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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此时竟然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半,那些前台接待员端着自己的水杯、或补着妆回到了办公室,之后继续吹水唠嗑,对我和夏雪平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饿么?”我对夏雪平问道,“我看街对面有一家麦当劳,要不……”“不是有饼干么?再等等吧。”夏雪平从两个游戏十五连胜的喜悦中脱离出来,耐心地对我说道,又看了看接待台后面的办公室。
恰巧在这个时候,在夏雪平左手边那侧的走廊尽头,走出了一个穿着改良汉服长褂的英俊中年男人,互送着一对儿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出门,在那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毕恭毕敬的年轻男子。这一整天,那男人都跟身边的两个跟班待在那办公室里,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因为那扇办公室门上和周围都没挂铭牌,起初我和夏雪平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后来我和夏雪平一商量,反正这一次见面也不搞接头也没有神秘人物接待我俩,而是我们直接登门拜访,于是夏雪平便问徐远要了一张这九旺集团董事长郭勇邦的照片,我俩这才确定那个穿着长褂的男人就是郭勇邦,但看着他忙里忙外、频频接待访客的忙碌样子,我和夏雪平也没敢贸然打扰,只好坐在长椅上喝着已经泡没了味道的红茶,打着手游。
只听那男人一边客套着一边送那对老夫妻从自己办公室门口的电梯下楼:“哎呀,受益匪浅!你二位这个棋局,学生真得好好琢磨琢磨!”我寻思着这“棋局”二字,该不会是对商界局势策略有所指代,但听得那老先生说道:“勇邦,其实你刚才在第七十二步的时候,是可以赢了这盘的,你之前下‘小尖’,走得不是好好的么?奈何你这孩子啊,太过于纠结‘提子’和‘打劫’,我从第七十二步开始我连压了你好几手,你都没发觉自己该挡拆了,七十九步的时候被我封死了还不认输,最后怎么样?被我一扫一大片吧?”“老师手段高明,学生愚钝!我就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劲儿呢!哈哈哈!”在一旁的那名老妇人看着那英俊男人,对他说道:“勇邦啊,你记住:戒骄戒躁,别过于计较一时得失。”“学生记住了,老师教诲的是。”“行了,你也别送了,我们俩自己溜达溜达就好。你忙吧。”二位老人笑笑,自己进了电梯。
男人笑着对电梯招了招手,电梯门刚一关,那男人便转身骂道:“俩老阴逼!就没有一次能让我赢一盘的……”我这才听明白,原来这男人真是来找那两位老人下围棋的。
在我身旁的夏雪平也按捺不住了,我和夏雪平早上那顿饭就是凑合着吃的,中午就喝了一杯茶水、一人一包饼干,勉强能将就着垫补肚子,却根本算不得吃饱。我和她同时站起身,走到前台拍了半天提示铃,没过一会儿上午接待我和夏雪平的那个女接待员才慢悠悠地捧着自己正在公放古装言情网剧的平板电脑,然后不耐烦地看着我和夏雪平:“怎么了?”“不好意思,我看你们郭董事长刚刚好像送客人出门了吧?”夏雪平对接待员问道,“我们就是来给郭董事长送一件东西的,不会耽误太久时间。”“不好意思,按照郭董的时间表,你们两位还得继续等等。”接待员白了我一眼,就继续看剧了:“妈呀,这个东华上仙比赵又廷和杨洋的都帅……”“我说姐姐,我们俩在您这等郭董等了差不多快六个小时了,咱们这没人理会我们俩一下……”我刚发了一半牢骚,却被对方打断了,扯着脖子筋眯着眼睛对我说道:“那谁让你们二位来之前不预约的?实话告诉你们吧:郭董事长这一周时间表都排满了,你二位要是想见他,要么就等他自己走到前台来,要么就回去预约,下周再来。”我倒吸了一口气,正咬着牙捏着拳头的时候,夏雪平又伸手在我的手腕上握了握,然后平和地对接待员问道:“那不好意思,麻烦您给我二位看一下郭董的时间表好么?这样的话,要是预约我们也好掌握世间。”。
女接待员头都没抬,从鼠标旁边的档案架上拿出一本塑料皮档案,直接往夏雪平面前一甩,随后一言不发,又捧着平板电脑退回到办公室里去了。
