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吱吱
郁棠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周子衿在那里哈哈地大笑,指着殷明远和裴宴道“这两家伙,我看就是打着游玩的旗号来陪老婆的。费兄,我们别理他们,我们去找主持大师喝茶去”
费质文微微地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附和着周子衿道“行我要是没记错,应该是他们找我们,不是我们找他们吧”
殷明远没有裴宴的脸皮厚,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陪客,陪客”说着,还朝裴宴望过来。
裴宴立刻道“我今天只约了周兄吧”
周子衿一愣,随即指了费质文“哎哟,你可怎么办我是受邀的,明远是中途遇到的,就你,是白跟过来的。”
费质文笑,却飞快地抬睑看了眼郁棠。
郁棠不知所措。
裴宴已道“时候不早了,先安歇下来吧晚上我们一起用晚膳。”
周子衿还是从前那脾气,唯恐天下不乱似的,道“之前我还以为我们四个人一起,订了个院子,如今只有我和费兄,我看,也别浪费这香油钱了,我和费兄也受点委屈,和你们一起挤挤得了。”
殷明远知道裴宴和周子衿出来是有其他目的的,朝裴宴望去。
裴宴却不接这个茬,冷笑两声,道“那香油钱说的好像是你捐的似的。要不,这次来潭柘寺的开销就算你的好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意图
周子衿比裴宴大十几岁,周子衿从小就喜欢逗这个聪明又傲娇的世交家的阿弟,长大了就更想看裴宴跳脚,因而和裴宴说话从来都不客气。
他闻言立刻怪叫“我可是要去爬凤凰岭的,是你说要来潭柘寺的。潭柘寺多贵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说完,还去看费质文,“费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费质文看着年轻,实际上已年过四旬,比周子衿还要大好几岁,加之学识渊博,为人沉稳,行事圆滑又不失手段,他在费质文面前也有点悚然,不敢随便。
“那这香油钱我来捐好了!”费质文微微地笑,声音醇厚,语气轻快,“我也觉得来潭柘寺比较好。”
郁棠这才知道,原来裴宴去拜访了费质文之后,准备和周子衿去凤凰岭的,要告辞的时候遇到了来还手稿的殷明远,知道殷明远要去潭柘寺,还问裴宴,要不要一起去,还说起了郁棠也跟着徐萱在潭柘寺,原本准备在家里看书的费质文突然改变了主意,说好多天都没有出去走动了,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和他们一起去潭柘寺走走。
费质文虽说是裴宴的师兄,可不管是资历还是年纪都比他们应该长一辈,何况费质文自从费夫人去世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不怎么出门,现在费质文说想和他们一起去潭柘寺逛逛,两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改约了周子衿,来了潭柘寺。
是因为费质文要来潭柘寺吗
郁棠看了裴宴一眼。
裴宴就轻轻地咳了一声,找了机会和郁棠耳语“要不然怎么前改约周子衿到潭柘寺来他最喜欢爬凤凰山了。”
郁棠轻声地笑。
她觉得裴宴若是有机会,肯定也会想办法和她一道的。
谁知道她一抬头,却看见费质文正看着她。
她有些意外。
费质文已笑着问她“你是从江南过来的,在京城还住的习惯吗”
他和郁文差不多的年纪,又是裴宴的师兄,郁棠忙恭敬而又坦诚地道“还好!就是天气太冷了,现在才像我们那里的春天。”
费质文听了微微一愣,随后呵呵地笑了起来,又道“正因如此,京城的夏天比江南要凉快。你既然来了京城,也算是机会难得,应该好好的体验一下京城与江南的不同。”
郁棠点头,道“相公曾经跟我说过,说京城的雪有时候会有膝盖深。我和相公商量,怎么也要看了京城的雪景才回去。”
费质文再次大笑起来,仿佛对郁棠的印象很好似的。
两人也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周子衿过来了,打量着郁棠,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郁棠一头雾水,不知道周子衿为何对她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裴宴却气得直咬牙。
周子衿一直当着他面说想给郁棠画幅小像,他一直紧咬着牙关没答应。
之前他还以为周子衿是看上了郁棠貌美,现如今却觉得周子衿分明就是看见他对郁棠的喜爱,有意的捉弄他。可就算他知道,也没办法用玩笑的口吻反驳周子衿。
万一周子衿就等着他开这个口呢
他才不让别人给阿棠画小像呢
要画,也是他画才行。
裴宴瞪了周子衿几眼,趁着郁棠他们去上香,和周子衿站在大雄宝殿外面说着话“阿兄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不和阿兄绕圈子。我今天约了阿兄出来,是受恩师之托,阿兄是什么意思,不妨跟我好好说说。是不想受案牍之苦呢还是觉得把家里事拿出来说不好听彭家咄咄逼人,沈大人两面三刀,局势越早稳定下来,不管是对朝廷还是对百姓都是件好事。“
周子衿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帮张家,主要是我觉得,就算我去了都察院也没有什么用。沈大人分明是不想把位置让出来,黎大人也好,江大人也好,都很难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裴宴也仔细地分析过这个问题。
