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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想要的不多。先要块地,选址待臣到了紫陵城,再选取山明水秀,官道四通八达之处,臣以自家资财兴建一座昆仑大学……”说到这里吴征一时失语,摇了摇头略显遗憾道:“兴建一座昆仑大学堂吧。”
大秦国世代忠良的昆仑派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可见想要在这个世道里长存下去,从前的方法行不通。吴征的思维远超当世,既然执掌昆仑派大权,自然要引入更为先进的理念,让昆仑派源远流长。
“就这么简单?”张圣杰狐疑道:“此事吴兄随时可以操办。那官职呢?要什么?多少人?”
“咱们家上上下下,大都不出仕以免纠缠不清,沾惹麻烦。请陛下妥善安排韩铁衣与韩铁雁两位将军为先。”吴征越说越是羞涩道:“至于吴某,就向陛下讨要个祭酒即可,若是博士祭酒,更不敢负圣恩。余者暂时不必。”
“两位将军若肯领军,乃盛国之福,岂有不准?准了!准了!朕立刻着手准备,下旨之前也会与两位将军商议,以两位的意见为准。”张圣杰连连搓手,又向吴征怪异道:“吴兄,你这是要……昆仑大学堂祭酒?”
“嗯……”吴征连连点头,更加羞涩,心里居然颇有几分爽气。记忆中的大学校长啊,这得多大的学问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哪一位不是专业大拿,如今自己也能坐一坐,怎能不爽?
“额……”张圣杰还是回不过神来,倒是颇为踌躇道:“昆仑大学堂祭酒,圣杰一道旨意而已。只是博士么……咳咳,圣杰一人说了不算,得倪大学士说了才算。”
看他骈指遥点倪妙筠与费紫凝处,吴征也抽了抽嘴角,有些打退堂鼓。真要被大学士考上一考,过不了关不仅让这个祭酒的格调降了三分,更是大扫自家颜面。
“那便先不着急了罢。陛下既有死战之心,还请莫要隐瞒,这一路回紫陵城便请倾囊相告!”
“圣杰不敢有欺瞒。”张圣杰与吴征双掌相握,又将空着的一只手扣了上去,殷切又大松一口气道:“盛国得吴兄,如鱼得水,更要感谢吴兄尚未入朝便献上一份大礼,真是,真是,幸何如之。”
离开江州之时,吴征将几乎所有的军资都留了下来,这一番【资助】梁玉宇,让他有了底气与成都相抗衡。虽说吴征对他不抱指望,也料得他久后必败,可大秦国里自去兄弟阋墙,倒是为盛国解了西面之危。
“陛下所言不缺的军资,恐怕只是粮米吧?旁的呢?”
“额……吴兄所言极是,往年向燕国纳贡,以铁器为先。每年铸造的精铁百不存一,军中刀枪剑戟无一不缺……圣杰今年不纳岁贡,已召集能工巧匠日夜无休,望能赶得上。”
“无妨,这些臣有。陛下只要有兵,臣就有多少兵刃!”
“吴兄啊,圣杰该如何谢你?”
“臣就先要一处宅子吧,一大家子人的……”
“有,有……”
向紫陵城的路途不近,即使随着圣驾也行了将近十日。已回了皇宫门口,张圣杰依然舍不得离去,扯着吴征的手瞪目道:“吴兄,此言非虚?”
“绝非虚言。只求陛下将这份名单整顿好,臣自会练出一支奇兵来。”
“我即刻就办!”张圣杰拉开一道长长的条幅,里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小楷,如今又多了一行。
“陛下,已回了皇宫,言语万勿失礼。”
“吴兄放心。”张圣杰记录完毕抬起头来,怡然一笑道:“见什么人说什么,乃是圣杰在长安城练出的份本事,便是睡着也错不了。吴兄既然坚持,圣杰不好勉强。只是圣杰依前所言,私下里你我兄弟相称,这一点,圣杰也会坚持。”
得了皇帝的首肯,又得了权限,接下来便是打造这一支奇兵了。吴征并非兵家高人,虽有奇思妙想,真要成军便得赖韩门两兄妹之力。
韩铁衣听了吴征的构想,几乎与他一拍即合,当即以满腔热情投入到构建这支军伍之中,与吴征配合得亲密无间。直到吴征提出要亲领这支奇兵征战沙场,韩铁衣当即打住。
“为大将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岂有亲冒矢石者?不妥,也不必。你这是担忧我练兵不成,瞧不起我!”韩铁衣连连摇头。
一开始吴征占据着上风,一只巧舌如簧,五花八门的歪理居然能说得百战之将韩铁衣哑口无言,也算奇事一件。此后便急转直下,韩铁衣不管吴征说什么都是一句:“旁的都成,只这一点你得听我这大舅哥的。妹夫,委屈了,委屈了。”
“你!”吴征气不打一处来,还从未有过在身份上被人压了一头,偏偏半句话都辩驳不出来:“这法子是我想的,你不听我的,难道我还听你的?”
