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也握紧了腰间剑柄,蓄势待发。
“谁动她,我就要谁的命。”屋内骤然传出一声冷哼,跟着嗖的一声,一道
寒光破窗而出,电光火石刺入那汉子拿匕首的手腕之中,只听一声惨呼,鲜血横
流。
看他握着手腕的指缝里透出暗器大半,竟只是一根发簪。
“若不是她,我连小香的尸身也见不到。你们想要灭口,先问问我手里的刀。”
随着掷地有声的字字话语,白继羽从屋内缓缓走出。
月色朦胧,眉目间看的并不清楚,聂阳更是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一步步走出
围篱。
可任谁都能看的出,这少年此刻已疲惫到了极点,仿佛不管谁在他身后推上
一把,他就会轰然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只有那把刀还在,缠着白布的刀柄依旧斜挂在他的腰间,刀柄上,握着一只
因用力而发白的手。
只要有这把刀,这只手,他就不会倒下。
余桐并不算大的双眼死死的锁住白继羽握刀的手,他是来说话的,他不想话
未说完,就已成了一个死人。他抬起手,摆了摆,放过了那个丫鬟。
一个五十两银子收买的下人,有的是灭口的机会,他不想为此激怒面前的少
年。
“龙掌旗听说你在找他,便特地命我们来向你做个交代。”余桐口中说道,
手里的令旗微微一晃,挡在胸前。
“说。”白继羽走到竹篱门边,抬手将竹门打开,走到泥土小路上,距离余
桐,不过一丈。
余桐盯着他的刀,微微一笑,向后退开半步,将令旗插入腰间,拱手道,
“白兄,龙掌旗让我们告诉你,龙姑娘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没有半分作假,
龙姑娘的死,没有人会比龙掌旗更伤心。”
白继羽哼了一声,冷冷道:“伤心也有很多种。有些人不管怎么伤心,该算
计的事情,也一件不会落下。”
“白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余桐看他又向前走了半步,忙不迭又向后
退了半步,始终与他间隔一丈有余,不敢寸近。
看来以余桐对自己武功的估计,一丈之内,便难以躲开白继羽的出手一刀。
“你们都告诉我是聂阳下的手,证据呢?”白继羽咬牙问道,紧绷的双肩微
微发抖,像是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迸发的怒意。
旁边一个青年扬声道:“我和罗大哥两个人都看到他在那边出现过,白兄,
你是想说我们两个都瞎了么?孔雀郡里我至少见了聂阳三次,背影也许会认错,
脸我也会认不清楚么?”
余桐沉声道:“白兄,实不相瞒,龙掌旗已经把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了。
龙姑娘这次确实是个意外。玄、秦二人不光行迹已经败露,此前也多有劣迹,经
两位掌旗商议,准备用她们姐妹当作诱饵,逼迫聂阳现身。龙姑娘自告奋勇,独
自揽下这个任务,我们自然也不敢干预。谁知道……最后竟会是秦落蕊下落不明,
玄飞花和龙姑娘香消玉殒呐。”
“龙掌旗是这么说的?”白继羽的口气似乎有所缓和,但话音中的杀意却愈
发浓厚。
“白兄,那是龙掌旗的亲生骨肉,你连她也信不过么?”余桐依旧一副苦
口婆心的架势,但一双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那柄刀。
“亲生骨肉?”白继羽讥诮道,“除了她龙十九,天下还有哪个娘亲,知道
自己女儿遇害,不先想着报仇雪恨,却忙着把女儿惨不忍睹的尸体送去给满屋子
的大男人看?只为了一个影狼聂阳?”
余桐皱眉道:“龙掌旗如此做,不也是报仇雪恨的手段么?那影狼聂阳,不
多久便要臭名远扬,比起一刀杀了他,不是更好?”
“董剑鸣呢?”白继羽突然问道,“小香死的那天,董剑鸣在哪儿?现在他
又在哪儿?说!”
余桐一怔,嗫嚅道:“这……龙掌旗未曾交代,属下也确实不知。不过这两
天似乎没人见到过董少爷。”他不敢扭开头,仍盯着白继羽握刀的手道,“小罗,
你一直在洗翎园的人那边,董少爷这两天人呢?”
那被叫到的青年立刻大声答道:“龙掌旗说有个任务交代他去办,起码要十
几天才能来。”
“什么时候走的?”白继羽追问道。
“前……前天正午……”
余桐接过话头,道:“白兄,龙掌旗知道你心中怒极,唯恐你疑心我们利
用龙姑娘的死,才特地派我们过来解释。只是这败坏狼魂声誉的大好机会,咱们
绝不能错过,你要是一刀杀了聂阳,反倒遂了他们的愿。听大哥一句,继续按龙
掌旗的指示办事吧。你傍晚擅自行动,恐怕已经激起了仇隋的戒心,要是再继续
贸然自,恐怕会坏了咱们的大事。别忘了,揭穿仇隋的真面目,为咱们天道除
掉包藏祸心之人,才是咱们此行的目的啊。”
白继羽的态度似乎稍有软化,他握刀的手掌轻轻松开,转而扶在刀鞘上,口
气也缓和了许多,“余大哥,不是我信不过龙掌旗。而是这次任务从一开始就存
在许多蹊跷之处。一定有人在幕后阴谋算计着什么,你我恐怕都被人利用而不自
知,还在傻傻的替人卖命。”
“白兄,这话……可不能乱说。”余桐面色微变,慌忙答道。
“余大哥,咱们此行,名义上是辅佐支援仇隋的行动,实际上是为了调查仇
隋对天道所隐瞒的秘密,对么?”
