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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黑水镇燕之战,实际只有这一场是堂堂正正——收缩阵线到逍遥峰的十万余蒙古军,对分兵分心后不足十万的李君前越风进行倾轧。投掷器和箭矢,雷霆闪电般对攻;呐喊与白刃战,使山河大地震颤。
长生门在中部和南部派出一部分门人,而在北部亦至少留了一半的绝顶高手,“十二楼”就在其中。否则,怎会连越风的抚今鞭和李君前的白门四绝艺都觉吃紧……
徐辕心中一颤,只因察觉李君前的四肢都难以复原,不忍想象敌人的正面打击是如何凶残,只知:“脚如铁”“拳如电”,终成广陵散!
“然而,就算是绝对劣势,我两淮群侠,都分毫不怯,平手了整整两日!”小秦淮的另一当家言路中先是自豪,然而又随即流露出哀惧之色,“十八晚间,是最黑暗的时候……博尔术所领的蒙古增援二十万开到,几乎当场就给逍遥峰奠定胜局……”
“没有。”谢峰摇头。
“对,他们没胜,可能到现在还被越副帮主拖着!”言路中重提勇气和骄傲——
平手岂止两日!廿一廿二蒙古军主力在哪儿?为什么成吉思汗没亲自率军阻止曹王北上救宋恒薛焕?一则是要给新归顺的大金叛军以信任和战功没错,二则,显然是忙于对付虽败而不溃的李君前和越风!
“天骄莫忧,还有‘鞭如潮’,再不济,‘易容如一’,还有口气,都还能‘江海争流’。”李君前从昏迷中醒来,见天骄到,喜出望外,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血色。
“李帮主无愧江海争流。”徐辕收起感伤,肃然起敬,“这一战,两淮将士,和川军,和福建江西、山西陇右,打得一样出色。接下来,交给广南云雾山,和山东花帽军!”
听到两淮,李君前忽然像想起什么,手带颤抖,将一张极皱的书信交给徐辕。
除了“长生门”高手的武器之外,还有博尔术主力军的护身铠甲和盾牌——柳叶甲、无檐帽、铁团牌等等,全数都被记录甚至画出,然而那书信却染满鲜血。
“慕容山庄战功赫赫的智囊杨叶,业已捐躯!但他尸身与剑,落在了蒙古军手上,没抢得回……”李君前每讲一个字,腿上伤口都因费力而迸一处,却拼尽力气和血,说,“还有……越风,他……”
“放心,我们会找到越风/越副帮主。”山东之战,徐辕、桓端与李君前都惺惺相惜。徐辕看李君前不支,当即给他运送内气。
“一定要救他们——我与我的副帮主,任何战斗,一次都没分开过。我活着,便要他也周全!”李君前噙泪交托,没说几句就咳血不止,再度人事不省,越风的处境更危险,是因为越风身边的老弱更多。
“叫什么长生门,却不分男女老幼地害死那么多人。”徐辕从曹王那里得知,逍遥峰下,除了军队也有民众死尸,也就是说,北部还发生过第三场屠杀——
纵观主战场,为了胜仗,蒙古军总共发动了三场屠杀,镇燕,是为阻击宋薛,黑水,是为围点打援,逍遥,是为天下归心!战前、战时、战后!
怎么就能凭屠杀天下归心?简单,成吉思汗的设定里,西夏和西辽务必远离林阡!我蒙古铁骑才是最不可得罪!否则,这给了逍遥峰民众的天劫,便会无保留地降临在你们每个人身上!
切记,非我族类,不服我者,杀!
