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按响了门铃。安赶快去开门,口里一面兴奋地说着:“一定是吉姆。”
门开了,一个和煤炭一样黑的年轻人出现在眼前,他和每个在座的人打着招呼,衬出雪白雪白的牙齿来,还有那溜溜的白眼球也格外地分明。他和安很热乎,一看就是老熟人。安把他介绍给小吉和志明,说他是非洲来的留学生,在小镇附近的一个通讯学校读书。他赶快伸出手来和志明小吉握手,小吉握着那手,心里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菜肴一切都已就绪,安让大家坐好,她端上来了一只烤得金黄的火鸡,味道香喷喷地袭人。大家团团围坐一桌,刀叉匙齐全。吉姆的到来使一家人的气氛活跃起来。
吉姆一面吃着,一面问志明:“中国的革命形势现在怎么样了,伟大的导师毛席最近又有什么指示。志明顿了一下,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吉姆又说,毛席是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是亚非拉人民的大救星。看看志明和小吉闷在那里,他有点奇怪:“你们不是从中国来?”
“毛席已经去世六年了。”志明告诉他。
“吉姆以为志明开玩笑,神情严肃地说:“不可以乱讲,毛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吉想笑,可是看见他那十分认真虔诚的样子,就忍住了,知道他对中国的情况不了解。
“这里的报纸都攻击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不要理他们,文化大革命一定要轰轰烈烈地搞下去,我们非洲被压迫被剥削的人民全心全意地支持你们。”吉姆的表情有点神圣。
小吉和志明相视而笑,觉得吉姆很可爱。没想到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有这样深远的影响,深入世界人心。
“可是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了。”小吉说,有点担心这位非洲的朋友受不了。
果然吉姆听后有点失望,黑白分明的眼球滚动了一下,厚厚的嘴唇翻了翻,小心翼翼地,将信将疑地问:“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小吉和志明严肃地点点头:吉姆不再做说声。
安不断地为大家切着火鸡片。杰夫说:“你们知道我们美国人为什么一定要在感恩节这天吃火鸡吗?因为我们的祖先早先从欧洲移民到北美洲,饥寒交迫,土著的印地安人就用火鸡招待大家。于是我们就定下了感恩节吃火鸡,纪念那些印地安人。”他说完了认真地看着志明和小吉脸上的表情,脸上有一种博学的光彩。其实小吉和志明都知道这个故事。
安做的各样菜都很可口,加上同情和怜悯她的遭遇,小吉就像一般的中国人一样吃得很饱,以示对人的感谢。没想到正餐吃完了,安又从烤箱里拿来了一个很大的用南瓜做的糕点。“当年除了火鸡以外,印地安人还用南瓜招待我们的祖先。按我们的习惯,饭后要用糕点,大家就在感恩节这天用南瓜做成南瓜糕。今天请大家多享用一些。”
看着偌大一个南瓜糕,小吉实在吃不下了,要了一小块。志明却很有情绪,要了很大的一块,有滋有味地一下吃完了。安很高兴,又劝志明吃一块,志明有点不好意思,说快十年没吃南瓜做的食品了。安很惊奇,问志明中国也有南瓜吗?志明连声说有,他告诉安,文化大革命中他下放到农衬,那里很穷,粮食不够吃接不上的时候,就用南瓜充饥,一年之中总有一两个月天天吃南瓜,因此对南瓜有一份特别的感情。志明随意说的话,引起了吉姆的不小震动,他喃喃地说:“这么说这里有关中国文化大革命的一些报道是属实的了。”他的心里正经历着许多中国人当年经历过的那种信仰危机。
安的小儿子却十分向往起中国来:“中国是不是天天过节?你们有那么多的南瓜吃。我们家只有感恩节才有得吃。”
小吉告诉这个天真的孩子:“天天吃南瓜的日子可不那么好受。”小吉也像志明一样,对下农衬吃南瓜记忆犹新。和志明不同的是她现在一闻南瓜味就想吐。当时有几个女生直吃得皮肤泛黄,全身浮肿。这些美国人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有她和志明才拥有的遥远故事。
吃完了丰盛的晚餐,杰夫说有事,就出了门。吉姆帮着安收拾餐桌,然后,两人站在厨房里小声说话。志明和小吉从他们的对话中猜测到他们在讨论安的前夫。安的眼圈红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交给吉姆,让他转给那个人,不许用这钱喝酒,说这钱是镇上给的,用来招待外国学生用的。吉姆尽量地安慰着安,问安现在的生活怎样。安叹息着,轻轻地摇着头,以后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很难听得到。
吉姆走了,小吉和志明留下过夜。安领着小吉和志明到楼上的一个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小吉急忙问还有没有另外的房间,一男一女不可以睡在一起。安显出了十分吃惊的模样:“你们不是在恋爱吗?”
