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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哎哟,”浚渊“先生!真不知道这二位是您的贵客,我眼拙了!”那侍应生连忙对我和夏雪平扎猛子似的鞠躬赔礼,“……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小陈,你带他们进来吧,我这就下去。”张霁隆又吸了一口烟,转身推门回到了包厢里。
于是我和夏雪平跟着这个叫小陈的侍应生从大厅的左手边长廊走进走廊,路过洗手间的门口再右转后再左转,来到了一间更大的、足够容得下四个篮球场的内堂,里面的场景更是热闹。我和夏雪平走进去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注视着我们俩,但更多的人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比如坐在一边吃东西聊天、比如相互搭讪聊天——注意到我和夏雪平的那些人,都是站到宴会厅外围似乎无所事事的。
而这个时候张霁隆一个人从宴会厅的另一个门大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胸前佩戴着一颗蓝宝石吊坠、手上还套着白色长筒手套、扎起丸子头的杨昭兰。二人一露面,那些宾客还都举着手中的高脚杯跟他们二人打招呼,但当然也仅限于礼仪性地打招呼而已,最多再寒暄几句便离开、连杯子都没跟张霁隆碰一下;不过这里的气氛尽管冷漠,与外面那些低头皱眉、抬头巴结的人比起来,倒是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一见到我和夏雪平,杨昭兰便先快步跑到我和夏雪平面前,而张霁隆在跟一群人打过招呼之后,则一手端着香槟一手握着烟斗,走到一对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女面前,这俩人看起来像是情侣,但是我却总觉得他俩自己之间倒是少了几分热络。
“秋岩,你好!”杨昭兰对我打着招呼,眼睛却盯在夏雪平身上。
“兰姐,我给你介绍一下……”
杨昭兰迫切地拉住夏雪平的手,情不自已地对夏雪平说道:“不用介绍——这位就是雪平姐吧?我……哎哟真是!终于见到你了!我们通过电话的,雪平姐,我叫杨昭兰。”
原本夏雪平看见杨昭兰走过来的时候还是冷着脸的,但是见到杨昭兰这一副手足无措、舌头打结、完全不装腔作势的样子,夏雪平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你也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听你的声音就听出来了。省长的千金,跟我想象得着实不太一样。”
“什么省长的千金……雪平姐,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可就不高兴了啊!叫我”小杨“或者”昭兰“就好了。”杨昭兰委屈地看着夏雪平,然后又开朗地笑了笑,“你说说,霁隆就不用说了,韩橙早就认识您了,就连琦琦也早就认识你了,整个张家就我,连见都没见过您呢,我怎么好落下啊?”
“这不就认识了么,”昭兰“听着像地名,我就叫你”兰兰“,可以么?”
张霁隆老早就跟我说过杨昭兰应该和夏雪平投脾气,这一见了面夏雪平倒是也不认生。
“那太好了!”兰兰“更好听!那雪平姐,就让兰兰待着你和秋岩上去吧,我们在楼上有个家宴包间,那里安静。”
我和夏雪平也都立刻答应了,因为眼前这看起来差不多能容纳了将近一千多人的地方,确实太嘈杂了。
看着我、夏雪平、杨昭兰快要走到了张霁隆身边,原本坐在整个宴会厅东首朝西最中间的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高大秃头、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才终于站了起来,走到了张霁隆面前与张霁隆握了握手。
“老白,终于跟你说上话了。”张霁隆不卑不亢地说道。
“”浚渊“,你看看,我这也忙不过来了不是……”男人微笑着说道;可明明刚刚在我和夏雪平刚进到宴会厅里的时候,这男人正悠哉悠哉地一边端着杯子,一边吃着一只形状奇怪、颜色也有点奇怪的肉卷。
“没挑你老白的理!女儿订婚是大事,够你忙的了!恭喜了!”张霁隆看起来诚心诚意地笑道。
“嗨……”男人仔细端详了我半天,又瞟了夏雪平一眼,对张霁隆好奇地问道,“浚渊,敢问这二位是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看着感觉有些眼熟。”
杨昭兰听了,刚准备说话,而我也刚想礼貌地跟对方打个招呼,张霁隆却抢先说道:“这二位是拙荆小橙的朋友,过来坐坐,老白您不介意吧?”
