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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辰一十一
…………
石室之中,钱晨和王龙象联手战龙神的一幕幕,印入众人眼帘。
带给众人的震惊错愕已近癫狂,只是交手是泄露的余波,在三人之间翻腾的雷霆气机,便足以将石室之内的任何人打的粉身碎骨,飞灰湮灭。没有镇江金屿的禁制保护,只是老龙掌握五雷,打出大威神雷的一掌,便可震杀这里九成的修士。
王龙象的天门神通,再到钱晨的剑开天门重创龙神,形势的变化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原本以为龙神气势无匹,堪比阳神,定然是席卷此地,如摧枯拉朽一般击杀王龙象的结果。
结果转眼王龙象和身边的不知名的修士联手,相互配合,几近完美的一剑重创龙王……那毫不起眼,拿着一柄可笑的破铁剑就敢上前迎战龙神,宛如荒唐可笑,不自量力的小丑,四尺铁剑,几有裂江之威,剑术修为,隐隐还在王龙象之上。
后来龙神施展神咒,炼化一江为神域的那一刻,又有人瑟瑟发抖,甚至觉得镇江金屿都挡不住神威之怒,想要狼狈逃避,又是钱晨一人一剑,青莲剑歌威震天下,生生将龙神斗败。
司马越隐藏的修为,他自以为得意的暗手,底牌,在钱晨面前宛如玩笑,当不得他青莲剑歌的任何一剑。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天地为橐籥,周流行太易!”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五剑五式,震惊天下,任何人能得其一,便足以纵横一时,此刻却同在一人手中现世。
此时司马越只能胡言乱语一般颤声道:“他杀了天庭正神,犯了天条,得罪天庭,岂会有好下场?自取死路……自取死路!”
司马越惊恐的离座想走。
但此时一个身影却踏入了石室之内……
他手持纯阳一气剑,缓缓走来,一如来时一般不起眼,但直视他的眼睛,却似能看到沧海桑田,无数时空变化,给人浩瀚无垠之感。钱晨来到石台前,调转剑柄,轻轻抚摸过纯阳一气剑,只是一剑的时间,便足以让他参悟剑上残留的一气御剑诀真意。
将太白遗剑原样奉还,钱晨才抬头看向正欲离去的司马越。
两人视线交错,钱晨眉头一挑,摇头淡淡道:
“有的人纵然神剑在手,也成不了剑中之神!”
说罢,还拍了拍旁边司马睿的肩膀,已经震撼的无法言语的司马睿呆呆的,经人提醒才猛然振奋道:“前辈才能称得上是剑中之神,晚辈买下这柄太白遗剑,正是明珠暗投,愿献给前辈!”
钱晨笑道:“我岂是白拿人家东西的人……”
他微微思量,便道:“这样,我也不白用你的剑!”
信手一拍,按在旁边的一摞描金笺之上,密密麻麻的赤书文字突然浮现,清晰的烙印在笺上。
“我所习剑法,亦传至太白,参悟剑上的禁制,亦有所得,这是我自己参悟祭炼此剑的法诀……便补偿给你吧!”
钱晨将这本现场印出来的道书,抛给司马睿。借他的手,把送给司师妹的礼物在众人眼中洗白一遍,日后司师妹御使纯阳一气剑,便名正言顺,再无可怀疑之处了。
至于他施展青莲剑歌,也有了一个出处。
上古太白剑宗遗落的传承……反正太白剑宗辉煌的时代已经太过久远,多一门厉害传承,也不是什么怪事。
而且钱晨也没说谎,青莲剑歌确实传至太白——不过是李太白!
钱晨在众人还犹然震撼的眼神中平静离去,司马越却在他身影未消失前,再也迈不开腿,一脸死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虽然还顾及其身份,却已经明显透露出讥讽,嘲笑之色——
钱晨之前那句话,其中意味早已被人察觉。
先前那不守规矩的卖剑宝主,显然就是司马越!堂堂东海王,意欲敛财,居然采用这般无耻的手段,还口口声声要送给自己的妹妹。如今看来,那时他的表演,就像小丑一般,令人鄙夷。
太白遗剑在他手中,难怪会蒙尘,拿这太白遗剑的残缺祭炼法门,去威胁真正的太白剑宗传人,这份心机,近乎可笑。
所以,前辈才会说:“有的人纵然神剑在手,也成不了剑中之神!”
