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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即使有,看看总镖头专门准备了一辆上好马车要带上老婆丫环,也就不会说

    什么了。

    新总镖头虽然年轻,但大方的很,月俸加了五成不算,还承诺了这次赚来的

    银子每人都有份,底下人自然没了任何怨言,就算聂阳再多带一辆马车多娶一个

    老婆带上,这班人依然会开心的跟着专心护镖。

    这两天里,其余人也并未闲着,鹰横天组织了人手,分批次由这些侠士带领

    向外偷偷探了出去。

    延迟的小伎俩应该是有了一些效果,平日里以伏击抓捕为业的官府高手们很

    快就报过来,守在周围的各路人马,已经散去了将近四成。

    靠西北一侧路线周围的人马,多数以正道中人为,到时候有殷亭晓和不净

    和尚坐镇,想必那些人怎么也要给少林武当两派一点面子。

    这就已经足够。

    最适出镖的时机,终于到来。

    最后一晚,从没出过远门的董诗诗格外兴奋,收拾来收拾去,恨不得把自己

    的家当全部带上,绿儿倒是根本不愿离开董家,只是不敢忤逆小姐意思,愁眉苦

    脸的跟着装自己的小包袱。

    对于没有带上自己,董清清什么也没有说,眼底的寥落也隐藏得很好。只是

    最后聂阳又被董二小姐发配到姐姐这里,害她想藏也藏不住。

    聂阳并未安慰她什么,不过床笫间的动作不觉温柔了许多,也算给她留下些

    美好记忆,权作对未来的一线希冀。

    在极乐后疲惫入眠的董清清,露出了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微笑,聂阳怔怔的看

    着,蓦然有些歉疚……若不是他,这个美丽的少妇本不至于如此的……

    翌日,天尚擦黑,不需出行的人们仍在熟睡,准备良久的大队人马无声无息

    的聚集在浩然镖局门口的街道上,几盏灯笼微弱的光线下,每个人都沉默的准备

    着,只有布靴踏在青石上的声音,伴着虫鸣鸟语轻轻割扯着清晨的静谧。

    假托的红货是几个巨大的箱子,里面是精巧的火药机关,镖局的惯常手段,

    经常能伤到一些一时大意的人。不过聚在这里的核心人物太过明显,想必会上当

    的人十分有限。

    聂阳把还有些睁不开眼的董诗诗扶进马车,最后看了一眼董家的大院。

    董清清还在沉沉睡着,彭欣慈并没出来送行,即使她唯一的儿子也跟在队伍

    之中,她也没有出来看上一眼。好像自从夏浩死了以后,她的灵魂也跟着去了。

    无论如何,是出发的时候了。

    “啪!”一声响亮的鞭响,喧嚣的响动立刻驱赶走了薄雾中所有宁静。

    车轮碾压过崎岖的地面,紧跟着错乱向前的马蹄,慢慢驶出了旗门镇。小镇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旧屋长街,绿树青石,但每一个离开这里的人都

    知道,只有漫长的时间,才能让这里逐渐恢复到从前。

    而有些事情,已经再也不来了。

    当大队人马的尾巴从大道上抽离,彻底隐没进曲折的土路的时候,旗门镇的

    西北小丘上,只剩下了慕容极聂阳和云盼情三人依然驻马望。

    并不是他们还有什么留恋,而是还有些事情未能放心。

    “你说的人当真随时会到?”聂阳即使是对身边的人也很难完全放心,能毫

    无怀疑的也只是个董诗诗而已,何况是他素未谋面的一个女人,把董家剩下的这

    些人全部交到她手里,怎可能全然放心。

    慕容极点头道:“我相信她早就已经到了,只是在等我们离开而已。她一向

    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咱们放心离开便是。”

    云盼情有些闷闷不乐的垂首道:“你说的不是师姐么,难道她连我也不想见

    了么?”

    慕容极安慰道:“也许她见到故人怕会触景生情吧。”

    云盼情轻叹口气,转马头,拿起剑柄戳了戳慕容极手肘,笑道:“这次事

    了,你要带我去你们北三堂。我看师姐能躲到什么时候。”

    慕容极点头道:“那是自然,本该如此。云姑娘这次帮了这么多忙,任何事

    请只要力所能及,但说无妨。”

    “我现下想不出,想出了,再告诉你。”云盼情开心地笑了笑,一扯聂阳的

    马缰,双腿一夹娇斥一声,喝马而去。倒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聂阳把马勒定在原地,任他们二人跑远,仍然定定看着远远的镇子中心。

    许久,久到马蹄车轮之声均湮没在清晨生机盎然的声音之中,他才轻轻拍了

    一下马臀,扬鞭而去。

    江湖这种地方,宵小之辈永远如同乞丐身上的虱子一样。趁虚而入逼迫要挟

    他们永远也不觉得是比吃顿饭糟糕多少的事情。

    走过几天江湖的人,但凡有点眼色的,少林武当的那些名人总是要认得出来

    的。没有信心上去硬抢,便只有些非常的路子。

    董家大宅的院门再次打开,几个长工出来打扫门面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对着

    大门的街对面,站着的那十几个男女。

    他们并不尽是一路,但此刻的目标还算一致,才能站在一起。那些不能站在

    一起的,已经被打发在了镇子外面,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你们家的人都还在么?”唯一的那个女子摇摆着水蛇腰扭到一个中年长工

    面前,兰花指在他下巴上妩媚的一划,问道。她长得不算难看,打扮打扮也还可

    以说是标致,身段也称得上丰腴妖娆,眉眼淫荡举止轻浮,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

    女子。

    那长工愣了愣,被扑鼻的香风弄得有些面红,讷讷道:“大小姐和夫人都还

    没起。别人都不在,这位小姐您有事么?”

