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心志,聂阳深深吸了口气,跟在田义斌身后,重新踏入气氛凝重了许多的正厅之
中。
纵然心底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聂阳仍不得不承认,仇隋的确比他想象的还
要厉害得多,再次就座后,他轻描淡写的几句闲谈,顺势提起了几桩鬼煞做下的
刺杀案件,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白继羽那柄魔刀上拉,一番看似分析游仙峰
上敌情的论述,暗中提点了在场众人,比起白继羽,鬼煞诸人才是更加要命的对
手。
他们未必会和白继羽一较高下,却九成要和鬼煞的人决一死战,这个事实被
点透后,在场各人的心思自然又转到程统领安排的任务上。
孤山绝峰,易守难攻,程定在北严侯帐下统兵本就以稳固着称,有诸多高手
助阵,又背靠顺峰镇,人和地利占尽,人手补给应有尽有,既然顾忌山中有不少
姓祖辈坟冢不能放火烧山,围山断粮自然成了上上之选。
知道这些兵将久经沙场令行禁止,不会轻易为了迁就武林人士的性子随意朝
令夕改,厅内群豪即便多有怨言,在仇隋好言好语之下也不好发作,只得纷纷表
示听命。
之后便是分组结队的协商,尽管暗潮汹涌,让聂阳颇觉此间诸人关系复杂,
但仇隋掌控全局的情况下,最终结果倒也无人反对。
田义斌和慕青莲依旧焦不离孟,被分在后山断崖下的夜岗。两人早上才刚刚
答应只在山下照应,此刻也不好推脱,只得接下。
慕青莲身上有伤,夜里又较为凶险,同一组的高手比白昼多了一些,不知是
否特意安排,聂阳记下的熟面孔里,断空子、焦枯竹与宋贤三人都被分了过来。
田义斌一番推拒之后,此组事宜交由宋贤负责。
仇隋同为夜岗,带着人数较多的另一组巡查山前,单敬诚师徒、净空大师和
那夜叉寡妇都在同处。
白天的两组人马,赵万钧和林鹤鸣分别负责,程统领在白天似乎有所布置,
并没要求多少高手在场,比起夜里两组,人手显得单薄不少。
今夜就要开始行动,日夜两组人马以子午二时为界交接,布置完毕,不久就
要开始值守的众人纷纷房争取时间稍微休息片刻。宋贤与田义斌他们约定了集
的地方,便留在正厅与仇隋继续商议今晚的具体安排。
房路上,田义斌半开玩笑般道:“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在山下喝几
天夜风的时候。鬼山上净是些坟头,可别把我也埋进去才好。”
一道的旁人立刻陪笑道:“那怎么会,田爷武功高强,那帮鬼鬼祟祟的刺客,
怎么伤的到您。”
田义斌哈哈一笑,摆手道:“老了,老了,江湖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我还
是多多留神小心吧。”
昨晚本就未能睡上太久,今宵又必定是一夜无眠,田慕二人一卧房,就脱
去外袍,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聂阳一边帮他们收拾外衣,一边小声问道:“今晚我还要不要跟去?”
田义斌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小厮平时整天跟着也就罢了,他们只当我
过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到了那种地方还要你跟在身边,必定有人起疑。”
“你留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慕青莲在旁道,“仇隋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府上精英少了十之七八,你和月儿想要探查什么,也方便安全的多。明日午时才
会交接,时间足够充分。”
聂阳皱眉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游仙峰前后有多少他们的人咱们心中
根本没底,山上的鬼煞**不离十也是天道背地雇来,万一真要向田爷出手,岂
不是凶多吉少?”
田义斌坐到床边,一边蹬脱脚上的靴子,一边笑道:“这次出来在龙十九手
上吃了个闷亏,再怎么我也不会冒险了。你尽管放心,情况一有不对,我马上腆
着这张老脸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芊芊的外孙还没见着,我可不舍得死。”
慕青莲拍了拍聂阳肩头,道:“若真是田爷都无法逃脱的情形,多你一个,
也是无济于事。白白多伤一人性命罢了。”
既然如此,聂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到外间小厮床上,闭目养神,调
息修养。
经脉中的内息仍有些许古怪,多半与上次中的药性脱不开干系,龙十九何等
人物,岂会让他一坛好酒就将药力解除的干干净净。再说酒中下的药是否会通过
花可衣间接影响到他仍是未知之数,让他连行功运气都不得不加倍小心。
运功三个周天之后,经脉渐渐通畅,他这才略感安心,全神贯注运功消化体
内积存的各异真气。他已意识到强运那些未能彻底纳归己用的内力很容易导致邪
功发作,大敌当前,能多转化一分也是好的。
唯恐被人识破,他也不敢盘膝打坐,只是靠坐在床柱上,摆出趁着人睡觉
打盹偷闲的架势,多少会影响一点效率,不得不额外多投入几分专注。
不知不觉,便已是夜寂中宵,田、慕二人推门叮嘱几句,与院中等着的其他
人结伴往游仙峰而去。
聂阳起身从窗缝往外望去,宋贤果然领在最前,一边迈步,一边低声交代着
安排布置。
今夜起,游仙峰上的鬼煞众人,似乎便没那么容易下山了,花可衣说不定还
在山上,依程统领的命令,她武功已失,想要下山简直必死无疑。
按之前的推测,龙十九偶尔也会上山,应该是与鬼煞的首领碰面,要是运气
好些把她也堵在山上,聂阳心里至少也会安定八分。
担心仇隋在宅院里留有什么暗线,聂阳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取出黑衣黑巾
换上,闩好房门,从后窗小心观察一阵,摸到墙外。
大多房间人去屋空,聂阳仍不敢大意,小心的闪到对面墙根阴影之中,沿墙
猫腰快步走入角落。
仆役丫鬟所住的偏院与那间被荒弃的偏院遥遥相对,不过毕竟都是通铺,院
落也大上许多,男女卧房之间,特地用一道上锁小门隔开,平时出入买菜的后门
在丫鬟卧房那半边,隔门的钥匙又在丫鬟卧房之中,入夜后想要自由活动的话,
丫鬟比起仆役护院都要方便的多。
月儿白天已经告诉了他,她就在隔门内第一间,屋里头一共能住八个,不过
昨晚只睡了三人。
下人住所,自然没有护院巡夜,离卧房客房距离不近,那帮江湖中人想来也
不会留心这边,聂阳稍感安心,在院墙外稍稍观察两眼,就地一纵翻上墙头,隔
门内的半边院子空无一人,卧室也只有另一头的一间还亮着微光。
贴着墙轻轻落在角落,他凑到半开窗缝外往里一望,大通铺上整整齐齐躺着
四个姑娘,都只用一层被单罩着身子,亵衣短裤外露着半臂小腿,天气闷热,盖
的谈不上严实,简直是春光毕露。
他皱了皱眉,那些丫鬟头朝这边,看起来毫无别,这要怎么分辨哪个是月
儿?
