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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洁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个四类面前,「在无产阶级专政面前,只许你们好好改造,不许你们乱说乱动,

    到了我二麻子手里,不信今天就治不了你们」,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听口令,原地踏步走!」

    七个男女四类,开始原地抬起脚步,踏起步来。当着众多老少乡邻的面,这

    样的玩弄让他们不好意思,脚步便也极勉强地只是稍稍抬离了地面。

    「**你的腿上灌了铅吗,给老子抬起来!」随着郭二麻子的叫骂,那名

    叫刘占元的胖胖的地的腿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小狗跟着大狗叫,又一名地

    的腿上,被一名民兵用枪托子狠狠捣了一下,疼的那个地禁不住叫起妈来。

    但这效果真不错,包括妈妈在内的七名四类分子,在众多群众的哄笑声中,

    七名被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制服了的四类分子,含着极度的羞辱,高高地抬着双

    腿,随着郭二麻子「一二一、一二一」的口令,踏起步来。

    围坐在四周的员们全都发出嘘唏的哄笑,尤其是小孩子们,更是开心的大

    声喊叫起来,因为毕竟,三四十岁的成年男女被这样耍弄,是很滑稽,很让人开

    心的。

    进行了十来分钟,七个人在郭二麻子的口令声中立定,又排成了一排站好。

    郭二麻子走到许还周面前,站住了,直直盯着他看着,半晌,他叫道:「许

    还周!」

    声音不大,但透着阴森的威严。

    「有!」许还周将本已并在一起的双腿夸张地又一次紧紧靠了一下,小声地

    答道。

    郭二麻子却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你妈个逼呀你!

    你个狗娘养的蒋匪帮的狗特务,不好好改造,还想继续骑在人民头上吗?」

    这是没话找话的一句话,许还周挨了一耳光,象个木头人一般动也不敢动地

    仍旧使劲低着头立正站着,想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答出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的议论:「哎!打人了,打人了,郭二麻子打许还周一嘴巴。」

    又有一拨子人围拢过来。

    「真的嗯!看吧,当年这么牛逼的人也有今天。」

    这些声音全部灌入许还周的耳朵,当众让人打嘴巴又不敢动一下,人格上的

    羞辱远远超出脸颊的疼痛,他很气,但他更怕,他不知该如何答这全无任何具

    体内容的指责,但他也知道他该做的,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任他打骂。

    「你妈的逼的,嘴里咕哝什么呢?」

    这下许还周不敢再沉默了,他低下头,小声地答:「我有罪。」他本不想

    这样,毕竟当着全村的男女老少的面,让人打了耳光还要给人认罪,对于他这样

    曾经很有身份的人不是很容易接受的,但同时他也知道,若不及早认罪,郭二麻

    子极有可能会让他更难堪。

    「啪!」又是一个耳光,「你他妈也知道你有罪呀,你他妈知道你会有今天

    吗?」

    许还周全身战抖着,他能做到的只有不住的认罪,「是是是我罪该

    万死,我认罪」

    群众中有人喊到,「把姓许的这王八蛋捆起来好好斗争斗争。」

    「对,他怎么斗别人来着,今天就怎么斗他。」

    「许还周,把头低下去。」

    打人的郭二麻子不是什么好人,挨打的许还周同样不是好人,而且由于他在

    当权时作恶太多,群众对他挨打便也只有开心而并无怜悯。

    许还周害怕地将上身向前弯下去,差不多弯成了九十度。那一刻,我想他大

    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等郭二麻子再一个一个地教训,妈妈在内的其他六名四类分子,看到许

    还周被喝令低头,便也无声地将上身弯下去,弯成一个很大的角度。七个人全都

    屏住呼吸,紧张地并拢着双腿,弯着上身,有几个已经控制不住开始了战抖。

    我和我们全校的同学们已经排成队坐在一起,这时,从我的侧后,传来低声

    的抽泣,我头看去,正是和我同班的女同学,许还周的女儿许林朗,双手捂了

    脸,那呜咽正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许还周不老实,给我捆起来!」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两个民兵上前,将

    许还周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之后,又有两名男四类在郭二麻子的指示下被同样捆绑,其余四名男女四类,

    则没有再上绑。

    大会终于开始了。

    批斗大会的持人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同学,大队的广播员赵小风,只见

    她走到打麦场的一角,拿着事先写好的持词,开始了激情澎湃的持:「四海

    翻腾云水怒,五洲振荡风雷激。正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走向深入之时,党的九

    大又给我们吹响了革命的号角」念过很长的一大段必须要念的开场白后,只

    听她一声大喝:「把妄想复辟变天的四类分子给我押上来!」

    包括妈妈在内的七名四类分子,每人被两名大背着步枪的民兵扭住胳膊,按

    住脖子,将头用力向下按去,按得超过了九十度,差不多要到膝盖部位了,而将

    那四名没被上绑的四类的双臂反背着向后上方高高地抬起来,然后几个民兵到

    了群众队伍中,七个挨斗的反革命分子却没有因为解除了控制而丝毫地改变姿势,

    上身仍然大弯着,没上绑的四人的双臂也仍然向着后上方高举着,象被施了定身

    法似的定在了那里。

    之后是由贫协席宣布反革命罪状。其实什么内容也没有,更多是空洞的口

    号而已,什么妄图复辟变天呀,什么妄图反攻倒算呀,什么妄图继续骑在人民头

    上呀,说了一大堆。

    再之后是群众发言。最先是一个老贫农上台,他是每次批斗会都要发言的,

    而他的话,公大人小孩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

    「我给刘占元家扛活的时候,给他家打头,吃什么呢?窝窝头都是掺了糠的,

    可他呢,坐在树荫下摇着扇子,还吃馒头咸鸭蛋。员们你们说,这公平吗?他

    要进城,他有脚不走路,要我们抬着轿子送他。都是人,为什么他们要做人上人,

    我们要做人下人呢?要不是毛席,我们还不要继续给他们扛活受他们剥削吗?

