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吱吱
也许,这次让郁远自己去闯一闯,对郁家,对他自己都更好。
郁棠想了想,就同意了郁远的意思,道“你既然拿定了主意,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做,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再和我开口也不迟。”
郁远颇为欣慰。
他就怕郁棠执意要帮他。
他不是那不明白的人,来之前他就打听过了,裴家二老爷升了户部侍郎,九卿之一,说不定哪天就入了内阁,若是想帮他,他就是躺在床上也能接到万寿节的生意,可这样一来,裴家二老爷不免留了个把柄,若是哪天被人拿了这个把柄说话,他岂不是害了裴家二老爷
郁远就没准备让裴家的人插手。
在他看来,裴家与其帮他做几桩生意,还不如指点他儿子读读书。
他不想因小失大。
郁远就对郁棠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还住在裴家呢,也算是借了裴家的势,不说别的,至少别人不敢欺生。我要是还办不好,以后也就歇了这心思,一心一意地呆在临安好了。”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授之以鱼不于授之以渔。
她大堂兄只有有了真本事,才能真正的振兴家业。
郁棠就笑着问起他准备怎么解决银子的事。
郁远笑道“你阿嫂给了五千两银子的私房钱,我觉得再向阿爹和叔父他们要个一、两千两银子就够了。至于人脉,我已经和杭州商会那边的人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看谈得如何再说。”
大堂兄心里有主意,郁棠也就不再多言,叮嘱了他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亲自送了郁远出门,这才去见徐萱。
徐萱立刻道“你阿兄找你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非常热忱的样子。
郁棠就把郁远的来意和打算告诉了徐萱。
徐萱听了直笑,道“你阿兄还挺聪明的。知道住到裴家来。而且主意也挺正的,说不定还真叫他办成了这件事呢”
郁棠笑道“所以我撒手不管了。他再有什么事找我再说。”
徐萱点头,觉得郁家兄妹能这样想,肯定能立得起来。她就说了高掌柜的事“那个高掌柜看着是在自己做生意,实际上后面站着彭家。这次他的盐引应该也是彭家的,但他若是能拿到户部盖了印,彭家可能会给他一到两家盐户当做酬劳。”
郁棠不悦,道“也就是说,若是我们家帮他盖了印,实际上帮的是彭家。”
徐萱点头。
郁棠就有些不解了,她道“那彭家为何不直接找上门来”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裴家和彭家并没有杀父夺妻这样不能解开的仇怨。
徐萱惊讶地望着她“你不知道吗你们家裴遐光,把彭十一送到了大牢里。彭家好不容易把彭十一保出来,还没和裴遐光撕巴清楚呢,怎么好意思立刻来找裴家帮忙说不定彭家还怕裴家趁机为难他们呢”
彭十一被关到了大牢里
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
裴宴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郁棠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猝然间想到了她曾经骗裴宴的那些话。
裴宴不会是因为她说彭十一要和李端害她吧
如果是这样,那彭十一还真是无妄之祸啊
郁棠心中的小人擦着额头的汗,有些心不在焉地陪了徐萱一天,好不容易等到裴宴回来,她立马拉了裴宴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宴没想到徐萱这么快就把高掌柜的事告诉了郁棠,还顺道说了彭十一的事。这让他心中一紧之后又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免得他不知道如何跟郁棠说这些事。
裴宴就更着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淡然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和你说。”
