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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江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远处白云生
节度江山
作者:远处白云生
【2019历史网文之王大赏】参赛作品



第一章 都府傻儿子
    东唐雍平十六年的三月初,燕都城一如往日一般的繁华热闹。

    这日艳阳高照,城东齐化门外,来往的行人商旅不绝。只是众人都察觉今日城下当值的士兵比往日多了不少,盘查得颇为严厉。距城门不远处的茶摊上,一伙歇脚的客人打量着查验行人的军士,心中都有些惴惴。

    这伙人中为首的是一个黑瘦的青年男子,书生模样,头束帻巾,穿着一件灰色粗布长袍,他小心地问道:“敢问店家,这燕都城向来便是这般盘查严谨么”

    摊主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他笑着答道:“客人不用担心过甚,咱们燕都城门口平日里并没有这多军汉。这也是凑巧得很,昨日里郭都帅出城打猎,一个不小心竟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听说,”他压低声音道,“这位都帅老爷送回城没多久就咽了气。”

    书生闻言,不禁愕然。坐在他身边一个身躯壮大的少年奇怪问道:“怎么都帅老爷没了,这燕都城便盘查得如此厉害”

    摊主摇头笑道:“小兄弟怕是有所不知,这天下么或是朝廷的,可是咱们燕州这里,却是郭家的。”

    黑瘦书生点头道:“店家所言不差,这河北之地,确是姓郭。”

    见少年面露困惑之色,他便解释道:“隆盛皇帝时,北胡、东虏屡屡犯边,中书侍郎郭峻自请出镇燕都。朝廷便封他做了燕州都督,加封检校中书令,兼领燕州军统领、河北道观察使,执掌此地军务民政,因此上都尊称他作郭令公。隆盛三十年,中原兵乱,道路隔绝,郭令公虽遣长子郭如龙率兵勤王,奈何在东都城外吃了败仗,不及赶赴西京。老令公忧愤成疾,病逝在燕都。后来虽然兵乱平息,奈何藩镇已成,朝廷衰弱,郭如龙便自称检校燕州都督、观察留后。朝廷无力约束,只得默认,到得如今这位郭长鹤郭都帅,郭家节度燕州,已历三代了。所以这郭都帅坠马而亡,可不能算是小事。”

    摊主点头道:“客官果然是读书人,说得明白。如今这大头领没了,所以城门盘查严厉,也是怕有人趁机惹事,为非作歹。”

    那少年听了这番言语,小声问道:“田先生,那咱们还进城么”

    摊主打量这一伙人,除了田先生是书生装扮,少年看起来像是个随从,其他人都是粗布短衣的脚夫,六辆太平车,车上都用绳索捆着大木箱子。他便出言问道:“敢问几位客官,可是来此地货卖”

    那田先生拱手道:“不错,我家东主乃是济南府的绸布商,听闻北地边市重开,特遣我等前来货卖,若是此番生意做得,今后少不得还要来往。”

    摊主点头道:“济南府距此八百里,几位远来,想必辛苦。”田先生笑道:“还好,我等先走陆路,到了河间府换乘大船至潞县,也就七八日的功夫。只是昨日下船时天色已晚,便在潞县歇息了一宿。”摊主拈须点头道:“既是坐船,想来也是轻松的,只是此去武城边市尚有三百多里路。诸位客官还是进城寻个邸店歇息一晚,再去骡马行雇车,明日出发为好。”

    田先生点头道:“店家说的是,我也寻思该入城一趟。只是城中都帅过世,这边市不会关禁”

    摊主笑道:“边市既开,断没有突然就禁的道理。谁来接任都帅,那些官老爷少不得要争斗一番,咱们小老百姓照旧过自家日子罢了。”田先生点头自语道:“父死子继,或是兄死弟继。天下藩帅皆是如此。想来这燕州统领,不是弟弟便是儿子接任了。”

    摊主连连点头道:“客官说的正是。这郭都帅果然有个亲兄弟,如今做着副统领,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小女儿都是妾生,两个大的却是大妇所生。就不知是弟弟还是那个嫡出的大儿子来接这都帅之位了。”

    旁边有个樵夫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有做声,这会突然开口道:“老张头,这两个嫡出的都不是大儿子,郭家另有长子,如今在燕平县率领着数千军马,我瞧着说不定就是郭家大郎接这都帅职位呢。”

    “你是说郭家那个傻儿子,他是长子不假,可他是个庶出的。”老张头连连摇头道,“庶出你不懂,就算是长子,也不得接任官职,哪怕他本事再大。你瞧着罢,不是副统领就是二郎三郎,断不会是大郎。”