“好极!好计策!大舅哥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就请妹夫主掌全局,训军一事就劳妹夫大架,您亲自来做,大舅哥我还有颇多事务繁忙,就不奉陪了……”
韩铁衣直接撕破了面皮,将韩归雁都给卖了出去,总之一句话,不同意!也莫要拿旁的东西来压我,你小子的身份还压不住!
吴征别无他法,只得暂时搁置争议,将旁的要事先行推进。只是这道训军的难题无论如何绕不过去,找了韩归雁商议,英武的女将也是罕见服软道:“吴郎,这事没有二哥不成。我家三兄妹各有所长,如大哥军威如虎,势如破竹,攻无不克。我呢便擅长连脉结营,护城池不破。二哥不同,他用兵常以奇峰突进,稳中带险。吴郎和我学过兵法,是否还记得其中的道理?”
“记得。”吴征愁眉苦脸道:“三军战之以奇,则需令行禁止,军士上下一心。能以奇兵致胜者,其治军之道必有独特之处。”
“那便是了。这事我还真帮不了吴郎。”韩归雁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抚着吴征的额头,道:“此军设立,人数虽只三百,然吴郎的奇思妙想,前所未有。翌日燕国来攻,此军至关重要,若无二哥亲自操演,难免有碍。届时一城之得失关乎整个战局,万万马虎不得,此事非二哥莫属。二哥治军之能,可不是一句有独特之处可以囊括,以我看来,天下难有匹敌者。吴郎这一支,这一支,哎,我都不知怎么形容,乱七八糟的兵马,若想半年之内成军,非二哥不可!”
于是乎吴征只得断了旁的念头,还得回去求韩铁衣。两个人一说此事便是吵吵嚷嚷,各自绝不退让半步,已成了吴府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争论不休成了泼皮耍赖,韩铁衣的【为将之道】不拘一格,也把吴征的口头给堵得死死的。不想世事变化如此无常,一朝醒来,小舅子成了大舅哥,妹夫成了姐夫,吴征又下定了决心绝无余地,可把韩铁衣折腾得难受。
“我还不是你妹夫。”顶着韩归雁噬人的目光芒刺在背,吴征硬起头皮道:“今日你再没理由推拒。实话与你说,你若还不答应,我便让你姐姐出面!呵呵,姐弟刚刚相认,你不会就这么顶回去吧?”
韩铁衣左右为难,又恨得牙痒痒,把吴征的手掌捏得咯咯作响。他的武功在韩家三子之冠,一身十一品的修为使发了力气,居然被吴征云淡风轻,视若无物,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铁衣,罢了吧,还是听征儿的。”正僵局处,韩克军嘶哑着嗓音发话道:“征儿若举主帅大将,固然也有一己之长,以他的擅长难竟全功。昔年你都知之甚详,因何到了今日,你却改了主意?”
“哪!哪!你听听,爹爹发话了啊!说的句句在理,你就是强词夺理,现在还敢嘴硬?”吴征闻言立刻大跳起来,手足舞蹈。
“哎。举一门上下皆为哀兵,主帅亲临阵前,后退无路,岂非绝地之战?”韩铁衣不理吴征,垂首说出一番道理来。
“哀兵可用,绝地未必便绝。当是此时,断后路而一往无前,凶地到头,或逢凶化吉。”
吴征听得精神越发振奋,呱噪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得?”
韩铁衣落寞摇了摇头向府外走去几步,才道:“既然如此,你还愣着干什么?今日不去选贤任能么?突击队吴队长?”