“哦,既然是弟妹的朋友,那我当然不介意,请便吧!”男人笑着说道。
“那就失陪了,wa-alaykumas-salaam(向您问安)……”
“as-salaamalaykum(向您问安).”那男人礼貌地回复道,然后三步一回头地回到座位上,不住地看着我和夏雪平。张霁隆也没多说话,领在前头带我和夏雪平还有杨昭兰离开了这个大厅,通过另一扇门上了楼。
“也不知道,这位姓白的先生是谁?”一走进楼梯间,夏雪平立即开口对张霁隆问道。
“夏警官,您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在人前折你跟秋岩面子,”张霁隆一边上着楼一边所问非所答地说道,“只是有些人对他自己的身份、还有你与秋岩的身份而言,认识了不见得是好事。”
“那位白京华先生,是这家酒庄的庄主。”杨昭兰解释道,“原本是我父亲的同僚,我父亲在当市长的第一个任期的时候,他是市规划局局长,后来两党和解,他配派到沙特阿拉伯,保留职位和待遇学习考察,但就在那个时候他突然在海外宣布退党并辞职,转而又去了奥地利学习了四年。在海外期间拿了一个阿訇头衔,一个奥地利皇室爵位,回来之后就开始主攻电子半导体行业,并且近两年还要进军房地产和金融业,并且一直在支持在野党党派团体——总之,他其实现在与我父亲跟霁隆的关系,有点不对付。”
“哦,这样……一个阿訇头衔、一个奥地利爵位,这个人也很厉害的吧。”
“呵呵,厉害个毛线啊,这两个头衔都是唬人的:穆斯林的阿訇得是信徒推举才算数;而欧洲那些小国家的什么爵位、什么骑士,也就是个给那些皇室的捐款收据和打工证明——早该被历史扫进垃圾堆里的东西了,也就骗骗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
正说话间,我们四个已经上了楼,穿着一身黑亮旗袍的韩橙站在门口迎接着我和夏雪平的到来:“雪平妹子、秋岩,你们聊什么呢?”
——等我走近了,我才发现张霁隆身上这件长衫的面料跟韩橙身上的旗袍面料是一样的,并且在韩橙身体右侧从肩膀到胸前经过她的肚子一直到右胯骨为止,用同样的丝线绣了一条黑色的凤凰。
我对韩橙点点头,叫了一声“橙姐”,接着又继续对张霁隆问道:“那我怎么昨天听昭兰姐和夏雪平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这个酒庄有您的股份?您跟这个老白先生关系差,还能一起做生意?”
“秋岩,你是忘性真大,有些话我也不愿意再说第三遍了。”张霁隆看着我笑了笑,又转过头看了看美茵和夏雪平——一身朱砂红、左肩荷叶形半袖、右肩裸袖的礼裙的美茵见到了夏雪平后,提掉了自己脚上踩着的黑色高跟鞋,直接扑到夏雪平身上搂着她:“妈……”
“美茵——乖!”夏雪平也搂着美茵,摸了摸美茵的头发。这是夏雪平从进到酒庄到现在,第一次露出笑脸,“有没有好好上课?最近没给你们关老师找麻烦吧?”
——夏雪平是怎么知道,美茵她们的新班主任姓关的?
“雪平姐,最近美茵数学和英语还考了两个全班第一呢——落课落下了那么长时间,还能考这么好,挺不容易的!”杨昭兰说道。
“还得谢谢昭兰小姨帮我补课呢!”美茵看着杨昭兰,感谢地说道。
我回想了下张霁隆的话,恍然大悟,看着他说道:“明白了。”接着我也笑着,走到了美茵和夏雪平身边,仔细一端详她的小脸,发现她涂了口红之外,还打了眼线:“哟,这小坏丫头怎么还化上妆了?”