“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志明也有点着急,怕她误会。
“那有什么关系,这么好的事,谁愿意放过。”她眨了眨一只眼,嘴角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在美国,没有结婚同居的多着呢。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客房啦,实在抱歉。”
安走了,留下志明和小吉在房里。小吉的心跳得咚咚直响,满脸的红潮。两人相视而立,无语半晌。末了,志明轻声说;“我睡地上好了,这屋里是地毯,又有暖气。”
“我们可以睡在一起,我不介意。”小吉鼓足了勇气对志明说。
志明摇摇头:“算了,我不愿意给你增加思想负担。”
“我没有负担,我们订一个君子协定,除了亲吻,不碰其它部位,好吗?
志明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房间里这时静极了,只有一只小闹钟滴答滴答作响,和着两个人的心拍。本来两人的关系极好,而且还确认了恋爱关系,可是如此这般地被关在了一个房间里,毫无思想准备,弄得都有点紧张。
淡淡的灯光下,两人和衣躺下,都睡不着。小吉的手指尖在被子里触摸到了志明的手,被志明紧紧握住。小吉顿时觉得浑身有一股电流通过,微微地有点震颤。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奇妙的感觉,感到幸福笼罩了全身的每一个神经细胞,脑子里是七彩花环。隐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很轻很温柔地吻了一下,那感觉极好。不如不觉中小吉的头靠在志明的怀里。
朦胧中小吉被惊醒,听见有人在说话,那是杰夫和安的声音。仔细听听是从隔壁的墙那边传过来的,两人好像在讨价还价。
安说:“结婚时说好了,做一次爱三十块,你已经有好几次没有付钱了。”
杰夫:“你是我老婆了,还讲那个,只有妓女才给钱。”
安:“你除了房租外,其它什么都不付。订好的条件就得遵守。”
杰夫:“我已经熬不住了,完事了以後再说好不好?”
安:“不行,今天不把前几次欠的钱还清就别指望上床。”
一阵沉寂。然後就听见了安的呻吟声,杰夫还不断地让安换着姿势。这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小吉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志明握着,他胸膛里的那颗心也在急剧地跳动。小吉的浑身有着一种按捺不住的骚动,血液在壁管里四处冲撞找出路。她不由得紧咬牙关,极力控制自己,一直到那边安静下来。她和志明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他们到了纽约。小吉到宿舍时又碰见了丽莎,她旁边还有个身材挺拔,和她非常相称的标致青年男子。丽莎很大方地向他们作了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安德鲁,前苏联莫斯科大剧院的台柱子、芭蕾舞演员,几年前叛逃到美国,现在纽约芭蕾舞团当演员。那个男的笑着纠正她:不是叛逃,是投奔自由。
寒星 五
五
考完了最后一门,第一个学期就算正式结来了。这天早上小吉躺在被窝里懒洋洋地不想起来,舒服极了,一种少有的轻松。以前在国内上大学时也是这样,考完试到家里的第二天就喜欢睡懒觉,一直到日上三竿父亲来敲门。待梳洗完毕,母亲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各种她喜欢吃的点心,她就在父母慈爱的目光下尽情地享用。那时光真好。小吉怀念起父母来,今天的第一件事得给他们写封信了。
想到这里小吉不由起了身,在桌前拿出书笺。她打开窗帘,惊喜地发现窗外一片晶莹,树梢枝头上恰似千朵万朵梨花开。原来昨夜悄悄地下了一夜的雪。不远处有一只小松鼠在雪地里恣意奔跑玩耍,还不时地停下来头看看身后留下来的浅浅脚印,它那茸茸的大尾巴和机警的神态,简直可爱极了。小吉正看到高兴处,有人来敲门了。打开门,原来是丽莎。她穿着一件校服套头棉毛衫,金黄的长发松松地搭在肩头。
丽莎那双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看着小吉:“还没有起床?”
