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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吱吱

    夫妻俩抱头痛哭。

    郁远虽然觉得好笑,可也跟着落下泪来。

    还好郁博也找过来了,见此情景直皱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快,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卫老爷一家都过来了不说,江老爷也过来了,要不是有吴老爷顶着,今天我们家可就要丢脸了。”

    郁文到底是男子,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跟着郁博去接待宾客去了。

    陈氏却静静地又伤心了一会儿,这才强颜欢笑的进了屋。

    那边裴家已经在准备接亲的事宜了。

    裴家请的全福人是裴禅的母亲。

    她虽是裴家的旁支,但她不仅公婆、亲生父母都俱全,嫁到裴家之后,还生了五男二女,娘家更是人丁兴旺,二十几个表兄,裴禅都认不全。

    裴家有人娶亲,通常都请她做全福人。

    她也是难得看到穿着大红袍的裴宴,由二太太陪着过来的时候不禁打趣裴宴“三叔穿这身才叫个精神,以后也应该多穿些亮色的衣裳才是。”

    裴宴长这么大,还只在小时候没有能力选择的时候穿过大红的衣衫,闻言不免有些懊恼,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襟。

    裴禅的母亲连忙阻止,道“可不能这样,小心把衣服弄乱了。”

    裴宴冷着脸“嗯”了一声,果然不再扯衣服了。

    裴禅的母亲看着又想笑。

    平时那么冷傲的一个人,她们妯娌私底下就不止一次的议论,不知道他成亲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今天可算看到了。

    脸还是和平常一样冷冰冰的,可那眼睛却像有光,亮晶晶的,就算是压着也压不住心里的喜悦。

    三天无大小。

    裴禅的母亲就想逗逗裴宴,却被跟着过来的儿子拉了拉衣袖,道“姆妈,您要不要去大祖母那里去打个招呼,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有没有话交待给您。”

    裴禅的母亲“哎哟”一声,想起这桩事来,把七岁的裴江交给了裴禅,道“你领着他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裴江是裴泊胞弟,家里和裴禅一样,不仅祖父母、曾祖父母都在,还从小就聪明伶俐,裴老安人就选了他做压轿的童子。

    他手里抱着个宝瓶,把苹果放在了宝瓶口上,见裴禅的母亲走了,就朝着裴禅撒着娇“禅堂兄,我手疼,你帮我拿拿呗。”

    裴禅就吓他“你去跟三叔父说。”

    裴江不做声了。

    裴宴不知道这宝瓶交到压轿童子手里能不能经别人的手,但听裴江这么说,还真怕他手疼,把这宝瓶交给了别人,就拿了颗糖塞到了裴江的嘴里,并道“你好好抱着别乱放,等把你婶婶娶回来了,我就给方歙砚你。”

    裴江两眼骨碌碌直转,道“三叔父,我不要歙砚,我要您案头上的那方雕着仙鹤的砚台。”

    裴宴一愣。

    家里人都怕他,很少有人这样和他说话。

    他笑道“你这小子,还挺有眼光的,那是方澄泥砚。不过,我既然要送你一方砚台,肯定也不会比这方差,你要想好了。澄泥砚未必比歙砚好。”

    裴江眼睛珠子转得更快了,小包子脸上全是算计,道“可我听人说,三叔父案上的那方砚,是陪着三叔父下场的砚台。”

    裴泊过两年要下场了。

    裴宴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是为阿泊讨东西呢”

    裴江不敢承认。

    裴宴却觉得小孩子也挺有意思的,要是他以后有儿子,最好也能像裴江这样。

    他弯腰把裴江抱了起来,道“行到时候就把我案头上的那方砚台给你带回家去。”

    裴江高兴得笑得见牙不见眼。

    裴宴就道“那你是不是把苹果也抱在怀里。”

    按道理,压轿的童子应该一手抱着宝瓶,一手抱着苹果的。

    裴江忙应了一声,挣扎着要从裴宴的怀里下来。

    裴禅生怕小孩儿把怀里的宝瓶或是宝瓶上的苹果弄落下来,上前护着裴江落了地。

    裴宴就问裴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族里的孩子都跟着毅老太爷读书,常听毅老太爷说裴宴多聪慧,他没和裴宴直接打过交道,听裴宴这么问,他笑着把这段时间的功课跟裴宴说了说。

