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先生一笑:“白龙梅瓶乃前朝瑰宝,又岂会摆放在当眼处让人看见!马家若是得到此瓶,极大可能不会藏在自己家中,便是藏在家里,必定会好好收藏,或是埋在地下或其他隐密处,凶手当然亦想到这一点,才会一把火将马家烧成白地,方便他们挖掘。”
姬媔柔点了点头:“这确是道理,但这个白龙梅瓶只是一个瓶子,难道真的价值连城,便连杀人放火都在所不惜!”
“白龙梅瓶确实非常珍贵,但也不致让黑白两道拼命争夺。”桃花先生道:“其实白龙梅瓶还有一个秘密,据闻瓶子里收藏了前朝的藏宝图。当年咱朝太祖攻下大都,逼使前朝退出中原,前朝因情势危急,便将大都珍贵之物分成几路往北撤离,而物品当中,就包括了五个白龙梅瓶。”
姬媔柔道:“原来白龙梅瓶竟然有五个?”
“没错,总共有五个,虽然外形颜色一样,但大小却不同,瓶身同样祭蓝釉所制,并有白色龙云图案,因此称之为白龙梅瓶。传闻只要集齐五个梅瓶,就能获得前朝藏宝的所在地。据说这个宝藏,位于漠北某个山脉上,宝藏除了刮而来的民脂民膏外,还有不少是前朝西征得来的各地宝贵珍品。”
姬媔柔问道:“这个白龙梅瓶又怎会落在马家手上?”
“马家先袓原是抗元的一名武将,奉命拦截撤离的元军,不意中截获数箱前朝宫中珍品,据说其中一箱,内里藏有两个白龙梅瓶,后来马家把多箱宝物占为己有,再辞去官职,从此隐姓埋名,全家迁至江南。但纸又岂能包火,此事终于被一名黑道人物知道,开始找马家下落,目的不问而知,当然是想夺取白龙梅瓶内的藏宝图。”
姬媔柔想了一想,不解道:“这样就更不可能了,白龙梅瓶内若然真有藏宝图,马家早就应该取去了,怎可能还在瓶中。”
桃花先生一笑:“所谓藏宝图并非是一张地图,从前朝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藏宝地点是隐藏在瓶面的龙云图案上,但五个瓶的图案都有些许分别,必须将五个白龙梅瓶集在一起,才可以知道宝藏的地方。”
“原来如此,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姬媔柔道:“就因为这样,才令马家上下数十人惹上这个大灾祸。”
桃花先生点头道:“湖州马家是否当年那个武将的后人,其实也不能分肯定,毕竟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极有可能以讹传讹,纷然流谤,令马家作了替死鬼!”接着又道:“我今次派你去江南,要是盯着柳天石,其次是留意香蕊宫的动静。假若我没有猜错,香蕊宫宫大有可能知道白龙梅瓶的所在。”
“她的亡夫若是当年那个武将后人,香蕊宫宫知道此事并非没有可能!”姬媔柔问道:“不知师父要我何时动身?”
桃花先生道:“我会派人留意柳天石,只要他一离开柳袁庄前去香蕊宫,你就随尾跟上,中途找个机会和他会,一起前去香蕊宫。”
姬媔柔微微一笑:“师父放心好了,柳天石绝对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我敢担保他必定答应和我一起前去”
“有你这个大美人出马,为师又怎会不放心。”
姬媔柔甜甜笑道:“但我仍不舍得离开师父!来吧,再要柔儿一次好吗?”