此外,还有泄愤的成分。
从兀剌海城、北龙首山到黑水镇燕,李君前越风是天下间把成吉思汗拖缠最久的一支劲旅,更曾在林阡的配合下让蒙古军所有人都险遭兵粮寸断。
由于逍遥峰的这部分民众曾在后勤方面支持过越风,铁木真视作盟军,一旦赢定,便下令直接用弓弩、油筒对准了没逃出去的百姓剿杀……哀鸿遍野,日月无光。
“大汗,此刻的屠杀,似乎……没有必要?”北冥老祖闻讯前来劝阻,“莫要把民众,驱赶到林阡那边……”
“民众?眼前这种?除了拖他后腿有什么用,不如像我这般付之一炬。”这是沙场,不是江湖,他对林匪和曹王“攻打城市”经验的学习,需要用自己的特色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林阡和曹王算侠客,征服人心总是照单全收,所以难免会被背后捅刀;林陌算是江湖和庙堂的结合,对人心有一定程度的去伪存真,可惜运气不好每次征服时间都不长,往往还没能鉴定完就又失去;铁木真更不一样了,一边征服,一边粗暴地优胜劣汰,草原上狼的子孙,必须有这样的魄力。
值得一提的是,对民众以外的盟军高手,成吉思汗也一样“杀无赦”,这不是他不惜才,而是——不能游刃有余养着林匪慢慢耗,那就只能三下五除二把他们往死打!
胜得太过利索,以至于成吉思汗在“攻打城市”方面所积攒的经验都没发挥出来……
也正是因为胜券在握,他早已对一部分蒙古军发出其它任务,譬如南下沙漠寻救木华黎。
“去其……糟粕……”完颜彝并未亲眼看到前两次屠杀,只以为报了对宋盟的亡国之恨和杀父之仇,到成吉思汗身边时尚且怀揣对重逢林陌的期待,谁知,恰好见到这第三次屠杀的末尾……素来刚硬的脊梁,差点当场被震断:怎么,怎么会这样……
更诧异地听到成吉思汗嘲笑林阡和曹王:“为了糟粕,失去精英,真蠢。”所以,糟粕是民众?是他屠刀下糜烂的血肉?!
再回想曹王阵前的话语,完颜彝作为此番叛军主帅,不由得心内剧痛,悔恨莫名:要知道,蒙古这场胜利,“屠民”手段再如何无解,却也要“内讧”奠基,换句话说,自己才是殇歌传千里的罪魁祸首!





南宋风烟路 第1974章 月氏·虎贲将士今何在
如徐辕所述,应相信越风,他手中与饮恨刀齐名的抚今鞭,所护佑的近七万兵与老弱都还活着,只是流散,抑或游击,那就更需要促成双方俘虏交换,所以林阡务必把偏师打完!
何止?要像“对付夔王必先对付仙卿”一样,打完木华黎、轩辕九烨这些头脑,要成吉思汗也一步倒!擒获林陌,便能让十万叛军得不到安抚,一战即散!
想法虽好,实践却难。此前孙寄啸和辜听弦已经连续追踪木华黎数日,本来还因为压力重重而进展神速,却在遇到一条岔道后速度锐减: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都出现了蒙古军的踪迹!盟军容错率为零,理应两面聚焦;然而两条路都形势复杂气候恶劣,盟军若想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是心无旁骛……难免形成悖论。
更教盟军犯难的是,岔道远远没有了结,后续又分别出现数个,争如树枝状发散……越来越多,越来越广,盟军越来越不能自恃人多——上次辜听弦就吃够了分兵的亏,到最后本来的众都变成了寡。
“木华黎此刻麾下扩充,虽说有兵分多路的资格,但虚晃一招的可能性更大……”鉴于沙暴频繁、前路不明,辜听弦推测,这支寡怕了的新偏师连两路都不会分,他们一定会众志成城地走到底,那么,“到处都有踪迹的原因,估摸着是一小撮蒙谍故意引导,混淆视听。”
“既然是极少数人的行动,那么,干扰信息很快就会消失。”孙寄啸心领神会,蒙谍又不是神仙,短时间内能覆盖多广?
“大队人马先原地休整片刻。”辜听弦命令十三翼先朝左右方向再各探数里,很快证实干扰信息只在起始有,逐渐稀少;待破了木华黎这第一关,辜孙兵马并敌一向、一气呵成、直追到蒙古军行踪消褪的最后一点——
再往前?四面八方,哪条路都全无痕迹。
痕迹?要出现就一起出现,要消失就一起消失!
