此暴怒,实也是有原因的,这段时日,顾三麻子没少想法子报复,几次在泗礁山一带劫掠腾龙商社的船只,但那些商船每每有炮舰夹杂其中,往往尚未靠近就被攻击,即便是靠近了,那些大沙船之上,也多有鸟铳、小炮,几次下来,劫掠不成功,反倒是损兵折将,腾龙商社的商船依旧大摇大摆的来往于泗礁山一带,没有丝毫顾忌,这个时候以重金相求自己放一马,简直就是骂人了。

    “赵三刀,我知你也不是脱了裤子放屁的那种人,有什么话就说了吧。”顾三麻子拉住手下,当即说道,他总感觉,赵三刀带着十几艘船,总归不是来拿自己寻开心的。

    赵三刀躬身一礼,郑重说道:“三爷,过不了多久,社团会派遣兵力北上抗击东虏,救助难民,所以北上船只满载粮食和棉衣,南下船只运送的则是难民,北上的船只也就罢了,损失了也不过是些钱粮,但南下船只不同,动辄数百人在船上,莫要说被你烧了,就算是赶到外海也有可能葬送数百性命,三爷,你我都是苦出身,何必为难那些死里逃生的难民呢”

    说着,赵三刀指了指身后那些杂七杂八的船只,说道:“大掌柜为您准备了两千两银子,也把您的船和一些手下还给您,上面还有精米八百石,算是弥补您的损失,另外就是结个善缘,大掌柜让我捎句话给您,世界大的很,好汉子的血不要流在这里,去杀虏杀洋夷岂不是更好!”

    顾三麻子的手下听了这话,纷纷叫嚷起来,他们想不到李明勋竟然把船归还,还给了不少吃喝用度,顾三麻子却是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赵三刀微微一笑,说道:“您答应与否,这些船和粮食我都会留下,只是当初是我向大掌柜作保,说你顾三爷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才建议用钱粮安抚,倘若真有难民船因为你顾三爷出事,那我赵三刀就算搭上性命,也要为那些人复仇!”

    顾三麻子微微点头,既然这些钱粮船只都会留下,想来也不是诓骗自己,他略略思索,道:“如欠了钱此,我应下了,但是我顾三也不是那般好骗的,北上的船也就罢了,南下的经过我的地盘,我少不了要派人上船看看,若是难民,我顾三自不会为难,若是你骗我,泗礁山这么些弟兄,总得用刀枪讨些公道来。”

    赵三刀微微点头,郑重抱拳:“如此便多谢三爷了,



章十五 众生相 下
    我看这个蠢货就是书读多了,读的太愚了!”郑芝龙抓起桌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管家跪在地上,哀求道:“老爷,那也得派人去追啊!”

    郑芝龙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追往哪里追,你知道他走的海上还是陆地,又走的哪条路,哼,这个逆子,脑筋里那些机巧,全然用在我身上了。”

    “可是可是也不能看着大公子去北方,那可是羊入虎口啊。”管家说道。

    郑芝龙长长叹息一声,抓起桌上的笔墨,随手写了一封信,递给了管家,说道:“你安排人,立刻把这信送达登莱,交给登莱巡抚曾樱大人,曾大人有恩于我,这些年也没断了情分,自然会照顾一二,我现在也只是希望那逆子莫要再胡作非为了。另外告诉曾大人,两个月内我会派遣船队运送十万石大米到登莱。”

    崇祯十五年,十二月初,登州水营。

    水营的城墙上列满了兵士,这些巡抚标营的士兵昂首挺胸,屹立在清晨薄雾之中,甲叶散发着寒气,而在城门楼下,一杆中军大纛随风飘荡,墨绿色的锦缎大旗镶嵌着白绫的边,一旁尚有五尺长的杏色缨子,而大纛顶端则是银色旗枪,两行旗帜沿着城墙摆开,每行五面,旗杆一丈三尺,旗面七尺方正,十面旗帜分有五色,皆是绣有飞虎,这便是大明巡抚的仪仗旗帜。

    而在城墙之下,登莱巡抚下辖的文官武将已经按照官职大小排列成序,严正的仪仗之下,无人胆敢喧哗。

    大纛之下,等来巡抚曾樱穿云雁补服,系玉带,顶乌纱,站在女墙边,虽有六十余岁,却是威严甚重,而在曾樱的一边,则是身着蟒袍的太监,其也已是须发半白,便是新近赶到登州的监军王承恩,而王承恩身后则是十几个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挺身肃立,傲然无双。

    二人的眼睛都是盯着外海一言不发,曾樱的脸上有些期待,东虏寇边已经两月有余,一路攻入山东,杀掠甚多,每个夜晚,他闭上眼睛的都会做一个噩梦,登莱之地满是狼烟,呼号狂放的东虏铁骑、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有被烧成灰烬的城镇,莱州已经丢了,他不想东虏的炮弹敲打登州的城墙,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乎援军是谁了,哪怕是流贼,只要能让山东百姓免受兵祸,他也会翘首以盼。

    如今援军终于是要到了,说是东番义旅,曾樱不知其名号,但也听说过其舰船无敌,甲帐犀利,也曾听人讲过其塞外杀虏的战绩。

    王承恩的脸上不喜不悲,他的眼睛盯着外海薄雾,然而不久前天子的话语还在他的耳边回荡:“王大伴,身为天子不能护百姓平安,而屈膝求援于外,此乃朕之耻辱,纵然侨人嚣张,朕也甘愿忍受,总归不得让东虏跳梁,他日天下中兴,朕当荡平寰宇,以报今日之辱!”

    二人站着,一个参将全身甲叶铿锵,已然跑到了上来,施礼之后说道:“监军大人,巡抚大人,东番义旅的舰队已然是到了,其首领李明勋遣使者来,说是舰队从水营之前航过,以十八声礼炮,致敬华夏正统,大明朝廷。”

    曾樱微微点头:“让黄将军按约定接洽,本官倒要看看,东番义旅究竟是何风采。”

    说着,曾樱看向王承恩,王承恩阴柔的声音响起:“哼,中土之外,荒蛮之地,何来雄狮义旅,沽名钓誉罢了。”

    曾樱笑了笑,没有回应,而王承恩却看向他身边的一名华服锦衣卫,道:“骆大人,你且也跟着去,教教海外侨士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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