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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辰一十一

    那谢家小姐又楚楚可怜的看着李泌,李泌道:“若是那恶鬼突然回转,你们二人却是不便。这样……我转过身去!”

    李泌说着真的转过了身去,背向两人,他拿着那张符箓在手里,注视着符箓缓缓燃烧。

    钱晨在那谢家小姐的身后,看着捆绑着她的绳索,皱眉道:“这恶鬼好狡诈,捆你一个柔弱女子,居然也用了牛皮绳。”

    那谢家小姐看见自己面对的李泌背过了身,而钱晨又在自己身后,便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那笑容越来越盛,直到一张樱桃小嘴裂开到人的脸根本无法完成弧度,那谢家小姐柔声道:“还请公子怜惜,不要弄疼了奴家。”

    “能找到这里,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

    “没想到只是一个愣头小子和一个色鬼!”

    “哎呀!”钱晨声音略带歉意的从谢家小姐的身后传来:“我不小心打成死结了!”

    那化为谢家小姐的恶鬼心中冷笑道:“还是个笨手笨脚的色鬼!”口中却道:“公子小心一点……”她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扭转过去,看似回首顾盼,实则将要扭到一个极限的弧度,将头整个扭到背后去,这时候,钱晨突然拔剑,那锋锐的剑气让恶鬼一惊,又把头扭了回去,实则已经随时准备破皮化影而遁。

    “没事,我用剑割开……“钱晨道。

    “一惊一乍!”恶鬼心中抱怨道。

    他感觉到一股剑气隐隐划过自己的背脊,让他十分戒备的绷紧了身体,这时候,那背着身子的李泌低声道:“小姐可曾看清了那恶鬼的形状”

    恶鬼伪装的谢家小姐柔声道:“我当时太害怕了,只见得是一个赤发篮脸,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的恶鬼。”

    “这是夜叉鬼……”李泌道:“传言夜叉鬼能画皮,伪装成人来骗人。”

    那恶鬼心中疑虑,听钱晨低声问道:“什么是画皮”

    “就是披上用彩笔绘画的人皮,装扮成一个令人心爱的美女,耍弄种种欺骗手段,以达到裂人腹、掏人心的目的。”李泌淡淡道。

    那恶鬼已经露出怒容,忌惮的盯着李泌手中的符箓。

    钱晨在身后,仿佛半懂不懂的唔了一声,让恶鬼心中冷笑:“真是一个蠢货……”想要杀背后的那个蠢货自然是轻而易举,但那个愣头小子,似乎有些不简单,似乎想用那个色鬼,骗出它的真身来诛杀。

    恶鬼忌惮的盯则李泌的背影,想着用什么手段突然发难。

    就听到身后的钱晨幽幽道:“用彩笔画皮,如何能十分相像。我倒是知道一个更像的办法……把人皮完整的剥下来,披在身上,便有十分的相像。”

    李泌笑道:“那这个办法却难以装成老人!”

    “为何”钱晨问道。

    “因为老人的皮不如年轻人紧绷,穿到身上,一定松松垮垮的。”

    谢家小姐感觉到那股剑气在自己背后不断的比划,剑尖所指之处,一股锋锐微微冰凉的剑气,叫它浑身不适,不由得催促道:“公子快些为我割开绳索,那恶鬼随时可能回来。”

    钱晨柔声道:“别急,我这剑锋锐,伤了你的皮可不好。我仔细一点,便会划得准一些。”

    谢家小姐嘤咛一声,十分柔弱的样子。

    那恶鬼身后,钱晨的剑气已经切开了它所披的人皮,露出蓝色的鬼躯来,有情剑气锋锐至极,恶鬼居然没有一点察觉,钱晨划开下一层的鬼皮,露出里面肮脏的血肉出来。他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有十分的魔性。

