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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就这么多,我反反复复问了好几次,她能记起的细节都在这里。」
吴征咬牙切齿,又面上一红道:「你们不必这样看我,我没和玉妃发生过什
么。我不敢,也划不来,玉妃始终有心理用我,我也不能落下把柄在她的手中。」
「那就还好。她一时昏头,事后当能想明白,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祝雅瞳长吁了一口气,吴征的安危总是位的。可紧皱的眉头始终未曾舒
展,爱子惹得麻烦一件接着一件,若是哪一日爆发后果不堪设想,或许筹备许久
的盘算应当早日实施才是永绝后患。
「据玉妃所言,忧无患连一个指头都没碰她。以贼党的残忍,当是也小心谨
慎,问话也是前后考量盘算过的,否则玉妃不会轻易就范。若是用刑,难免不出
什么意外。」
吴征摇摇头,不知是庆幸,还是难过。
「看来他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如今时机未到,咱们也还有时间。这一切也
是巧合,他并不知道你与玉妃的来往!」
祝雅瞳暗暗捏了把汗,分析至此,悬着的心才暂时放下了。
「只是他做事如此周密,想利用玉妃查出些什么也是难了。」
陆菲嫣喃喃自语。忧无患再去找玉茏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没人有能耐长
留宫中,守株待兔。
「这是不用想了……」
吴征出神了一阵道:「我想来想去,无法断定忧无患是大臣还是内侍。照说
内侍在后宫中更加自如,可能性也更大些,有些太监练武深藏不露,晋升十二品
倒也不无可能。可是时隔多年,现下才来问起究竟是什么缘故?」
「难猜,难猜!敌暗我明啊!」
祝雅瞳也理不清头绪,无奈道:「太监进出宫闱俱有记录在案,你遇袭那一
夜前后谁曾出宫彻夜未归,若能查得到,总算有些进展。」
「我已请了赵立春帮忙,不过这些行事记录太过明显,以忧无患行事之周密,
希望不大。」
「那也只得一个个排查,别无他法。」
祝雅瞳低头道:「为今之计,只有从锦兰庄中着落,或许能提前勘透贼党的
打算……唉,怕也是难上加难咯。」
锦兰庄中的密室十有八九是个圈套,忧无患明知祝雅瞳已看破依然将密室亮
了出来,全然不计后果。想来也是十拿九稳,不惧隐私被查明。
「不!未必!」吴征一挥拳头道:「密室中显然有重大机密,忧无患也没有
办法必须借助离幻魔瞳!他未必知道其间是什么。既然如此,密室才是最佳捷径!」
「嗯,待征战回来,字画当也送到,我即刻去见蒋安和讨要锦兰庄!」
「那个……什么锦兰庄密室?」
陆菲嫣大惑不解。
祝雅瞳美眸一转,笑道:「并非刻意瞒着妹妹,不过秘密迟早要掀出,让他
和你说……」
……
「尊主……属下……属下……并非贪生怕死,实在事关重大,属下不敢便死,
总要将此情形一一分说清楚……当时属下远远观望,见弟兄们一一倒在屠刀之下。
陆菲嫣更身具绝高的武功与修为,连戴令使都不是她的对手。事后迤逦辗转,几
经波折才能回到成都,再见尊主一面。」
浮流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地将携花山一战细细说明。
「陆菲嫣是百媚之体,有这等修为不奇怪。」
忧无患挥了挥衣袖道:「你先起来,坐下说话。」
「谢尊主。」
浮流云起身之后却不敢就坐。
「祝雅瞳的本事和祝家的能耐,我们还是小瞧了啊。」
