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吱吱
顾曦瞥了裴彤一眼。
裴彤脸色泛青,看着裴宴的眼神仿佛要把裴宴吃了似的。
顾曦在心底叹气,寻思着自己要不要也学着郁棠安慰安慰裴彤。这个时候能站在裴彤身边,裴彤肯定也很感动吧?他们夫妻的关系也能增进。可这样一来,她就站到了裴宴和裴宣的对面。
如果裴宴说的是真的,那错在就在裴宥这里,她肯定不能站在裴彤那边。
如果裴宴说的是假的,那也得裴家的长辈承认才行。
她左想右想,背上像压了块磨盘似的,就是没有办法像郁棠那样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走到裴彤的身边。
顾曦犹豫着,裴彤却面如死灰。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二叔父裴宣不会说谎,因为这样的谎言对他二叔父没有一点好处,甚至还可能因为“父杀子”的传言让裴家声誉扫地,对他二叔父的仕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不仅做不成官,还可能永不录用。可情感又告诉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他祖父那个人,是最疼爱孩子的。他们小的时候,亲近杨家而疏远裴家,但他祖父还是每年都会千里迢迢地让人给他们带来生辰礼物,过年红包。有一次,说家里田庄大丰收,还特意给他和他阿弟各送了五百两银子买笔墨。
这样的一个祖父,怎么会杀子?
又怎么可像三叔母说的那样,是因为他父亲的不孝?
“你说谎!你说谎!”裴彤喃喃地道着,心里就越发的肯定。
三叔母是在偏袒三叔父,所以才会指责他父亲。
一定是这样没有错!
他顿时大声道“三叔母,我敬你是长辈。你不要随意污陷我父亲!”
裴宴原本就因为父亲的死对他哥哥非常的不满,哪里还听得了裴彤指责郁棠?
他想也没想,立刻打断了裴彤的话,道“阿彤,这可不是学堂,我们也不是教你读书的先生——什么事都可以讨论?什么事都可以请教?你要对你说出来的话负责任的。你说你三叔母污陷你父亲,你是要拿出证据来的!难道你三叔母说的不对吗?如果不是阿兄他一意孤行,父亲会那么痛苦吗?会这么早就去世吗?你们至少还见过祖父,得到过他的教诲和慈爱,我的儿子呢?都不知道自己的祖父长得什么样子?你敢说,这和你父亲就没有一点关系?”
裴彤愕然。
裴宴从前就郁闷于心的话此时不想再藏,也不想再压,他无所顾忌地道“我们家的家规就是长子继承祖业,你父亲原本就不应该去参加科举。可他去了!去了就去了吧?那个时候你祖父做主,他老人家都没有说什么,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可你当官就当官,为何要卷入那皇子之间的事去?是因为裴家还不够显赫吗?还是因为裴家还不够富贵?我看都不是吧?说来说去,他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名留青史,不做纯臣就做权臣罢了!可他想过没有,他名动天下了,于我们裴家又有什么好呢?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可如果他站错了队,跟错了人,裴家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裴家这么多子弟又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他想过没有?
“你们都说阿兄聪明,文韬武略。
“我们都能想到的事,他难道就没有想到过?
“可他还是想走捷径,想投机取巧。
“他走捷径就走捷径,谁不喜欢,省时又少力。可他却偏偏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拿裴家的银子去巴结三皇子,拿裴家做生意用的飞鸽给三皇子报信。
“他不是不相信裴家的人,只相信杨家的人吗?为何还要利用裴家祖宗几辈子积攒下来的家底?
“他有本事让他自己干?有本事让杨家的给他出钱子、出路子啊!
“他都不管别人了,凭什么别人还要管他?”
裴宴继续训着裴彤“你不是无知妇孺,你是读过书的人,你会不知道这些道理?
“你不过是不愿意承认你有这样一个父亲罢了!”
裴宴说着,有些激动起来,道“我的确是怨恨你父亲!如果不是他的自私自利,你祖父怎么会背负着杀子的罪恶,临终不得安宁,最终以命抵命!
“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杨家想来对质那就对质吧!我既然能让杨家的老二和老三流放岭南,我也能让他们死在那里永远回不来。
“正好,你也大了,知道为你父亲出头了。我们就在这时把话说清楚好了。你是选择和你父亲一样的路,信任杨家更胜裴家,我作为裴家的宗主,作为你的叔父,我做主,让你出宗,还保证阿兄留给你的东西你都带走。你要是觉得你父亲是错的,你要继续做裴家的子弟,也行,从今天开始,就和杨家断绝关系,以后杨家的事都与你无关。我也不用怕你母亲出去乱嚷嚷,给你死去的父亲抹黑了,我也能做主,让你兄弟两个好好读书,以后出仕做官,争取为裴家增光添彩!
