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蚁贼

    “或许，这兴华贼军绕而过也是引我出城的诡计。”一名汉人千户道。。

    “管他什么计，我自在龙游岿然不动，贼军能一余我何”忽尔术冷笑道。

    “大人，兴华贼军此次前来也不过万余人。如今，他们大部前往婺州，其后衢州兵力定然不足，我军倒可乘机收复衢州诸州县。”又有人道。




第160章 一个都不放过
    见有人提出抄贼军后路，忽尔赤心中一动，但生性的谨慎仍让他不由地摇头，“且看看，待探子进一步回报再说。”

    次日，探子的详细探报让怨尔赤微动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绕城而过的贼军抵达金华城下，被蒙古岱大人迎头击溃，竟逃窜往兰溪城去了。

    “大人，这贼军也不是那样三头六臂嘛。”鲁不花轻蔑地笑道。

    “贼军还是颇为凶悍的。能从蒙古岱大人手下逃脱，还能攻下兰溪城，比一般宋军好多了。”一个原宋军装束的汉子笑道。

    此人姓刘名郊，乃是新附军都统，领着三千新附兵，协同忽尔东守城。平日对忽尔赤极尽讪媚，将忽尔赤等一干人哄得服服贴贴，在忽尔赤面前也颇说得上话。

    “我看不然。兰溪也不过数千新附军，要我去，只要领着手下千余人一个冲锋就能灭了那些宋兵！”鲁不花昂头道。

    “兰溪守备空虚其实是蒙古岱大人之计。”忽尔赤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贼军窜入兰溪，被蒙古岱大人死死堵住，董左丞可以专心对付处州宋军。贼军困在兰溪，前有金华，后有咱们，败亡指日可待。”

    “大人高见。有大人在，贼军不败亡还有天理”刘郊高声赞叹着，接着话锋一转，“据探子来报，贼军大部都去了兰溪，衢州只留了千余老弱，大人何不取之”

    “可是这龙游”忽尔赤有些迟疑。

    “大部贼军被蒙古岱大人死死堵在兰溪，龙游只需数千人守i即可。目前衢州空虚，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要不大人留守龙游，属下领本部兵去一趟，将衢州绐万户大人拿下”

    “大人，某只领一千人去，定然将衢州拿下。”鲁不花高叫逍。

    “大人，我去一趟！”

    ……

    一时帐中众将纷纷请缨。忽尔赤仍沉吟着，并不松口。

    “万户大人，机会难逢啊！拿下了衢州城，这兰溪的贼军还能插翅飞回信州去。万户大人收复衢州，乃是大功一件，报上大都，陛下定有重赏。”刘郊催促道，“何况衢州乃是江南少有的富庶之地，贼军经营衢州已经数月，必积聚了不少钱粮物资。若贼军陷于兰溪传回衢州，余贼必裹着钱粮窜往信州。那满城满库的钱粮岂不与大人失之交臂”

    刘郊说起钱粮，帐中诸将俱双眼发光，忽尔赤也有些动容。

    “衢州百姓有从贼之罪，也需加以惩处，方可令天下百如警惧。库中钱粮物资更不能白白便宜了贼军。”刘郊昂然道，“我知大人急公好义，勤于国事。刘某不才，平素多受大人之恩，愿替大人取来，用之于国。刘郊待大人之心，天日可鉴。”

    “刘都统对我大元之总心本大人还是知道的。”忽尔赤笑着点点头，又看了看周围巳有些红眼的将校们，摆摆手道:“这衢州就不劳刘统军了。刘统军就留在龙游协助鲁不花千户，守好龙游城，我亲自走一趟衢州。”

    “大人，我部愿为先驱！”

    忽尔赤一开言，订有将欣喜若狂，独独鲁不花懊丧，急忙叫道。

    “军令如山，休得多言。”忽尔赤脸一沉，“龙游十分重要。我去之后，你与刘统军紧闭城门，紧守城池，不得擅出一兵一卒。若犯军令，你提头来见罢。”