“刚起来。”小吉有点不好意思。
“圣诞节除夕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在林肯中心上演,我想请你一起去看,你没有其它的安排吧?”丽莎道明了来意。
“真的?”小吉有点喜出望外,“那太好了。我没有其它的安排。”
小吉有个小姨五十年代到苏联莫斯科大剧院进修过,国后在中央芭蕾舞团工作。小时候到小姨家去玩,看过许多苏联演员的剧照,那里面就有不少是的。听小姨讲,是芭蕾舞中的经典名作,柴可夫斯基作曲,莫斯科大剧院的保留剧目,堪称芭蕾舞皇冠上的明珠,这真是难得的机会。小吉想起了志明,要能约他一起去就好了,犹豫了一下终于没好意思向丽莎张口。
圣诞除夕的那天晚上,小吉横穿曼哈顿中城,坐六十五路公共汽车来到灯火辉煌的林肯音乐艺术中心。小吉一下子就被那极富艺术色彩的建筑群吸引住了。它们并不雄伟,却非常的博大,看上去也不古典,甚至有些现代气派,却异常地引人遐想。这里的空气中仿佛跳动着音符,闻都闻得出音乐味来。它由三个部分组成:费歇尔音乐厅,要演奏交响乐,也是著名的朱丽叶音乐学院所在地;纽约芭蕾舞院校剧院,要供学院的师生们演出;大都会剧院,要演出世界各地专业剧团的歌剧和芭蕾舞。三个艺术的殿堂鼎足而立。各自的门前都有一扇扇的灯光广告牌,互相争奇斗艳,一年四季节目都排得满满的,各种演出不断。小吉看着那一幅幅的广告,或剧照,或人物肖像,或水彩画,或剪纸,都设计得精美绝伦,独具匠心。一一看过来,非常地惬意,留连忘返。这里的中央有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中心是一个灯光喷泉,水柱哗哗地喷到半空中,被彩灯映照得七彩变幻,像是仙女们的天上瑶池。水池边的大理石台阶上坐满了人,不少人手里拿着热狗,端着热咖啡,在寒冷的空气中吃着喝着,那个愜意劲儿看了真让人羡慕。
的演出地点在大都会剧院。小吉随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人走进了剧院的玻璃大扇门。里面前厅高大空旷,暖烘烘地充满了温馨的情调。小吉放眼向四周望去,止不住惊叹起那让人炫目的富丽堂皇来。大厅的整个墙壁和地面都是用上好的大理石做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色彩。墙璧上满是精美的雕塑,配上鎏金图案。猩红的地毯铺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沿着巨大的扇形楼梯一级级地向剧场里面伸展开去。让人眼花缭乱的巨型水晶吊灯照着满厅的俊男美女,绅士们西装领带,淑女们穿着齐胸的晚礼服,玲珑剔透的珍珠翡翠首饰反射着水晶灯耀眼的光芒。大家一个个显得温文尔雅,鱼贯而入地通过检票口。小吉没想到平时穿着十分随便的美国人现在如此地正规,体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和对艺术的尊重。
进到剧场里面,色调暗淡柔和下来,灯光在天顶上熠熠闪光,像晴朗夏夜里的星星,高而远,亮而柔。红绒布的座位,涂金的墙壁,很像油画中欧洲剧场的古典格调。小吉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按照号码找到了座位,紧靠前边的几排,丽莎和安德鲁已经坐在那里了。丽莎今天打扮得非常地漂亮,发髻高高挽起,硕大的钻石耳坠在耳垂下微微摇晃,招人眼目,一串长长的珍珠项链挂在白晢的粉颈上,直垂挂到深红暗花的丝绒晚礼服胸前,一派雍容天姿国色。小吉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甫在丽莎的身边坐定,另一边的一个男子动和她打起招呼来。丽莎向小吉介绍,这是 r大学刚来的年轻教授,叫舒特。
小吉和年轻教授礼貌地问了好。舒特很健谈,一头薄薄的金发,很是潇洒。乐池里在试音,他就向小吉讲解各种乐器的功能和在剧中将演奏的角色,完全是行家里手,没有丝毫的卖弄,接着他问起小吉在美国生活习不习惯,课程紧不紧张。小吉因下学期开始需要选几个实验室实习,以便从中确定一个作为以后论文的课题,她自然就问起了舒特的研究方向和实验室的情况。舒特向小吉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概况,十分鼓励小吉到他的实验室去工作几个月,保证她会喜欢。他刚来很需要学生。交谈中小吉发现他很有头脑,年富力强,思维非常地敏捷,特别是见解很新奇,不落俗套,绝非平庸之辈。他说话时眸子里闪着奇蓝的光芒,像是智慧在闪耀,很让小吉着迷,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时前排的空位子上来了一批衣冠楚楚的人,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子和一个富态雍容、穿金带银的妇人亲呢地和丽莎打着招呼。等他们坐定了,丽莎轻声在小吉的耳边说这就是她的父母。那个坐在父亲旁边的叫川普,是纽约建筑界的翘楚和暴发户。非常有钱势,他打一个喷嚏,全纽约都要跟着感冒三天。最近他又要盖一幢摩天大楼,正在跟父亲商量贷款的生意。不知怎的,小吉顿觉周边的空气压强增大,有点不自在起来。