    裴宴就提点了他几句。

    这样一来一往的,裴宴心里的那点慌张也就慢慢地消散了。

    等到他骑上马往郁家去的时候,开始苦恼晚上的洞房。

    他信道,修的是道家修身养性,长生之道。

    长生之道首要的就是禁欲。

    道家经典虽多,但他从前对这类书是不屑一顾的。现在他要成亲了,裴老夫人当然不好跟他说这些,可裴老太爷已经不在了,裴宣也去了京城,裴老安人只好托了毅老太爷跟他说这些。

    毅老太爷又觉得裴宴都是这样大的人了,从小就最爱读杂书,他说多了不免会伤了裴宴的颜面,干脆丢几本书让裴宴自己去看。

    裴宴倒是仔细地研究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那书画得不好,还是他本身不太喜欢这些,不看还好,看了,他脸色铁青,那一点点绮念都没了。

    要是洞房也这样,他怎么办

    结果娶亲的整个过程他就一直板着个脸。

    陪他去娶亲的裴禅只好不停地拉着裴宴的衣角,反复地悄声道“三叔父,您笑一笑,大家都看着您呢”

    裴宴实在是笑不出来,就算偶尔笑了笑,也笑得很勉强,反而把郁文给逗笑了,心想,就算是裴遐光又怎么样,成亲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女婿能这样就行了

    他也就没有为难裴宴,痛痛快快地让郁远背着郁棠出了门。

    等到花轿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中离开后,郁文还在那里笑着摇头,倒是江潮,对裴宴的提议更心动了。

    裴宴这样,是想帮郁家,郁家又没有那个能力,所以需要他在前面撑着,让郁家能轻轻松松地赚些富贵钱吧

    做生意的人,就怕彼此没利。要是能找到互利的利益线,这个生意就能理直气壮地长久地做下去。

    江潮突然找到了自己在裴宴处的作用,一下子信心倍增。

    他决定再仔细想想和裴家的合作,走之前见裴宴一面,把自己的打算和裴宴好好说说。

    江潮有些心不在焉地喝着郁家的喜酒。

    裴宴这边已经拜了堂,进了洞房。

    能够不分大小的闹腾裴宴一番,裴家的人都挺期盼的。因而来看新娘子的人也格外的多。

    大家就直起哄要裴宴掀盖头。

    裴宴头都大了,不明白为什么新房挤满了人。

    他很想把人都赶出去,却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了不免太煞风景了,觉得郁裳肯定会伤心的。

    裴宴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挑了郁棠的盖头。

    郁棠不由抬头朝着裴宴抿着嘴笑了笑。

    化过妆的郁棠相比平时更明艳,浅浅的笑,像春风吹过荒原,让裴宴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有片草原,冒出很多翠绿的草来。

    “阿棠”裴宴轻声喃喃,身边的那些喧哗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他的心在怦怦怦地跳着。

    郁棠望着裴宴,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挪不开眼睛。

    穿大红的裴宴可真英俊。

    白玉般的面庞,鸦翅般的鬓角,炯炯有神的目光里含着不容错识的欢喜都让郁棠的心像被泡在暖流中,融化了。

    “哎呀,新娘子长得可真漂亮”新房里有人惊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胶着。

    喧嚣声重新传入两人耳朵。

    裴宴和郁棠不约而同地侧过脸去,再也没敢看对方一眼。




第三百二十五章 芙蓉
    裴家历代的宗主都住在裴府东路的立雪堂。裴老安人也在裴老太爷去世后搬了出去,可裴宴却不愿意搬家,依旧住在他原来住的耕园。裴家的长辈们见宗房还在孝期,裴宴还没有成亲,也就没有谁去催他。

    等到他的婚事定下来了,他却把婚房设在了耕园旁的漱玉山房。

    这下子老一辈的就有些不满了。

    裴宴却什么也没有解释,执意重新装点了漱玉山房,还把一株原本种在立雪堂的银杏树移栽到了漱玉山房。

    毅老太爷不免要去拜访一趟裴老安人,颇有些感慨地道“我知道这孩子孝顺。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也不能任由他的性子这样乱来啊”

    裴老安人端起茶盅轻轻地吹了吹水面上的浮叶,却没有喝茶,而是放下茶盅道“你也知道遐光的脾气拗,原本这宗主的位子应该是阿宥那一房继承的,现在却把担子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可能也有他的打算。我看这件事啊,你们就依着他好了。他愿意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好了。”