“哎,来了来了。”吴征这一下喜笑颜开,向家人告别后与韩铁衣勾肩搭背,几乎是扯着他的领子向府外疾步而去。
府中家人仍为那句【小舅子和妹夫】回味无穷,时不时笑得前仰后合,将玉茏烟羞成了大红脸。而祝雅瞳凝望着吴征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与爱子离了山谷之后,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路径里。新的吴府与旧的吴府一样,祝雅瞳又成了爱子的引路人,可深闺夜里,山谷中的旖旎往复不断地在梦里重现。新的吴府渐渐安定,慢慢有了笑语,有了温馨,可爱子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无论是外,还是内。





江山云罗 【江山云罗】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九章 今夕明夕 怜花几度
第九章:今夕明夕·怜花几度
29年10月27日
张天师赤裸了上身跪在地上,两根荆条在背后绑缚得尖刺都扎进肉里,一身鲜血淋漓。他垂头丧气,目光不时抬起向门外一扫,颇显自责又慌乱。
邵承安在他身前身后不停地踱着步,来来回回,往往复复,边走边搓着手心沙沙作响。嘴里的唉声叹气与责备地啧啧声更是片刻没停过。
“我说小邵,你今日走的路,只怕够从江州到紫陵城再来一趟了吧?你要再不消停,老娘一耳光过去可不会留手。”章大娘原本面无表情,想是此刻再也无法忍耐,一脸的横肉跳动冷冷哼道。
“啧。大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能不能别和我计较了?”邵承安大是不满,居然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呵呵,老娘的事早已办妥,鬼道士的办不成难不成赖到我头上?一副死人脸,看着就来气。”章大娘虽口吐恶言,居然真的不曾计较太多,不仅没有抽响老大的耳光,还瞥了眼张天师,颇有些同病相怜的郁闷。
“你办妥的那个最简单,主人疼惜你而已。”张天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却不敢和章大娘对视,微微偏过了头。
“主人怜我丑怪又残废,怎么,你不服气么?嗯嗯,难的你来办。你不是夸了海口么?人呢?”章大娘也不动怒,笑得小眼眯成了一条缝道:“主人请放心,属下亲赴必手到擒来,短则五六日,长则半月,请主人稍待。”
一句话被她捏着嗓子模仿起来,活像是行将断气的母鸡嘶鸣,却让张天师面色灰败了下去,道:“罢了,罢了,待主人来责罚便罢了。误了主人要事,这条命老道是不想要了。可恨,可恨!”
忙完了公务已是黄昏时分,吴征在大街上徒步回府。他左手提了盏制作精巧的宫灯,那是路上碰巧遇见,只觉无论款式花纹,还是掌上灯之后的明暗都是顾盼所喜,顺手便买了下来。
晨间顾盼面色不郁,自打来了紫陵城后她便少言寡语,与从前的活泼大不相同。吴征对此心知肚明,几回腆着脸前去讨好,都换来刻意的冷落与疏远。之前他待顾盼多少有些躲躲闪闪,如今也是报应不爽。
吴征不愿再去触怒顾盼,尤其是现今她的心灵正脆弱的当口。可有时身不由己,与玉茏烟共过的患难,还有她脑中的,无论哪一样,都没有再拖延下去的理由。将心比心,吴征自问若与顾盼掉个个儿,只怕已气得疯了。
“你就不能低调一点?非得这么大喇喇地走在路上么?”韩铁衣有些不太习惯行人注视的目光与指指点点,无奈道:“有马车不坐,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活受罪。”
“我自行我的,管别人干什么?”吴征背着双手走得颇为沉稳,还左右张望着寻找些有趣的小物件。
“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难道不知么?”韩铁衣摇头叹息道:“年轻多金生得俊俏就罢了,还做得一手销魂的诗词,烧得女孩子都喜欢的好菜。越是年轻的怀春少女,就越喜欢这种人。这种人若是喜欢了某个女子,那是谁也抵挡不住的,你说对不对?”
“对,都对。”吴征撇了撇嘴,被挖苦得心头有些火气,道:“而且我还很会说话,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又风流的很。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无法拒绝。”
“既然你都知道,就自作自受,找我发什么脾气。”韩铁衣摊了摊手,道:“你的名声,想怎么搞坏,搞得有多坏,都不关我的事。”
吴征买下两支开得又艳又香的芍药,随手送给路边两位悄悄打量着他,也是眼睛最大最亮的少女,惹得两位少女面泛红霞,接过鲜花飞也似的逃了去。紫陵城里渐渐传开了这位昆仑掌门的事迹,少女的情怀,谁又不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少年英杰?若能得他青眼看顾,或许也会有一段一生难忘的浪漫邂逅。
不想这位倒真的风流,乃至于有些孟浪。随手送出鲜花就罢了,两朵分送两人,大喇喇地丝毫不知避忌,传扬出去,少不得要被骂一句下流。
吴征其实不太记得那两位少女的模样,送完花便收了手,自言自语道:“一天败坏一点,也就可以了,操之过急反显刻意。嘿嘿,你以帅哥自居,固然要洁身自好不留恶评,我就没那么多顾忌,最好市井里把我骂得越狠越好。”
“啧啧,当真也不易。”韩铁衣点了点头,不知佩服的是吴征这副城墙厚的脸皮,还是拿的起放的下的胸怀。
“陛下不介意,自会有人介意。他日燕国来讨人,说不得我的身份要大白天下,届时有一份骂名,陛下面临的责难也轻一些。”吴征背着双手加快了步伐,频频摇头道:“就不知道盼儿听见了,肯不肯让我解释两句。”
吴府大开中门,以一番喜庆之姿欢迎主人回府。
“老爷回来了。”祝雅瞳在先,左右随着冷月玦与韩归雁。一句话说得吴征哑然失笑,也说得她自己暗暗发窘。
“回来了。”吴征忍俊不禁地应道,祝雅瞳半低头躲开他的目光,又不敢真正偏头,以免叫身后的二女发觉异样。这副罕见的模样娇羞无限,吴征贪看不足,只盼再多看几眼。
祝雅瞳暗自恼怒怎地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一句,略微不适之后,很快调整如常道:“府中事情可不少,征儿是先用膳,还是先做事?”