说着话,大厅里吊在空中的数盏水晶灯徐徐上升,光线更加暗淡下来,演出开始了。乐池里响起了小吉非常熟悉的的优美旋律,随着紫绒大慕徐徐开启,柔和的天蓝色灯光下,一群白色得天鹅在天池的林中起舞。演员们身穿白纱超短裙,头带白发夹,或独舞,或双人舞,或群舞,动作非常非常地轻捷柔和和整齐划一。她们是那样地悠闲,那样地自在,一群尤物尽情地享受着天国里才有的情趣,让人觉得如痴如醉。特别是那只领头的白天鹅,双腿尖尖点水,两臂柔柔拔浪,悠游天地之间,唯有孤芳自赏。蓦然间,惊首,不期和在林中打猎的王子相遇,两下里一见钟情。一个含羞自掩,娇态媚;一个惊世骇俗,欲罢不能。看到这里小吉猛然记起了在杨柳依依的东湖之滨,志明为她背诵的,那和曹植作神恋,“蜿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洛神和白天鹅是何其相像也。演王子的那个男演员肌腱十分地发达匀称,在表现追求白天鹅的过程中有一大段精采的独舞,他弹跳力极好,旋子打得飞转,迎来了满堂的喝采。小吉不由自地侧过脸去看安德鲁,只见他双目紧盯台上,神色黯然,让小吉吃惊的是他眼睛里居然有一片泪光。这些大概都是他以前的同事吧,免不了触景生情,小吉想。
中场休息时,大家都到走廊上喝饮料。小吉左看右看,却不见了安德鲁。她问丽莎安德鲁哪里去了,丽莎告诉她安德鲁到后台去找他以前的恋人了。她说那话时的神态自然,不以为意。看着小吉吃惊的样子,丽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跳白天鹅的领头女演员。舒特问丽莎:“我在报纸上看见,他当时叛逃,是因为私人的原因,到底是怎么事情?”丽莎说:“他和这个女演员以前是老搭档,都是王牌名星,在苏联家喻户晓。两人相恋很深,可组织上就是不同意他们结婚,因为有一位政治局委员的儿子看中了那位女演员。这件事缠得两人痛苦万分,他一气之下,趁出国演出的时候就留在了美国。听说这位女演员现在还是独身。刚才在台上演王子的那位男演员以前一直是安德鲁的替身,只有在他生病或有事时才替补他的位置。”
小吉想那位男演员跳得那么好才是安得鲁的替身,可见安得鲁的身手不凡。刚才安德鲁看着台上的恋人,心中的那份苦涩该有多深。两个人相爱却不能生活在一起,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了。小吉很能理解安德鲁的苦衷,中国不也发生过这类事情么?她的小姨年轻时和部队歌舞团的一个独唱演员也是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小姨的家庭成份不好,人家是军人,组织上也是不同意,除非那个人退伍,当然也意味着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完结。那人后来和小姨分了手,跟一个军司令员的女儿结了婚,小姨为这事伤透了心,发誓终生不嫁。
大家说着话,丽莎的父母和那个叫川普的建筑大亨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川普对丽莎笑容可掬,问什么时候也能够在舞台上看她跳芭蕾舞。丽莎噘着嘴告诉川普,她已经不跳了,现在r大学读医学和分子生物学
双</perso;博士。
“哦,” 川普一脸不解,问丽莎:“你跳芭蕾舞是很有天份的呀,这样不是很可惜吗?”
“这都是我父母的意思。”丽莎当着客人的面表现出了对父母这一安排的不满。
“是这么事,” 川普似乎明白过来,哈哈大笑地说:“不要紧,以后我请你到我的舞会上去跳,给你开一个专场。”他们没有跟舒特和小吉讲话,就摇摇摆摆地走了。
下半时的演出开始了,安得鲁的座位上还是空空的。丽莎已无心观看,头四处地张望,不久也起身走了。台上的白天鹅在和装扮成黑天鹅的魔鬼抗争,被打得羽翎凋落,无力反击。小吉因为坐得比较近,她仔细地观察那个扮演白天鹅的女演员长相,发现她长得异常地美丽。特别是那一双眸子,和丽莎的一样,大而明澈,蓝蓝地如同一汪湖水,淡淡地透着忧,透着弱,十分慑人的魂魄。她的大段独舞,跳得非常优美感人,把内心深处的不屈和愤怒表达得淋漓尽致,演到情深处,竟双眼泪光盈盈,至哀至绝,忧伤无比,让人觉得心口都在滴血。小吉的灵魂深处只觉得山崩地裂般地震撼着,她赶快地低下了头,眼泪止不住地泉涌出来。过了一会,她感觉到有人递过来了纸巾,接在了手里,赶快擦干了眼泪,她从来也没有这般感动过。她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舒特。舒特十分体谅地向她笑了笑。他们又继续观看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