如此做派,难怪会得罪那位剑中之神一般的前辈。





明尊 第一百四十三章谢家宴会,金陵洞天
江东建康,谢府。
谢安头戴缣巾,敞开衣襟,踞坐案前捧着一本道书细读,江左谢郎眉清目细,风神俊朗,看上去莫约三十多岁,气质儒雅。身边一人在旁侍奉,莫约二十多岁,气势极盛,凤目斜挑。穿着朝天宫的雨工天衣,白色的道袍法衣灵光隐隐,显然内蕴上乘禁法,手中把玩着一只的柯亭笛,是昔年蔡邕于江南开辟的福地柯亭,所生的灵根玉竹所制。
风清月明,登楼一吹,可以来凤凰,惊蛰龙。
腰间的玉佩成组,其上珩、中珩、下珩、立璜、垂珠,皆以价值数百三山符箓的极上品灵玉,乃至海外鲛人玉珠串联而成,唤作沧海月明,亦是一件极为上品的法器。束发的冠带,插着子午髻的簪子,浑身上下各处的小物件,无一不灵光璀然。
谢安正沉浸道书之中,突然中断了阅读,放下了书卷,微微叹息道:“赤龙去矣……”
旁边的谢灵运微微抬头道:“王丞相何时来的建康?又为何而去?”
谢安平静道:“就在方才,大江之畔王导悄然而来,却又飘然而去,并未入城,司马师与其隔江相对。当时大江之上,剑气横空三千丈,堕九幽,开天门,诛无道,可谓惊世,使得两人皆惊……”
言罢,谢安才叹息道:“你虽是我谢家芝兰玉树,却不及龙象。”
谢灵运却摇头道:“祖父,我何处不及他?”
谢安瞟了他一眼,道:“你这只柯亭笛是拆了蔡中郎行旅之所,才寻到的吧!”
谢灵运微微惊讶,收起竹笛道:“祖父又是如何得知?世人只道蔡中郎游历吴郡在柯亭暂歇,居一破旧道观之中,夜来听雨,突然惊醒,循雨声而取屋椽竹东闲第十六竹,乃是竹中异种,得以制成灵宝柯亭笛,与焦尾琴并称于世。后来蔡中郎被王允所杀,柯亭笛就此遁去,回归会稽,镇压柯亭福地,而后灵宝重新扎根,才长出玉竹灵根。”
“寻常人定然道我这只竹笛,乃是取灵根的一支所制,却不知我多方查访,确定了昔年蔡中郎所暂歇的那处道观所在,将其拆下,一根根的敲击试音,花了一年才找出了一截与昔年蔡邕所制长笛同根而生的异竹。”
“爨桐柯竹,具是良才!”谢安摇头道:“我非但知道你这竹是拆毁来的,还知道这支竹,出自竹观西下第二十八根竹!”
谢灵运叹服,拜道:“祖父神算!”
谢安摇头笑道:“并非我神算,而是你行事无度。你道那间道观只有你一人寻得?我早年隐居会稽,与王羲之、许询为友时,便也曾寻访先人遗迹,于会稽山中寻得昔年竹观。那时王羲之便笑谈柯亭遗竹之事,我等于观中听雨三月而无所得,本已心灰意懒,一日大风吹过,道观之中有风吹竹响,逸少一个时辰而得此竹,我枯坐三个时辰才悟得此竹所在,许询一无所得……后来我等见此竹所在道观柱梁下,若要取之,难免毁伤遗迹,便尽兴而去!”
谢灵运目瞪口呆,惭愧低头道:“祖父听风得竹,恐毁亭观而弃竹,胜过我远矣!”
谢安微微点头,又笑道:“后来逸少归家,将此事说与王赤龙。王赤龙闻言大笑,才道出他早年也曾于此地寻竹!”
谢灵运抬头惊呼道:“那王丞相几日得竹?”
“月下坐观,无风无雨,一夜便得此竹!”
谢安长身而起大袖飘飘,取来纸笔,淡然道。
“既已经得竹,就休做这般姿态了。与我吹奏一曲!”谢安摊开纸,看谢灵运面有惭色,提笔吩咐道,谢灵运这才坦然恢复了一贯的洒脱,他横起竹笛,朝着笛孔空吹了两声,音色硿硿然,果然绝妙。吹奏起来曲调怅然萧索,有悠悠不尽的苍凉,又带有天上云卷云舒的空灵意境。法力虽然内蕴暗藏,却依旧有断人心弦之力。
一曲奏罢,沉浸其中的谢灵运才看到祖父已经在纸上写了数行诗。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正是钱晨大江之上施展的那几句青莲剑歌,谢灵运微微咀嚼,以为绝妙,才微微点头道:“果真气势不凡,竟有几分像我的清逸之风,可惜只是残句……”
谢安已经放下了笔,摇头道:“你不如他。”
谢灵运虽然不言不语,眉间浮起一丝傲气,显然并不服气。
谢安才叹息着,将方才大江之上发生的事情缓缓到来:“……濡须河神无道,王龙象敢正面拔剑,宁折不屈,你却是做不到的;李太白能剑决浮云,五剑斩龙,你也是做不到的。如此两人,真乃中土人杰。所以王导才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
“送一份帖子过去,七日之后,我在铜雀楼设宴,希望龙象、太白皆能到来!”