“是。”
“自从上头密令龙掌旗接手负责之后,咱们看起来行动好像是顺利了很多,
也诛杀了不少叛徒,可你是否发现,随着那些人的死,仇隋的真正身份反而更加
神秘,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税银大案的布局马上到了紧要关头,咱们岂
不是真成了赶来帮忙的?”
余桐勉强笑了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找不到蛛丝马迹,也许说明
仇隋并没向上头隐瞒什么,毕竟最早的线报也没有附上任何证据。查他的人不止
咱们一支,这么多人都没找出什么,也许是上头多心了吧。”
“可你有没有发现,自仇隋布局以来,先后牺牲的这些人里,他那边的人简
直像是送上门来,而咱们的人,却都死得不明不白,远的不说,就说李萧,你与
他交情非浅,你当真信他是死在聂阳手上么?这短短一个半月,仇隋从令使到舵
,从舵到掌旗,你仔细想想,每一步,反倒是咱们为他扫清了障碍。现下他
独自掌管一支,与龙掌旗平起平坐,你还当真以为能揭穿他么?咱们一步步走到
如此田地,真的只是因为仇隋算无遗策心机深沉么?”白继羽说道,脚下向前连
踏数步。
显然他所说皆是事实,余桐无从反驳,眉心紧锁道:“你的意思是……龙掌
旗她……”
“我听龙掌旗的,不过是敬她为小香高堂,未来总归是一家人。她与仇隋之
间有什么瓜葛,我本也不想深究。可如今小香惨死,她不仅刻意隐瞒许多事情,
还大张旗鼓把小香的尸身送到仇隋身边。这种人,我为何还要供她驱策?余大哥,
你做了这么多年令使,其中的异样之处,当真看不出么?”
“仇隋毕竟是龙掌旗一手引入天道,他这次又恰好帮龙掌旗杀了邢碎影报了
大仇,可能难免有些徇私之处,不过咱们在江南连番受挫,中南四州一时间的确
没有更适的人选。仇隋纵有私心,终归是个人才,白兄,你还是不要太过执
着的好。找不到真凭实据,咱们扳不倒他。”余桐沉吟道,“既然你对两位掌旗
颇有成见,那不如这样,我帮你去讨个特事特办的许可,你答应不要坏了这次的
大事,我们也不过问你私下的追查。如何?”
白继羽冷冷道:“连这次的大事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坏
事?”
“此次事关重大,详情唯有两位掌旗知道。连在镇上的四位舵,也都一无
所知。”余桐踌躇道,“不过龙掌旗倒是有所交代,咱们的人大多身份隐秘,为
免误伤,最终行动之前,任何人不许向聂家大宅中住下的江湖人出手。想必暂时
你也依照这个规矩行事即可,傍晚你擅自格杀的那几人,龙掌旗念你过于激动心
神失常,帮你瞒下,下不为例。”
“不在那里住着的人,你们就不能管我,是么?”白继羽垂目一笑,问道。
余桐一直与他保持着一丈距离,听他如此说道,忍不住又向后退了半步,道
:“不错,龙掌旗一向爱才,白兄一直受她器重,但凡力所能及,她一定会设
法遂你心意。”
“好!”白继羽突然昂首说道,一字出口,刀鞘上扶着的手掌猛然一抬紧握
刀柄,双膝微屈身形一闪,霎时间便欺近数尺!
余桐面色大变,双臂一震,一对袖锏顺势落入掌中,一上一下眨眼间将身前
空门护的水泄不通,一副早有防备的架势。
两把袖锏无锋无刃,长短不过一尺有余,用来抢攻可谓险极,但若是专注于
守御,却灵便迅捷不惧敌方兵刃锋利,恍若一面无形盾牌横亘身前,滴水不漏。
龙十九选定此人前来,显然费了一番心思,即便不可能击败白继羽,却也不
至于话说不完便殒命当场。
不料白继羽竟只是虚晃一招,左足一蹬,雄腰急拧,骤然折向方才开口的小
罗。
周遭诸人本以为白继羽要向余桐出手,纷纷情急出手,小罗也一边拔剑一边
俯身欲冲。
他的剑不过才拔出数寸,白继羽的人已在他的眼前。
余桐此时再欲攻其必救已然不及,就见小罗左右两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倒
飞出去,旋即啪的一声脆响,灰黑色的刀柄重重砸在小罗握剑的手腕之上,他痛
呼一声撒开手掌,长剑还未滑入鞘中,白继羽便已顺势闪到他的身后,二指一分
捏住他喉头,冷冷道:“要命的,就给我说实话。你可不是住在聂家的人。”
这b一串动作白继羽必定早已在心中谋划完备,出手一气呵成,余桐手下诸人
武功本就大大不如,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魂甫定,小罗的命已捏在白继羽掌
中。
从加入天道起,白继羽便从未有过因自己人而手下留情的记录,余桐连忙喝
住众人,急道:“白兄,有话好说!”
小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没了半分血色的双唇连连打颤,抖抖嗦嗦问道:
“白……白大哥,你……你有话只管问,别……别吓小。”
“董剑鸣到底去干什么了?”白继羽语气森寒冰冷,任谁也能听的出小罗只
要稍有差池,那两根手指就会毫不犹豫的捏。
小罗面露为难之色,颤声道:“我……我……”
“龙十九为了控制他,每次对他施展五罗媚颜心经的间隔不会超过五天,怎
么会让他单独去出十几天的任务?”白继羽不耐烦道,“既然你毫无诚意,那黄
泉路上就去怪让你撒谎的那人去吧。”
察觉到喉头压力陡然变大,小罗脸上顿时一片煞白,惊叫道:“我说!白大
哥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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