弯腰拾了一颗土块扣在指间,他小心的将手伸进窗内,哧的一声弹向床边,
土块咔哒撞在床沿,发不出不轻不重一声响动。
床上四人两个毫无反应,两个翻了个身,翻身两人中的一个揉了揉眼,抬脸
往这边看了过来,聂阳看的真切,正是月儿,连忙又挑起一枚土块,哧的一声弹
出,正中月儿枕下。
月儿晃了晃头,略略醒了醒神,抬起身子抓过被单挡在身前,凝神细望。
聂阳连忙扯下面巾,向她招了招手,看她点了点头心领神会,才重新带好面
巾返身蹲暗影之中,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屋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月儿从中闪出,把门缓缓带上,四下
张望了一圈,走到聂阳身边,低声道:“哥,什么事?”
聂阳拉住她走到另一头的墙角,远远离开卧房,才道:“仇隋负责夜岗,直
到明天午时之前都不会来,这里的高手去了七七八八,正是调查的好机会。”
月儿双眼顿时一亮,“好啊,我要不要也去找件夜行衣?这身丫鬟行头太扎
眼了。”
“不,你最好留在这边,比起我,你暴露身份的代价太大。我来找你是来问
问情况,你这边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事情吗?还有,仇隋住在哪一间屋?”
听到不能跟随行动,月儿神色顿时便显得有些黯然,只是隔着易容,并不那
么明显,她仔细想了想,先把仇隋的住处告诉了聂阳,跟着道:“我这边哪有什
么可查,都是些年轻丫鬟,里面有几个还一身风尘味,明显是来犒劳那些粗人的,
入夜也不在通铺睡觉,保不准在谁屋里呢。”
聂阳微微点头,追问道:“你仔细想想,丫鬟里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之处?”
“嗯……今天新来的丫鬟里有一个人好像总是在留意我,弄得我一直绷着神,
烦死了。”月儿摸了摸脸颊,似乎还不太适应面皮外这一层伪装,“其他没什么
了。大丫鬟一撤,这边没了领头羊,轰的一下就散了,剩在这儿睡觉的都是些老
实巴交的小女孩,能有什么问题。”
“你能乔装,别人自然也能,总之不要懈怠,一定要小心防范。你去吧,
别惊动别人,我去仇隋屋里看看。”聂阳摸了摸月儿头发,抱了抱她权作安慰。
月儿房后,他又把这偏院来看了一遍,后门的门锁只是虚虚挂着,不知
多少人从这里偷偷离开,天色将亮再偷偷折返,隔门倒是锁的很严实,可见真正
陪寝的女婢通常在该睡下前就已离开。
仇隋的卧室在最内一进的东首第二间,被书房与内院饭厅东西夹在中间,曾
经是聂清远夫妇的住所。一想到仇隋就堂而皇之睡在当年养父母起居之处,聂阳
心中就一阵愤懑,不觉握紧了双拳。
这一列卧房毕竟都是聂家内宅,除了仇隋,只有林鹤鸣也住在此处,睡在一
处闲置卧室里,那里是聂清漪出嫁前的闺房,聂清漪婚后,便改做他夫妇家探
亲留宿的卧室,虽然林鹤鸣应该仍在屋内,但房间位于西端,聂阳只要不把仇隋
住处的家什摆设打砸劈拆,怎么也不会惊动到他。
到了门前,并没看到门锁,聂阳心中一颤,横身贴在墙外,打起十二分精神
听着屋内动静,足足听了一盏茶功夫,却什么也听不到。他这才用衣袖垫住手掌,
小心翼翼的推了一下。
屋门应手而开,莫非仇隋真的把这里当作了自己家宅,才会毫不设防?还是
说他已专注于仇掌门的身份,坦坦荡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进到屋里,关好房门之后,四下漆黑一片,屋外那颗老树枝繁叶茂,将月光
挡的所剩无几,只能勉强分辨屋内家具轮廓而已。聂阳屏住呼吸走进内室,里外
踏了一遍,并无人捷足先登,四下陈设也未见异常之处。
外室的供桌上坐着一台香炉,他担心又被暗算,上前将三根香头一并掐断,
按进香灰之中,再将所垫衣袖上的灰迹仔细拍净。
既然是日常起居之所,总不至于所有物件上都涂了毒药只等着对手不知何时
才来的探访,他隔窗张望两眼,确认院中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用手掌拢住光亮,
晃燃了随身带着的火折。
橱柜里仅有几套换洗的青布衣袍,床上也没有暗格,一番探查,倒真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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