    而李泌却在纳闷,自己明明已经和钱晨暗示清楚了,为何还不发难,他悄悄解下头上的簪子,准备反手拍出去。

    这时候钱晨突然出声道:“画皮之鬼,只是小鬼。传说中有一种真正可怕的魔头,唤作月魔,此魔也善于画皮。长源兄可曾听闻过”

    李泌闻言将簪子收回了袖子里,低声道:“却是不曾,还请太白兄解释。”

    钱晨低声道:“这月魔本是修行之人,修为高深,然而终究未能证就元神长生之道,其寿元将近之时,恐那天地法则,拘魂阴神来捉。便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人有阳寿之限,生死之劫。若是披上鬼皮,伪装自己已死,岂不是就能骗过那天地法则了吗’”

    李泌神情微微凝重道:“这确实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此欺天,当真为魔!”

    钱晨继续道:“于是那月魔便骗来阴间的夜叉之鬼,对他说,我寿元将至,欲尸解脱出阴神来,化为夜叉鬼神继续修行。我这一身皮囊可以给你,但你要让我研究一下夜叉鬼身,让我更改功法。等功成之后,不但肉身可以留给你做画皮,连功法都会再给你一份。”

    “那夜叉很高兴,就任由他研究自己……”

    钱晨的声音在那恶鬼的耳中渐渐飘渺:“一日,夜叉任由他施为过后,听到身后那月魔一声叹息:‘终于功成了’。夜叉很高兴,回头道;‘君当守诺’。那月魔低声笑道;‘众所周知,魔道从不遵守诺言’说罢,便在夜叉背上一划……“

    “刺啦。”

    “夜叉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它身上一凉,就看到自己的皮像衣服一样被脱了下来,那月魔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将夜叉之皮往身上一裹,便化为那夜叉的摸样。从此逃离了生死法则……”

    钱晨的声音越发低沉:

    “而夜叉失去了鬼皮,只能变成神不神,鬼不鬼的怪物,永生沉沦,唯一的希望,就是骗来另外一只夜叉的皮,才能解脱。”

    “于是世间就有许多没有皮的鬼,被称为‘殍’,永受那无间之苦!”

    李泌低声道:“居然连鬼都能欺骗,可见如此人心之恶毒,犹胜于鬼。我曾听闻九幽魔道,有一本无上魔经名为《月魔画皮经》!”

    钱晨微微点头:“这就是第一位月魔的故事。他后来发现夜叉也有阴寿,便披着夜叉的皮,骗来阴府无常神的皮,又披着无常神的皮,去剥下了判官的皮,最后一直剥到了真正天神的皮,化为了魔道中的天魔之一,月魔。”

    说道这时,钱晨突然低声问谢家小姐道:“小姐可知道为什么月魔明明修为本事,都已经超过了夜叉和后面的鬼神,却依然要骗下它们的皮吗”

    他凑到谢家小姐的耳后,幽幽道:“因为硬剥,它们会挣扎,就容易扯破了皮,如此就骗不过天道了!如此剥皮,最好要在那鬼无知无觉之时,切开它背后紧绷的皮肤,这样紧绷的皮肤只需要划一个小口,它就会自己裂开,然后让那人不断,紧张,松弛,紧张,松弛……它的皮就会慢慢脱离,最后只需要,突然一扒……那一张鬼皮,就会完完整整的脱离。”

    谢家小姐颤声道:“公子无缘无故,将这么可怕的故事,我……我好害怕!”

    钱晨低声笑道:“你听听,是不是这个声音”

    “刺啦!”

    一声裂帛身响起,那谢家小姐,头皮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夜叉恶鬼从人皮之中跳了出来,它喊道:“我受不了了!你这修士,怎么比我们鬼还恶毒恐怖!”

