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抿花瓣般的香唇,唇角飞翘,唇涡深深,呢喃道:「征儿,看你茁壮成
长,为娘见你一面便可放心去做件大事了……若一切顺遂还能有相见之日……只
是……终此一生,你我恐难有相认之时……」语声怆然,闻之心酸……
吴征在小院口等了片刻确认安全无虞,突然暴怒大吼:「来人!救命啊!」
他对黑衣女子殊无恶感,甚至还有莫名其妙的亲切眷恋之意,可这不是他能
容忍在门派重地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掳走的理由。
清脆的童音极易辨认,整个昆仑都被惊动。率先出现的自然是隔壁的顾陆夫
妇,只是陆菲嫣面上系了一条黑色薄纱,掩去脸颊的红印。
「有人潜入我房里,将我掳去后山密林……」吴征心绪激动,将经过述说一
遍,只是不提无意间窥视顾陆夫妇之事,也掩去了黑衣女子的身份,只说当时昏
迷,苏醒后便在小院旁不远。
顾不凡勃然大怒,不理夜色深沉下令全山警戒,吩咐陆菲嫣照顾好吴征,又
详细探查屋内一番便匆匆离去。
陆菲嫣心细如发,见吴征不自然地眼神躲闪,其中又多有语焉不详之处,忙
拉着吴征回屋。
一番宽言安慰后,陆菲嫣起身倒了杯热水不经意道:「你何时晕去的?」
吴征心中暗叹一声,知道终究瞒不过去。好在掩去的部分事关陆菲嫣,亦不
怕她多做探查甚至宣扬,装做懵懂无知道:「来人将我掳至密林,师叔师姑刚巧
练功完路过……」
陆菲嫣后背发凉,强自镇定道:「你看到我们了?」
吴征面露惊惧,似乎后怕不已:「看到了。还看到师叔和师姑打架……」
陆菲嫣急忙打断道:「都是些小事,但也是家事,征儿,千万不可说出去。」
见吴征点头,急忙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不呼喊?」
「我不敢,来人拿着我脉门,我怕遭了毒手。」吴征顺势答道。
陆菲嫣心乱如麻烦躁不已,一时不想再说下去,为吴征拉开棉被道:「征儿
累了早些休息,师姑在这里护着你,莫要担心。睡上一觉便没事了。」说到这里
不由愣神,真的睡上一觉,便能甚么事都未发生过吗?
吴征折腾半夜本已疲乏,也不想与陆菲嫣多言,恐言多必失。除去鞋袜倒头
便睡……
「是这里?」顾不凡面沉如铁望着黑衣女子跃下的悬崖问道。
在他身旁的男子满面虬须极为雄壮,正是奚半楼的五师弟,杨宜知的师尊杜
中天:「是这里!错不了!」他不断抽吸着一口狮鼻断然道:「来人是个女子,
接应她上下山的是一只巨鸟。哼,九成便是燕国祝家的皇夜枭。」
顾不凡双拳猛然握紧:「守卫后山的扑天双雕产期将至,近日未曾巡弋。这
女子便乘坐皇夜枭摸了进来,去查清楚是什么人通风报信!此患不除,昆仑永无
宁日。」
是夜昆仑暗潮涌动,然而负责喂养扑天双雕的五名仆人中,一人无故失踪,
一人在家中被一刀两断,寻着时已死的透了……
线索至此中断,吴征被掳走一时也只得不了了之。只是是夜过后,昆仑派大
大加强了巡查力量,以防再出不测。
吴征并未将此事过多地放在心上,昆仑又恢复了平静,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自从那夜之后,隔壁屋子再也不曾发出摄人心魄的缠绵悱恻声。
出现在人面前的,依旧是相敬如宾的顾陆夫妇。但落在吴征眼里,则是相敬
过了头,直如主人与宾客般隔了条看不清的鸿沟。
时光又过三月,陆菲嫣陡然发现害了喜,竟是那一夜荒郊野合,珠胎暗结。