“这什么人?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女人!”跟这个前台女接待员一比,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关着的孙筱怜、夏雪平手下的王楚惠以及我第一眼所见到的李晓妍,她们仨简直是天使圣女。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夏雪平翻找着郭勇邦今天的日程安排,边查也边说道,“不过这前台管理可真是够疏忽的,你翻进去看他们电脑没人管,我这就问了一句日程安排,她却直接把行程表丢给了我。如果你我都是商业间谍,那这集团岂不是完蛋了?”正说着,夏雪平的手指便点到了郭勇邦今天的通告安排,看完之后,我和夏雪平全都说不出话来:上午8:00至10:00臧画家艺术收藏品鉴赏10:30至12:30刘会长书法培训古诗词曲赋讲解课堂下午12:45至2:20午睡2:30至4:00莫家夫妇围棋训练4:30至5:45王教授水墨画补习鉴赏……“呵呵,这是个宋徽宗啊,一整天的日程安排没有一件事跟正经工作有关!”我讥讽地看着日程表对夏雪平笑道,“咱们俩来的究竟是金属钢材集团,还是艺校啊?这样的人是怎么掌管这么大一个企业的?”夏雪平深思了半分钟,最后决定拉着我和我俩的行李箱,直接去敲郭勇邦的门。看夏雪平的表情,我想她肯定也准备好了被郭勇邦的跟班马仔骂一通,没想到敲了半天门,里面连应答一声都没有。我不再犹豫,直接拧动了那办公室的门把手打开了门,领着夏雪平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结果发现这办公室里面还有一条狭长的小门廊——走了这么多地方,我算是发现了这帮生意人都愿意把自己的办公室搞的极其雄伟,而且都愿意在办公室里面堆砌出一条门廊,张霁隆不也是这样么?
不过张霁隆的办公室,活像一张白纸,若是哪天张霁隆穿上一身白色西装,进了屋里恐怕只能看见一颗人头一双手在一片纯白中飘着;而这郭董事长的办公室,简直是一大块围成房间的披萨饼:在我和夏雪平面前近乎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除了窗户之外,全挂满了各种字画卷轴,那上面的字迹我是看不懂写得是什么,倒是在每一幅卷轴的右下角看到了一块红印,上面用小纂字体刻着“天生我才,郭勇邦印”。看着这一张张书法和水墨画,夏雪平也忍俊不禁,她没说话我也基本上能知道她在笑什么:以前舅舅在世的时候,舅妈、外婆和夏雪平总会拿出来舅舅从八岁到十二岁时跟外公学书法的练习稿出来臊舅舅,舅舅在夏家还有个绰号叫“蜘蛛侠”,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外公在批评舅舅的书法的时候总会说一句“把蜘蛛泡墨汁里再放到宣纸上,都写得比你的好看”,而说实话,我觉得眼前所见到的这位郭董的墨宝,还不如舅舅写得好看呢——这要是再早几年,如果这位郭董跟夏家人结识,估计怎么着也得得到个“蚁人”的绰号。
而当我和夏雪平再往里走的时候,我就更晕头转向了:靠近郭勇邦办公桌的地方,挂着好几张长近一米八、宽约一米五的他和几个嫩模的合照,那些嫩模或穿着白色泳装、或穿着白色旗袍,一个个身材火辣,前凸后翘,脸上挂着工业医疗化的妖冶——我觉得羞耻却并不是因为那些性感的嫩模,因为虽然她们每一个身材都很惹火,露肉却都不多,那些泳装说是比基尼,其实更像是运动内衣,而那一件件旗袍看起来,却有些宽大得吓人;主要是因为在那些嫩模身上穿着的白色衣服上,竟也满是郭勇邦歪歪扭扭、七零八落的手书,而那些潦草的字迹在模特的巨乳蛮腰、翘臀以及骆驼趾上,看起来更像是武侠小说中某位武林高手在纸上画下的迷你小人拳谱,每一个字多盯两秒,都会让人误会这个字是不是能动起来。
而当我和夏雪平走近了办公室里的三个人的时候,正中间背对着我俩站着的郭勇邦正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刚写出的一幅笔墨,而他身旁那两个魁梧健硕的年轻男人,已经满头大汗,却还在绞尽脑汁念念有词:“咱们郭董的字,真的是……蔡邕怕是都比不上!”“比不上!绝对比不上!我跟你说,这要是岳飞知道咱郭哥今天又给他誊写了一遍《满江红》,那绝对感动到痛哭流涕!”夏雪平之后跟我说,若是当时这男人不说,她还以为这郭勇邦写的是泰文。
“可不么?所以说啊……就那书法家协会那帮人,就是目不识丁!咱们郭董的字,他们根本欣赏不来!”“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吗?”我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敲碎了两个马屁精为郭勇邦营造出来的美梦。