桃花先生亲了她一口:“想再要什么?说清楚一点。”
“就是这个!”姬媔柔嘴里说着,玉手已移到他胯处,一握之下,立时眉开眼笑:“它……它已经这么硬,柔儿实在太爱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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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金剑山庄 第04回 四海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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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蕊宫少人大婚,本应是武林中人一大盛事,但花映月对此事却低调处理,只邀请了一些江湖好友观礼,便是新娘子莆绯珚,都随同嫁妆预先来到香蕊宫,安排在盈庭水庄西首的望湖楼暂住。
距离婚礼尚有半个月,香蕊宫内外已开始修饰布置。武林人士嫁娶,依旧遵从民间婚庆礼仪,故称“六礼”。而六礼者,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项。
是日正是纳采的日子,为了方便烦琐的婚礼仪式,于浪和水姌流亦提前两天来到香蕊宫,并和莆绯珚一起住在望湖楼。
跟据当时习俗,纳采和问名当是同一时间进行。早上辰时刚过,男家已使人来到望湖楼呈献纳采之礼,纳采仪式结束后,不用半个时辰,那名使者又再去而复返,向女方父母询问女儿的名字,所谓名字,并非新娘的真正姓名,而是询问新娘的生辰八字,以备批看男女双方的八字。
一切仪式终于完结,于浪与水姌流道:“昨夜你还没有好好睡觉,今天又忙了一个上午,你还是房间休息吧。”
水姌流微微一笑,在他身旁低声道:“还不是你这个色鬼,缠了人家一夜!”
于浪看见使者早已远去,屋内并无他人,便一把搂住水姌流的纤腰,将她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胸膛:“这只能怪你太吸引人,一看见你那张婉娈呻吟的模样,我就无法停下来。”
水姌流嫣然笑道:“现在呢?现在还想不想看?”嘴里说着,玉手已伸到他裤裆,握住一根垂软之物,又再柔声道:“其实姌流何尝不是这样,每次和你做那事,总是欲罢不能!”
于浪轻叹道:“可惜得很,我便是想看,现在都不能看,目前我还有一件事赶着去办,只好留在今晚再看。”
二人虽然相好十多年,但水姌流向来就不干预于浪的事情,听见他这样说,只好投以他一个微笑:“既然这样,你就早去早。”
于浪点头应承,在她俏丽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尽可能在戌时赶来,你若然没有睡意,就去和珚儿说一阵话儿吧。”
“嗯。”水姌流颔首,徐徐离开于浪的身体,接着微笑道:“听说翎玉这个孩子每天都会去看珚儿,不知二人的感情进展如何。”
于浪一笑:“彼此能够时常见面,确是一件好事,瞧来那小子也是个惜花爱月之人。”话毕,徐步向大门走去。
*** *** *** ***
宣城涛城镇,从香蕊宫快马至此,不用两个时辰便可抵达。涛城镇乃江南小镇,这里山岚起伏,湖川密布。古时,此地每当山洪暴发之际,波涛汹涌,其声如吼,故曰:“涛城”。
于浪策马疾驰,一口气直奔了个多时辰,接近涛城镇尚有一箭之地,才见他滚鞍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膜戴上,只见他双手在脸上抚摸一会,原本俊逸的脸孔,转瞬间已变成一名粗眉大汉,细看这副长相,委实形神兼备,真伪莫辨,当真是个移星换斗的易容高手。
但见于浪拴好了马匹,抬头瞧一瞧天色,已见红日当午,旋即身形一晃,跃入丛林之中,倏忽间已不见影踪。
朗川河自东向西贯穿涛城镇,河水入南漪湖经水阳江直通长江,向来是对外运输的枢纽。这时距离渡头不远的沙滩上,一字儿摆着四辆江州车,车上大箱小箱的堆满了货物,由十多个手持钢刀的汉子看守着。
沙滩背后却是浓荫密布的树林,林中古树盘结,灌木丛丛,正是一个潜伏的好所在。其时,同样有数十个汉子隐在林中,瞧着沙滩上那伙人的举动,当中一个叫方顺的大汉低声道:“这帮兔羔子为何还没有动静,倒不如咱们现在就动手,二当家认为如何?”
“不行,他们都是东厂的辣手货,尤其那个霍金全,职司掌刑千户,手底下功夫相当了得,恐怕咱们没一人是他对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若不是因为他,今次也不用老大亲自出马。”这个二当家,乃“四海民堂”的第二把手,姓周名顺生,是个四十出头的彪形大汉,长得浓眉大眼,一脸落腮胡,凭着手上一把鬼头刀,纵横江湖二十年,旱逢敌手。
四海民堂于十多年前崛起,却是民间一个秘密组织,专门劫富济贫,抑强扶弱,打抱不平,且经常和官府作对,是朝廷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眼中钉,但在贫苦大众心中,四海民堂便成为观音佛祖,为众人所尊崇爱戴,令不少江湖侠客,都纷纷暗中加盟四海民堂,声势一天比一天壮大。
“现在已是午时,为何老大还未到?”方顺边说,一边四处张望,接着又道:“今趟魏阉高手尽出,看来消息一定不会假,其中一个白龙梅瓶肯定在箱里面。这个阉人倒也本事,刚刚坐上司礼监之位,便给他找到一块宝!”