“第二关,无缝衔接来了。”辜听弦啐了一口,敌人真是诡计多端,想着前面骗我们分兵,后面对我们攻心?变着法儿浪费我们的精力!
“所幸……还有转魄。”就在此时,孙寄啸在沙下发现了几条被莫非杀伤的狼,情报显示,蒙古军在这里开过决议会,从这里开始的每次岔道都直接选左。
“从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一路向左,大约两日,可以到曾经的北龙首山战场,离黑水、铁木真就很近了。”辜听弦看着地图,蹙眉,“然而,木华黎当真连拐个弯都不选吗?”是的,向左不奇怪,但如果一路都向左毫不改变,万一被盟军碰运气也全选左……那蒙古军连夹击这些惯用招数都用不了。
“因为心急去与主力会师,加上信任铁木真、兴奋他终于赢了……一窝蜂地赶过去,赌我们不够笃定、速度慢,倒是也说得通。”孙寄啸从木华黎的心理分析。
“请示师父,向西北堵截。”辜听弦点头。依照莫非冒死留下的记号总选左,大方向就是向西北。盟军在全体提速的基础上,宜缩短路程,跨过去直接迎头堵!
盟军谁也不会想到,莫非的情报是错的。
在此之前,木华黎确实发表过讲话,认为大月氏之战输在了各怀鬼胎,我们应该吸取教训团结一致。沙峰之战蒙古军也确实戮力同心以至于逃跑率可观,阿宓、莫非、花无涯的嫌疑,先后洗脱。
否极泰来,又有千人护。一旦安逸,都没有嫌疑就是都有嫌疑。花无涯、阿宓和莫非必须重新掂量……
一个个来,打发暂时最没用而且资历最浅的花无涯去外围扰乱视线,与此同时暗中监视此人行为有无异常……
木华黎对阿宓和莫非的排查原本还在下一步,因为潜意识里更为信任他俩。谁知阿宓比谁都精,决策会议还没开到正题,她突然私下找他,说莫非一定是宋谍,不如假意宣布向左、实际却向右,看看林匪到底向左向右。
如果林阡信了假消息,笃定全军向左,那莫非八成是宋谍,另外两成就看他过程中会不会情急改发新情报。
“好计,如果莫非是宋谍,对林阡和莫非实在一箭双雕。”木华黎想,“如果他不是,这也算对莫非和阿宓的同时试炼。”
这种试炼,主要还是印象分的一高一低。因为木华黎很清醒,就算林阡选向左,也不一定是莫非报信,因为世人皆知蒙古军最想选左。莫非如果情急乱发新情报,才是“八成”的转魄。
木华黎对“团结”朝令夕改,私下采纳了阿宓的建议声西击东,确实令莫非始料未及。盟军受到错误情报的影响,差点就和这群敌人南辕北辙。
好在,辜听弦在请示林阡时多说了句:“咱们怕是陷在了祁连山最大宝藏的树枝迷宫里。”
如何判断敌人方位?林阡殚精竭虑,原还焦头烂额,忽然心念一动:“向右,东南!”
“什么?”辜听弦、孙寄啸闻言都一怔。
“不是要北上。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会师。”林阡斩钉截铁。
什么都是虚的,重点要看目的,也就是看,蒙古军最需要的是什么!