忧无患赞叹一声,又宽慰笑道:「这一趟非战之罪,你能活着回来很好,也
不必介怀。戴兄弟死得冤枉,宗里自当为他报仇雪恨!如今……令使之位不可无
人,就由你来坐吧。」
「啊?这……属下戴罪之身,怎敢……」
「可以的,本尊说可以就可以。」
「是,属下定肝脑涂地以报宗主大恩。」
浮流云不敢稍露喜色,抹干眼泪道:「宗主,属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祝雅
瞳能提早料定布下埋伏?」
「我也想不到……当是,索妮子暴露了吧。好一个祝雅瞳!」
忧无患眯起了眼笑道:「倒是奇怪,索妮子正经起来本尊都看不出来,他们
是怎生察觉的?怪事,怪事!若是用离幻魔瞳,索妮子自当知晓也不会传出讯来。
你那日去见她可有什么古怪么?」
「没有,从长安再到成都,属下一共见了她七回,除了回之外,回回都
是一样。若有半分不妥,属下不会留意不到。」浮流云连连点头,咬牙切齿道。
「那就是索妮子也不自知了……咱们从头到脚都被人算计在内,这一阵输得
不冤枉。呵呵,祝雅瞳好大的火气,这是咱们料理了孟永淑,她报复泄愤来着?」
忧无患皱着眉喃喃道:「幸好本尊提前留了一手,即使她用离幻魔瞳,再查
索妮子也查不出东西了。好好的一个俏尼姑,怕是命都留不住了,可惜,可
惜。」
「好狠心的女人!宗主,祝家下手如此狠辣,宗中是否还击?」
「不忙,且让她先得意着。这一趟祝雅瞳当是把压箱底的本钱都拿了出来,
从此咱们也不惧祝家了。若是能藉此挖出这些高手的藏身之处,这一阵便是大赚
一笔!」
「属下不才,岂能完成此使命,以赎满身罪业。」
「可以!但是切切不可操之过急,不妨先刻意露些破绽给祝雅瞳。宗门吃了
大亏,全无动作不合常理。事后抽身隐藏,再徐徐图之即刻,不忙,不忙。」
「属下遵命!」
「秦皇现下纠结京都八校尉,正分绞二十几处分舵,咱们该当隐忍才是。」
忧无患手指敲击着桌面道:「这些分舵保不住了呀……本尊也好生心痛……」
「宗中弟子为尊主之志捐躯,本是天大的荣耀,兄弟们在天之灵也当无憾。」
「他们本就是拿来捐躯的,早些晚些没太大区别。本尊早与你说过,终有一
日你要亲自向兄弟们下手,届时手脚利落些,莫要让兄弟们死得太过艰难。」
浮流云一阵愕然之后,大喜道:「尊主的意思是……时机即将到来?」
「不错,正是如此!本尊已算计定了,十拿九稳!」
忧无患忍不住放声长笑道:「届时我们不需再藏头藏尾,可见天日!祝家也
好,昆仑派也好,还有吴府也好,任宗中出力最多的兄弟们予取予求!苦心孤诣
数十年,不就是等待这一刻么?」
「属下……属下……真是不知说什么好,预祝尊主马到成功,属下定冲锋在
前,一竟大业!」
「嗯。可惜宗昌没有福分了……」
忧无患又出神了半晌,道:「即刻传讯分舵,即日起不加约束,任他们烧杀
抢掠,恶事么,做得越多越好!」
(待续)





江山云罗 【江山云罗】第七集 弦歌雅意 第八章 始终参差 云水暗垂
29-02-24
【第八章终始参差云水暗垂】
大秦有得天独厚的川西平原,吴征的前世里民间称为天府之国,了不起的弄
潮儿们则称为帝王之资。
而中原之地向为神州大地的中枢,所依仗的就是比川西平原更加广阔,土地
更加肥沃的关中平原。正是入秋时分,熟透的小麦在风中摇起层层麦浪,一眼望
不到边际的关中平原,在秋季里犹如千里金城。
向南走到平原的尽头便是秦岭,忽然拔地而起的高山峻岭草木清幽,夏季里
是不可多得的避暑之地。即使炎夏已过,秋老虎带来的燥热仍让人不适。秦岭半
山腰修建有一座避暑宫室,虽不奢华却背阴朝阳,空气湿润。秋日里的黄昏在宫
室前宽阔的青石板平台上,正面朝平原,如踩着金色的海洋。