    这时候,夜叉回头,要和钱晨拼命。

    就算不敌被杀,也比这种无形的折磨要好。

    但这一回头,却要他看到钱晨手中摊着一张蓝色的皮囊,那皮囊赤发靛面,獠牙外露,眼睛犹如铜铃一般,牙齿好似锉刀,极度的狰狞。但此时那皮囊已经像一件衣服一样干瘪了下去,从头顶裂开一道缝隙,双肩挂在钱晨的手中。

    钱晨歪着脑袋看着那恶鬼,笑道:“你以为我说这个故事,是在吓你不成”

    恶鬼闻言浑身化为一团阴影,不断的扭曲,一股无法言喻的痛苦袭来,让他哀嚎一声,整个人化为了一团翻滚的阴影,朝着门外逃去。

    岑参见房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偷偷走到门口想要探头查看。

    却有一团阴影从房中冲了出来,岑参慌忙之下,只以剑气护身,岂料那团影子仿若无物一般穿了过去,里面发出浑然不似人声的古怪嚎叫,向远方冲去。燕殊一剑斩出,也未斩中那一道影子,就在影子踏出那荒僻宅院的时候,一股剑气腾起,将它阻了一阻。

    随即挂在那榆树上的淡黄丝绦化为一道雷光甩出,将那阴影彻底劈散,叫那恶鬼魂飞魄散都犹然形容不出它的凄惨。

    钱晨抖落那张夜叉皮,随手卷了起来,夹在腋下。

    他对着地上谢家小姐的人皮拜了一拜,低声叹息道:“在下来的晚了,未能救得小姐,只能以牙还牙,叫那鬼自己尝一尝那扒皮之苦,望小姐九泉安息!”

    说罢伸手一指,那人皮重新充斥血肉,化为一具面色平静的尸体,躺在厢房之中。

    钱晨和面色阴沉李泌的退出这荒宅,就见到那厢房沉入了地底,钱晨随手立起一块青石。

    上书——

    进士谢翱之女谢蹁跹之墓!




第四十章笑尽一杯酒,杀神都市中
    燕殊看到钱晨腋下夹着一张夜叉鬼皮,自荒宅之中缓缓走出来,看那旁边的李泌的神色,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叹息道“你又动用了魔道手段师弟太白你魔性深重,既已抱着入道之心,当少用那些手段才是。”

    钱晨道“非如此,心中不快意。”

    他伸手摸出那红皮葫芦,在口中抿了一口,那偏甜的郎官清酒在钱晨尝来,也不过是前世啤酒的度数,酸酸甜甜的可以当饮料喝。

    他心中嘟囔道“李白半打啤酒诗百篇,这听起来”

    “酒量也不咋地嘛”

    当真是我来我也行,考验的是膀胱不是肝脏。

    燕殊看着钱晨夹着的夜叉鬼皮,道“太白既已杀此鬼,接下来意欲如何”

    钱晨道“当然是披上这鬼皮,去把那北天王的皮也扒了”他笑中杀气盈然,低声道“此乃威神之鬼,杀了鬼,当然还要问一问主人。看他威不威的起来”

    燕殊拦住他道“你不可亲自去以太白你的作风,只怕还未从那北天王口中问出此事的古怪,就要拔剑杀神了而且太白,你需得压制自身的魔性才是”

    燕殊沉吟片刻道“要不,我来吧”

    钱晨摇头道“将军,你心眼没有我多,我连鬼都能骗。而你去,只怕会被骗得找不着鬼”两人侧头看了那岑参一眼,突然默契的同时转过头去,就像从来没有看过他,岑参不满道“我怎么就不行了”

    “你剑法不行”钱晨道“若是被窥破行藏,只怕撑不到我们来搭救”

    “那我呢”李泌突然出声道“我比你有耐心”他对钱晨道,又转头看向燕殊“比你有心计”最后再看岑参“我的修为也比你强。”

    “若是说披上这夜叉之皮,试探北天王,当属我最合适”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洛阳”燕殊问道。

    钱晨却摇头“为什么将军你会以为杀王生的那夜叉,就是这一只呢我们要找的北天王不仅仅在洛阳。长安也有一间天王寺。”