“是左是右,你就自己决定吧!”
裴宣大吃一惊。
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强硬,可他没有想到强硬到这个份上。
随随意意就答应让裴彤出宗,随随便便就答应不再管他们的大嫂。
那可不是个安分的人,他们压着大嫂不让她出临安城,不就是怕她在外乱说,坏了他大哥的名声,从而也连累了裴家吗?
“不行!”他大喝一声,盯着裴宴道,“不能分宗,也不能让大嫂离开临安!”
。
(iishu)是,,,,!
花娇 第三百六十六章 解决
郁棠夫妻两个说说笑笑的,决定提前去拜访陶清。
裴宴让裴伍提前去跟陶清说了一声,然后扶着郁棠上了轿子,去了陶家位于西栅门附近的一家客栈。
陶清亲自在门外迎接他们,还给郁棠带了很多舶来货,其中就有一个约一尺来高的匣子,陶清说,是西洋的玩偶,在广东、福建那边卖得特别好,就给她也带了一个过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郁棠笑着道了谢,收下了礼物,想着回去第一个就拆开看看,这西洋的玩偶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
陶清则和裴宴说起远在江西任巡抚的陶安来:“也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之前张大人很多没有来得及实施的政令都由阿安帮着完成了,你们去买田庄,也吸引了很多附近的有钱人去置办田产和开垦荒地,帮了阿安大忙了。阿安说,今年若是不出什么意外,江西会是个丰收年。到时候去九边的粮食就更充裕了,他的政绩无论如何也能更进一步。而且就算今年粮食欠收,我也准备从广州送批粮食过去,让阿安能安安稳稳地把这几年的巡抚做下来。”
等到任职期满,不做个尚书侍郎,也能去都察院或是大理寺做个主官。
封相入阁,指日可待。
陶清想想就觉得当初来找裴宴是件极正确的事。他也不由地感慨,对裴宴道:“你就准备这样算了?老太爷当初到底留的是什么话?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好好跟我说说,说不定老太爷的意思是只让你暂时掌管宗房,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也不一定。你也别一条道走到黑。”
裴宴道:“我若是不相信阿兄,就不会这样带着家里的人来拜访您了。老爷子的确是让我不要再做官了。他觉得我心野,朝堂上又正是多事之秋,怕我年轻气盛,上当受骗,卷入嗣君之争中去。我也觉得老爷子的话说得有道理——我要是在京城做官,就现在这形势,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呢!”
陶安直呼可惜,又忍不住给他出主意:“寓居在京城也不错,好好教导孩子们读书,未必就不能再来一次‘一门三进士’。”
裴宴呵呵笑,不以为意。
他和郁棠成亲已有小半年了,郁棠还没有动静,他觉得他们的子嗣可能有点困难。
不过,这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若是有,那肯定是还有大坑在前面等着他。与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不如就这样和郁棠慢慢的过日子,孩子该有时自然有,孩子没时不强求。
他们夫妻能恩爱就是最好的了。
裴宴道:“您这次来京城是为了明年的万寿节吗?”
陶清点头,道:“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然后道,“这次利家也来了。他们家是做茶叶生意的,看能不能把他们家的茶送进宫里去。”
裴宴不太关心这些生意上的事,裴家的生意,都是交给大总管来管的。在他看来,他们这样的人家赚钱的门路多的是,犯不着什么事都与民争利。裴宴最多在大总管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帮着决定个章程。
郁棠却在心里琢磨着。
她到了京城才发现京城里的人都喜欢喝绿茶。
前世二小姐夫家的茶就成了贡品。
只是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选上的。
要不,她去问一声?
