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经营的粮米,马匹,铁器等无一不是国之命脉。
待临朝分崩离析,大秦先立与盛朝东西对峙,不久后燕国异军突起,不但划
走了盛朝江北的所有领土,还反压一头,几将盛朝变作了臣属之国。若不是大秦
趁着彼时盛国内乱拿下凉州,此刻只怕燕国已君临天下。
天下动荡不安刀兵四起,祝家却始终安如泰山。这个家族犹如一颗繁茂的大
树,已将根须扎入世界的每一分土地,纵使是三国帝皇也无人敢动。将国内祝家
的商行连根拔起自是能收获颇丰,但谁也担不起祝家全力支持敌国的代价后果。
更何况这等延绵数十代的豪族底蕴之深厚无法想象,所谓连根拔起谈何容易?连
奚半楼都万万想不到灵通寺居然会是祝家的势力,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除非灵通
寺犯下滔天罪恶,否则动灵通寺等同于与整个凉州民心作对。
其经营如此,三国拉拢祝家都忙不迭,谁又愿轻易去得罪?
「敢问方丈,祝家是援助的是奚某?还是大秦?贵家主所求为何?」奚半楼
不敢有半分大意,祝家的一举一动关系到整个天下形势,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
「家主早知奚刺史会有此一问,刻意叮嘱老衲分说来由。」拙性此时哪里像
个修行的出家人,分明是个油头滑脑的生意人:「燕国能迅速完成战备全因逼迫
家主,祝家根基在燕国不得不受其所迫。然家主极为不忿,愿暗中支持大秦!此
为其一。至于老衲来见奚刺史并奉上家主这一份心意,则是家主要带一句话来,
奚刺史有生之年无论何时,何地须全力保得吴征周全,若有半分损伤,则祝家对
奚刺史的支持立刻终止。奚刺史还请莫要忘记」。
「吴征?」。
「吴征!昆仑派,奚刺史的高足吴征」。
吴征揉了揉鼻子,自从修习内功以来已好久未曾打喷嚏,难道谁在腹诽老子?
手中的朱笔却是当机立断,第一个勾便落在名册里杨修明头上。砰砰直跳的胸口
处,那两包药粉被捂得热烘烘的。
前夜玉茏烟也是将药粉贴肉收藏,取出时还带着甜得腻人的**味儿。晃了
晃头收摄心神,吴征连珠价地落笔,来吧,杨修明,看你如何能逃出老子的五指
山!
【江山云罗】第二集 京凉风云 第七章 剑飞翼扬 修罗杀场
第七章剑飞翼扬修罗沙场。
今日练兵,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不可有丝毫大意与随意的。梁兴翰金口玉
言,练兵是替圣上练兵,这一个替字便让一切要求跃然而出。
一身装扮由林瑞晨与陆菲嫣一同打理,昆仑弟子练兵,着装不仅要有军官的
威武与威严,也要有昆仑派的特色。昆仑派标志般天青色锦袍着于内,外罩一身
斜挎的锁子甲,甲衣只覆盖住左肩,右肩仍是青衣。吴征哭笑不得,帅是帅气,
可是真上了战场好像没什么卵用?。
「看不起这套盔甲?」林瑞晨狠狠指了指吴征的额头道:「大秦国里可没有
几套比这身更轻便的战甲。战场上武功虽然受限,也不是全无作用,你自己的轻
功就不错,这么一身护住要害又轻巧的战甲,可不是最适合你?」。
原来如此。
吴征赶忙起身谢过。林瑞晨自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言乱语,既是在大秦国都
有数的宝甲,昆仑派想来也是珍藏已久,如今披在吴征身上已是莫大的恩宠。拿
起昆吾剑,这一身行头都是师门为他量身定做的,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吴征抿
抿嘴唇,念及心中的小九九,倒有些讷讷地不好意思。
天光放亮,吴征早早入宫。
八角园位于皇城西南角,平日里是秦皇兴致来时欣赏歌舞的所在。地方宽阔
