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桨啪的一声扯断了那薄薄的皮鞘,重重砸在月儿肋下。
若是硬挺,怕是立时便要脏腑尽碎毙命,月儿只得顺着这一击之威斜飞出去,
肋骨断裂声中,她闷哼一声飞出围栏,直直被抛出十余丈远!
聂阳面色霎时一片惨白,甩手将清风古剑丢向云盼情,拼尽毕生功力跃向月
儿落水之处。
他水性极其一般,纵然水势平缓,也经了几个沉浮,才找到已经昏厥过去的
月儿。他将月儿紧紧搂在怀中,费力浮上水面,正要游大船,却听一声巨响,
那客船接近水面之处一阵火光冒出,竟轰然炸开!
爆炸掀起滔天水波,聂阳勉力凫水,还是被浪头带入江流,越去越远,火光
顷刻散开,黑烟弥漫船头,他费力张望,却只见云盼情娇小的身影与鬼王蛇斗在
一起,转眼便被黑烟吞没掩盖,再也看不清楚……
乳硬助性 第七十三章
(一)
赵雨净沉吟片刻,小声道:“也不是全无可能,比如……他与你的生母有过
什么情份,恨你父亲横刀夺爱之类。”
“算算年纪,我出生之时,邢碎影充其量是个十余岁的少年,正托孤于仇家
默默习武,我父母与他哪里能落下什么情仇纠葛。”
“聂大哥,这是古代,十余岁已经可以当爹了。”
“……”
(二)
“嗯。”赵雨净点了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面色几番变幻,看着
聂阳宽阔背影,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低声道,“聂大哥,我……还有一事想问。”
“说吧。”
“如果你姑姑生前叫你不要报仇,你要怎么办?”
“答应啊,那就大结局了。我带着你们家过有时两次有时三次的生活,不
用打打杀杀多好啊。”
(三)
他捏紧了拳头,一字字道:“不过就算她在九泉之下发了失心疯,今日托梦
给我叫我不要报仇,我和邢碎影,也只能有一人活在这世上。”
赵雨净咬牙一字字道:“他不是人,他是禽兽!”
“哦,好吧。”
全剧终。
(四)
“这江湖,有些时候要是想活,往往就不得不死。”董浩然又喝下口酒,哑
声道,“我已死了两次,这次冒险现身,要是不巧被天道的家伙发现,说不得还
要死上一次。”
“你到底有几条命?”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a。”
(五)
他低下头,将酒杯倒满,缓缓道:“我这些日子躲在这边,将能想到的办法
全部尝试过了一遍,后来董凡被逼出洗翎园,带着心腹过来与我会,我们继续
商讨,最后,决定铤而走险,尝试这最不可为的方法。”
“是什么?”
董浩然抬头,露齿一笑,道:“删号重练。”
(六)
除了那独眼巨汉,林中血战得以幸存的三个铜兵,也都杀到了船上,聂阳并
不认得,只是看的出那三个西域大汉一身油亮皮肤面带异相必有蹊跷。
“难道……是greenday?”
(七)
混江阎罗对那三人死活自是毫不关心,让那三个浑人打了先锋,本就是想看
看聂阳武功如何,毕竟他也没实际见过聂阳出手,只听鬼王蛇提过而已。
“姓聂的,于公,兄们都想要那本幽冥九歌……”
“等等!想要幽冥九歌就直说,扯什么愚公!我还智叟呢!”
第七十四章 素舒清辉
“呃……”干涩的唇间泄出一道呻吟,聂阳转动了一下脖颈,头痛欲裂,他
抬手摸了摸后脑,才想起费力游到近岸之处,却被江流涌动撞上了一块突岩。
若是水势急些,只怕当场就要脑浆迸裂。
我……为何会在江中……月儿!脑中骤然闪过一道霹雳,令他浑身一个激灵,
立刻睁开双目,往怀中看去。
怀中紧紧抱着的,确实便是月儿。他这才稍稍安心,连忙起身将面如金纸的
月儿平放在地,手指搭上腕脉,将一股真气送了进去。
月儿双目紧闭,唇角还有一丝鲜血,苗条柔软的身子无一处动弹,乍一看,
好似已经过世一般。
聂阳五内俱焚,连忙俯身贴到她唇畔,等了一会儿,才感到一股微弱鼻息。
知道她受了外伤在先,江中呛水在后,正是命悬一线的关头,他也不再避讳
许多,双手一扯将紧系在腰的绸带解开,匆忙拉松襟口,把湿漉漉贴在身上的内
外衣物尽数敞开,单掌运力,贴在她圆润**之间,顺着气海将浑厚内力推入肺
腑之中。
这种不沿经脉的法子极耗真气,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聂阳额头就已冒出
一阵细汗,顶门也蒸腾出微薄气雾。
足足运了五次劲道,他才把闭在气脉之中的江水逼到喉头,他连忙抬起月儿
身子,让她垂首向下,小心的在掌心聚起一股内力,波的一声拍在她背后。
“唔……唔、咳咳!”月儿咳嗽两声,唇中涌出一股清水,垂落的双手跟着
动了一动。
聂阳抹了把汗,不敢稍停,又将她放倒在地,双手按在纤滑腰肢之上,缓缓
向上推起。此时月儿上身几近**,肋侧一片紫红瘀伤触目惊心,他心中一阵刺
痛,小心翼翼绕开伤处,往上推去。
双掌自肋中并拢,带着月儿胸腹浊气继续上行,手背不可避免的碰到那两团
柔绵弹耸之物,他胸中一荡,连忙凝摄心神,将视线扭向那片伤处。
这次,从月儿唇中涌出的,却是一股污浊腥血。聂阳连忙撕下一块中衣,抬