“我给美茵化的,知道你们家什么都允许她干、但就不让她化妆,秋岩哥,你要是想批评就批评我吧!”韩琦琦走到我身边说。韩琦琦的礼裙跟美茵的基本同款,但她这套是右边缝着荷叶、左边裸肩。
“嘿,那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挺好看的,”夏雪平摸着美茵的脸颊,又看了看美茵和韩琦琦身上的衣服,对美茵问道,“衣服也是琦琦的吧?”
“我花钱给美茵买的,琦琦挑的款式,当送给美茵的礼物了。”韩橙说着,给我和夏雪平分别递上一小瓶免水净手消毒液。
“那多不好意思,美茵这都在您府上住多少时间了?麻烦了您不说,您还破费?”夏雪平擦着净手液说道。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我干女儿考试考得好,我送她一件衣服做奖励的还不行呀?说这话就见外了啊,雪平妹子!”韩橙爽朗地笑道,“行啦,都别杵着了。赶紧就坐!”
然后,韩橙坐到了桌边起手第二的位置,她左手边给张霁隆空了个预留的座位,右边跟着的座位她让夏雪平坐了下来;我坐在了夏雪平对面的位置,正好跟与张霁隆座位对面的杨昭兰空了个位置;而美茵坐到夏雪平的身旁,韩琦琦坐到了美茵身旁,总体来说这个位置排列得有些奇怪,但我全然是抱着来吃饭的态度坐下的,所以坐在哪我倒是不介意。
刚刚跟夏雪平走得急了,于是刚进屋的时候,哪都不知道是哪,而现在坐的稍微久了一些,透过窗子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二层楼竟是这整栋酒庄城堡的靠着东南方向的阁楼,城堡虽然是按照仿巴洛克风格修建的,但是到处都是玻璃幕墙式的落地窗;餐桌坐落在房间的东南角,隔着楼梯间,东北角是一个小型会客室,以及对着正门大厅的天井,也就是我和夏雪平差点被侍应生赶走时张霁隆出现的地方;再旁边,是一个大休闲会客室,里面摆满了两个茶几四张沙发和四只扶手椅,还有各式的冷饮热饮机器和糕点;在旁边是一个书房,通往外面似乎有个露台;餐桌旁是洗手池和炉灶,以及摆了一堆果蔬、沙拉、用电热箱保温的炒菜和汤菜,还有两支竖立的电炉,每一支电炉中间那根铁签上都插着堆成宝塔形状的肉,顶头上都插着一颗整苹果和一只柠檬;左边那个嗅起来像是用姜黄、罗勒加上胡椒与牛油的牛肋眼,而右边的则应该是小茴香加肉豆蔻和陈皮碎烤制的鸡胸肉。
“你下去吧,这交给我就行了。”张霁隆洗好了手,然后把侍应生打发走了,自己拿了一个干净盘子,然后对我和夏雪平说道:“哦,对了,秋岩,夏警官,您二位今天是吃不着这猪肉了。老白他家闺女今天订婚,准备的是中东那边的”沙威玛“烤肉——秋岩,牛肉还是鸡肉?”
“牛肉吧。”
“那夏警官您呢?”
“当然是牛肉。”
“wer-wer,chner(大吉大利,今晚吃鸡)——都这么愿意吃牛肉的;图个吉利,等下我自己来个双拼!”
张霁隆说着,托着盘子拿着一把长刀,迅速地切了一堆牛肋眼。
“您自己爱拼啥就拼啥,我说”浚渊先生“,怎么还没来呀!”