谢安感慨道:“人间俊秀,又岂在几家几姓之内?金陵这次重开,由我谢家主持,不拘世族寒门仙宗北魏,只要道法卓绝,皆可入内。”
…………
司马师于太初宫面对玄武湖的建章台上,负手而立,身后跪着得是当朝的皇帝司马绍。皇帝脸色苍白,跪在冰寒的石板上,一阵寒风刮来,不禁又咳嗽了几声,脸色泛起病态的潮红,司马师没有回头,微微叹息一声道:“你站起来吧!”
“老祖!”皇帝犹如孺子一般站在下手,恭敬垂首。
“王赤龙已经走了!你身体虚弱,就不要坚持留在这了。我本来特意为了你开炉,炼了一枚九九还阳温玉丹,想要让你撑过这一劫,至少……留些元气,哪怕就此缠绵病榻也好。奈何,那些世家已经等不及了……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是,愧了你!”
司马绍平淡道:“留存国祚,不得不为之。为了司马氏,我等皆有玉焚之心。”
“只是老祖,李白李尔两人姓名相似,又都是莫名出现,一日间惊动天下的人,中土真的有那么多不世奇才吗?”
司马师深深凝视着大江方向,平静道:“虽有可疑之处,但这两人修行路数实在不同,就连根基境界也不一。”
“昔日那李尔修得是一品内景真雷丹,由神宵派真传见证,我与他交手,也能察觉其丹气刚阳暴烈却如罡雷。而那个李太白,虽然表面上是结丹真人,实则已经是阴神境界,修的法力也是纯粹的剑气。其所用青莲剑歌,和李尔无任相同之处,剑法路数更是差之千里。”
“他说是太白传人,其剑法也真有一丝太白剑宗的痕迹。”
“就权当他是吧!”
司马师感叹一声,继而浮起一丝不满道:“倒是元超……本道他心情沉稳,或可依托大事,成为我们司马氏栋梁之才,岂料我稍稍意属于他,他便失了方寸。”
皇帝小声劝说道:“司马越纵是轻佻了些,但论智计城府,还是后辈翘楚。此次设计让王龙象杀了天庭正神,对王家也是一个麻烦,或有可以利用之处!”
司马师摇头道:“王导此人滴水不漏,若是那濡须河神真死于他剑下,或许还能让王家窘迫一些,但李太白抢在王龙象动手之前,弄死了那只老龙,就给了王家太多转圜的机会。而且兵不假刃,叫老龙寿元枯竭,宙光反噬而死,天庭问罪也不会多苛刻。王导此去,多半便是去收拾手尾去了。”
皇帝微微叹息一声,太初宫的几句闲言,就这么消逝在风中。
…………
钱晨长发披散,双手空空,再也不见那只破烂铁剑,他提着葫芦,一席粗布道袍,发髻用一根木簪胡乱系上,站在屿边的礁石上。直面昨日一场大战后,有些凌乱的大河。四周的修士皆投以敬畏的目光,不敢直视。
司马越早已连夜撤走,他在此地,已经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而且如今传言对他不利,还得赶回建康,去面对那几个不安分的兄弟诘难。
王龙象自从那一战之后便闭关疗伤,没几日功夫,只怕难以痊愈。
而那天赠剑之后,司马睿似乎对自己心服口服,万分仰慕的样子,不知和司师妹那边说了什么,司师妹数次来信,都颇多激动:“厉害啊!师兄!纵然是改头换面,也依旧能做下名动天下的壮举,。昨夜一夜之间,李太白便继李尔之后,再次震惊建康。我在皇城内,已经连续听了五六拨人来说起师兄你的凛凛之威。”
“最好笑的是司马道福也来了,言语中还有拿你和以前的身份李尔对比之意,言说你这般的才是正道楷模,比起无法无天,狂妄悖逆的北魏小儿强太多了!”