周顺生道:“官家线眼多,况且东厂是情报机关,办这种事当然比咱们高明得多,但我仍是有点不明,按道理他们不应该选择走水路,一但遇上倭寇,岂不是要多生枝节!”
方顺摇头道:“我可不是这样看,说不准他们早就召集大量人马护航,若走陆路上京,终究危险性极高。”
周顺生细想一下,亦发觉有道理:“确有这个可能,难怪他们个个卸下绣春刀,换上了便装,敢情是掩人耳目。”
便在此时,一艘高头大船自远而近,二人看见,心里不约而同,暗暗叫了声不好,方顺急道:“二当家,这艘船必定是来接货,咱们该怎么办?”
周顺生略一沉思,说道:“瞧形势不能再等老大了,只要他们一有行动,咱们就大伙儿杀出去,霍金全由我来招呼,你和众兄就对付其他人。”
“是。”方顺点头应了,并向其他人做个手势。
只见船只慢慢接近,沙滩上十多人亦有所动作,欲要把货物推上渡头。
一个原本坐在渡头歇息的大汉缓缓站起,背着双手向这伙人徐步走去,周顺生看见此人,登时大喜:“是老大,咱们动手吧!”
一话刚落,众人从林中一跃而出,瞬间已将十多人围住。但见沙滩上众汉子齐齐制出兵器,保护住货物,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喝道:“哪里来的毛贼?”
于浪走上前来,含笑道:“阁下便是人称断魂手霍二爷吧?”
霍金全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怔,悍然不屑道:“你既然知道是本大爷,莫非吃了豹子胆不成,还敢前来送死!”
于浪依然一脸笑容:“霍二爷一对分筋错骨断魂手,江湖上谁人不知!但我只是奇怪,你好好的一个掌刑千户不做,却跑到江南来做镖客,似乎有点不大对称吧。”
霍金全仰天大笑:“咱们东厂办事也用得你来管,识趣就给我让开,免得大爷动手!”霍金全眼见对方人多,又见于浪言谈自若,似乎胸有成竹,亦不敢卤莽行事,眼下只盼大船尽快泊岸,当可解除这个困局。
于浪道:“咱等来得这里,若然没拿一点油水,又如何和众兄交代!再说你们东厂,名头架子虽大,但本某人还不放在眼里。”
“好一个傲气嚣张的家伙,快快留下姓名受死!”霍金全看见大船才一泊好,数十个身穿蓝色锦服的厂卫跳下渡头,直冲向众人,立时心头大定。
江湖上有个老规矩,但凡放对比武,或是性命相搏,都会留下姓命,以示磊落。于浪听了霍金全的说话,亦不以为意,当下一笑道:“本人于玄白,我这条命也不值几个钱,你有本事就拿去好了!”