韩橙假装发著脾气,笑着对张霁隆说道。
杨昭兰抬头看看韩橙,只是笑了笑,却没说话。
“就来,就来!我不得先给你的”雪平妹子“和”秋岩弟弟“安排明白了么?”张霁隆想了想,对韩琦琦招呼道:“琦琦,去冰柜那里,帮我拿一提饮料出来。”
“好嘞,张大总裁!”韩琦琦说着,兴高采烈地站起身,对着张霁隆俏皮地笑了笑。张霁隆假装没看到,只是继续切着肉;韩橙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琦琦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又没办法不迎上杨昭兰的目光。没过一会儿,韩琦琦便双手提着一个套着四支酒瓶的酒架,拎上了餐桌,并且急不可待地拧开了盖子。“嘭”地一声,随着盖子打开,酒瓶里装着的红到发紫的液体竟然生起一股气泡。
“实在抱歉啊,”张霁隆切了会儿东西,又转过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我今天开车来的;按照平时在家的习惯,昭兰和小橙都不喝酒。这四瓶虽然是汽水,但也都是用酿造红酒用的葡萄原汁做的,好喝得很。秋岩、夏警官,你们要是想喝酒,我可以下楼跟人打声招呼。咱们这有上年头的红酒、白葡萄酒,而且还有冰酒——陆冬青都认证过了,这里酿造的冰酒味道不比加拿大的差!”
“谢谢您了,张先生,”夏雪平主动说道,“今天是我开车来的,我不喝。”
“哦,那等下我陪秋岩喝两口也好。”
“不用了,霁隆哥,我也不喝。”
“嘿,你小子不是挺能喝的么?今天怎么这么矜持?”张霁隆疑惑道。
我看着夏雪平,想了想说道:“夏雪平不让我喝……我听话。”
结果我这句话一说出来,除了本来就在看着我微笑的夏雪平以外,这餐厅里其他还有三个人笑了出来:“哈哈,能让你听话……”张霁隆话里有话地说道,“夏警官还真不容易呢!”
就着张霁隆这句话,韩橙和韩琦琦也都忍不住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倒是没发现韩琦琦的表情毕竟中间隔着美茵,而韩橙的笑,让夏雪平不免有些脸红,她忍不住对我瞪圆了双眸,立刻抬脚轻轻踢了我的小腿一下。
自从坐在餐桌上以后基本就没怎么讲话的杨昭兰,则是完全在状况之外,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来我和夏雪平、韩橙和韩琦琦都是怎么回事,接着她无助地看着正清理着案板的张霁隆。张霁隆只是看了杨昭兰一眼,扬了一下下巴,又接着转身忙活着。而正在夏雪平身边玩着桌上刀叉的美茵,听到这里,突然似无意地用餐叉的侧边磨了一下盘面,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夏雪平。
这时候我还并没在意什么,只是开口对张霁隆问道:“唉,对了霁隆哥,怎么这个酒庄的人怎么都管你叫什么”浚渊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这个啊,这个是我跟风给自己取的”字“——”张霁隆,字浚渊“。”张霁隆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
“嗬!没看出来,”夏雪平当着韩橙、杨昭兰和韩琦琦的面也不避讳,对张霁隆讽刺道,“这成天跟血腥和铜臭味打交道的张先生,竟然也是喜欢附庸风雅之人?”
张霁隆并未恼火,反而摆了摆手笑了笑。而韩橙和杨昭兰却也是忍俊不禁,韩橙看了一眼张霁隆,又转头对杨昭兰和夏雪平笑了笑:“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来之前我就说,如果雪平妹子知道我们家霁隆这件事肯定得吐槽嫌弃,被我说中了吧?——我在家也老说他!张先生,你说你今天还穿了个长衫,要演徐志摩还是黄飞鸿啊?”