    “嗯,我们找你们家的大小姐和夫人借点东西。”说着,伸手一招,十几个

    人一起往院里走去。

    几个长工见势不对,纷纷往院门拦过去。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男人根本没把

    这些长工放在眼里,伸手便去推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马上中断,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鸹。

    他们并没敢很接近的打探过,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董家一向没有什么长工

    的。

    “如意楼北三堂子,奉命保护此处人安全,各位请。”那个中年长工

    依然一幅讷讷的样子,双手一拱,开口道。

    而那些以为畅通无阻的男人,已经被破布口袋一样甩在了门边的阴沟里。

    那女子吃了一惊,退后两步咬牙道:“看来你们果然趟进这浑水里了。”

    若当真是如意楼的子,硬上到真未必能讨到好处。

    “哈哈哈,七彩蜘蛛果然只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够看。”僵持间,大笑声中,

    一个黑衣老者大袖飘飘飞身而来,转眼就到了那些伪装的长工面前,双拳无声

    无息的直袭那中年汉子的面门。

    那中年汉子是北三堂中一个堂,反应也是极快,双掌一竖封住面前,脚下

    错步后退避开可能的变招。

    不想那老者双拳毫无变化,平平无奇打在中年汉子的掌上。就听如击枯木一

    声闷响,那中年汉子晃了两晃,面色一白,一径往后退了出去,直退到门内才勉

    强站住身形。

    “要不是不愿得罪那老秃驴,老夫也犯不着出此下策。”那老者颇为自负,

    也不再看其余人,双手背到背后径自往院内走去。那中年汉子倒也并不让他人阻

    拦,只是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看了那老者背影一眼,重新站在了门前。

    那被叫做七彩蜘蛛的女子恨恨瞪着门前的那些汉子,慢慢试探着往院内走去。

    不料那受伤的汉子开口道:“你们若要进去,便请自便。一进此门,生死由

    命。”

    “哼,这种吓人的法子,骗三岁娃娃去吧。”七彩蜘蛛不屑的啐了一口,领

    着身后剩下的七八个男子匆忙赶了进去。

    即使武功远不如那老者,他们也想着能占到些许便宜也是好的。

    不过一进院门,拐过了迎门松,他们才发现他们错了。

    那个老者就站在院子当中,纹丝不动。

    在那老者的面前,不到一步的地方,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定在那儿,一头

    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背后,铺在纯净的雪白衣裙上面,恍若小小的黑色瀑布。她的

    身上,除了那简单的白色衣裙外,最显眼的便是手上那一把简单的长剑。

    常,常到在镖局随处可见的长剑,此刻并未插在鞘里,而是握在她白玉

    雕就一般的右手中。

    剑尖上,一点点鲜血慢慢滑落,滴在泥土里。

    那是谁的血?

    马上,众人就得到了答案。

    那老者晃了一晃,双膝一软跪下,旋即趴倒。从颈下的位置,鲜血慢慢洇出

    了一滩……

    “你……你是谁?”虽然猜出了七分,一个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女子转过身来,现出了一张清丽脱俗的绝美娇颜,那一双点漆般的黑眸有

    些落寞的看着自己的剑尖,一双朱唇似启微启,全没有答的意思,竟根本没把

    这些人放在眼里。

    她的眼里,竟似只剩下了这把剑。

    “你……你就是那个燕逐雪?都传说是什么人间绝色,我看也不过如此么…

    …”女人总是很难称赞另一个女人的容貌,除非那人并不如自己,七彩蜘蛛强笑

    道,“贪狼星君是你杀的?”院中只有她在,这句话实在等于没问。但她此刻不

    说点什么,就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雪衣女子依然没听到一样,看剑上鲜血已净,便慢慢收到鞘中。

    两个男人按捺不住,双双抢上,一使长枪一使双刀,叫道:“管你是什么人,

    要命的就快让开!”

    雪衣女子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很轻,很低柔,口

    气没有任何波动,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起上吧。”

    七彩蜘蛛并没有上,她慢慢退了出去,她已经确定了院里的女人是谁,她不

    想死,她只有走。她这样的女人,很容易就可以在尊严和性命中作出选择。

    那些男人却不同。

    他们冲了上去,为了贪婪,也为了被蔑视的自尊。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

    人,不管这女人是谁,他们都无法接受被如此的蔑视。

    七彩蜘蛛退到迎门松后之时,就看到了院子里飞起了漫天的寒光。那是各种

    各样的兵器,往中心那个雪衣女子招呼了过去,暗器、双刀、长枪、宝剑、流星

    锤,小小的院子,几乎已经装不下这许多的杀气。

    她几乎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退出来。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兵器,怎么会

    有人能躲得过去?

    但马上,寒光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沉寂了下去。所有的杀气,就像影子被

    阳光照到的时候一样,瞬间消弥于无形。

    七彩蜘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那雪衣女子依然站在正中,身上的衣衫

    连半点血迹也没有沾到,而那些冲上去的男人,只有一个还站在地上。

    那个站在地上的男人还没有倒下,只因为他还被一样东西撑着一柄洞穿

    了他喉咙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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