    今天,贫下中农翻身了,压迫我们的地反革命头朝下撅着了,我们可不能让他

    们的反革命阴谋得逞,再压在我们头上,我们要让他们永远地头朝下低着在我们

    面前服服帖帖,你们说对不对?」

    群众高声地喊道:「打倒地阶级!」

    「让剥削我们的地反革命分子永世不得翻身!」

    「狗东西们撅的不够低,让他们把脑袋再撅低点。」随着说话,一个四十多

    岁的员竟然走上前去,用手按住一个地的脖子,将他的头用力再下下按去,

    按的额头差不多碰到膝盖了,才撒手。

    我注意看妈妈,她也和其他五名没有被按到的四类分子一样,动地将头又

    往下低了一下,让头部几乎碰到膝盖,从后面看,七个大大小小的屁股已经举着

    朝了天。

    可这坏蛋并没有就此罢休,仍然一个一个地按着其他几个四类分子的头,当

    然也包括妈妈和鹿一兰。两个女人细细的脖子没能射过那双肮脏的大手。

    那发言的老贫农受到了革命群众的鼓励,又看到有人上台动手,更来了劲,

    他走到五花大绑着的地刘占元跟前,照着他低垂着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

    问道:「刘占元,我问你,你想到过会有今天吗?」

    这一问,把那个叫刘占元的地,不知该如何答才能满足革命群众的心愿,

    想不出词来,只能答非所问地小声说道:「我剥削有罪,我低头认罪。」

    这老贫农感觉十分地舒畅,性脱下鞋,举在手中,照着低着头认罪的刘占

    元没头没脸狠狠地打了起来,打一下骂一句:「**的,我让你坐轿子,你坐

    呀,今天坐飞机了吧,狗地,你们也有今天呀!」

    接下来是鹿一兰的丈夫发言。这是一个戴了深度的近视眼镜,大腹便便的男

    人,他被迫地走到挨斗的几人身边,掏出不知在多少次的批斗会上用过多少遍的

    揭发材料,低着头念起来。

    「反革命分子鹿一兰,十三岁起,就频繁地出入国民党反动派的官僚家中唱

    堂会,传播反动的淫秽的资本义的文化。她认了多个干爹,有国民党的军长、

    司令,有土匪头子,有黑会的袍哥大爷旧会,她穷奢极欲,光是她干爹

    送给她的一双高跟鞋上的两颗珠子,就够买二亩地的,这不都是劳动人民的血

    汗吗到了新会,鹿一兰反动本质不改,时常怀念那些反革命头子,对抗江

    青同志的革命文艺路线」

    这位丈夫的发言群众已经听过无数遍,员们已经没什么兴趣,到是对撅着

    挨斗的两个女人有着无尽的话题。

    「哎!你说,这俩娘们怎么他妈的三十多了还象个十八岁的,吃什么长大的

    呢?」

    另一个感叹道,「还是**好哇,不然的话,象她们这样阔的少奶奶,你

    连亲一下她们走过的脚印也不敢呀,可现在,让她们撅着她们不敢跪着,让她们

    撅成九十度她们不敢撅成八十度。」

    另一个又说,「看她们撅着的屁股,嘿!他妈的倍圆。一会我要上去发言,

    非摸摸她们的屁股不可。」

    一个长的又高又瘦的女人,没等鹿一兰丈夫发言完毕,便走上前去抢着发言,

    「贫下中农同志们,你们听听,一双臭鞋就能值二亩地的钱,我长到十六

    岁了,还没穿过鞋呢。人家给提亲,相亲那天,想找我娘家村里财家借双鞋,

    他们家那么多双好鞋,我妈妈求他们说只借一双旧的,不露脚趾就行,可狗财

    不仅不借,还嘲笑我们臭女人,你一双鞋就值二亩地的钱,那得够我们贫

    下中农买多少双鞋呀你们说,我们能让他们翻身吗」

    「不能!」占半数的群众响应着,但也有半数的人大概压根就没听见那女人

    说的什么,所以也就没反应。

    「把这臭女人的鞋扒了让她用嘴叨着。」

    「对,还有郑小婉这娘们,也是臭破鞋一个,也给她扒了。」

    那年月群众的斗争积极性真的不是今天的群众能比的,很快的,就簇拥上好

    几个革命的群众,上前将鹿一兰和妈妈脚上的鞋扒了下来,并各取一只命令二人

    用嘴叨着。妈妈和鹿一兰便只穿了袜子撅着挨斗了。

    挨斗的七个人中,四个没有上绑的,必须要高高地举着双臂,只不过呢,不

    肖半个小时,四个人的双臂便全部无法再举,而是落到了极度弯着的后背上。

    一个年轻的女员好奇地说:「哎,二嫚你说,是让他们举着手挨斗累还是

    捆起来累呢」,不等那叫二嫚的答,她便自己答道:「应该捆起来还好些吧,

    就不用老举着胳膊了。」

    那叫二嫚的姑娘调皮地推了那同龄女员一把,说道:「你去,陪他们撅一

    会,不就知道了,嘻嘻!」

    挨斗的四类们累,没挨斗而是蹲在正面的四类们,因为不能象革命员们那

    样可以坐在地上,更不敢随意走动,蹲久了也累,其中就有一个四十多岁,长的

    很有些丰满的的地婆,因为实在累的不行,又不敢坐,便将双膝向前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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