平台的两面尽头是两条长长的石阶,弯弯曲曲转至山脚。一条上山,一条下
山。高大的香樟散发着木香,低矮的山茶将秋意的黄绿相间丛中点缀出翩翩酡红。
身高中等的灰衣客人迤逦上山。斗笠与纱帘遮去了容颜,只依稀见得身材玲
珑,抬腿时宽松的灰袍遮不去臀股间丰隆幼圆的弧度。即使她半低着头,也未刻
意搔首弄姿,一起一落的双腿让腴润的臀股一隐一现,不显姿色的灰袍依然现出
绝美的风姿。
平台处支起的暖玉石桌紧挨围栏,桌旁一只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铜壶里的
水也已滚得白气蒸腾。楠木茶盘上一杯五盏,即使洗得干干净净尚未开沏,依然
飘着悠悠茶香。
翠绿琢玉雕铸的夜光杯里正盛着鲜红的酒液,被一只嫩白如牛乳,细腻如滑
脂的小手托在掌中。独饮的美妇襦裙批纱,酒量甚豪,将鼻尖在杯口深深一嗅,
随即张开珊瑚珠般的丹唇一饮而尽。葡萄美酒清冽甘美,美妇闭目享用了一番滋
味,展颜眉目一挑,欣然笑道:「柔掌门来了,请坐。」
「贫尼来迟,公主赎罪。」柔惜雪摘去斗笠合十一礼,素净清雅的面容低眉
顺眼,可眼波仅微微一动却又媚态万方。让人见了不知是该赞她修行有成,化妩
媚于不染尘,还是叹息绝美的容颜身段却遁入空门,只待红粉作骷髅。
「不迟,柔掌门试饮一杯?」栾采晴晃了晃白玉瓷瓶,半空的酒液轻灵地当
当作响。
「贫尼饮茶即可。」柔惜雪揭开茶壶,眉目又是微动。
「还是本公主来吧。」栾采晴接过砂壶,先用滚水一烫笑道:「这壶还不错
吧?」
上好的紫砂捏造,巴掌大小的方圆里雕龙画凤已让茶壶茶杯十分名贵罕见。
壶外又拷上一层细薄光滑,洁净无缺的青白色玉瓷,难怪连柔惜雪也要微微惊诧。
「西域的珐琅瓷纹理细致,色彩纯正。宫中御用之物果然非同凡响,贫尼期
待。」柔惜雪眼光独到,一眼看出其中的玄机。
「紫砂虽贵终是尘泥,岂可染于皇宫。珐琅雕瓷于滋味一无所用,却又不可
或缺,这只壶叫【冰心玉壶】。」栾采晴与柔惜雪一注目,勾起的嘴角意有所指。
她动作干脆利落,烫器,洗茶,封壶,分杯一气呵成:「用来沏【合宜仙毫】最
佳,刚采制的新茶,宫中也刚到不久,柔掌门请品一品。」
「贫尼谢公主厚意。」
柔惜雪小口小口地抿着茶,只听栾采晴又玩味地笑道:「如此美景好茶,可
惜少了一曲仙乐……」
柔惜雪放下茶杯歉然道:「不意发生诸多意外,贫尼也无可奈何。玦儿未能
返回,请公主与太子殿下赎罪。」
「咯咯咯,没有没有。柔掌门的高徒做事尽心尽力,一丝不苟,待她回了长
安,本公主还要重重地赏她!为什么要回来?呆在成都最好!一身好本事困于高
墙之内才是可惜,正要在成都方一展骥足。」栾采晴放声娇笑,毫不掩饰幸灾乐
祸。
「或许是公主与太子不睦?」皇家之事纷繁复杂,柔惜雪暗道一句不敢多言,
只模糊道:「贫尼也是这般心意,只是太子殿下有令不敢不从,若殿下怪罪还请
公主多多美言几句。」
「不会不会,柔掌门放心,殿下一句怪罪的话都不会说,至少现下还不会。」
栾采晴笑得更加放肆,似有出了口恶气的畅快,又借着这一番恣意纵情不经意道:
「我那侄儿虽是尘泥,端的是年少潇洒又英俊不凡,本公主就怕一个女娃儿管不
住自己,莫要日久生情舍不得回来。」
「公主也放心,玦儿一向心如止水只好武学,最重师门恩义,若不是太子殿
下青眼有加也会如贫尼一般落发修行。不会的。」柔惜雪微微笑着摇头道。
「就算是修行的女尼,还是女人。就像这只【冰心玉壶】一样,拷制了珐琅
瓷,内里还是紫砂。」栾采晴举壶将茶盏添满提醒道:「柔掌门大才,不过修行
久了未必懂得女人。女人也很奇怪,不喜欢的人给她金山银山,她若不缺或是不
爱这些未必看一眼。碰到了喜欢的人,就是给碗粗粝的饭菜她也甘之如饴。令徒