“蒙古军,不是会师最要紧吗?”刚从会宁奔赴的辜听弦,和在西凉驻防已久的孙寄啸,同等程度地知道,自打在镇戎州显露败象开始,木华黎就一直致力于和铁木真会师。会师二字,谈何容易?追歼他们的盟军,从会宁、到西凉、西宁、宣化……重点任务就是阻遏他们会师。
盟军也就难免陷入了“阻遏会师”的思维定势。其实,蒙古军还有第二个要紧的关键词,“粮草”。“从西凉之战开始,粮草和会师,他们一直是两个都缺。但从确定铁木真从蒙古国调运增援起,轻重缓急发生了倾斜,粮草问题已经不甚困扰他们,所以,整场大月氏之战,我们的判断都是他们‘亟待会师’……”孙寄啸面露蹊跷。
“刻舟求剑了。当前,蒙古军在主战场赢定,形势乍变,铁木真对高手和谋士的需求不再大,轻重缓急便再次发生了倾斜。”林阡摇头,说,“铁木真是粮草先行,高手次之,兵马在后。五十万人不比十五万人好养,粮草问题迟早又要浮出水面。铁木真是个洞烛先机之人,他在主力到场前可能就意识到了这一关键——接下来他最缺的不是会师的精兵强将,而是他最想要的粮草财物和矿藏。”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清楚民众不会主动给他。”辜听弦义愤填膺,“既然缺,只能抢。”
“向右,虽离主战场较远,但通往的白马强镇军司,是个相对富庶之地。木华黎可以掳掠。”孙寄啸眼前一亮,立马随林阡跳出条框。
“难怪我一说最大宝藏,师父就顿悟了。”辜听弦也茅塞顿开。
“瀚抒他之所以放着西凉都不开采,是因为白马强镇军司附近,矿物资源更加丰富,木华黎怎么可能看不见。另外,从大月氏到沙峰,木华黎即便逃亡都不忘带着财物箱子,其实他从那时起就窝藏了这份心思和前瞻。”林阡点头。
“什么前瞻,不过是贪婪。”孙寄啸冷笑。
“向东南,不遗余力,兵贵神速——我们断蒙古军吃食,就是对铁木真釜底抽薪,便能以最快速度对黑水解围!”林阡分工,下意识第一句就是:“赫品章——”
忽然冷场,悲从中来,十三翼尽皆色变沉默,谁不知赫品章生前是盟军的一马当先、轰轰烈烈,虎贲将士今何在?
“在!”孙寄啸和辜听弦骤然一起喊出。烈士不死,自有传承。
当年的耿直,之所以牺牲在赫品章刀下,是因为先与孙寄啸连打了几天几夜,而那时的辜听弦,更是冥顽不灵没长成。换句话说,赫品章耿耿于怀的耿直之死,孙寄啸和辜听弦自认为也负责任。
今日披战甲跨良驹,执青云剑连环刀,一如既往与子偕行!
“木华黎人前不说向右,导致转魄给错我们情报,很大可能,他是在肃清转魄。”林阡心知,黑水之败,更加显得莫非这种身临高位的宋谍重要。今次,盟军即使选对路,也要演成和阿宓串谋才选对路,从而彻底把莫非送上天地玄黄的首席!
害莫非的只能是阿宓,林阡保莫非就必须除她。
至于莫非自己怎么化险为夷,林阡自然信他的个人能力。
那一厢,莫非察觉出自己传出的是假情报后,起先想要立刻改正,却嗅出肃清的险急氛围,深知自己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监视下,只得作罢。
当然了莫非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眼看就快到白马强镇军司烧杀抢掠,哪能任由白马民众遭遇和大月氏城类似的情景?情急之下,“激中稳进”之剑又有进阶,即便在监视下也巧妙传出了“向右”情报,就像他后来苦笑的那样,这些年你们参透剑法都是为了攻城略地,我断絮剑的进阶却是为了作弊。
传出情报后,莫非显然捏了一大把汗:只盼主公没被我的情报耽误、去左边太远,否则跟这群狼怎么也不可能遇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莫非这道几乎用命发出的情报,给林阡起到了“九成把握变十成”的作用,而林阡所用的孙寄啸和辜听弦身边排除了长生天,卷甲韬戈,掩杀合围,到敌人眼皮底下都还没被发现——
一念之差,盟军如果追往西北,不仅与敌人失之交臂,转魄恐也有暴露身份之险。所幸林阡头脑清醒判断准确,一开始就将全部兵力置于东南。再加上木华黎的“停顿原地,肃清”助攻,孙寄啸辜听弦一口气奔袭而去,在这支蒙古军才刚吃下第一关粮草枢纽之际便从天而降,闪电攻杀!




