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儿?”略略松开手指,白继羽再次问道。
“董……董剑鸣他前……”
小罗只来得及答到此,锃的一声轻响,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白继羽面色一变,连忙从喉头收手,顺势在肩头一扯,想把小罗拉向一边。
但那暗器来势实在太快,他手背躲开已是极限,才捏住小罗肩头衣料,便听
一声闷哼,那细小暗器已钉入小罗喉间。
“呜……呜唔……呜呜”小罗惊恐的按住自己的脖颈,但口中已发不出
清晰的声音。白继羽一松开手,他便僵硬的倒在地上,一瞬间连四肢都已麻痹。
这既是灭口,也是警告。
另外几个自孔雀郡跟来的年轻人顿时都变得面色惨白,互相交换着眼色向后
退去。
余桐把手中的逆鳞放胸前,道:“龙掌旗有令,董少爷的任务是绝对机密,
凡有透漏者,杀无赦。”他口气转为缓和,柔声接道,“白兄,龙掌旗交代的
十分周全,镇上的事情一旦结束,她就让你见到想见的任何人。在此之前,还请
白兄委屈一阵。”
白继羽低头望着脚下小罗已经停止抽搐的尸体,唇角泛起一丝微笑,“龙十
九是想说,我若是想找元凶报仇雪恨,就得先按她的意思行动,对么?”他口中
对龙十九已无半分敬意,称呼也换成了直呼姓名。
余桐额上已流下一片冷汗,龙十九的确对他交代的十分详细,还特地交给他
一枚逆鳞以防万一,可她却独独没说,若是白继羽不肯答应,又该如何?
按天道的规矩,不从上令,杀无赦。
可先不论这人能不能杀,他们一起来的这些人一拥而上,杀不杀得了才是要
紧问题。
而且,比起杀不杀他,现下更要紧的问题,显然是先不要被杀。
朴素的青铜吞口中,闪耀着寒光的刀刃一寸寸拉长,紧握着刀柄的手掌依旧
稳如磐石,只是手背上凸起了一条条青龙般的筋脉。
余桐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一直紧盯着那只手、那把刀的他,自然知道即将
发生什么。
他守得住,不代表其他人可以。
先机一失,万劫不复。
于是他抬起手,做出了他认为最适的决定。
“白继羽抗命不遵!动手!”
余桐一生中犯过不知多少错误,当他挥起袖锏冲上去,灰蒙蒙的刀光漫天扑
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命令将是其中最后一个……
聂阳注视着篱笆外的战斗,手掌不自觉地握紧,为了救人而捡起的石块硌痛
了掌心,仍浑然不觉。
他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将自己带入到双方的位置。
若是我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应该如何?若是我面对这样可怕的刀法又该如何?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把每一招每一式记在心中,掌心渐渐渗满了冷汗。
按余桐的预计,他可以靠手中袖锏暂时封住白继羽的刀路,其余人散开围住,
暗器兵刃一起招呼。靠这种法子,他围杀过数个成名高手,因此他自信有六成把
握得手。
余桐两把袖锏一上一下,带着阴柔缠劲封向白继羽半出刀鞘的兵刃,其余人
也呼喝着圆形散开,伸手入怀去掏随身暗器。
所有的顺利到此为止。
一股寒意猛然掠过心头,余桐的视线不禁第一次离开了白继羽的手,看向了
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布满了血丝,红包裹着黑色玄冰一样的眼睛,浓郁到恍若有形有
质的杀气,一刹那迸发出来。
紧接着,余桐就感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左胸传来,冰冷的触感从心尖瞬间
扩散到四肢骸,他垂下视线,想要看一眼那把刀,但他只看到了喷溅而出的猩
红血浆。
耳边传来刀锋砍断颈骨的刺耳声响,他噗通倒在肮脏的泥土中,从此再也听
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终于明白,真正可怕的不是刀法,而是用刀的人。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见识过白继羽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心中想的都是
绝不能让那把魔刀出鞘。却不曾想怀中的暗器还没发出,包括余桐在内已有三人
倒下。
一刀一人,一个心脏,两个脖子。
一个和白继羽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捏着怀里的暗器,颤抖的胳膊却怎么也使不
上力,恐惧让他崩溃的尖叫起来,但才一开口,冰凉的感觉带着血的味道便贴着
他的舌面刺了进去。
飞起的视线不断的旋转,最后看到的是白森森的一圈牙齿中仍在颤抖的舌头,
和漫天喷洒的猩红血雾。
跟着是第五个、第六个。那把刀就像是神魔附体,只要找到目标,便能霎那
间出现在那人的要害之上。
围攻的众人在死亡的恐惧中陷入了近乎癫狂的状态,他们疯了一样的冲向中
央,毫无章法的兵器被全身的潜力推动,狂乱的斩向白继羽的身上。
除了最初对付余桐的那一刀,白继羽根本没有用任何刀法,他重复的只不过