听了韩橙这话,夏雪平也跟着笑了起来。
“雪平阿姨,那个他……我父亲,其实不是什么坏人,”韩琦琦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之前老爸跟陈美瑭摆家宴的时候,全程都没说话的她,今天却似乎突然特别想说话,“我知道您对我父亲可能会有什么误会,但我希望您能别介意。”
——韩琦琦的这番话,若不是我听她说这人称听得确实清楚,我还真以为韩琦琦是抢了杨昭兰的台词。
而恰巧符合我所想的,韩琦琦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在杨昭兰身上迅速撇了一眼,四目相对的当口,杨昭兰立刻低下了头;而夏雪平身边的韩橙则瞪了韩琦琦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缓缓轻叹了口气望向张霁隆。
“我没有介意,”夏雪平不冷不热地说道,“我还得谢谢你父亲呢。上次劲峰请客吃饭,临走时你父亲说的那句满文谚语,确实给了我很大启发。”
另一边,张霁隆正像没事人儿一样,三下五除二用着一张薄烤馕给夏雪平卷了一只肉卷,然后端上了手中所有的吃食,似乎是对整桌的人说道:“老家村子里萨满先生们的老生常谈罢了,没什么值得谢谢的。不过琦琦,这你就是不懂事儿了:我要是不被人误会,我也就不是我了:而你雪平阿姨呢,要是不误会我,她也就不是你雪平阿姨了——在咱们f市、乃至咱们y省,真就得多几个像你雪平阿姨这样,误会我的人,懂吗?”
接着,张霁隆对夏雪平开着玩笑道:“来吧,夏警官,看在秋岩的面子上,没下毒。”直接,张霁隆又转身回到了操作台上。
卷肉的烤馕是粗粮全麦的,里是泡心里美萝卜和腌红菜头、酸黄瓜,加上西红柿片和生菜丝,跟烤牛肋眼卷在一起,加了些西式酸辣酱和美乃滋;而盘子里则除了烤牛肉,还有用香米、葡萄干、胡萝卜、豌豆与脂肪炒的抓饭,用牛油烤制的带皮土豆块,一勺酸奶蒜油、一勺鹰嘴豆酱,三根泡山椒,以及用油醋汁和椒盐、芫荽碎与卷心菜菜丝拌成的沙拉;同时在盘沿上,还有一小盅跟可乐兑在一起的番茄酱,用来蘸肉吃的——一时间各种食物的香气掺杂在一起,特别芬芳,嗅起来就觉得面前这盘烤肉好吃。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夏雪平突然掩住口鼻,咽喉抽动,似乎有些想吐。
“怎么了?”我立刻着急起来。
“有点反胃的感觉……”夏雪平对我摆了摆手,皱着眉头。
杨昭兰见了,马上给夏雪平倒了一杯清水,并把她面前这份牛肉的沙威玛端到了一边。喝了水后,夏雪平似乎才缓过劲儿来。
“没事吧,雪平姐?”
“没事……就是这肉闻起来有点腻……”
听着夏雪平的解释,我倒是有些心虚,因为很有可能是因为此时她闻到的味道,跟昨天晚上她在我胯下吃进去的味道一样,于是我在心中默默记下,以后自己吃了大量的肉食之后,千万别再欺负夏雪平的嘴巴了。
韩橙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牛肉烤肉饭,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可不是么——这配肉吃的抓饭里也放了羊油的,肯定是把雪平妹子膻着了!”