他把怎样发现杀死李端的苦主是彭十一怂恿的,彭十一又怎么和李端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白的纠葛,他想到郁棠曾经跟他说过她做的梦,觉得让彭十一就这么在外面随意晃荡太危险了,就把彭十一在彭家做的一些脏事给抖了出来,把彭十一送进了大狱,都一一的告诉了郁棠,最后还道“没想到彭屿升了刑部侍郎,我一时大意,让彭家把彭十一给捞了出来。照我的想法,最好是把这个彭十一弄到西北去流放,一辈子别靠近你周围五百里才是最好的。”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郁棠感激得眼眶湿润,她抱了裴宴的胳膊,轻声道“你怎么那么傻。”把彭十一弄到大狱里,得花多少精力和物力,还要搭上人情,太划不来了。“我呆在你身边,还有谁敢伤我”她说着,忍不住把脑袋埋到裴宴的胸口蹭了蹭。
那模样儿,就像个撒着娇的猫儿,不知道有多依赖他。
裴宴看着心里高兴,伸出手去就揉了揉郁棠的脑袋。
郁棠僵了僵,很想让他别把自己的发型弄坏了,可想到裴宴揉他时他表露出来的亲昵,她感受到的温暖,不免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算了,还是让大家都高兴点,至于发型这件事,大不了再让青沅她们帮着重新梳一个好了。
但裴宴说的,彭十一一直在帮着彭家做些见不得光的事,那上一世应该也是这样。
所以,她死,是因为撞破了彭十一和李端的交易吗
想到这里,郁棠一直充满困惑悬着的心慢慢地落了地。
前世,她并没有冤枉李家,今生,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这就好。
如同无债一身轻,她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还是小心点的好。”裴宴道,“我觉得彭家肯定知道我会去查高掌柜,他们家不会就这样就算给了我们家一个交待的。你这几天也尽量别出门。你是瓷器,我们犯不着和他们那些瓦砾碰撞。”
彭十一被他扒了皮,不可能再帮着彭家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等同于弃子,谁知道他会不会铤而走险
第三百五十一章 欲解
裴宴觉得,郁棠还是放在他身边,看在他眼里才放心。
郁棠却被他那一番“瓷器”、“瓦砾”的话说的有些脸红,心慌慌的,顺口应了一声,面红耳赤地去问青沅给裴宴留的樱桃洗好了没有。
裴宴这段时间忙的都有些不知道日月了,闻言笑道“家里买了樱桃啊”
郁棠折回来的时候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她笑道“不是买的,是殷太太送过来的。送了两大筐,我让拿了些给二嫂和顾氏那里。”
能称呼顾曦为“顾氏”,郁棠觉得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裴宴自不会去管这些人际交往的小事情,他拿起水灵灵的樱桃,先塞了一个给郁棠,然后自己才尝了一个,道“我们家田庄里的枇杷应该熟了,我让他们送点过来,你到时候看着每家都送点。”
郁棠应了一声,裴宴把琉璃碟子里的樱桃全递给了郁棠,道“还挺甜的,应该是山东那边过来的,你多吃点。”
“你不喜欢吃吗”郁棠还挺喜欢吃的,要不是怕吃多了坏了肠胃,她今天下午吃得差点停不下来。
“还行。”裴宴笑道,“我看你挺喜欢的。我明天让那些果子铺的给我们家送些过来。”
他刚才吃了一颗,郁棠已经连着吃了两颗了,他很少看见郁棠有这样喜欢吃的东西。
裴宴寻思着明天除了要人送樱桃过来,还得跟那些果子铺的人说一声,以后有什么果子上了市,或者是有什么稀奇古怪不常见的果子,都可以送过来让郁棠尝尝。
郁棠莞尔,道“还是过了明天再说吧。”
裴宴不解。
郁棠笑道“殷太太见我喜欢吃,当即就叫了人去跟她相熟的那家果子铺的人说了一声,我瞧那阵式阵势,不送个四、五篓过来,也会送个两、三篓过来。这果子又不经放,免得浪费了。”
裴宴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郁棠讶然,道“是不是不应该收她的礼”
“没有”裴宴答着,虽说神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但语气还是有些生硬。
这个徐氏,也太多事了。
他们裴家又不是吃不起果子,要她献殷勤。
裴宴道“我是觉得殷明远是怎么一回事,真的准备让他老婆天天在我们家待着了不成他们家难道是个摆设不成”
郁棠觉得裴宴这么说就有点吹毛求疵了。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殷家的那群姑奶奶,连她一天喝了几口水都要派人来问个明白。生冷的东西那可是碰都不让碰的”
裴宴听着就更烦了,道“她和殷明远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殷家是什么情况她难道心里还没有数啊这个时候觉得不耐烦了,之前干什么去了她又不是没有娘家在殷家呆着不舒服,可以回娘家啊”
问题是徐萱母亲也生怕她头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敢和殷家姑奶奶们过招啊
这些女人间的小顾忌和小计量说给裴宴听他估计也听不懂。