但这件事还得和裴宴商量商量,免得她自以为是,弄巧成拙。
他们在陶家用了午膳,下午由陶清亲自陪着,去了陶家在京城的杂货铺里逛了逛。
她看到了西洋的玩偶。
坦胸露背的裙子,瓷烧面孔,眉毛和嘴上的颜色都是涂抹上去的,绿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的确很怪异。
但也很少见。
她买了一个。
陶清以为她喜欢,让掌柜的给她包了两个,把铺子里仅有的两个玩偶都送给了她。
郁棠执意要付钱,说这是准备送给朋友的。
陶清笑道:“我这次一共才带了五个回来,送礼是很好的东西。难得你喜欢,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实不用这样的客气。”
郁棠看了眼裴宴。
裴宴朝着她微微点头。
郁棠笑盈盈地收下,说了通感激的话,想着以后看看有什么适合回礼给陶家好了。
之后她又挑了些香露、香膏、香粉和宝石饰品,多半是准备送人的。
裴宴没有陪着郁棠逛,而是被陶清拉着,坐在后面的账房继续说着京中的事:“听说杨家这次折进去了?你们家有什么打算?要我说,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完蛋,说起来,好歹也是你大兄的岳家,你大兄现在不在了,你就是看在你两个侄儿的面子上,也要伸手管一管。”
裴宴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喝了口茶。
一夜过去了,裴彤还继续在和顾曦斗气,没有理顾曦。
顾曦无所谓。
她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想着那裴宴和裴宣说的话。
想从这里面把自己这个小家摘出来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让裴彤做选择了。以裴彤的性格,就怕杨家打悲情牌。万一……裴彤站在了杨家那一边,裴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一房的人。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顾曦去了裴彤的书房,问丈夫:“你今天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两位叔父?”
裴彤脸都变了,尖锐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催着我表态是吗?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就算是要帮外家,也会把你摘出去的。”
顾曦很想问一句“你怎么把我摘出去”,或是“你凭什么把我摘出去”,可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他们的夫妻情份也就到了头吧?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笑道:“我要出趟门——殷太太前两天说我泡的泡菜好吃,我送了些给殷太太,准备还拿点去我阿嫂那里。你要是今天早上去见两位叔父,我就改天再去。若是你准备下午去见两位叔父,我就趁着早上没事的时候过去一趟。免得阿嫂知道我给殷太太都送了吃食,却不惦记着她,心里不舒服。”
这些家庭琐事大太太向来不屑,裴宥死后,裴宴接了手。
他觉得自己误会顾曦了,可让他低头向顾曦认错,想到昨天顾曦的小题大做,他心里还有一口气,低不下头。
顾曦也没想他会给她低头,说来说去,他们也不过是结秦晋之好,相敬如宾就是了。
见他没有回答,她笑了笑,道:“那我就先去我阿嫂那里了,我早点回来,我们晚上吃凉面。”
不再提去拜访裴宴和裴宣的事。
裴彤松了口气。
顾曦去了顾昶家。
顾昶在衙门没有回来,只有殷氏在家。
顾曦也没有指望能见到哥哥,她把家里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殷氏。
殷氏听了直皱眉。
女人哪怕再有能力,就怕遇到不听劝的夫婿。
她道:“万一姑爷真的选了杨家,你准备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和离吧?
不和离,到底是一家人,就只能荣辱共担。
顾曦苦笑,道:“所以我来找阿兄,想听听他的意思!”
殷氏也没有矫情,道:“行,那你等会和你阿兄说说。”还留了她晚膳。
顾曦直摇头,道:“我还要赶回去,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不好在外面呆得太久。您帮我给阿兄带句话就是了。”
殷氏应了,问顾曦:“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我们做哥嫂的,肯定是要站在你这一边考虑的。”
顾曦也不想为这件事来来回回的往娘家跑了,主要是她就算不怕麻烦地往娘家跑,也未必能见到顾昶。
她沉吟道:“我肯定是要站在裴家这一边的。”
不管杨家说什么,她觉得凭裴家的路子,不太可能被判罪。可如果真的判了罪,杨家也不可能有本事把他们自己摘干净。反正是生死都系于裴家,她也别去管杨家,只一心一意求菩萨保佑裴家能化险为夷了。
顾曦道:“他若是在这种关键时刻都分不清主次,我以后估计也难以享到他的福了。我觉得我应该主动要求回临安,代替婆婆和相公给老安人尽孝。”
最好是能生个儿子。
有裴老安人庇护,没有这个感情用事的丈夫,她说不定在裴家能过得更好。
裴老安人当年是十里红妆嫁进裴家的。
顾曦摸了摸自己还没有变化的肚子。
殷氏对小姑子的果断非常的欣赏,道:“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人只能自己救自己。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真到了那一天,就算你有裴家人照顾,我和你阿兄也会尽一份力的。”
顾曦达到了目的,放下心来,回了裴府。
裴宴和郁棠还没有回来,说是出去逛街去了。
顾曦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三叔父就这样带着三叔母去了街上。”
回她的婆子是从裴家老宅跟过来的,从前服侍过裴老安人,闻言颇有些不喜,道:“三太太还带着帷帽,而且逛的是陶家的铺子,由三老爷陪着,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带呢?”