    毅老太爷不免多想。

    难道裴宴还准备把宗主的位置还给裴宥这一支不成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当初,他们从洛阳搬过来的时候,宗房无子,就是他们这一房老祖宗接过了宗主的位置,后来宗房生了儿子,他们这一房的老祖宗就把宗主的位置重新还给了宗房。

    以裴宴的高傲,他还真做得出来

    但毅老太爷并不太赞同这样的安排,他提醒裴老安人“不管怎么说,在我看来,阿彤和阿绯都不是合适的人选。在这件事上,大嫂您可得多指点指点才是。裴家能有今天,宗房居功至伟,可不能让我那老哥哥在九泉下不能闭眼啊”

    裴老安人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她向毅老太爷保证“你放心,肯定不会出现那样的事的。”

    毅老太爷提起的心只放下了一半,叹着气走了。

    裴老安人连着几夜都没有睡好。

    身边的人只当是裴宴要成亲了,她高兴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怕裴宴真存了这样的心思,把宗主的位置再还给裴宥这一支。

    她还知道,那株细细瘦瘦的银杏树,是裴宴出生那年,裴老太爷亲手种下的。裴老太爷还曾说过,希望这树能像裴宴,平平安安,顺风顺水的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裴宴表面不以为意,却常常给这棵树浇水,还差点把树给浇死了。

    如果他把这树移栽到了漱玉山房,十之八、九是打定主意以后要住在漱玉山房了。

    裴老安人在心里叹气。

    等到闹洞房的人散了,大家都各自歇下了,她却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

    陈大娘领了人进来给她点了安神香。

    可她却突然不想睡了,想起了她和裴老太爷刚成亲的那会儿,两个人常常并肩躺在床上,憧憬着未来,生几个孩子若是儿子要怎样若是女儿又应该怎样教养可如今,他丢下她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间煎熬着。

    裴老安人突然悲从心起,泪眼婆娑。

    陈大娘忙道“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给您读读佛经或者是我们去老太爷的书房里坐会”

    裴老太爷的书房还保留着,陈设一如他生前,按着四季的不同换着陈设。

    裴老安人有点想那个陪伴了她半生的人。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嘶哑地道“也好。我们到老太爷屋里去坐会。”

    陈大娘松了口气,吩咐丫鬟们拿了披风、手炉过来,虚扶着裴老安人往立雪堂去。

    昏黄的灯光照在青石板的甬道上,泛着温暖的光芒。

    陈大娘轻声细语地劝着裴老安人“如今三老爷也成了亲,再过上些日子,老安人您就要再添孙子孙女了。到时候这院子里就该热闹起来了。三太太毕竟年轻,还有很多不懂的,到时候孙子孙女的教养还得你在旁边帮着看着点,您可得保重身体,让三老爷的孩子也像钱家宗房的几个孙子一样,个个都会读书才行。”

    裴老安人想起了幺儿小时顽皮的样子,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重要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没有我,他们肯定也能做得很好。”

    说着话,她突然不太想去立雪堂了。

    她站在甬道口沉思了片刻,对陈大娘道“我们去漱玉山房。”

    陈大娘吃了一惊,很想问“您去哪里做什么总不至于要去听房吧”,但随即她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裴老安人可不是这样的母亲。

    她随着裴老安人去了漱玉山房。

    宾客已散,漱玉山房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守夜的婆子打着哈欠在那里打扫着院子。

    红红的炮竹纸炸得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像铺着一层红毯,非常的喜庆。

    有婆子要去禀告青沅,却被裴老安人阻止了,她道“我就来看看,你们不要惊动了三老爷和三太太。今天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婆子陪着笑,不知道如何应对。

    裴老安人就对那婆子道“你也陪我一起吧若是遇到了遐光院里的人,你也可以帮着打声招呼。”

    裴家很大,像裴老安人这样的,未必就每个房头的人都认识,何况裴宴前些日子又重新调整了家中仆妇的差事。

    那婆子立刻恭敬地应“是”,陪在了裴老安人身边。

    裴老安人就问她“现在漱玉山房的大丫鬟还是青沅吗青燕呢她负责耕园两边的人没有合并吗你原是在哪里当差什么时候调过来的只管外院的清扫吗你可知道三老爷移过来的那株银杏种哪里了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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