的年纪正是飘忽不定,易受诱骗之时,还请柔掌门勿要掉以轻心,以免误了大事。」
「贫尼确实不懂,公主怎么说,贫尼就怎么做。」
「嗯。她的书信没有断过,我那侄儿的修为日渐一日地上涨,眼看就要到了
关键处。柔掌门当也知道,皇兄已遣使前往秦,盛两国约见会盟剿灭暗香零落贼
党一事,内里还有些隐情我不便明说。祝家的下场如何,或者说祝雅瞳的下场如
何,成败在此一举!柔掌门万万小心在意,半点轻慢不得。」栾采晴收起嬉皮笑
脸,蹙眉严正道。
「祝师妹……自从那件事之后便走邪魔之路,于大燕与门派虽有百利,不如
一害。贫尼规劝无用,也不能容她再错下去,坑害大燕与天阴门,自当尽心尽力。」
「不出五月之后,凉州三关之外的会盟,我会去,柔掌门也要去,祝雅瞳…
…也一定会去的!」
「公主说三国会盟?莫非盛国也会遣人来么?」
「呵呵。」栾采晴毫不掩饰地哂笑一声道:「皇兄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
什么。参与会盟的无非就是张圣杰,凑个数罢了。」
「这么说盛国处不会有大的变数了。」
「不会,即使他们想,也不敢,今年给大燕的岁贡加了三成,张安易搜刮民
脂民膏依时送到,再过个五年,该把他的国库都搬空了。变数只在祝雅瞳!她本
事太大,就算天罗地网也难保不出疏漏,所以不仅柔掌门要去,丘大将军也要去,
我还会与皇兄央请一些高手来,越多!越好!」
「公主,贫尼多嘴一句。暗香零落祸乱世间已久,百姓多受其害,连有些贵
族也不可避免,孟永淑已死在成都。公主也曾言道他们是前朝遗党作乱,贫尼以
为此事才是头等要事,若是只把心思放在祝雅瞳身上,会不会影响此事?」柔惜
雪一语问毕,口中喃喃低念佛号祈福。
「我不知道。」栾采晴略有疑惑,又摇头道:「本公主只知这一回已得皇兄
首肯,以皇兄的雄才大略,两边都是考量周全过的。我要算计祝雅瞳已十分难办,
贼党的事我没工夫去管,自有皇兄操心。呵呵,照我猜测,祝家难免和这帮杀千
刀的狗贼有关,否则一帮藏头藏尾的贼党,怎能做得如此家大业大!」
「唔……公主这一说,倒也有理。」柔惜雪诧异之色一闪而过,蹙眉若有所
思道:「祝师妹向来行事诡秘,用心不纯,倒与暗香零落颇多暗合之处……」
「哼……自从有了孩子,她跟个疯魔有什么区别?旁人不好宣之于口,本公
主不怕说。前朝遗党无非想着复国,祝雅瞳想的却是建国,否则她那个儿子永远
见不得光!明面上看不出什么,背地里谁知道她做的勾当?燕秦一战,凉州平白
无故多了粮草硬生生撑了半年,呵呵,哪里来的?我就不信没有祝雅瞳的手脚。
本公主想得到,皇兄更猜得到,嘴上不说而已。二者目的一致,一个做明一个做
暗有何不可?若不是暗香零落在世上百来年啦,照我说这就是祝雅瞳那贱人组建
的贼党!」栾采晴面色阴晴不定,咬牙切齿道。
「祝师妹虽犯了混,恶事做尽倒也不至于。」
「只可惜不是。否则这一回,本公主把她祝家上下全数活剐了。」
「善哉,善哉。」
「总之这一回天时,地利,人和,良机千载难逢!若再叫她逃了去,这一生
再无机会。今后她孤身一人若要报复起来可就厉害了,本公主最多躲在皇宫里一
辈子不出来。天阴门家业也不小,人手与防卫与皇宫比起来,可就要差了那么些。
柔掌门或许不怕她,门人可就抵不了几个回合,柔掌门明白么?」栾采晴转颜又
笑,对柔惜雪逐渐低垂下眼眸,忧色渐浓满意得很。
「当然明白。唉,公主有一件事说得不对。」柔惜雪无奈地摇头道:「祝师
妹功力通玄,贫尼也怕她。」
「嗯?请柔掌门细说。」栾采晴吃了一惊肃容道。
「在驿馆里祝师妹对公主不敬,贫尼出手阻止。当下便知祝师妹功力又将贫
尼抛远一截!我上上回与她较技已是两年之前,当时已十分艰难,驿馆一战更觉