门派即将添丁是件大大的喜事,连顾不凡望向夫人时亦温柔不少……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嘹亮的婴儿哭声自产房传出,在前厅与一众同门焦急
等待的顾不凡面色陡然一沉,殊无喜色。
产婆乐颠颠地奔来拱手道:「恭喜顾先生喜得千金,母女平安,真是个粉雕
玉琢的女娃子……」不待她谄媚之言说完,顾不凡已甩袖离去。
林锦儿掏出银钱打赏产婆,催她速去照顾陆菲嫣,回望一众同门时一脸尴尬
无奈。顾不凡期盼男孩已是门中尽知,怎地陆菲嫣偏偏生的是个女娃儿……
自陆菲嫣怀孕之后,吴征便让出屋子搬去与林锦儿做了邻居,将小院留给顾
陆二人。
陆菲嫣做完月子,吴征才又踏入故居,师姑容光焕发。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
法,刚生产完的身子未见半分臃肿,反倒是一对本已十分傲人的胸乳更大了几分,
犹如挂架熟瓜,更显奶大臀圆。
陆菲嫣抱着出月的爱女片刻舍不得离手,一众同门来时正逗弄着怀中的女儿
咯咯直笑。
「恭喜师兄(师叔,师伯)师姐(师姑)喜得千金……」
「哟,师姐,这娃儿肖你,长大了一定和师姐一般好看。」林锦儿接过女娃
子亦是喜爱之极,横抱在怀里连连轻哄:「可取了名儿没有?」
「尚未!」顾不凡招呼同门坐下,语气平淡道。
吴征这一代弟子均是孩童,止不住小孩心性,纷纷围着林锦儿打量未来的小
师妹。
吴征凑过头去,见女娃子虽刚出月尚未长开,却极具母亲神韵,活脱脱一个
美人胚子。尤其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清澈灵动,正好奇地左右看个不停。
「天生丽质,顾盼生辉。」吴征脑海里冒出一词,只觉再无更加契合这女娃
儿的形容,忍不住脱口而出。
杨宜知一脸惊为天人之相,竖起大拇指赞到:「大师兄真是……这个……额
……这个……什么来的……满腹经论……纶……不愧我辈楷模。」
那五大三粗的身材偏一脸谄媚之相,惹来一片恶心的白眼。
「顾盼生辉……顾盼生辉……」陆菲嫣垂目反复念道,目中光芒越来越亮:
「真是好名字!夫君,孩儿便叫做顾盼如何?」
顾不凡心神不属,倒有大半心思放在吴征随口念出清奇瑰丽辞藻之能上,随
口应道:「甚好!」
陆菲嫣一脸喜色,摸摸吴征脑门以示嘉奖,接过女娃儿亲昵地在她额前吻了
又吻:「盼儿,盼儿,我的乖乖盼儿……」
女娃儿被麻痒逗得咯咯直笑,清脆得犹如黄莺出谷……
【江山云罗】第1集 昆仑钟鼓 第3章 云罗深旋 大道至理
第三章 云罗深旋大道至理。
渡过了难熬的寒冬,和熙的春风开始唤醒蛰伏的万物。大秦帝国皇帝以元起
为年号已过了十三年,这一年正式改了年号迎来天华元年。
在群山包围中一大片开阔地的川西平原,号称天府之国的帝都成都城行人如
织。这里是大秦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达官显贵,豪门富户齐聚于此。
威严深远的皇宫西侧,一条青石板大道笔直延伸,其宽阔足以容纳三十辆马
车并行。能够在这条大道两侧落府,不是重权大臣,便是百年望族。而无论怎么
论资排辈,韩府都是绝不可轻忽,也是最显耀者其中之一。
大秦国已历经六世,韩家也已在大秦国为将六世,功勋赫赫。至这一代再进
一步,主人韩克军封车骑将军,韩城侯,两个儿子大哥韩铁甲封破虏将军,二哥
韩铁衣封建威将军。因此韩府又称车骑将军府,真真正正的权倾朝野。
数枝春动又轻轻!