吴征看看天色,将宫灯在一旁放好道:“时候尚早,还是先做事罢。”
“好。”花厅里祝雅瞳铺陈开一本本小册子给吴征过目,道:“陆仙子心细如发,府内事有她助我,条理清晰不说,对老……爷于外也大有裨益。倒不是雁儿不好,她忙得不可开交,着实也管不过来。”
韩归雁吐了吐舌头不敢辩驳,心中倒是甜甜的。祝雅瞳原本待她要冷淡许多,隐约也能感觉到自己并不讨她喜欢。从前不知祝雅瞳的身份,对此嗤之以鼻。自打在桃花山里隔世再逢之后,祝雅瞳待她就变了个样,不仅亲近得很,处处还为她说话。譬如这位内宅之主可从未有工夫管过宅中之事,祝雅瞳也是分说得明明白白。
“师姑一贯如此。娘,小师姑那边今日如何?”吴征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和前些日子无甚不同,看不出什么不妥,可就是不太对劲,有些郁郁寡欢,又有些强打精神……”
“嗯……”吴征默然了片刻,道:“晚些我再去看她。”
“不必太过担忧,你师娘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坚强许多。”祝雅瞳抿了抿嘴,揶揄笑道:“分明想去看她,被骂了一顿都不敢太早去了。”
“可比幼时习武之时严厉多了。”吴征抬头一时恍神,林锦儿从前待自己可谓宠溺有加,什么事都护着自己。如今成了昆仑掌门,慈母一般的师娘变得十分严苛,连探望时去得早了,都要被训责一番。
母子俩一路边商议边聊天,冷月玦与韩归雁不时附和两句。冰娃娃在府里不显山露水,甚少说些什么,若还是从前,她自可只管修行,现下天阴门根基已毁,门人死伤惨重。她虽未接任掌门之位,也与吴征一般,需扛起整个门派的重责来。两人说到贴心处,相视一笑,只觉眼下有一步千钧之难,可总算相互扶持,个中滋味亦苦亦甜,也自有一番美妙。
“天阴门这里我们都在用心,只是没有掌门师姐首肯,我们拿不了主意。”
“无妨,该做的先做,于门派有好处,她总不至于来反对。”吴征本该深恨柔惜雪当年泄露他的秘密,不下死手已属宽宏大量。可现今他不仅对天阴门的事情说得上用心,对柔惜雪也不做为难。除了祝雅瞳与冷月玦的面子之外,总还是有几分私心在的。
“师尊仍是浑浑噩噩,我就怕她说一个不字……”冷月玦扁了扁嘴道:“也不知师尊何时才能回过神来。”
“玦儿放心,她叫柔惜雪啊!”吴征抬头,向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道:“”
祝雅瞳抿嘴一笑,道:“那为娘就先代玦儿谢过了。对了,陛下送了些礼物来,还有手书一封,无甚要事,征儿看看如何回复的好。”
【闻吴兄新得白玉美人,可喜可贺,特精选丝金牡丹同心珮一对,衔珠桃蕊碧玉钗一支,聊表心意。锡山白凤蜜桃个大汁多,可惜今年雨水过盛日照不足,不及往年的甜。不过香味扑鼻,仍是夏季的上佳贡果,吴兄与家眷都尝尝,若觉味美,宫里还有的是。】
吴征掂了掂信笺,随手毁去,道:“陛下的处事得当,生平仅见。我越发坚定来盛国是一条最好的道路。”
“年轻有为,又不为陈规所限,真圣主也。我们家本也有一位真龙,可惜他自己不喜。嘻嘻……”祝雅瞳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道。
“世界很大,大到难以想象。中原也不过是一方土地而已,把目光放得再大些,更远些,在不在中原称王称霸,根本就不算什么。娘,那件事您去办了吧?”
