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田爷,也许是我,也许是你,也许是镇上的每一个江湖人。无论如何,总不会是
什么好事。”
聂阳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保持着恭敬站在田义斌身旁的姿势,冷笑道:“有
这么多江湖人在的地方,何时发生过什么好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慕青莲淡淡道,“也许,只是我杞人忧天罢了。”
三人闲聊几句,已是红日斜挂,暮色漫天,才要说起仇隋为何去了如此之久,
就听门外一阵噼噼啪啪的慌乱脚步由远及近,一个身量小巧的丫鬟竟不顾礼数的
推门闯了进来,面色苍白满脸细汗,气喘吁吁结结巴巴道,“田……田老爷,快
……快去前面,厅里……仇老爷、来了。”
田义斌不由得起身笑道:“他来就来,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那丫鬟仿佛被吓的不轻,抖抖嗦嗦的摇了摇头,道:“不……不光仇老爷
来了,还、还有人送来、送来两口棺材……里面、里面是死人!两个死人!”
屋中三人面色顿时都是微微一变,田义斌立刻挥了挥手,道:“你去叫其他
人吧,我马上就去。”
那丫鬟跌跌撞撞跑去下一间屋,聂阳立刻低声道:“莫非咱们埋下的尸体被
人掘出来了?”
慕青莲起身拍了拍聂阳肩膀,道:“应该不是,陷害你,不必再费事把箱子
换成两口棺材。”
田义斌眯起双眼,向门外走去,“不管死的是谁,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走出屋门的一刹那,聂阳陡然觉得一阵心悸。他往旁侧看去,狭
长院落远远地另一端,青丫模样的月儿正端着木盆收拾着晾干的被单,混在几个
叽叽喳喳的丫头之中,并没什么特别。他吁了口气,抬手抚了抚胸口,加快脚步
跟在田义斌身后,走向前厅。
比起早晨来时的清静无人,此刻前厅已是另外一副情景,两侧的座椅尽数坐
满,只剩下一边的上首留着两个座位,特意留给姗姗来迟的田、慕二人。聂阳平
心静气,小心走到二人背后站定,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站住,只用余光打量近在咫
尺的仇隋。
仇隋的目光,正专注的落在那两口棺材上。
棺材是便宜的薄皮糙木,多半就是在镇上匆匆花了几钱银子临时买来,将就
一用。
看田、慕两人进来坐好,仇隋长身而起,向棺材那边走了两步,抬手道:
“人都到齐了,开棺吧。”
田义斌侧头问身边坐着的赵万钧:“赵兄,这是怎么事?”
赵万钧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和仇掌门前后脚进来,是在四周村子警戒的
天风子找到的,据说死的是两个女人,因为尸首颇为不雅,便临时买了两口棺
材。仇掌门把咱们都叫来,也方便认一下尸体。”
话音未落,嘎吱一声,第一口棺材的盖已被撬在一边。众人顿时齐齐站起,
往棺材周围围拢过去。
棺材内是一具赤身**的年轻女尸,身形娇小面颊圆润,看起来颇有几分稚
气,两柄蝶纹匕首一左一右戳在两侧微隆嫩乳上,刺入小半,想必是死后才把匕
首插上,伤口并未流出多少血来。尸身肤色极为苍白,以致有些发灰,股间一片
狼藉,蜜唇外翻,干涸血丝随处可见,雪白的大腿内侧尽是浊液残痕。
一个踮脚探头看见的年轻人在外围倒抽了口气,惊道:“这……这不是乌煞
双蝶里那个姓玄的吗?莫非……另一个在那口棺材里?”
不知被谁请来的焦枯竹沉着脸挤到棺材旁边,一扯衣袖,附身在女尸肋骨四
周按了一圈,掌心压上小腹,运起内力探了一探,接着双手交替捏出,把四肢脖
颈摁了一遍,起身道:“奇怪,这两把匕首是死后插上的,除了右胳膊,没什么
其他外伤,脏腑也都没受内创,且又不是中毒……”
他盯着女子胯下看了一阵,突然哼了一声,弯腰二指一戳,抵在女尸脐下二
寸有余之处,面上红光骤盛,一闪而没,收手胸,才道:“这女子阴关被破,
九成九是被采阴补阳的淫贼活活奸死的。”
一旁的宋贤面色微变,左右横了一眼,突然往后退了半步,不再言语。田义
斌与慕青莲对望一眼,眼底均浮现一抹担忧之色。聂阳暗暗咬牙,心道果然不出
所料,玄飞花这弃子被当作嫁祸手段,如此用上,若不是秦落蕊未死,这一桩罪
名只怕再无翻案之机。
仇隋望着玄飞花的尸身,面露沉痛之色,喃喃道:“邢碎影已死,这顺峰镇
周遭,应该没有其他会这种邪门功夫的高手才对。”
似乎是怕聂阳按捺不住,田义斌悄悄手在他腿上拍了一拍。
果不其然,断空子冷冷道:“怎么没有。据我崆峒门人所说,这宅子家的
后人聂阳,就会和邢碎影一样的邪门功夫。”
仇隋微笑道:“你说的是影狼聂阳?可他此刻就在镇上么?咱们之中可有人
见过?”
这时,靠近门边的地方一个男子声音接道:“他就在镇上,到了好几天了。
这乌煞双蝶那天也和我们一起,我们几个一道往游仙峰走了一遭,见识了一下鬼
煞的手段,要不是聂少侠功夫不错,我们几个都要折在山上。我觉得……这事应
该不是他所作所为。”
断空子冷笑道:“连自己家宅都不敢来,缩头缩尾谁知在打什么鬼意。
你说不是他,那倒是说说看,镇上还有什么人会这种采补邪功?”