正是踏青时节,晨光初开时分,成都城内外俱是相约游玩的年青男女。韩府
中那位芳龄十五,艳名满城的小姐自然是一众翩翩佳公子们争相约求的对象。
十二岁随父从军,十三岁斩敌立功,十四岁便独领千人大破敌军。将门虎女
与她两位哥哥走过的路一样,又一颗将星冉冉升起,光耀大秦。
韩府门前停了许多穿锦带珍的奢华车驾,显然来者身份俱都不凡。然而并无
一人敢造次,出身高贵的公子哥儿们规规矩矩地递上名帖后便回到车驾上安静等
待。不仅仅因为这里是车骑将军府不得造次,也因为府中小姐值得每个人耐心。
若未曾见过韩家小姐的人定然会想:将韩府门口堵得仅剩一条小路进出,却
又安静如斯,连拉车的马儿都被尽力约束不发出声响。能让这帮跋扈惯了的京都
纨绔们自愿如此,是怎样的女子才有这般魅力?
「小姐……」侍女春雨捧着一大摞子叠得没过鼻梁的名帖跌跌撞撞,「哎哟
……」每一封名帖都制作精美,份量不轻。不少名帖里还夹带了些玉佩,金饰等
价值不菲的小件玩物,也无怪娇弱的侍女拿得不稳,洒落一地。
「怎么又来?退回去,都退回去。」隔着绛色纱帘的声音亮而沉,仿佛一面
薄皮响鼓,充满了清亮而绝不柔弱,厚沉而绝不粗犷的磁性魅力。
两进的闺阁里不闻脂粉味儿,只有女子身上那股清雅自然的淡淡体香。亦不
见寻常女儿家的装饰品,反倒是墙上挂着两只醒目的烂银钢鞭。
春雨矮身收拾散落的名帖叹气道:「我的好小姐,这里可有白云书院张彩谨
公子的拜帖,还有虎贲校尉家杜逐辰公子。若嫌弃他们一个柔弱,一个粗鲁,还
有尚书左丞家的俞化杰公子,那可是文武双全……」
「好了好了!」纱帘里的小姐不耐烦地打断,旋即又吃吃笑道:「小妮子春
心动了,就这么着急当陪房丫头嫁出去呀?」
「吱呀」一声,绛沙帘子后面的人影关上衣橱,似是终于选定了满意的衣衫。
朦朦胧胧的身姿隐现肩宽腰细,臀股极隆,只是胸前两团平平无奇,直如垂髫幼
女。
春雨面色微红,噘嘴道:「小姐就知道取笑奴婢。一府上下都为您终身大事
着想,偏就正主儿不上心。」
绛沙后的人影穿戴完毕,撩开房帘顺手挂起,又俯下身子陪同春雨收拾散落
的名帖,竟毫无世家小姐的娇娇脾性。
春雨见两只肌肤莹亮光滑,仿佛稀蜜般并非洁白却极显健康的皓腕伸来,又
是撅嘴皱眉道:「小姐您可消停些,府上可不比在军营,让管家看见又该罚婢子。」
韩小姐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帮手还嫌,累死你个贱婢子。」口中虽不饶人,
脸上却全是嬉笑的神采,绝无车骑将军千金对待下人的盛气凌人之态。
春雨抬头望去,饶是从小便陪侍在韩小姐身边仍不由气息一窒。
韩小姐双手后背,修长的双臂一环竟绕着臀股边缘,在中央臀缝处扣住。她
一身仕子装扮,洁白条巾束起浓若流云的乌黑长发,吊在后背形如一只马尾。面
上未施粉黛,光亮洁净的肌肤也不需粉黛。一对细柳长眉锐如青锋,修鼻亦如远
山般挺拔,丰满的双唇殷红如血光滑明艳。
若说这四处略显刚硬,那么一双灿若明星的眼眸则是恰到好处的点缀妙笔。
其形圆而长,眼角上翘如水滴,竟是摄人心魄的吊梢凤目。
配上高挑修长,笔直如枪的身姿,更有一双长及常人腰侧的结实**。说是
颠倒众生的倾城美女无人能反对。奇的是换上仕子装扮,赞她是玉树临风的翩翩
佳公子也不为过。
难怪在美女如云的西川,仍有无数见惯了世面的世家公子哥儿为她趋之若鹜。
——这样一匹胭脂烈马若能征服于胯下承欢,被那双修长美腿在腰上一夹,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