郁棠望着他突然就不高兴的模样,觉得和他争辩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决定早点结束这场争执。
她扪着心笑道“我就觉得我嫁得好,家里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然后她就看见裴宴肉眼可见的风清云淡,万里朗空般地高兴起来。
啧这个娇气包只听得好话听不得坏话。
郁棠强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笑出声来。
她赶紧转移话题,把郁远的事告诉了他。
裴宴听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想起郁棠扯着他们裴家做大旗的事,郁远之所以住在裴家,不也是想扯着裴家做大旗吗
这两兄妹还挺像的。
他的心顿时变得柔软起来,笑道“他那里不是还有张殷明远的拜帖吗不行的话,让他用上。”
反正这人情债由他来还了。
郁棠能感觉到他舒畅的心情,索性和他开着玩笑道“那也得用到刀刃上啊我觉得平时用你的名帖就够了。”
裴宴脸有点黑,道“我的名帖不如殷明远的吗”
郁棠一面往外走,一面道“那倒不是。这不是殷明远的名帖难得,你的名帖一抓一大把吗”
裴宴这才醒悟过来,郁棠这是在调侃他。
只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郁棠已经笑嘻嘻地出了门,还朝着他喊了句“我去库房里看看能不能找几匹合适给孩子做小衣裳的布料去了”,就一溜烟地跑了。
裴宴望着空荡荡的门帘子,鼻头萦绕的全是玉簪花的香味。
他不由哈哈地笑了起来。
彭家果如裴宴所料,让高掌柜接触郁远,不过是投石问路,如今惹来了裴宴调查高掌柜了,就非常大方谦和地站了出来,派了彭屿的同胞兄弟彭九爷来给裴宴问安。
裴宴在自己住的院子正厅见了彭九爷。
彭九爷和彭十一长得还挺像的,不过彭九爷看上去颇为文弱,彭十一长得更英俊一些。
他也没有绕圈子,见面就先向裴宴道了歉,说是他们彭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彭十一的事,怕裴家对他们彭家有成见,没好意思登门求助,这才派了高掌柜过来,是他们彭家不对云云。
彭九爷在那里说,裴宴脑子却不停地转,等到彭九爷的话说完了,他心里也有了主意,道“你们也知道,我们裴家和你们彭家向来是相安无事的,可你们家彭十一的手伸的太长了。李家怎样,好歹和我们裴家是乡亲近邻,没有这样让他插手的事。如今他不仅插了手,还把李家弄得家破人亡,你让我们裴家以后怎么在临安城行走要是换了你们彭家,你们彭家又会怎么做”
这就还是不愿意放过彭十一的意思了。
彭九爷觉得裴宴太咄咄逼人了,可裴宴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而且走到哪里,不管是找谁来评理,也没人能指责裴家不对。
问题是,当初彭十一是奉了宗主之命办的这件事。
如今彭家兜不住了,就把奉命办事的子弟推出来顶锅,以后谁还敢给家里办事宗房怎么服众
彭九爷想到自己来时宗主吩咐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先和裴家和解了再说,至于明年,想办法把裴家老二拉下马就是了”的话,他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万一不能把裴家老二给拉下来,家里又准备让谁背锅呢
反正不能是他兄长,也不能是他。
彭九爷脑子飞快地转着,面上却稳得让人看不出半点异样,笑道“所以我们宗房大哥说了,看怎么弥补您好。”
实际上,彭家私底下商量要不要换手挠痒,从工部带点生意给裴家。
谁知道裴宴却一口咬定了彭十一,要求彭家保证,从此以后彭十一不再出现在裴家,特别是他家面前。
这是怕彭十一打扰裴家的家眷吗
彭九爷觉得裴宴是在杞人忧天。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有什么恩怨,也不可能涉及到女眷的。
彭九爷一口就答应了。
裴宴也没有含糊,直接让裴柒陪着彭九爷去见了裴宣。
户部新出的规定,所有的盐引必须盖了户部的印戳,原是为了把盐引的生意控制在户部罢了。又因为官场的一些陋习,那些小吏喜欢刁难一下来办事的人。像彭家这样拿了大量的盐引来盖印的,就算是彭屿来打招呼,也因为隔着部门,小吏们未必就会买账,拿点银子出来打点是小,给你拖着今天有这事,明天有那事,就是不给你盖印,拖你个一年半载的,彭家失了脸面是小,被外人误以为彭家失势,那才是大事。
因而尽管有裴宣去打招呼,但彭家也按规矩给了孝敬的银子,众人皆大欢喜地把这件事办了。等彭屿知道,彭九爷都已整装待发,准备回福建去给彭家大老爷报喜了。
彭屿直踩脚,喝斥自己的胞弟“你怎么这么糊涂裴家带你去户部盖印的时候怎么不跟我商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