“当然。三只船向北,到了冀州后转向东行,至连片的大陆后绘制地图方回。另三只顺海岸往南,后折而西向,依样绘图而归。都是你吩咐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吴征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娘,您数度欲言又止,好似有满腹心事要说,到底是什么?我看玦儿不在意,雁儿是已然憋坏了……再这么忍着,莫把咱们母子俩一同给憋坏了。”
韩归雁香腮微鼓,锋眉暗蹙,半愠半嗔的模样在她英气勃勃的面上,平添几分可爱与娇憨。吴征看在眼里,心下甚爱,也知女将若是这副模样,多半心中正飞醋横生,用坛子都接不过来。
“咳咳……有件事要与征儿相商!”祝雅瞳挺直了背,清了清嗓子道:“听闻你近日来刻意败坏自己的名声,可有此事?”
“不得已而为之。孩儿是燕国皇子的身份迟早隐瞒不住,这又是重建昆仑派,又是组建兵马的,陛下要受到诘难不会少,咱们家居心叵测的名声也是跑不了。听闻那位本该登基的殿下暗中动作频频,就等着陛下犯错。我先把名声搞坏了,陛下肩上的压力也轻一些。呵呵,名声这种东西,值几个钱?”吴征自嘲一笑,想起在大秦国时自己名声素著,深得百姓爱戴,下场却没好到哪里去。
“嗯,这些我们都知晓。只是我们在盛国算得上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许多事陛下心里再怎么千肯万肯,明面上未必能表现出来,光靠着咱们这些外来人力有不逮。想在紫陵城里更快地站稳脚跟,少不得要有些迎来送往的礼节。这些你想过没有?”祝雅瞳本就长袖善舞,以她的如花容颜与绝世风姿,做起这些来也比常人要容易许多。不过事关吴府上下,身份又如此地敏感,光靠嘴上功夫是万万不成的。
“尚未想过。”吴征一愣,喃喃道:“之前想着吴府里有什么事,只消娘与菲菲一同出马,还不手到擒来?这么一说,倒是想的过于简单,小瞧了盛国英豪来着。”
“所以呀,要寻着合适的盟友,不仅他们得在朝中说得上话,也得信任咱们吴府。这事儿拖不得,最快的方式莫过于联姻。快刀斩乱麻,只消下了定便是自家人,今后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征儿你看呢?”
怪道韩归雁又打翻了醋坛子!吴征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了抚她额顶的青丝,笑道:“一定要这么着急么?”
“当然,刻不容缓。外事自有你们操心,内府有这等大事,自然要为娘的亲自做主。”
“也对。”祝雅瞳显然经过深思熟虑,哪一点都没有辩驳的余地,也确是对吴府乃至于昆仑派上下最好的选择。
身为外来人,想要融入本就不易。何况像昆仑派这样的百年传承,背后还跟着诸多豪族。不论有意无意,必然会惊动盛国原有的豪族,一不留神便会触犯了他人的利益。
若是吴府自己都站不稳脚跟,又谈何照应陆家,顾家,杨家这样的族群?吴征一点就透,看韩归雁的模样虽是醋意满满,倒半点都不反对,所不满的只是又要有人来分了一块去,着实有些不爽。
“你可有中意的人家?娘选个黄道吉日,自会上门去说亲。”祝雅瞳笑得意味深长,颇见揶揄,吴征来了紫陵城后几无空闲,又哪来的什么中意人家?还不是由祝雅瞳拿主意。
“孩儿还有得选择么?”吴征早已猜到祝雅瞳心中所想,哭笑不得道。
“果然心有灵犀,知子莫若母。知道征儿定然是肯,今日晨间,娘已和雁儿一道上了人家的门,把心中属意说了个清楚。依为娘看,人家心中也是愿意的。”
祝雅瞳一席话说得吴征抽了抽嘴角!从前也算泡妞若干,向来是手到擒来。不过一个个都是小火慢炖,循序渐进,待火候足了,香味满溢之时才行采摘。哪有像祝雅瞳这么火急火燎,半逼半骗的……且听她的口气,不仅见了人,连对方家人都已见了,至少未曾被反对,否则也不敢这么夸海口。
“这么着急的么?”吴征哭笑不得,抹了把额头冷汗,暗思近日来无论如何不能夜宿韩归雁的小院里。否则腰上的肉怕是保不住了。
“急不急,为娘说了不算。”祝雅瞳慢条斯理地道:“现下倒有件急事,张百龄也失了手,正和小邵,章大娘在等你责罚。征儿你看是急还是不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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