    脚夫之中为头的壮汉插嘴问道:“我等经年在河上行走,也常听到郭家大郎名声,说是武艺出众,边关之上打了好多胜仗,身边还跟着一位陆地神仙。想来定是一位有大本事的郎君,却怎地又唤他作郭家傻儿子”

    “这郭家大郎自打生下来,就有些痴痴傻傻,他亲生娘又死得早,无人看顾,那时节燕都城中都管他叫郭家傻儿子。”老张头解释道,“那位陆地神仙,乃是一位小道爷。当初郭家大郎突然离开燕都府,说是游历天下,数年后回来,身边便带着这小道士,不知来历,满嘴胡言怪语,还非要跟着他去边军,不过医术的确当得起神仙两字,只要你脑袋没掉,保管治得过来。这两个人都有些奇奇怪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个是天神下凡,一个是菩萨转世,”樵夫又插嘴道,“郭巡检天神下凡,自然是万夫莫当。霍真人菩萨心肠,所以救死扶伤。这两年边关太平,要多亏了他们二位。”

    “什么菩萨,那是道士,不是和尚!”老张头又争辩道,“拜的是太上老君,不是佛祖。”樵夫轻笑一声,不再搭话,那田先生却笑问道:“店家,瞧来你知道不少郭家大郎的故事,左右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郭家大郎之事,燕都城中无人不晓,客官见问,小老儿自然要讲一讲的。”摊主也来了兴致,“当初这郭都帅年轻时候,尚未婚娶,老都督为他定下的亲事,乃是并州军卢家的小姐。卢家小姐尚未过门之时,郭都帅强占了府中一个姓宋的小丫鬟。等到卢家小姐过门的时候,这小丫鬟已经有了身孕。”

    田先生点点头:“想必这小丫鬟处境不妙。”

    “客官所言不差,大妇进门,见到府中竟然有人先怀上了孩儿,这可不是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想要害死这丫鬟,只是不曾得手,后来诞下一个男孩,便是郭家长子,取名郭继恩。”

    田先生拍腿恍然道:“原来这郭继恩便是郭家大郎,多有耳闻,都说是个勇略冠群的好汉,如今已经做到巡检,不想竟然是将门之后。难不成郭都帅的几位公子,竟然都在边军之中”

    摊主摇头道:“只这大郎在边军中出力,另外两个嫡子都在衙内领着司马之职。”田先生点头道:“原来如此,其中想必隐情多多。”摊主说道:“正是要说与客人知道,这郭家大郎生下来不久,那卢夫人也先后生下两个儿子。后来到底给她寻着机会,将那姓宋的媵妾给害死了。”

    少年惊奇道:“家中出了这样的事,那郭都帅竟然不管的么”

    “都帅哪里会管这些事,那会儿他还未接父职,整日斗鸡走马,十分风流。后来接着又娶了两位夫人,大夫人虽然恼恨,却也无可奈何。”摊主说得兴起,“只是大郎可怜,小小年纪便没了亲娘,人又呆傻,都帅着实厌恶这个长子,府中无人看顾与他,只得跟仆役们厮混在一处。大夫人的两个儿子也并不当大郎是兄长,终日里只是欺负他,拿他当做下人使唤,随意作践。那时候大郎性子懦弱,但有吩咐,无敢不从。府中上下,也没有一个敢替他说话的。不曾想后来发生一件事,那郭家大郎突然转了性子,城中都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不说奇怪的。”

    那壮硕少年便问道:“怎么是件奇事”

    “那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两个嫡子使唤大郎爬到槐树上去掏鸟窝,故意令他摔下,当时就昏死过去,一天一夜未曾醒来,大夫人不许救治,眼见得气息渐微,人们都以为大郎这番活不成了,他却突然自己醒转过来。”

    众人听得入神,脚夫里为头的那个壮汉问道:“后来呢”

    “后来么,大郎醒转过来,听说他自己从独住的小屋里出来,仰天大笑了几声,全然不是从前的呆傻模样,接着便径直往都帅的书房去见他父亲。也不知这对父子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大郎出来之后便飘然而去,说是游历天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就这么独自一人离开了燕都城。”

    “他这一走便是四年,谁也不知道这四年里他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四年之后大郎突然回到燕都,身边还跟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小道士,这个就是大家说的霍真人了。”

    “大郎回到府中,依然宿在他幼时所



无题
    姚庆元阖上角门,转头往厨房而去。东厨管事的于家娘子见他过来,忙觑个眼色,两人绕开那几个烧饭婆子,躲到一个偏僻角落。于家娘子张口就问道:“眼见得未正时都过了,大郎怎么还没赶到昨日你究竟叫人去传讯了没”