“她似乎以你和王龙象为友而十分自得,不知道日后师兄你身份暴露,她脸色会多好看……”
“师兄几件法宝都不好露面,为何不收下我派小十九送的太白遗剑?你写得祭炼法诀已经收到了,果然绝妙,真是师兄你拿着飞剑短短一瞬参悟出来的?不过所杀龙神,乃是天庭三品正神,而且是地祇之属,不归人间天子管辖,只怕会有后患。我已经请托父亲……”
钱晨拿起随信附送过来的天师法旨。
却是一份令他斩杀大江之上掀起洪水恶龙的旨意,落款在四天之前,也就是和王龙象所受法旨的同一时间。
上面正正盖着陶天师的大印。
没有名义斩杀龙神对吧!我给你现写一份。
补充了这份程序,钱晨便是受命于道院,平息大江水患的有功之臣,有了一份名正言顺。想来道院那边已经备份好了这份法旨,钱晨就这么在四天后,受到了四天前的道院法旨!什么,你说这是矫诏作伪?分明是道院出了差错,正式旨意一时没有送到钱晨的手上,但文件是确确实实是四天前下发的。
师妹还来信说,张天师那边也受了王家请托,陶天师暗中相助,如今已经说动了孙恩,准备三位天师联名上书弹劾濡须河神。
此次纵然它已经身死,也要购销神名,批倒搞臭!
“爹爹说你这太白剑宗之名,用的极妙。原本那龙神一派在天庭盟友势力都不小,还有为他翻案之意,但是太白剑宗在天界极是豪横,它又是受自家神咒反噬精气枯竭而死,才让那些势力偃旗息鼓,不敢再阻挠。”
“太白剑宗天界还有人?”钱晨一时有些惊讶:“本来说要是搞不定,我就附上一枚‘如太上谕’的灵印法旨上去!我也是能现写一张旨意的人呢!”
“师妹还来信问真龙最是富裕,神道又贵重,杀了老龙得了什么好东西!”
钱晨想到这里就有些痛心疾首:“灰飞烟灭什么都没留下啊!”
“什么龙鳞龙血,龙珠精元,统统都没有。除了大江以后也可以产龙血鲈鱼,建康的达官贵人以后有口福了之外,什么都没赚,我还亏了一把剑啊!我洗劫它龙宫的心都有了……但那龙宫似乎在阴土,被一并带下了九幽,便宜那群魔怪了!”
吐纳过今日的先天紫气,钱晨便回到自己的小院,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非但奉送了厚礼,更有一封字迹清逸的书信随礼奉上。
随手拆开一看,原来是谢家之人。
由谢安石亲笔写了帖子,请他去参加七日后的铜雀楼会。届时江左世家、仙门的年轻俊秀都会亲至,谈玄论道,结交一二好友,而且此会还涉及建康城下的上古遗迹——金陵洞天之事,希望李太白能受邀前来。
“谢安石也是一个妙人,信中也不搞世家那套遮遮掩掩的作态,坦然相告,你说世家宴会我未必有兴趣,你要说洞天秘境……唉!那就很有意思了嘛!”
钱晨微微一笑,收起信,对那送信的家人道:“既然是谢公相邀,晚辈届时必至。”
那家人礼数十足,修为也是正经通法,朝着钱晨微微一礼,便告辞离去。
钱晨看他去向,似乎转去王龙象那儿了。
“金陵洞天……如今这个时机,谢家要重开金陵洞天。”钱晨摸着下巴,思量道:“似乎王谢两家有了某种共同的默契,在向司马家施加压力。都不用我去着手调查,他们就在把我往真相那里推啊!”




明尊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竹为剑,铜雀楼宴
七天后,朝天宫。
王龙象的沉香飞舟在钱晨的小院前落下,王家的那位老仆便跟在他身后,捧着阳青石剑匣,亦步亦趋,为主人轻扣大门,礼数做的十足。钱晨亲自推门来迎接时,老仆还有些神色古怪。钱晨居住这小院中,也未曾向朝天宫的人讨要几个奴仆来支使,他观念终究与此世的人不同,并不觉得自己要什么人来伺候。
因此院中连一个道童也没有。
南晋的礼仪,主尊客从,因此客人上门拜访主人在正堂阶下相迎,便已经极是周到了。
如这般亲自给客人开门的,只有在客人比主人地位高上很多时,才会有的场面。
若是之前,老仆也不会觉得不妥,只道是钱晨将自己的地位放得低了一些,虽略显得谄媚,但也是情理之中,王家嫡子是多贵重的身份?但七日前的一战之后,便是这朝天宫坊市之中最没有眼色之辈,也知道这位中断江流、剑斩河神的李太白,乃是一位不逊于自家公子的顶尖剑修……
剑修是什么脾气?