敞亮也没什么遮挡物,二百人的军阵放在这里操演再合适不过。
名册已提早交给屠冲,中常侍大人不敢有片刻停留便安排了下去,只是交代
的方式差异巨大。吴征早已得了暗示,这件事自然明白该怎么去做,也知道他必
须要做。——要杀杨修明,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辰时集合,每日操演四个时辰,每个时辰中间有小半时辰的休息时间,要将
这帮妃子,宦官,宫女组成的杂牌军训练成阵并不容易。且有的身负武功,有的
则连走路都要人扶,一些底层的宫女与宦官或许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但骄横惯了
的有品级的宦官宫女也不少,更不用说妃子了。吴征肩上的胆子并不轻,在构思
整个事件的脉络之前也做了充分的考虑。阵法的功用可待评说,里头的说法也有
周旋的余地并不需要过于操心,困难之处在于能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二百人顺
利成阵,一旦失败,圣上震怒之下随便扣一顶乱军心的帽子,吴征的脑袋是不可
能保住了。
相关人等的聚集稀稀拉拉三三两两,有提早来的,也有准时来的,不过时辰
到点,左算右算也只有一百八十七人,少了十三人。而即便准时来者似乎也都懒
懒散散,似乎来参与便算完事。仅有得了屠冲特别交代的有限几人精神抖擞不敢
大意。吴征目光一扫,大致猜到是最早在名册中以朱红砂笔勾出的人选。
来人中比起吴征这个新鲜**「八品大员」品级还低的不多,就算低了也好
歹是服侍皇上妃子的。羽林卫?我呸,不就是个护院么?至于那些态度端正者更
是个个身居高位,屠冲亲自发了话关照过的,还需卖吴征的面子不成?。
现下的局面却让吴征相当满意,与他所料并无偏差。拍了拍唯一向他套近乎
的小春子肩膀,低声嘱咐一句:「用心些。」吴征行至临时搭建的点将台,清了
清嗓子道:「下官奉圣命试演军阵,劳动诸位大驾,先在这里谢过。」说话时笑
吟吟的一脸谦卑恭敬,明显是被这近两百人的豪华阵容给镇住了。
一百来人中不少是怀着给吴征下马威看看的心态,见这位率先认了怂,都不
由心中一松。毕竟操演不是件轻松事,虽说谁也不敢坏了圣上的事,但过程中能
有些特殊照顾也是好事一桩。两位妃子甚至向吴征露出一个笑容,虽神情傲然居
高临下,终究是个善意的表示。吴征忙欠身微笑回礼,娘娘看得起可不是倨傲的
理由。
下了点将台,吴征先到两位妃子身前下跪行礼道:「两位娘娘千金之躯驾临
此地,下官心中甚愧,恕罪恕罪」。
安抚了两位妃子,又向一干总管级太监问好,杨修明也在此列。他虽之前受
玉茏烟牵连倒了霉,但在之前可是久居宫中,也混到了敬事房首领太监一职,脑
瓜子的灵光是不用说的。屠冲自然不会再提携这位恶了圣上的倒霉蛋,但杨修明
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细细思量,发觉这是个天大的好事。这等在圣上眼皮子底下
的功劳是谁也无法视而不见的,说不准就是个翻身的天赐良机?即使无法再入圣
上法眼,领些赏赐也是不错的。冷宫一带不是疯子便是傻子,更是连衣食都短缺,
还能榨出甚么油水来不成?。
因此杨修明对吴征倒无敌视之意,反倒笑脸迎人有些讨好。吴征也微笑点头
回应,两人心照不宣,恍惚间杨修明倒觉得在天泽宫里两人互相奈何不得之后,
作为妥协的所谓合作倒是不幸言中……。
直到此时,尚缺的一十三人方才姗姗来迟。吴征也不责难反倒忙不迭地迎上
去,只因领头的也是一位妃子。朱婕妤已年过四十,不过面容体态依然姣好,看
上去比先来的那两位更加年轻的徐经娥,木容华都还要诱人许多。(注1 )只不
过一双凤目眼光上翘自视甚高,对吴征更是不理不睬径自走过。