于浪在十多年前,便已和数名江湖好汉聚群结伙,四处行侠仗义,从那时开始,他便隐去于浪这个骂名,恢复本来的姓名。当时众伙伴见他武艺超群,而且为人心思细密,就推举他做老大,并成立四海民堂,暗中招罗正义之士。
霍金全心下微感吃惊:“原来是四海民堂的大当家,难怪如此狂妄放肆!”接着一声怒喝:“受死吧……”声音未歇,人已攻近身来,连环数招擒拿手,疾如闪电往于浪身上抓去。其他人众看见二人对上手,同声吆喝,混战起来。
于浪身形飘动,一连避过数招,顿觉耳边风声飒然,暗暗赞道:“果然名不虚传,手里确实有些斤两!”于浪一味左闪右避,并不急于进攻,似乎是要探霍金全的招式路数。饶是这样,于浪在游走之间,仍有余暇留意众兄的状况,倘若某个兄稍遇危险,便即扣指弹出,以无形指气将敌人点倒。
霍金全眼见自己的攻势尽数给对手瓦解,心中越发惊讶,当下打起精神,脚下渐渐加快。但见他奔行愈速,双掌却是愈缓,当真是疾而不显急剧,舒而不减狠辣,正是武功中的上乘境界。
“好!”于浪暗叫一声,吸了一口气,内力疾吐,蓦地里啪啪两声,都击在霍金全的左边肩膀上。
霍金全连吃两掌,肩膀登时一阵麻软,但他素来心高气傲,自视武功了得,向不认输,旋即运气于胸,右手五指成爪,风驰电卷的往于浪面门抓去。
于浪数招间已摸清对方的实力,知他名头虽大,实是徒负虚名,却非传说中如此厉害,对他早就胜算在胸,此刻见霍金全连下狠手,全然不知好歹,禁不住心头有气,使出一招“神行飞风”,倏忽间转到他背后,人到手到,一掌将霍金全打得飞出丈之外。
这一掌虽然使上三成功力,但霍金全又如何吃得起,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五脏六腑早已绞成一团,便知对手的武功胜自己甚多,再和他纠缠下去,只有送上一条性命,唯一办法就是溜之大吉,方为上策!
霍金全一念至此,再不敢多留,亦无空隙顾及其他,使起残余的力气,窜身飞进树林,逃之夭夭。
于浪也不追赶,身形一晃,已跃入群斗战圈,双手扫南打北,不消多久,数十名厂卫不是刀伤,便是给人封了穴道,已是躺满一地。于浪弹一弹身上的尘土,朗声问道:“众兄可有伤亡?”接着把眼一看,只有数人被兵刃所伤,都是皮外功夫,却无大碍,便即道:“时间已经不早,大家按照计划行事。”
众人呼声领命,周顺生带同数个兄先行跃上大船,过不多时,一名堂中兄在船上高呼道:“船上的人已清理掉。”说话一落,沙滩上的兄立即动手,将五车货物挨次搬上大船。
待得一切停当,于浪才飞身上船,周顺生马上高声道:“开船!”一声既毕,走到于浪身旁问道:“老大,现在是否打开货箱进行分配?”
于浪点了点头,众人连忙砸开锁头,打开一看,箱中全部都是古董珍物,其中一个锦盒,果然放着一个霁蓝釉白龙纹梅瓶,约有两尺高,梅瓶采用蓝底留白加暗刻的装饰技法,一条白龙绕瓶一周,但见白龙怒目圆睁,张口吐信,身形矫健,爪如勾镰,白龙形如腾云驾雾,又似追星赶月,气势磅薄。
周顺生瞧着梅瓶,啧啧连声:“当真是一件难得的瑰宝,江湖传说瓶中龙云隐藏着前朝宝库,假若此事属实,就更加不得了!”
于浪点头一笑:“传说确是如此,但是否真有宝藏存在,那就不得而知。不论怎样,光看这个瓶子,釉质肥厚莹润,蓝白相映,鲜明夺目,做工细致,实在极为罕觏,相信比之洮砚更为珍贵!”
周顺生道:“这个梅瓶如此贵重,慎防万一,依我来看,这个瓶子还是交由老大亲自保管好了。”
“都好。”于浪颔首道:“关于瓶中暗藏宝库一事,我也要仔细研究一下!现在先将这里的货物分散开,交给大家分开带总堂,货物换成银两后,一切就按照老规矩,七成接济贫民,三成作为堂口开支。”
“是!”周顺生应了一声,立即开始打点一切。
船行不久,已离长江汇处不远,忽地一艘快船逐渐挨近大船边,周顺生向众人打个手势,只见各人背上盛满货物的包袱,纷纷跃上快船,把大船弃在江上,任其随水飘流。
*** *** *** ***
位于紫禁城西南、武英殿以西,便是咸安宫。这里的人姓客名印月,乃当今天子朱由校的乳母。
客印月十八岁入宫,两年后丈夫侯巴儿因病身亡,只因她天生丽质,冶艳惊人,就连嫔妃宫女也无法企及,如此漂亮的人儿,在宫里自然惹人妒忌。客印月为了保固自守,只得向子埋手,以乳母身份对朱由校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