    “是。属尊令。”鲁不花无奈地拱手应命。

    “万户大人安心，我定然协助鲁不花千户大人，守好龙游城，决不会丝毫差失。若有差失，大人摘了我项上狗头。”刘郊也笑着拱争道。

    “事不宜迟！今日即行出兵”忽尔赤点点头，将手往案桌上重重一拍，“搏术领本部一千骑军为先锋，某与众将随后，直驱衢州。今晚就宿于衢州城。”

    “是。”众将齐齐领命。不到半个时辰，忽尔赤即统领近六千蒙汉骑军向六十余里外衢州奔去。

    大军出城后，城门紧闭起来。鲁不花和刘郊谨记息尔赤之令，一丝不苟地重新安排防务，又领人四处巡视，至午时方回营歇息。

    刘郊又忙着让人张罗午餐，热气腾腾地让人端了上来。

    “千户大人辛苦。我特意让人安排了好些肉食。”刘郊笑道。

    “下面兄弟们都有吗”鲁不花倒有些大将风范，不愿独食。

    “都有都有。多着呢”刘郊笑道，“这些本是万户大人昨日吩咐我预备的，但如今万户大人出师衢州了，肉食不能久放，浪费了可惜。兄弟们守城辛苦，不如都吃了吧。”

    “衢州城什么没有吃了！”听刘郊又提起衢州之事，鲁不花有些懊恼。

    “本来还准备了酒水，只是这守城之责甚重，就不上了。”刘郊笑着，接着又轻声道：“万户大人还让我找了好些美女，晚上送两个到千户大人帐中来。”

    “耶耶的，他倒好享受。”这刘郊索来为忽尔赤张罗些事，鲁不花倒也不疑，愤愤道，“将美女和酒都送些过来！”

    “千户大人不可，还得守城呢。小的晚上给你送过来。”刘郊急道。

    “少废话。咱蒙古汉子，刀头饮血日子也过得，区区南酒算什么饮些不妨事。各处城防你多看着些。”鲁不花瞪大眼晴，摆摆手道。

    陈郊无奈，随即向亲随吩咐几声，一会儿，几个女娘和几坛美酒送了上来。

    鲁不花大喜，摆手令刘郊自去，与一众部下、亲兵抓着女娘吃喝走来。

    酒水、肉食流水般地送进军营，刘郊咽了咽口水，轻骂了一声，领着一队亲兵四处巡城。

    一遭下来莸是半个多时辰，陈郊领着人径直回到自己营中。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营中一个锦袍青年踞案而坐，见陈郊进来，淡淡地问道。

    “那些狗鞑子，恐怕现在都走不动道了。耶耶的，只是白白糟蹋了了诺多酒食。”刘郊笑道。

    “糟蹋些就糟蹋些吧。决死囚还给餐饱饭呢！我陈永岂是那等吝啬之人。”那青年笑道。

    “收拾这些人自是容易。”刘郊不屑道，“只是属下当心衢州那边，能顶得忽尔赤吗如今咱们主力又陷在兰溪。”

    “哈哈，凭蒙古岱也想歼我军主力于兰溪”陈永笑道，“李恒、武秀十余万大军都办不到，就凭他蒙古岱的两三万人也敢张口”

    “大人是说，咱们主力在金华受挫是故意引蒙古岱出城”刘郊道。

    “这是自然。若他们缩在乌龟壳中，短时间倒没什么法子，他们出城就是一个死字！不出意外，明日就有捷报。”陈永点头道。。

    “耶耶的，这狗鞑子屠我常州，杀我亲人，也有些报应！”刘郊切齿道。

    “这当然。总指挥早有令，屠城者，无论汉蒙一个都不会放过。前些日子是屠樊城的李恒、武秀、屠愕州的达春，现在该轮到屠常州的蒙古岱`、忽尔赤了。咱们兴华军一个都不会放过！”陈永冷冷道。