这一行人大喇喇地来到场地中央,侍从宦官居然还携带来椅子,摆下后让身
份尊贵的婕妤妃子坐下。在场人等无一敢抱怨,可见积威之深。
吴征咧嘴一笑,望向朱婕妤的目光中些许的不怀好意一闪即逝。再次上前行
礼磕头,这才换来淡淡的一句:「平身吧」。
朱婕妤环顾全场道:「圣上既下了旨,吴大人的调配尔等俱当遵从。若有人
敢应付了事,本宫必当启奏圣上,重罚不饶」。
吴征摸了摸鼻子,这是喧宾夺主来了?脸上的笑容却未隐去,只是那股不自
然倒是越发明显。
朱婕妤的眼角余光始终在吴征身上,见他神色不自在,心中冷笑一声道:
「吴大人,还愣着干什么?这就开始罢!」。
吴征先拱手道:「遵娘娘懿旨。」又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军中不可儿戏,
一是一,二是二。此前怪下官未曾说清,然下不为例,明日辰时请到八角园演阵,
还请诸位贵人谨记。」说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只是这么藏头露尾,着实弱势
得不行。
「下官也是得到名单不久尚未熟悉,今日暂不演阵,召集诸位贵人来只为说
这一句。明日辰时还请诸位准时到八角园来,不得有误。」年轻的八品羽林卫简
直毫无威势,瑟缩得像一只鹌鹑。如朱婕妤,徐经娥,木容华等心中极为不满,
今日来一趟竟只为传一句便走,莫不是消遣人来着?。
「站住!」朱婕妤一拍扶手怒喝:「圣上殷殷期盼,你这是什么态度?连圣
命也敢违抗吗?」。
「启禀娘娘,下官自知圣命在身。不过代圣上练兵的也是下官。至少在三十
日内,八角园里下官还是说了算的」。
从刚开始的唯唯诺诺,到说话口气渐硬。谁也能看出吴征火气冒起,只是这
般与婕妤娘娘对着干,那是作死嫌命长了。——果然还是年轻。
「很好,倒是小瞧了吴大人的胆气。」朱婕妤柳眉飞起,似笑非笑道:「那
敢问吴大人。今日的操演是否已结束?」。
「下官说过了,今日到此为止。」吴征微微欠身,心中暗叹一声,做什么事
情都不容易啊。
「那么八角园可就不归吴大人说了算了。来人,给本宫掌嘴」。
既然操演结束,也不算误了圣上的旨意。此时婕妤娘娘要打一个八品羽林卫,
连理由都不需要。
身旁的侍从宦官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扳住吴征双臂张手就是十个响亮的耳光。
「若不是恐误圣上大事,今日定不轻饶!」朱婕妤一摆手,耳光声停息。吴
征已是双颊血肿,却低着头不敢丝毫反抗,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回到胡府,陆菲嫣见了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婕妤娘娘打了顿杀威棒呗!」吴征摇头苦笑,自家人会担忧心
疼,传出去外头可就只剩嘲弄与幸灾乐祸了。
「你……怎地这么没用,奉了旨意还能吃排头?快快坐下。」陆菲嫣拿来药
箱,各种瓶瓶罐罐摆了一桌。
「哎哟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侍中大人为你申申冤?」林瑞晨闻讯也到了,笑
得一脸玩味。
「申了怕是我脑袋也保不住了。嘶……疼,师姑您轻些」。
林瑞晨与陆菲嫣的眼力界也大有区别。毕竟是侍中夫人,又在京都掌管昆仑
派生意的里里外外,比起陆菲嫣的慌慌张张云里雾里,林瑞晨便明了许多。
「别乱动,上药还赶着说话。不疼死你才怪。」陆菲嫣又好气又好笑。
「看来脑子还没给打坏嘛。」林瑞晨施施然坐下:「朱婕妤可不是善茬儿,
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