老仆连忙俯首,奉上剑匣道:“前日先生为救我家公子,折了铁剑,家中大人皆感愧疚,便开了府库寻到这柄霜?剑,送予先生暂做兵刃。
钱晨解开剑匣,从里面拿出那柄霜?剑。
剑长四尺,形制同钱晨以前用的破铁剑有些相似,显然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剑身通体银白,锋刃寒光凛冽,本质极为锋锐,正合飞剑运使的正理。钱晨拿在手中,微微催运真气,剑锋便透出七寸的剑芒,端是斩金截铁如削泥。
如此飞剑,价值已经不逊于之前宝会之上为人争抢的菩提牟尼珠了。
而且这柄飞剑的重量,长短,形质都与先前那柄破铁剑差不多,要知道,那柄铁剑只是钱晨随手挑的,一柄上好的飞剑,莫说这些细枝末节了,就算是飞剑和飞钩的差别,修士也往往肯改了自己用剑的习惯,去适应一口好剑,王家却肯精挑细选,选出一柄最合适的出来,可见这份礼物的用心程度。
钱晨微微一愣,却摇头笑道:“我那柄铁剑,不过花了几贯钱请乡下的铁匠打造的罢了,怎值当赔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淡然道:“如我这般,想要天下利器,少有不可得,再不济去海外龙宫向龙王打秋风,也能得一柄好剑。之所以用那口凡铁剑,只是因为我之剑术承袭太白,杀性极重,锐不可当,为防剑气伤及无辜,助长杀心,故而才以钝剑自封。这一柄神兵虽好,却唯恐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坏了我容忍蠹虫的能力。”
钱晨将飞剑放回匣中,摇头感叹道:“此次赴宴终不免与世家中人打交道,建康城中蠹虫甚多,既是谢公相邀,我也不好血溅谢公府……”
老仆听得前半句,便已经惊骇至极。若是钱晨以其他借口推诿,他还有说道,但这个理由实在太无破绽,而且让老仆深信不疑,因为这实在是太符合众人对剑修的印象了。先前那一战,钱晨的杀心杀性也确实十分高炽,纵然是天庭正神,也未曾手软半分,再听了后半句,他已经慌不迭的盖上了剑匣的盖子。
老仆还注意到,在听钱晨解释的时候,身边的少爷甚至犹然不由自主的微微点头。
显然是深感赞同!
也不知王龙象这内向的性子,是否也是见过太多蠢货,却又不好一剑斩之,给生生憋出来的!老仆这下胆战心惊,也顾不得失礼,赶紧将剑匣收好,甚至有些担心钱晨带坏了自家的少爷。
王龙象精气神足,显然伤势已经无碍,他却是深感赞同道:“如此俗流极是难耐,但太白你手中没有剑器,或有不便之处?”
钱晨略微思忖,便几步走到院中的一丛修竹之前,选了一根器形最合剑意的,伸手折去五尺长的一截,拢在袖中,道:“如此便可!”
王龙象颌首道:“太白剑气青华,化形为莲,以竹木为器,甚是妥当。只是不知凭借一竹,太白能施展几分剑术?”
钱晨笑道:“之前铁剑约能施展七成,换成竹木,总该再上一成威力。”
旁边的老仆听了满头冷汗,只是七成便杀了龙神,若换成一柄神兵利器,法宝级数的飞剑,这性子上来了,不得把建康城杀的血流成河?以那一日钱晨五剑的威力,老仆此感绝非空想,谢家盛宴,在这两人几句话中,便生生说出了一种龙潭虎穴的感觉来。
这并非谢家宴会有什么杀气,而是龙归深潭气势沉,虎入石穴杀机重——来者不善!
建康城,乌衣巷!
那一日朱雀桥前决战,最后为了应付司马师,钱晨却把四象周天大阵的南方镇物,也就是铜雀台遗宝所化的朱雀石桥给弄走了。
如今那柄朱雀火尖枪,还在钱晨的袖中放着呢!
昔年王谢两家建造这座铜雀楼,本是为了镇压此宝,但未想日防夜防,终究是盗贼难防,还是给钱晨弄走了。如今重新搭建的朱雀桥比先前的旧桥还要宽阔三分,用了许多珍贵的灵材,古朴雅致,极是精巧,不少地方看得出铭刻了禁制阵法。但纵是如此,朱雀桥镇压的气运还是不免流失,大部分都跑到师妹的白鹿堂去了!
“建康四象之位,各有法宝镇压。玄武湖中有天师剑,朱雀桥的上古铜雀,太初宫的天心阴环,钟山三茅观的龙井金锁。可惜自从我拐跑了上古铜雀,其他几件镇物,应该看守的更紧了!切……我是这么不体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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