第160章 喋血衢州城
    衢州西郊的一处高岗上，眺望着远处激烈的攻城战，陈远与谢贤等一干人不觉怔了。

    城上城下飞矢如雨，还伴着稀稀落落的火药弹爆炸声。城外也就五、六千余人，凶悍地扑向城墙，冒着滚石、檑木顺着云梯往城上爬。城墙上、云梯上不时有人嚎叫着住城下坠落。

    城墙边的士卒毫不动摇，咬着刀，一个接一个地向上爬去。很快，城墙上也响起了撕杀声。

    攻城的这些人，看样子都蒙元的精兵啊城头的守卫虽然也很坚强，但力量过于薄弱了些。任他们如何拼命，恐怕也熬不过今天了。

    城头守军是兴华军吗这陈雄跑到哪里去了蒙元都跑到衢州来了，难道他们败了

    “总指挥，总指挥！”正在刘远等人惊疑间，一个战士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来。

    “探听清楚了吗”谢贤急着问道。

    “清楚了。找到了一个躲在城外百姓，全问清楚了。衢州城内是我军，城下鞑子是昨天从龙游过来的。昨天到今天，连攻了两天了。”战事道。

    “第1师呢去哪了。”

    “这个，百姓不知道，只是说几天前，有大批部队往东去了。”战士道。

    “什么全问清楚了！糊涂虫，主力动向都没打听到，还不再派人去打听”谢贤骂道。

    “算了。元军围了城，百姓能知道什么！”陈远摆摆手道，“陈雄他们定往金华去了。咱们也别多担心，先顾眼前吧。”

    “总指挥是说，咱们吃了这股元军”谢贤喜道。

    “摆在嘴边的肉哪能不咬上一口！难道任由他们破城不成”陈远淡淡道。

    “那好，我这就下去组织。”谢贤道。

    “不急，这城中还撑得了一会。通知各部，密秘潜过去。你将骑兵都集中起来，突然杀出，搅混敌军，大部随后进击。将城下这狄鞑子吃干抹净了。”

    “是。”谢贤答应一声，跑下山岗去。

    衢州城下，随着爬上城墙的士卒越来越多，骑在马上的忽尔赤也松了一口气。

    这城中贼军果然不一般！城中拢共也就一千来兵，昨天到现在，起码已经死伤过半了，几百人仍还在城头坚持，这在蒙军之中已是难以见到的。换一般宋军，昨天就开门投降，或者溃散了。

    这两天，自己也死伤了近两千人了。自己率领的可是蒙汉的精英，死伤如此之重，若还不能拿下衢州城，自己就等着蒙古岱大人的责罚吧。

    城头拼杀声愈加激烈起来，但迟迟仍未突破。忽尔赤看了看身边的搏术尔，搏术尔点点头，努喝一声，千余重甲铁骑齐唰唰跃下线马。

    “勇士们，长生天在上，今日必破衢州城！进衢州城，一个不留，杀！”持术将刀一举，领着一众铁甲蒙卒嚎叫着向城墙根冲去。

    看着这队红着眼的蒙古人，城下士卒纷份避让开来。顷刻之间，持术尔就冲到城墙下，领着众铁甲蒙卒沿着云梯就爬了上去。

    “威武！威武！”元卒群情激昂，高声呼喝着，或向城上拉弓猛射，或靠上更多云梯，顺云梯猛爬。更多人爬上城墙，杀散守军，控制越来越长的城墙。

    一些元兵在城墙上整队，准备杀向城门楼，冲下城道打开城门。

    “团长，城外鞑子疯了，走吧！”城门楼外，一个战士向着一个须发蓬乱的汉子哭求道。

    “没卵子东西！”那汉子恼起来，一脚将面前哭丧着脸的战土踢倒，“能走到哪里去，死就死吧，怕个卵！”