    “于家娘子不必焦躁,我昨日下午的确已经叫山虎前去燕平传讯,大郎必定已经知晓这边的事情。想来他有自己的主张,你切莫慌乱。”

    “哦,那就好。”于家娘子呆立一会,又忧心忡忡地问道,“莫不是大郎不想掺和到这件事中,因此不想回来可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他老子过世了,我觉得回来一趟也是该当的。唉,这孩子的性子我总是捉摸不透。”

    姚庆元心下也在嘀咕,但是又不能不装出从容模样安慰于家娘子:“大郎早已不是小时候那样,心里极有成算,你我都不用替他担心。”他说着也忍不住往西北面的天空望去,只见大块的云朵在淡蓝的天空里缓慢移动,姚庆元忍不住想,大郎此刻在做什么

    且说田安荣回到邸店,见耿冲和赵六两个已经租好骡马回来,两个手里都拿着梨条吃得起劲,耿冲还跟他夸道:“我们两个还吃了肉饼和糖包,这里还有梅花饼,田先生要不要一起吃点”

    田安荣笑骂道:“你生肖属猪我给你的银钱又花光了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钱到了你手里就没有能出来的。这是东家的钱,你花得痛快,我又要自己贴出来销账。”

    耿冲觍着脸笑道:“田先生也知道我食量大,晌午那碗面不抵饿,早就没有气力了。”田先生摇摇头,不再理会他,不一会,脚夫们也都陆续回来了,众人胡乱吃了些晚饭,便早早歇下。

    翌日,三月初三,谷雨。宜祭祀、捕捉,忌嫁娶,安葬。

    天色未亮,田安荣就起身洗漱,结算过房钱,催促众人收拾出发。一伙人赶着骡车出来,在面馆一人吃了一碗浇头面,将嘴一抹便往平则门而去。

    他们穿过一条笔直的大道,到得平则门时还未到卯时,值更的哨长验看了过所便挥手放行。田安荣骑马,耿冲牵马,赵六领着脚夫们赶着骡车紧跟在后,沿着官道往西北方向而行。朝阳初升,在他们身前映下长长的影子。耿冲一手牵着马,一手拎着长棍,嘴里抱怨道:“就咱们起得最早,往边市去的客商必定不少,也没见谁天不亮就赶路的。”

    赵六也附和道:“耿小哥说的是,只怕那些赶往边市的,这会才好起床。如今又不是六月天要贪凉早行,到得正午,只怕人马都饿得没有气力了。”

    田安荣皱眉道:“都不要聒噪,咱们初到此地,必然要多些小心,早早办事为要。早到武城将货物卖了,咱们及早赶回济南,才是安心。”耿冲笑道:“多亏昨日里买了不少点心,可以解饿,你们有谁要吃点心的么”有个脚夫取笑道:“你倒是省着些吃,这还未到十里亭,别一下子就吃光了。”

    众人说笑间,沿着官道西行,田安荣策马徐行,一路打量近处的村落,远眺天边的山峦,春风拂面,桃花梨花夹道盛开,令人好不惬意。过了十里亭不远处,行至一处上坡路段,忽听得蹄声如雷,接着就见十余骑从垭口涌出,疾奔而来,瞬间就已经逼近到眼前。

    众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耿冲面色青白:“苦也!想不到燕都城外便有强贼,今日我等小命不保!”田安荣强自镇定道:“且莫慌乱,我瞧着这不像是强人,待我问问。”

    他定睛打量,这十余骑都是轻骑兵,身穿皮甲,腰佩弓箭,手执横刀,行动迅捷,眨眼间便将众人围住。为首的哨长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贩卖客人且都不要动!”田安荣忙作揖道:“上复军爷,我等乃是济南府来的客商,赶往边市货卖,所带都是绢帛,并无违禁物品。”

    “先不要动,都在此等候。”那哨长命令道,随后打个手势,一名骑兵策马转头疾奔而去。不一会,就见大队人马越过垭口而来,人似虎,马如龙,队形齐整,气势雄壮。众脚夫见此情形,都双腿发软,竟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耿冲紧张得面色发白,手里紧紧攥着缰绳,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田安荣叹口气,滚鞍下马,静静等候。