南宋风烟路 第1975章 白马·鸣笳乱动天山月
没错,才刚抢占第一个粮草枢纽,木华黎就听了阿宓的耳边风,停顿原地,肃清。
肃清对象正是莫非——林阡明摆着就是没追过来,蒙古军既有怀疑理由,也有整顿时间。
不过莫非处境并没有阿宓期待得那么危险,因为木华黎心中珍惜莫非,珍惜这个和鲲鹏际遇犹如照镜的人才。无独有偶,窝阔台也因为大月氏之战的拔剑相助而对莫非感激所以信赖——
即使林阡中计,他俩也觉得,这未必是莫非传错情报,而是由于林阡刻舟求剑……这恰恰说明木华黎英明神武算无遗策。
阿宓冷笑:“就算他刻舟求剑,也不至于那么笃定,全军北去,不是吗!”
“阿宓姑娘,你怎这么肯定,他们在南没有动静,就是全军北去?就不能是跟你约好、暗暗逼近?”莫非相信林阡必会帮自己消灭阿宓,镇定回击,大义凛然,“依我看,我军不应停在这里内讧,而该再打五六关,站稳脚跟!”这话一出,更增好感,毕竟,白马强镇军司被洗劫一空的消息终究会传出去,蒙古军理应在林阡觉醒之前迅速发展壮大。
阿宓顿时哑口。恨只恨这片沙漠太大!跟木华黎到底在哪、孙寄啸辜听弦探不到一样:林阡到底在南还是在北,蒙古军的天地玄黄也不能完全确定……
阿宓更想不到的是,她自己处境更危险!怪她树敌太多,一旦正面打莫非,背面就顾不上花无涯——
连日来花无涯只负责在外围混淆视听,既被上级冷落,又有游离于主力之外随时被狼叼走的风险,如是,恨透了在大月氏坑杀民众用来害他、阻碍他升迁之路的阿宓!吃一堑长一智,不再像从前那么没脑子,表面依然愚钝,内里却变阴沉,早已收罗证据、决心以牙还牙。
水到渠成,这更恶的小人居然在这一刻和莫非结为同盟,顺势从侧路发出攻击:“贱人!大月氏城外,你和你姐姐一起‘殿后’,明明该和你姐姐一样回不来,为何她被俘虏,你居然能生还?”
“这话什么意思,殿后之人就非得死?”阿宓愠怒转头。
但理论上阿宓确实回不来——被牺牲的,能不壮烈牺牲?
“别回避我的问题!你怎么就能回来!还毫发无伤!”花无涯暗指林阡怜香惜玉。
莫非在心里回答:留着阿宓,主公是想给我留一个挡箭牌和缓冲带。养她千日,用她,就在今朝。
“命好,可以吗!”阿宓理亏,赶紧捂住肩膀,假装西宁宣化交界之战为救木华黎而受的旧伤复发,以唤醒木华黎对她的爱怜之心。
但这个动作俨然只能逼停木华黎、而不能使窝阔台满意:“阿宓,我记得沙峰之上,你和花无涯靠得最近。如果不是花无涯失足,木军师已射杀了林阡。”花无涯事后没少叫惨,逢人就说阿宓一脚把他踹下沙峰。
“就不能是他花无涯自己滚下沙峰?!”阿宓一直觉得花无涯是构陷。
“你自己试试自己滚下和别人踹下滚的远近是否一样!”花无涯咄咄逼人,早把肃清莫非的剧情歪到了肃清阿宓。
木华黎正准备给阿宓说句好话打个圆场,花无涯便示意准备已久的人证出来:“木军师,据我调查,此人早在西宁就被贱人买通,当了她在您身边的眼线,一有消息,无不通报……”
“当真?!”木华黎心中一颤,定睛一看,那正是西宁、宣化之战在自己身边的亲信,刚到沙漠的时候失散了,没有一起去大月氏。
“军师息怒!”亲信当即跪地。
“既然贪财,那就有可能被你花无涯收买!”阿宓赶紧推脱。
木华黎却油然而生怖惧之意,原来如此吗!难怪“阿宓比谁都精,决策会议还没开到正题,她突然私下找他,说莫非一定是宋谍”——本来她跟花无涯水火不容,怎么就想到调转枪头对莫非?因为她有眼线啊,看得到“木华黎对阿宓和莫非的排查一起在下一步”,所以她对莫非先下手为强!