宋贤眼帘低垂,一路退到座位坐下,闭口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仇隋抬手截下话头,道:“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擅自断定是谁所为,等到聂
少侠现身,再仔细求证便是。来,看看这口棺材是什么人。”
旁边有人喃喃道:“能是谁,多半是丧门蝶另一个姓秦的呗。”
两个天风子抄起撬棍,咯噔两下,便把破掀到一旁。众人平移两步,顿
时便有一人道:“咦?不是姓秦的,这……这是谁?”
“龙……影香?”这次认出来的,却是田义斌,他着着实实b的露出一脸讶然,
惊道,“怎么会是她?”
不止田义斌,聂阳也着实吓了一跳,连忙从层叠肩膀缝隙间看了进去。
那尸身四肢周遭布满大大小小的细碎伤口,每一处都是在死后割开,只是皮
肉翻卷,露出暗褐色的凝血死肉,那双丰盈**,竟被齐根削去,仅剩下两个碗
口大的暗红创口,两把短剑从锁骨上方插入,斜下穿出,被割下的两团乳肉便戳
挂在那里,仿佛一双酥胸长错了位置。
尽管尸体被折腾得惨不忍睹,那张脸却没有半分伤到,就像生怕别人认不出
尸体身份一样。明明即将死亡,那张灰败容颜却和方才的玄飞花一样,透着一股
似痛非痛的愉悦之情。再看下身,一般模样的狼籍不堪,连后庭娇花也是一片血
肉模糊,不消说,定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带来棺材的子颤声道:“这、这位姑娘也是在同一处找到的。想必……是
一起遭了毒手。”
焦枯竹查验一番,点头道:“应该是同一人干的,致死之处,一样是脱阴而
亡。”
聂阳双拳紧握,掌心满是冷汗,千头万绪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一起。
龙影香是龙十九和仇隋的女儿,自然不会是他们的人下的毒手,那……那还
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情?聂阳思不得其解,虽说董剑鸣的名字也在心中一闪而过,
但他还当董剑鸣正被龙十九操纵,虎毒不食子,自然不信会是他动的手。
心念一动,聂阳微微侧目,往仇隋那边看去,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
没想到仇隋面上竟毫无任何变化,连方才对玄飞花尸体露出的沉痛之色也消
失不见,一时间唯一能看出的神情,竟只有用一个“无”字形容。
田义斌和慕青莲也目不转睛看着仇隋,想必都认定这是个绝佳的观察机会,
能抓到一点疏漏,至少能印证他们的猜测,也是好的。
一阵七嘴八舌的感叹之后,有人问道:“龙影香……这可是国姓啊,她到底
什么来头?”
田义斌略一犹豫,沉声道:“她是我门客龙十九的私生女,随了母姓,算起
来,可以说是半个隐龙山庄的人。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死在这边。”
一个屋内伺候的丫鬟低着头走出门口,跟着撒腿便往大门外跑去,也不知要
赶着通知谁。屋内几双眼睛看着,却无人前去阻止。
从龙影香这名字被点出的时候起,就有几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异样。
但不包括仇隋,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棺材中的尸体,半晌后,唇角竟好似挤出
一丝微笑,跟着又连忙收起,无声无息的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时,五官
才仿佛一下放松下来一样,组出一幅沉痛万分的神情,惋惜道:“如此年轻的
女子,竟惨遭如此毒手,真是令人心寒。待此间事了,咱们一定要集众人之力,
将这穷凶极恶的淫贼诛灭正法。”
他话锋一转,摆手道:“凶手一时尚无头绪,咱们过后再谈,来人,你们先
把这两口棺材抬下去,明日找个地方好生安葬。当前最要紧的事还是游仙峰上的
六万两税银,程统领的计划,就由在下来转告大家。”
龙影香入天道时曾换姓为李,武功也并不十分出众,在江湖上更不要说什么
名气,几乎没什么人认得。玄飞花知道的人虽然多些,但乌煞双蝶名声平平,口
碑在正道中又极差,这么两具尸体,自然激不起什么惊天波澜。
江湖上每日不知要死多少人,除了他们的至亲好友,又能有多少人会被这种
死亡触动。
所以,棺材抬下之后,这件事的讨论,便就此结束。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模糊
的印象,这残忍万分的手段,很可能是影狼聂阳所为。
对于天道来说,这无疑是最佳的结果。
若是有很多证据一起指向聂阳,反而会因过于巧惹来旁人猜测是否嫁祸,
而仅仅是这么个印象的话,怀疑便会如毒草一样在众人心中生根发芽,最终结出
流言之果,传扬成无边污名。
可这当真是一场嫁祸么?聂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玄飞花的死他早已料中,
可平白添上一个龙影香,还死的如此凄惨,顿时便将他所有的思路堵得严严实实,
一片混乱。
为今之计,只有更加谨慎小心,千万莫要在镇上暴露出身份才好。
仇隋坐座位,端起茶杯润了润喉,便开口将话题引到税银大案上来。他
一举一动无不常普通,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聂阳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猜测有误,龙影香其实与仇隋并无瓜葛的时
候,他猛然注意到,仇隋放在桌上的茶杯,杯盖上竟延伸出一道裂纹,直达盖沿。
这崭新的茶杯,断不会出现如此瑕疵,只可能是方才仇隋拂去漂浮茶梗之时,
收力不住所致。
他那双手,恐怕此刻仍凝满了蓄势待发的真力。
程统领对这里的江湖人并不完全信任,因此托仇隋带来的指令,也让人颇
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让仇隋把能调动的高手分成四组,两组白昼,两组黑夜,守住游仙峰山前
山后两处,不必上山,也不许其他人上山,但凡有人从山上下来,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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