    “灵显天王寺,位于安定坊西南隅,前朝所立”李泌道“任玄言被夜叉恶鬼所杀,本就十分诡异,先不说他为何对这夜叉恶鬼毫无提防,导致被其所害,那长安城中的城隍钟馗乃是鬼王之尊,什么夜叉小鬼,都是一口一个,鬼怪对其十分畏惧。”

    “怎么会有恶鬼敢在他的治下杀人”

    “而且,又为何这位嫉恶如仇的鬼王,对本案毫无反应”

    李泌断定道“除非”

    钱晨十分默契,与他一应一和道“除非这背后有长安权贵的影子,这权贵势力大到城隍钟馗也无可奈何。只能任而听之,坐视这场血案的发生。”

    李泌微微点头道“我原本以为这背后的人是杨国忠,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钱晨微微笑道“这可不一定无论是杨国忠,还是太子李亨,他们都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让钟府君坐视,但他们的权力却来源于另一个人,只要能借那人一两分势力,叫鬼王闭嘴,并非难事。”

    岑参道“你说的是陛下”

    李泌脸色不虞,他并不想点明这个事实,让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玄帝染上污点。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杨国忠再如何奸恶,依仗的始终是玄帝的权力。

    而太子李亨却因为一个尴尬的原因,与玄帝若即若离,并不受到十分的信任。

    纵然玄帝将他点为太子之前,曾亲口说过;忠王仁孝,年又居长,当守器东宫。但奈何本朝父子相残,宫廷内乱实在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特别是女帝所为,让玄帝深深畏惧,留下了许多阴影。更不敢再相信自己有权利的儿子。

    反倒是玉真,金仙这种不掌握权力,早早发萌修道之心,更有同病相怜之情的妹妹,更得他信任。

    李泌披上夜叉之皮,摇身一变化为那夜叉恶鬼,他低声道“我虽然观察过此鬼的一两分性情,但终究知其不深,所以在那北天王面前,并不能保证不露端倪。”

    钱晨缓缓将有请剑归鞘,冷笑道“若是此神如此不知情识趣,那就只能再借他神皮一用了我这里还有许多手段,当能让他开口。”

    岑参不明所以,只知道钱晨收拾那鬼物的手段,或许有些惊人。那化为夜叉的李泌倒是深深的看了钱晨一眼,确是亲眼领教过他的手法的,李泌不排斥这般手段,更是隐隐有些欣赏。若非他早已看出钱晨不是任何人能驾驭的,乃是连玄帝都不放在眼中,骨子里就是无法无天的性子,说不得还会替太子拉拢此人。

    但现在吗

    太子还驾驱不了这等人物

    李泌甚至怀疑,就算玄帝来了,也驾驱不了这等魔性深重的人物。

    就如同当年太帝自以为驾驭了女帝武则天,结果换了性情软弱的高帝上来,随即就让这位女帝大展手脚,差一点掀翻了李唐,化为她的武周,若非天下正道用命,仁人志士不懈于内,各家高人不懈于外。

    诸如道门叶法善,袁天罡和李淳风三位天师联手,袁天罡和李淳风更是留下推背图一卷,谨告女帝天命所在,才令女帝息了颠覆李唐之心。

    期间纵然是狄公这位女帝倚重的宰相,都始终在暗助李唐。

    女帝频临飞升之际,神龙年间,三位天师联手逼宫,才叫她立下飞升之后,皇位还于李氏的誓言。而后三位天师中袁、李被迫飞升,只留下叶法善天师善后。那一场神龙政变,虽然大部分隐秘都不见于史,但李泌读宫中记载的时候,犹然能感觉到那落于纸外的惊心动魄。

    而在这位李太白身上,李泌却恍若看见了那位颠覆天下的女帝的影子。

    并非是两人有什么相同之处,女帝之狠绝和野心与太白大部分时候的逍遥自在截然不同,但两者身上都有一种,颠覆一切,化不可能为可能的魔性。

    “若是此人有登仕途之心,我当劝说太子,要早早除去此人”李泌这么想的时候,心中竟然有些一些隐隐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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