“哦。”顾曦忙敛了乱绪,一心一意地和那婆子说着话:“那三叔父和三叔母可曾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杨家事,越早解决越好。
她已经有点憋不住气了。
要是杨家的事还不解决,她怕她会爆发,会跳脚,会再次和裴彤吵架。
花娇 第三百六十七章 紧攥
那婆子不以为意,道:“应该会用了晚膳回来吧!陶家和我们府上是世交,三老爷过去了,陶大老爷不可能不留三老爷和三太太用晚膳啊!”
在她看来,顾曦就是见识少了。
想当初,老太爷和老安人年轻的时候,老安人还打扮成老太爷随身的小厮跟着老太爷去参加过诗会呢!后来是老安人有了孩子,懒得再和老太爷出去玩了,这才作罢的。
三老爷不过是带着三太太出去逛个街,还是自家开的铺子,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那婆子就又道:“要不等三老爷和三太太回来了,我跟三老爷和三太太说一声?”
“那就麻烦您了。”顾曦向来不轻易得罪裴家的这些老人的,她笑盈盈地道,“原想过来陪着三叔父和三叔母说说话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等您的信了。”
那婆子觉得脸上有光,不由道:“大少奶奶,也不是我倚老卖老。三老爷做了宗主,三太太又是个好说话的,您虽说是晚辈,可和三太太差不了多少年纪,要我说,您就应该经常过来走动走动。您看张府的那位大小姐,还是三老爷恩师家的,人家都隔三岔五的跟着殷太太过来做个客。前几天还把三太太做的头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您是自家人,反而没张家大小姐来得多。这要是传出去了,总归是不太好。”
顾曦在心里冷笑,想着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是“倚老卖老了”,还在那里自己给自己贴金,若这是在顾家,她早就把人给赶走了。
可惜,这是裴家。
裴彤不争气,她就得生受着。
“您说的是。”顾曦笑着听这婆子说了几句“忠言”,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那婆子不免有些张狂,待郁棠回来了,就去青沅那里表功:“大少奶奶毕竟是在继母手底下长大的,还是不怎么懂规矩。”
青沅听了有些不悦,道:“毕竟是大少奶奶,您说话也要注意点。”
那婆子醒悟过来,满脸通红,倒觉得顾曦为人谦和,对顾曦的印象好了起来。
至于郁棠,猜着顾曦来见他们多半是想表个态,她把让禀告的婆子在外面等着,先去商量裴宴。
裴宴今天挺高兴的。
郁棠买了很多的东西,虽说都不是特别值钱,但要紧的是郁棠很喜欢,眼睛都亮晶晶的,笑容也格外的灿烂,有点他刚遇到她时的飞扬。
见郁棠进来就一把抱住了她,也不待她说话,就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问她:“今天开心吗?”
虽是傍晚,但她院子里服侍的人多,她还是有点不自在,可她更知道裴宴的臭脾气,不顺着毛摸,晚上肯定是她吃亏。
想到这些,她脸上火辣辣的,连忙点了点头,还怕他看不见闹情绪,忙在他耳边低声道:“开心!今天买了很多东西。”
裴宴心里就觉得很满足,在她腮边重重地亲了一口,道:“那我们过段时间就出去逛逛,除了陶家的铺子,京城还有很多卖其他东西的。我记得有一次我还陪着恩师去了城西的郊外,那里有一家卖鹦鹉的,每只鸟都会说长长的句子,还会念诗……”
难道她还要养鸟不成?
郁棠前世过了段颇为憋屈的日子,后来她仔细想想,她自己不懂拒绝别人也是个重要的原因。
她立刻委婉地道:“可鹦鹉都喜欢学舌,我们要是说点什么岂不都让它给学了去?”
裴宴微怔,想想却觉得非常有道理,他脑子里也浮出一些两人闺蜜之戏时说的那些浑话,心中顿时欲念丛生,不能自己,心猿意马地含了郁棠圆润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阿棠,那你想买什么?我到时候都陪你去!京城里的事太烦人了,到了秋天我们就回临安好不好?以后我们就长住在临安,没事的时候就去杭州住些日子,好不好?”
郁棠身子有些发热,脑海里却浮现出裴宴名下那几幢景色各异的宅子,依在裴宴的肩头,轻轻地点着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