起她后脑将污血擦净,出指一探,原本游丝般的气息总算粗浊了许多。
他这才长出了口气,知道妹妹性命无虞,一番运功,身上衣服已被蒸干,他
脱下外袍盖在月儿身上,紧绷的心绪甫一松弛,周身的细小外伤纷纷叫嚣起来,
加上精力损耗过巨,只觉四肢骸无一处不酸软刺痛,登时瘫坐在地,不愿再动。
歇了片刻,他精神稍稍振作了些,起身摸一番,身上物件大半丢在江中,
银票都被泡烂,只剩下几块碎银,火折也已湿透,不可再用。他又往月儿的暗袋
中找去,总算叫他找到两个瓷瓶,一个应该是不巧被铁桨扫到,瓶底碎裂,里面
丹药被冲刷成黑色残渣,渗在布中。他把另一瓶拿出,打开塞子嗅了一嗅,是女
子爱用的清香创膏,虽然效果泛泛,但总算聊胜于无。
掀开袍边,他将那些蜜浆一样的浓稠药膏倒在掌心,细细抹在月儿伤处。那
药膏香气扑鼻,也不知放了多少香料在里面,让他甚至怀疑这是否就是用药瓶装
了女儿家的香膏。
涂好了药,聂阳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一片碎石浅滩,江边冲积了一层灰泥
河沙,沿江还能看到纤夫留下的深深足窝。往里不远,便是繁茂树林,此时已过
傍晚,天色昏暗,根本望不清其中情形。
在数里宽的江面上一番随波逐流,总算也是到了对岸,只是不知此刻身处的
南岸,到底位于何处。
不论如何,总不能在这江边过夜,水面寒风吹来,他身体精壮倒还无妨,月
儿昏迷之中衰弱不堪,必定会大病一场。他俯身脱下月儿身上湿衣潮裙,一并用
她外衣包了,两袖打结扎好,自己则脱到仅剩衬裤蔽体,将暖干的衣物一件件套
在她身上,用手指按了按伤处,确定她虽然伤及筋骨却并未波及内脏,肋侧胸骨
应该也只是裂伤,并不碍及搬动,这才放心将她抱起,搂在怀中离开了河滩阔地。
月儿意识也稍微恢复了些,迷蒙中双手搂住了聂阳脖颈,低低痛哼了几声,
仍未醒转。
江边这片密林颇为蛮荒,往里走了不到半里,就已灌木丛生荆棘密布,连条
猎人踏出的小径也找不到,聂阳无奈,只得折返到沿江一线,心中仔细思量一
番,猜测并未漂出太远,总不会东至泽州境内,多半已经身处翼州北界。
沿江向东而去,应该能找到渔村寄宿,身上的散碎银子,总够他和月儿安身。
他判断了一下方向,不愿暴露在河滩之上,便沿着林边一路东行。
不曾想,这一走,便足足走了一夜。
一直到天色微明,那仿佛不见边际的森林才总算到了尽头,而近岸处的江面
上,也看到了正在撒捕鱼的小船。聂阳顿时觉得浑身一松,险些软倒在地。
这一晚不曾眼停步,又抱着昏睡的月儿,他的体力精气早已竭尽,若不是
靠着一股意念支撑,他早已倒下。
看着远处离江岸不远的几排木屋,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费力挪了过去。几个正
在补的渔妇远远注意到他们,站起身惊疑不定的往这边张望。
他尽力又走了两步,张嘴要喊,却觉喉中嘶哑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只
寒枭从身后林间发出一声高亢鸣叫,旭日东升,金光破云而下,正射入他向东而
望的双目之中,顿时眼前一阵辉光灿烂,周身的力道被抽的干干净净,再也提不
起半分,全部的意识,恍若被丢进一个巨大烘炉之中,炙烤消融。
他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让软倒的身体,垫在月儿身下,不叫她直接摔在这碎
石滩头……
意识被仿佛无穷无尽的痛楚唤醒,一股股阴寒真气在经脉中狂舞,让他的身
体好象被丢入了玄冰洞窟深处,找不到一丝热气。
王落梅内功天赋过人,又是玄阴之体,炼出的桃花内力深厚异常,赵雨净资
质平平,但有玄寒体质傍身,功力虽不精纯,那至阴至柔的女子精元却是混然一
气,这两股本已大半化入经脉的真气,此刻陡然失了控制,真如五脏六腑间脱出
一条荆棘毒龙,令他腹如刀绞痛不欲生。
身体就在这样的寒痛交加中衰弱下去,他想要振奋精神,四肢骸却都提不
起一点力道,连指尖也无法移动半分。
“哥,哥!”耳边似乎传来月儿焦急的声音,可那声音显得如此遥远,连方
向也辨不真切。
一柄硬物抵在他的唇边,能嗅到鲜美的鱼汤香气。他试图张开嘴,但干涩的
双唇好象黏在一起,下颌也使不上一点力道。
身子好象被扶了起来,靠在了什么东西上。一股内劲暖洋洋的从颈后传来,
试探着想要渡过给他,可那些内力才一行到经脉之中,就被奔涌的阴寒真气一卷
而空,化为乌有。
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微运力,总算让他张开了口,跟着,一勺鱼汤倒
了进来。腥香满口,这汤汁意味着力量,意味着生命,他努力想要咽下去,可浑
身的肌肉却好像都已被冻僵、麻木,只能绝望的感觉那热汤顺着唇角流出。
这……这就是失去控制的九转邪功带来的痛苦么?将来真要自废武功之时,
是否也是要体会一样的滋味?
那柄勺子又尝试了一次,鱼汤依旧没能落入腹中,而是顺着唇角尽数被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