黎训人缘差了一点,江华资历差了一点,的确都不是能镇得住大局的。而这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帝心。不管是黎训还是江华,皇上的对他们的观感都一般,包括沈大人在内。不过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罢了。反而是彭屿,之前在都察院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如今做刑部侍郎,居然开始给皇上写青词了,皇上不止一次的招了他进宫服侍,照此下去,他入阁是迟早的事,甚至有可能成为首辅。
这才是张英急的缘故。
可惜周子衿真不是个做官的料子,他说着说着就说偏了,道“你说彭屿怎么一下子改变这么大难道做了侍郎就不一样了还是说他从前没想做首辅,如今觉得他的机会很大了”
裴宴懒得和他说这些,把话题重新拉回原来的轨道上来,道“不管怎么说,你先占着都察院的位置不好吗至于谁当首辅,那是下一步的事。”
周子衿却有不同的看法,他道“我就算是占着了有什么用不解决根本是行不通的。主要还是得把首辅的位子拿到手里来。”
裴宴道“难道就没有次辅架空首辅的。”
周子衿道“别人我相信,黎训和江华我不相信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裴宴真想挽了袖子自己上,只是没等他说话,费质文走了过来,道“你们兄弟俩这是在说什么呢”
周子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裴宴干脆破罐子破摔了,道“反正你们一个个都有理由,我只好不问东西地帮恩师做几件事了。”
周子衿忙安抚裴宴“没有这回事。我这不是在考虑吗又没有一口气回绝。”
费质文却想了想,对裴宴道“我有几件事想问问你,行吗”
这就是要单独和裴宴说话的意思了。
周子衿忙找了个借口回避,进了大雄宝殿。
裴宴道“师兄,您想问我什么”
尽管裴宴态度放得很恭敬,但费质文还是想了好一会,才轻声道“你平时,还和你太太说下雪不下雪的事吗”
裴宴奇怪地看费质文一眼,道“这不是家长里短吗师兄和嫂嫂不说这些吗”
他话音还没有落,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费质文的婚姻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情人。
他这样问,费质文肯定很不好受。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否则费质文肯定怀疑他知道了些什么。
费质文果然没有对此说什么,而是笑道“我看你平时性子傲得很,没想到你还会陪着你太太说这些家长里短的,更没有想到你太太还会和你商量什么时候回去”
裴宴立刻意识到费质文怎么会和他们来潭柘寺了。
他虽然觉得费夫人死得很傻,很烦人,但又觉得费质文肯定也有错,否则一个男人做得够好了,女人是舍不得离开他的。
像他,郁棠可能在心里会可惜卫小山,但他天天陪着郁棠,郁棠渐渐也开始黏着他了。
可见还是费质文没本事。
他不由道“她出身小门小户,但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出身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但我们家毕竟和她们家不一样,她嫁过来之前,我就把家里的事都告诉了她,所以她嫁过来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然后我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她说什么我当着众人的面都点头赞好,她娘家的兄弟我也按序喊‘阿兄’,别人看我这样尊重她,就更不敢怠慢她了。她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做什么事都敢自己拿主意了……”
费质文可是管着一个很大的衙门。
他当然知道自信的重要性。
他不禁陷入沉思。
他夫人嫁过来的时候,他都做了些什么他们最甜蜜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他们又是从什么时候,为什么开始疏远的……
费质文满脸呆滞,半晌都没有说话。
裴宴在心底叹气。
费质文骤然道“你能帮我问问你太太,她们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怎么做,才能弥补他的过失。
裴宴觉得他这个师兄还不错,至少没有把所有的错都一味地推给死了的女人。
他大方地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费质文点头,笑道“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去歇了,晚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裴宴没有强留,找了周子衿,继续和他对怼。
不过,晚上的时候,睡觉之前,和郁棠说起了这件事,还抱怨道“他这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他要的是什么答案不过,我觉得应该让他吃点苦头,免得他以后续弦的时候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郁棠奇道“你不是说他不准备续弦了吗”
裴宴嗤之以鼻“他若是旁系子弟,还有可能不续弦。但他不仅是嫡系,还是家中官位最高的,就算是他不想,以费家的强势,也能抱着个大公鸡给他娶房媳妇进门。他这么做,不过是自己心里好受点罢了,还不是害别人!”