    军队很快行到近处,军官一声喝令,军士们停住,原地歇息。骑兵散开警戒,两个为首的军官,还有一个年轻道士,一个亲随装束的健壮少年,一齐下马往这边走来。

    田安荣定睛瞧去,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只有二十一二岁年纪,身形并不高大,但是消瘦劲健,气宇不凡。这年轻男子剑眉星目,薄唇紧抿,头戴黑色幞头,穿着一身青黑色军袍,左臂上扣着一个臂章,里面绣着一个虎头,下面是两对相交的刀剑。田安荣识得这是四品武官的标识,想不到这军官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做到了四品都尉。

    他心思电转,瞬间猜出了来人身份,忙作揖行礼道:“见过郭巡检。我等是济南府的客商,赶往边市货卖绢帛,并无夹带违禁之物,还望巡检知悉。”

    郭继恩停下脚步,负手将众人打量一番,并未言语。那个年轻道士大约二十来岁,生的眉清目秀,十分俊俏,他颇有兴趣地上前敲敲大木箱:“这里面都是绢帛可以打开看看么”

    田安荣忙吩咐赵六将木箱打开,那道士伸手抚摸,啧啧赞叹:“缎纹织绫,北地胡族贵人,最爱这个。却不知卖价几何”田安荣小心答道:“此物若在济南,货价乃是十一两纹银一匹。若是边市售卖,每匹可卖到十六两。”

    “好家伙,这几车货,怕不是可得白银千两这位员外端的生计大好。”道士伸出大拇指赞道。田安荣苦笑着解释道:“在下只是个管事先生,替东主打点这趟生意罢了。”

    跟在郭继恩身后那名军官,与他年纪相仿,身形壮实肤色微黑,闻言摇头道:“霍真人,你又想要捉弄人么咱们还有要紧事,不必理会他们,尽早赶到燕都才是正经。”田安荣觑他臂章,虎头下面一对刀剑,这个乃是五品的校尉,来头也是不小,他心下嘀咕,面色却更加恭敬:“原来这位道爷就是霍真人,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这时候又有前往边市的客商到得此处,见此情形都惊疑不定,军士拦下盘问之后俱都放行,田安荣壮起胆子道:“小生等的是守法百姓,几位既然已经验看过,可否放行”那霍真人却摸着下巴道:“不急,咱们想借这位管事先生用一用,先生如何称呼”

    “不敢,小生姓田,贱名安荣。乃是燕都使君府上田管家的族侄。”田安荣小心道,“却不知真人说借小生一用是何意”

    那郭继恩闻言,眼睛一亮:“不错,正有要借用田先生之处。你也不必赶往边市去了,这几车货,我们与你买下,眼下要请你帮我一帮。”他说罢转头对那校尉说道,“周恒,咱们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我打算让田先生带着我们几个先进城去,分头行事。”

    周恒想了想,转头呼唤传令兵道:“速去请谢团练和贺营管两位过来,快快!”那霍真人打量着耿冲笑道:“好一个壮健的孩子,你可愿意在我这里做个亲随”耿冲听他们说话,已经不再害怕,听见此问,挠头憨笑道:“可是我食量大得很,真人能让我吃饱饭么”

    霍真人大笑:“当然可以,你来么”耿冲喜不自胜:“愿意,小的今后就服侍真人,鞍前马后,一定尽心。”田安荣不禁愕然。

    说话间,又有两名军官赶了过来,都是黑瘦模样,一个瘦高瘦高的,面容憨厚,大约三旬年纪,佩戴着校尉臂章,这个是团练官谢文谦;另一个身形短小,一脸精干神色,佩戴着六品提尉的臂章,乃是斥候营营管贺廷玉。

    郭继恩见这两个得力军官赶到,便吩咐道:“廷玉,你和周恒,还有霍启明随我一起先入城,文谦兄,请你约束人马缓行,等我们城内传出讯来,便加速进城。”

    贺廷玉抱拳行礼道:“遵命。”谢文谦却担忧道:“你们就这样进城,事有不济,当如何处置太过凶险了。”郭继恩胸有成竹道:“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就这样。咱们跟那边百姓去买几件衣衫,扮作平民先混入城去。”

    霍启明叫了起来:“要乔装打扮,那我就不去了!道爷我顶天立地,才不要扮作别人!”那亲随少年却对郭继恩说道:“大公子,我随你一道入城罢。”

    郭继恩点点头:“那就这样,启明跟着文谦兄,程山虎随我一起出发。”

    贺廷玉便去向过路西行的商户索买衣衫,那几个客商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违抗,抖抖地将身上长衫脱下,抖抖地接过银钱,眼瞧着郭继恩几个将长袍裹在军袍外面,翻身上马,将腰刀、弓箭都解下,郭继恩又问田安荣:“田管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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