    “兄弟们，今天咱们大限到了，你们怕不怕怕的吱一声，下城去吧！”

    “团长说笑了，咱们背后就是父母亲人，咱们今日死也要死在城墙上！”一个战士狞笑着，将扎在左臂的一根箭矢一刀削断。

    “杀！”几百战士齐声应喝，一些受伤的士卒和民壮也强撑起身体，准备冲杀。

    “这才是我吴大头的好兄弟，这辈子我吴大头拖累了你们，下辈子做牛做马相偿。”吴大头眼中一热。

    对造成今天局面，吴大头感到十分愧疚。这全是自己责任！上面早有交待，遇强敌来攻应出城阻击，掩护百姓疏散后躲入山林。龙游敌军一动，自己早早就收到消息了。是自己舍弃不下衢州城，不忍父母家人流离失所。害了兄弟，也害全城百姓。

    “团长这样说就没劲了，来世再做兄弟！”有人笑道。

    “好！来世再做兄弟，”吴大头眼一热，喝道，“兄弟们，咱们要死也要多拖些鞑子上路。兄弟们，随我杀！”

    “团长，火药弹，火药弹。”被赐倒在地的战士哭喊着，从城碟某处搬来一箱火药弹。

    “你耶耶的小全子，虽然怕死些，但还是我吴大头的好兄弟，”吴大地大喜，大手从木箱抓出几个火药弹，其他战士也抢着上前拿了些。

    “兄弟们，听我吩咐，投弹后一起冲杀！”

    城下，弓兵也停止向上开弓，云梯上亡卒顺着云梯源源不断爬上城墙，搏术尔在城墙上飞快地整队，铁甲蒙卒在前，汉卒在后，一声吶喊，向城门楼杀了过来。

    这边厢，吴大头等已将火药弹点燃。

    “投！”吴大头暴喝一声，将手中三枚已快燃尽引线的火药一齐向十余步外的元军投了过去。

    身后，战士们也纷纷投出手中火药弹。

    “轰…”几十枚火药弹几乎同吋爆炸开来，城墙一阵阵抖动，腾起硝烟弥漫了整段城墙，也淹没了撕杀吶喊声。

    吴大头险些被迎面而来的气浪冲倒，扶着城碟站起身来，刚想呼喝，硝烟就直冲张开大嘴涌来，一时眼洱鼻涕齐流，咳嗽得弯下腰去。

    “耶耶的，随…随我…”吴大头强抑着喉头不适，又直起腰来。无意地注意到城外情形，陡然怔住。

    城下不知何时涌出大队骑兵，分成三路，犹如蛟龙出水一般向飞驰而至。所过之所，爆炸声，嚎叫声响成一片，大队敌军如豆腐一般被轻易剖开，又被搅得稀烂。

    紧随着骑军，不远处更有大队人马，也不列阵势，潮水般向混乱敌军涌来。

    “哈哈…咳、咳、是主力，主力…”

    “主力回来了，主力回来了！……”小全子在身后忘情高呼。

    “杀！兄弟们，将这些鞑子赶下城去！”吴大头终于刻服了咳嗽，扬刀高喝着，杀向了尚为硝烟弥漫的敌军。

    城下激战不到一柱香时间就宣告结束，吴大头杀迢城墙敌军，浑身是血地跑下城墙，打开城门迎了出来，面对着的却是一群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吴大头甚是懊恼，自己未问清情况就开城迎了出来。

    “我是陈远。”对面马上年青人行了个兴华军军礼，笑吟吟地道。

    “陈远”自己仍闻所未闻，不过应是自己人。吴大头松了一口气，笨拙地回了个兴华军军礼。

    “耶耶的，你们是郑宏那小子属下吧！郑宏是怎么教育你们的。”一旁马上一个状汉恼了，“这是总指挥！”。

    “总指挥”吴大头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