“还是来一盘鸡肉吧,”张霁隆也说道,“鸡肉里本身是靠着鸡皮下面的鸡油烤炙的,而配鸡肉的抓饭口感清淡些——这扯不扯?刚跟人说完没下毒,就给人闻恶心了……”
夏雪平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微皱着眉棱着眼睛对张霁隆点了点头:“麻烦了。”
“那么,这份给秋岩吧……”杨昭兰说道——看来我今天晚上肯定是又要告别口交了。
可杨昭兰刚要拿起盘子,盘子的另一边却被美茵捏在手里,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妈妈不吃的东西,那我吃。”
“行,哈哈,那给你了。”夏雪平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把那盘烤肉饭推到了美茵面前,“这丫头从小就喜欢吃牛肉,现在还这样。”
“谢谢妈妈!”美茵说着,还很刻意地搂着夏雪平的身体,“妈妈,你今天好香。”
夏雪平看着美茵,摸了摸美茵的头发幸福地笑着;而美茵在端过盘子之后,却抬起头有些哭丧着脸不住地看着我。
正好这边张霁隆已经盛好了沙拉和鹰嘴豆酱,刚要加一勺酸奶蒜油,想了想还是换成了蔓越莓酱,并舀了另外一勺加了芡实蒸熟的白饭,从立炉里削下满满一盘鸡肉,然后夹了几块蒜香面包放在盘子里。
夏雪平吃了两口鸡肉的沙威玛烤肉饭,觉得还不错,并且也不再反胃,于是我便帮她去盛一些其他不油腻的菜;正巧这时候侍应生又抬上一只烧鹅、一大铁盘用孜然和辣椒面做的干烤海鲜、还有一瓮玉米鸡茸蘑菇汤。回到座位上,当我刚把烧鹅、烤鱿鱼烤虾和鸡茸汤放在夏雪平面前之后,美茵却捏着她那只小勺子在夏雪平面前的盘子里挨个舀了一勺,放进了自己嘴里。
“嘿?你就不能自己去盛?”我看着美茵的举动,再加上从我和夏雪平就坐之后她就有点让我不太舒服的神情,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无名火,引得我厉声对美茵问道。
“妈妈要的东西,我也要。”她故意盯着我的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我去盛吧。”
一时间,竟有三个人同时将这四个字脱口而出,搞得我甚是尴尬;而杨昭兰、韩琦琦和夏雪平三人自己,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夏雪平、昭兰姐、琦琦,你们坐,我去吧。”我放下手上的餐具,走到张霁隆身边要了一个餐碟,又帮着美茵盛了同样的菜品。或许是心里有火,或许是汤盛得太满,在我放下汤碗的时候,我一不小心用大了力气,那汤来回晃着一下子泼出来14,同时泼在我的手背、鞋子,以及美茵的胳膊上。
“哟!没事吧?”韩橙连忙问道。
“我去拿纸……”杨昭兰连忙站起身跑进会客室。
而夏雪平此时已经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牛仔裤里掏出一包纸巾来,然而杯水车薪,这些纸巾就算用光了也不够。
“去洗一洗吧,洗手间在楼上。在男女洗手间的水池旁边都有烫伤膏和青龙油。”刚给自己端着一盘烤肉饭的张霁隆对我和美茵说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理会美茵,而是自己先走进了楼梯间。美茵在我身后一声不吭地跟着,我却也没理会她。上了楼看见楼梯间旁边的洗手间,美茵见我一直没跟她说一个字,便自己先走进了女洗手间。对着女洗手间的门,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刚才那碗汤并没有把我手背烫伤,所以我简单地冲了一下双手,然后取了吸水纸把自己的鞋子擦了个干净,又解开裤子对着小便池放了次水。正当我准备拉上拉链、提上裤子的时候,美茵却突然冲了进来。
“哎哎!……你干嘛?”我连忙背过身去准备拉上拉链,但就在这个时候,拉链居然好死不死卡住了。而美茵就在这同时,从我身后直接搂住了我。
“哥……何秋岩……”美茵带着哭腔唤着我的名字,我转过头一看,她已然泪眼婆娑。
见到她哭丧着脸的样子,我就算心里对她跟夏雪平和我有点像故意找茬的行为再不爽,我也不能说什么:“你怎么了啊,美茵?”我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拉着裤链,然后我终于发现原来是拉锁的锁头别住了我的内裤布料。
“死何秋岩,你明知故问!”美茵哭唧唧地说道,“你跟夏雪平都没事了,夏雪平虽然发烧但是很快又退烧了,你和她还故意把我丢在琦琦家!你俩都不来看我一眼!她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你俩都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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