郁棠想了又想,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
“你就照直说呗!”裴宴不以为然地道,“反正他这种人,固执的时候是真固执,你说什么,没有落在他的心里,他肯定听不进去的,你说也是白说。”
郁棠觉得在这方面裴宴比她要强,裴宴说的肯定有道理。
她笑嘻嘻地道“要不,就说个于你有利的”
裴宴听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于我有利,那就是让他继续做官啰!”
郁棠的脑子是非常灵活的,立刻接音,道“那就说我们女人家最在乎的是名声,是诰命。你觉得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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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拦住
郁棠觉得,自己这样说,也许费质文看在费夫人已经去世了的份上,可以为了给费夫人追封个诰命之类的,留下来。
张老大人不是之前一直让裴宴劝费质文继续做官吗
谁知道裴宴听了却冷哼一声,捏捏她的下巴,道“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郁棠心里一个激灵。
裴宴可是致仕了,她这一生都别想有个诰命在身了。
郁棠想到他那作劲就太阳穴隐隐作疼,求生欲很强地道“那倒没有。我这不是想帮帮你嘛费大人或许就是觉得一无所求了,所以才要致仕,可你不也说了吗费大人心里还是很喜欢费夫人的,所以我猜,费夫人的死肯定与他们的夫妻关系不好有很大的缘故。”
比如郁郁寡欢之类的。
“你之前不是还说,费家对此议论纷纷的。费大人要是真的致仕了,那他家里面的人肯定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可他若是继续做官的话,不说别的,就是费家为了自身的利益,都要约束费家的人不出去乱说的。至少保住了费夫人的名声。”
费夫人的名声要不要紧根本不在裴宴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压根就没有往这上面想,自然也就不会用这点去劝说费质文了。
如今听郁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张家的困境也好,费质文的去留也好,说到底,于他都不关痛痒,他们裴家之所以退隐临安,就是不想卷入接下来的夺嫡之争中从龙之功固然有利,但站错队的后果更严重。何况,有了从龙之功,就会成为权臣,像裴家这样世代为官的世家,更喜欢做纯臣,且做纯臣也能走得更安稳些。
裴宴撇了撇嘴角,压根不相信郁棠的说法。他道“心有所念,才会脱口而出。”
这可真是冤枉起人来让人连喊冤都没用啊
郁棠气极。
裴宴却笑“你要是求求我,我未必没有办法给你挣个诰命来”
郁棠埋汰他“行啊你想我怎么求你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给我挣个诰命来”
裴宴抱着她直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好好给我生几个儿子,我呢,好好地教教他们,你的诰命不就来了。”
请封诰命,是先请封嫡母。
郁棠哭笑不得,恨恨地推了裴宴一把,嗔道“这里可是寺庙,你难道在寺庙里也不能清静几天。”
“你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呢”裴宴板着脸训她,“我不过给你出出主意,你倒说得我没有一点眼力见儿似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若不是在寺庙里,郁棠觉得他肯定是这样的人。
但郁棠还是高估了裴宴。
裴宴在寺庙也不消停,虽说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却大半夜都在和她嬉闹,让她突然间理解了他平日里的胡闹,牙都咬碎了也没能忍住,一脚踹在裴宴的胸口,却被裴宴握着脚又调笑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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