是所有刀法中最简单的几个动作,斩、突、扫、劈,就像那套被称为魔刀的刀法,
已在他手中返朴归真,露出了狰狞的本来面目。
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却偏偏没有一人能够躲开。
躲不开,却不意味着没有办法。
疯狂浮现在每一个人的眼底。
白继羽一刀斩进一人肋下,那人惨呼一声,身体竟逆着刀锋一转,让原本收
势的刀刃破体而过,深紫色的肠子一股脑缠在刀上,将残躯重量尽数压在刀上。
多人围攻之下,白继羽根本没有变招的余暇,身形一转,刀刃连着一段肠子
狠狠砍入另一人颈窝。
那人咬紧牙关,拼死夹住肩头肌肉,竟把刀锋硬生生锁在断开的琵琶骨内。
白继羽低喝一声,双手握刀,不退反进,已缠满了血肉的刀刃破开那人躯体,
一路自斜下斩出。
两条性命换来的这弹指良机,别人自然不会错过,白继羽脚下丝毫不敢停顿,
刀劲一松便向旁侧滑开数尺,即便如此,肩后仍一阵**,被剑锋拖出一条数寸
伤口。
连点穴止血的功夫也没有,他顺势反手一刀,刺入身侧那人腹中,不愿再被
对手搏命拖住,他旋即一转刀柄,将那人肚腹搅了个稀里糊涂。
只可惜不要命的人才最为可怕,那人垂死之中仍紧紧握住了他的刀锋,抽刀
之时,指骨不仅发出刺耳的声音,也稍稍减缓了收刀的速度。
于是另一把刀,成功砍在了白继羽的背后。
若是他前纵的稍微慢些,此刻就已被开膛破肚。
这血肉横飞的搏命一战,并没有持续太久。
白继羽看向身前最后一个对手。
那人身边已没有可以用命帮他的同伴,而白继羽仍未倒下,他的刀,也依然
握在手中。
沸腾的血液冷了下来,冷的让他浑身发抖。
双膝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一下跪在了地上,突然扯着自己的头发,哭
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帮你找董剑鸣!我帮你找龙十九!不要杀我!”
白继羽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哭泣、嘶号、倒下、抽搐、呕吐、失禁,接着
缓缓举起了手里的刀,猛然砍下。
满地的脏腑血肉间,终于只剩下了白继羽一人。
他站起来,腰背挺得笔直。拿起衣服上最后一块没被血液浸透的地方,他缓
缓擦净了手上的刀刃。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围篱尽头农户的院墙旁,聂阳藏身的地方,一字字道
:“阁下莫非觉得还不到现身的时候么?”
乳硬助性 第九十三章
(一)
田义斌在旁苦笑道:“不是,那只是随手一招罢了。那两个想从背后偷袭的
鼠辈,也只配受那么一刀。”答完那人,田义斌若有所思的低声道,“没想到,
这小子的武功竟然又有进境,简直像是只要和高手交手一次,就能更上一层楼一
样。”
慕青莲也低声赞叹道:“在这么下去,他的头发就该变黄发光了。”
(二)
他皱了皱眉,那些丫鬟头朝这边,看起来毫无别,这要怎么分辨哪个是月
儿?
他想了想,捉了一只老鼠放进屋内,那老鼠沿着墙边一路溜去,到了一双绣
鞋边突然吱的惨叫一声,晕厥过去。
“嗯,看来那个是月儿。”
(三)
毕竟是新换上的家具摆设,书架上几乎没什么东西,中层放着几个手办,围
着一个尚未涂装的高达。
“那个……导演,虽说赞助的有万代(andai)……”
(四)
准备放弃的时候,聂阳突然心中一动,退开两步,举起火折把书房内周遭再
次巡视了一遍。
没有。
一本也没有。
这里是聂家的书房,聂清远夫妇北上那次只是为了先行一步,只带了基本的
行李,家宅中的其余东西全部留在原处,连老夫人也因为不愿舟车劳顿暂未出发。
那么,聂清远的那些花花公子呢?
(五)
低垂夜幕中,数个劲装汉子大步走来,最前一人手里拿着一枝小旗,只是离
得太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
聂阳略一衡量,心道,“莫非是植物大战僵尸在拍真人?”
(六)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围篱尽头农户的院墙旁,聂阳藏身的地方,一字字道
:“阁下莫非觉得还不到献身的时候么?”
“呃……白兄,你……你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嘛……”
“等等……你脸红什么?”
第九十四章 拨草屠蛇
聂阳暗暗苦笑一声,从藏身处直起身子,伸了伸蜷的发麻的腿脚,哑着嗓子
道:“白兄,你是何时发现的?”
白继羽周身杀气尽敛,若不是那一身泼墨般的血色和随处可见的伤痕,丝毫
看不出这个少年刚刚才经历了那样一场厮杀,“你要是不捡那块石头,我发现不
了你。”
略一抬手,聂阳将那石块远远弹出,叹道:“原来如此。”石块径直飞出十
余丈远,啪的一下打在林鹤鸣藏身的那棵树上,提醒他们并非无人知道。
“你是谁,来做什么?”盯着他面上黑巾,白继羽冷冷问道,腰间的刀鞘微
微一转,将刀柄移至身前。
林鹤鸣就在不远处,聂阳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只得五指大张平举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