不如。以祝师妹修为精深进展之速,如今贫尼已不是对手。放眼天下,向无极不
如她,即使丘大将军也未必稳胜,刨去陛下的能为贫尼不知,还能压她一头的或
许只有费鸿曦一人而已。武道无极途,再假以时日,天下或无人能制!」柔惜雪
忧色更浓,不住地抿唇,居然掩饰不住心中的紧张。
「原来如此……但凡一个人心中有执念就会变得强大而可怕!」栾采晴梗着
咽喉艰难道:「既然如此,只能以数量取胜!皇兄也已备下预案,届时皇兄身边
的两位也会一同去凉州!」
「陛下圣明,当有万全之策了!祝师妹……罢了,总之公主怎么说,贫尼怎
么做。」柔惜雪合十行礼,低垂的妙目中水光流动,似凄然,似期许,似尘埃落
定之后的安详平和。
「嗯,该当准备准备,不久之后就要动身了……」
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只阵阵山风吹动满山林木,哗哗作响地摇下枯黄的落
叶!
……………………………………………………………………
「呵嗤……」须眉半白的老人搁下掌中狼毫,揉了揉鼻子笑道:「什么人在
念叨老夫的坏话?」
「什么人还敢念爷爷的坏话?」剑眉高鼻的年轻男子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只
盯着老人刚挥毫完毕的一幅字目不转睛。
「那倒未必,背后骂爷爷的人可不少!不过最近天气转凉,就算武功深湛也
要及时添衣保暖,不可逆天而行。好了你看,爷爷这一幅字怎么样?」老人拈着
须摇头晃脑,颇为自得。
虽猜不透老人的年纪,可看他须发半白,面上却几无皱纹,双目炯炯有神,
随意开口却声若洪钟,也知不过三十出头的面相远比他的实际年龄为轻。
上好的湖纸,得辉阁特制的香墨,都抵不过刚劲有力,剑拔弩张的「政通人
和」四字。
年轻人品味良久才道:「爷爷这一幅字似有剑意,也似有画意。融剑,画二
意入字,水墨明淡,虽是剑拔弩张,可政通人和更需平衡各家,凝聚人心,四字
里颇有圆融。爷爷的笔意又深了!」
「嘿嘿嘿,好说好说!」老人绕着丈许长的书桌转圈,连连贪看,越看越爱,
一颗脑袋摇晃幅度越发大了:「稍有欠缺,嘿嘿,差不多咯,差不多咯。待再完
善一点,这一路【紫毫惊风诀】就传给你!嘿嘿,嘿嘿!」
「多谢爷爷!」年轻人大喜,又道:「孙儿定当勤加研习!也传授家中兄弟。」
「随你,随你!」老人漫不经心答道:「家里就你对书法一道研究颇深,天
份也高。其他人不懂书法,学不学都没甚差别,学了也学不会。嗯,洛天池的字
还写得有点模样,你让他试试,旁的人么也免废心思了。」
年轻人还待答话,管家的高声在院外响起:「老爷,陛下请您入宫见驾!」
盛都紫陵城,北有降天江行成天堑,支流艳阳河穿城而过,哺育了这片富庶
之都。比较长安与成都,紫陵城的文风之盛天下无双!老人评价的「不懂书法」
放在别处也称得上工整端庄,颇有小成。至于城中擅写字作画者不知凡几,坊市
间字画倒占了小半,天下独树一帜。
老人穿过宽阔的润笔路直入皇城,进御书房见驾。
「费爱卿来了?快坐吧。」
御书房里只有两人,盛皇张安易面目和善,薄薄的唇角带笑,可两条浓眉如
青龙盘卧,鼻梁高挺,不怒而威。若不是亲眼所见,难以相信这位一生不安也不
易,处处受到燕皇栾广江欺凌打压的盛国皇帝,居然能保养得如此之好。
「老臣来迟,陛下赎罪。」费鸿曦落了座,见另一名股肱重臣花向笛也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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