还有,难怪她那么果断地提议“向右”,跟木华黎的策略、成吉思汗的指令都不谋而合!她俨然有不止一个眼线……
“贱人,你大概没想到,我本该失踪于沙漠,居然没死,还在援军的队伍里吧!”亲信紧咬阿宓不放,“军师明鉴,这贱人过河拆桥竟想灭口,所以我才愿意指证她的。”
“我几时想杀你了!你定是被花无涯制造的假象给骗了!”阿宓当然没起过杀心,因为就算那人身份变了也没必要过河拆桥。可这话一出,却是默认了安插眼线,一惊语塞,覆水难收。
砰一声响,木华黎盛怒一掌击碎那人天灵盖!一片寂静,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劝诫阻拦,只见木华黎神情凶狠、继续对阿宓质问:“你何时起,收买他,监视我?!”
“我,我掌管了大半个地脉,怎可能不到处插眼线?我只是想揣测你的意思!”阿宓泪水涟涟,楚楚可怜,一边哽咽,一边又捂自己伤口,小聪明多的是。
莫非正巧听到城外鸣笳暗蕴林阡情报,心中大喜,抓紧战机抢上一步,一把撕开阿宓肩头遮蔽,阿宓正自防备花无涯,始料未及,捉襟见肘,衣衫登时破裂,露出粉白一片,根本不见任何伤口!!
“你……你为我受伤,也是假的……”木华黎刹那醒悟,心灰意冷。
“不,那是真的!”阿宓大惊失色。西凉府一战即败,负责城防的是她姐妹俩,西宁宣化交界之战,她更是“转魄”的唯一嫌犯,这两个黑点,是靠“给木华黎挡刀,昏迷两日”才掩盖。这伤口,堪称她清白的筑基!原本是真,过度使用,真亦变假!
木华黎心中从未有过如此凌乱:难怪阿宓比谁都精,是因为她是宋谍啊,她跟她姐姐一样,爱上林阡连家国都可以背弃!所以她对木华黎献策说加紧肃清莫非,根本是为了骗木华黎舍本逐末——还没占稳这城池就开始内耗!!
关键时刻,林阡正式给莫非助攻,对这场肃清一锤定音——
“不好了,林匪,林匪打来了!”白马强镇军司,蒙古军才夺下第一关而已,这俨然又一座大月氏城,他们眼看就要被林匪关门打狗!
“你这吃里扒外的贱人!!”木华黎怎可能任由阿宓和林阡里应外合,心魔被触,心态爆炸,恼羞成怒,邪火中烧,看她像要拒捕,立马夺剑狠捅,霎时血流满地,像极了那夜在西宁宣化交界。
“你,你不信我?林匪于我,根本不及……你万……一……”阿宓躲无可躲,瞬间脏器破裂,一边口喷鲜血,一边眼神黯淡。
“不管是一早就判断准确,还是此地的乱象传出,林阡都该大张旗鼓地来,而不是现在这样——早就来了,偏还潜行,像和谁约好一样!是谁精准无误地告诉他,大汗的指令和我的策略!是谁向他献策,没必要硬拼,降低我戒心即可……是你,引我关注莫非,你好行动自由,骗我他已北上,你好将我拖缠!是你,你出卖我!!!”木华黎连眼泪都充溢被背刺的愤怒,可怜阿宓都没看到他流泪就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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