郭勇邦整个人差一点就被吓得窜到天上去,他诧异地看着我和夏雪平,开口问了一句:“你们俩什么时候进来的?”“抱歉,郭董事长,刚进来的。”夏雪平赔礼说道,“我们俩是从f市来……”“行行行,先别说别的——”郭勇邦不等夏雪平说完,直接把自己那幅我也说不准是什么字体的《满江红》举到了我俩面前,激动地对我俩问道:“您二位帮忙评价评价啊,就说说我这书法,写得好不好?”“呵呵,郭老板笔力造化神秀,颇有……”其实在我和夏雪平看到那满墙和照片里嫩模所穿衣服上满身的书法作品,我就已经预测到这郭勇邦肯定会让我和夏雪平对他夸赞一番,因此我也早已在肚子里打好草稿,只等着把“颜文忠之气魄、蔡元长之狂傲”这样的词往出蹦,却不想夏雪平在这一刻突然开了口:“实不相瞒郭老板,你写得真不怎么样。”听了夏雪平这话,我连惊愕的工夫都没给自己留,直接往自己腰间摸手枪,做好了充分的打架准备。夏雪平刚跟对方见面就这么打人耳光,搞不好这自恋到往嫩模衣服上写字还要弄个巨幅写真合影的郭勇邦,得跟夏雪平和我玩命。
那两个马屁精一听,理所当然地对夏雪平怒目而视:“你哪来的?怎么说话呢你!”郭勇邦脸色也确实变了,但他的脸上看起来并不是愤怒,主要是一股失落。
“呵呵,我就是说实话而已。”夏雪平面不改色地看着郭勇邦,继续说道,“我们是f市的徐远派过来给郭老板送信的,上午10点18分就已经到了前台旁边,一直等到现在也没听说郭老板要见我们。郭老板日理万机,我们俩也舟车劳顿,您有您的闲情逸致,我们的事情紧急却也耽误不了您几分钟,所以我俩只能硬闯进来。等了这么长时间,我二人已经人困马乏,实在是没有闲心编几句谎来夸赞郭老板您,所以就有什么说什么、看到什么说什么了。郭勇邦先生,就您写的字确实不怎么样。”“你这娘们儿……”郭勇邦身旁的两个跟班刚要骂,被郭勇邦抬手拦了下来,收起了刚刚的眉飞色舞说道:“行了,你们俩,去给这二位倒茶吧。”接着郭勇邦又让我和夏雪平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对面,对夏雪平问道:“你是说,你们二位是f市的徐远先生派过来的了?”“是。我这有封信,需要交给郭董您。”说完,我便把自己背包里的那封信递给了郭勇邦。
郭勇邦捂着额头看着信,看着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怎么说也得五十多岁的男人,竟然捂着额头流出了眼泪。刚给我和夏雪平奉上两杯茶的那两个跟班也都迷惑了,想了想,拿起了郭勇邦手里的信看了一遍,然后无奈地瞪了我和夏雪平一眼,又面面相觑,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在一旁为郭勇邦递上纸巾擦眼泪。
郭勇邦擦着眼泪,看着我和夏雪平,对我问道:“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么?这封信,真是徐远先生托你们二位给我的?”“是。是徐远亲自递给我的。”我说道。
“只是信上内容,我们俩都不知道。”夏雪平跟着说道,“当然,我们俩也不感兴趣,徐远跟您郭老板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知道,当然也不想知道。我们只是来送东西的。”郭勇邦低着头,想了想,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看起来许久未使用的金属打火机和上面积满灰尘的玻璃烟灰缸,当着我和夏雪平的面点火烧掉了那封信——手中烧着信,嘴里还念着李煜的词:“‘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呵呵,也罢、也罢……”等那封信彻底烧成灰烬之后,郭勇邦整个人似乎轻松了许多,接着对我和夏雪平说道:“能不能麻烦您二位,帮我跟徐远先生带句话?”“请讲。”我说道。
“嗬……”郭勇邦长吁一口气,接着对我和夏雪平幽幽说道,“您二位就跟徐远先生说,说我郭勇邦很后悔,后悔十二年前活下来的……”可接着郭勇邦又摆了摆手,改口道:“不不,这句话不太好……这么着,跟他说,我郭某人欠他徐远的,这次还清了!”我刚准备答应,哪知道郭勇邦又要了摇摇头,然后进闭着眼睛侧着身子,看着墙上自己跟那些嫩模的合照,想了良久,才说道:“算了,您二位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您二位可以走了。”我和夏雪平对视了一眼,便准备起身——这郭老板性格和举止乖张怪异,而且说实话也太不懂礼数。我倒是没指望能在他这占到什么便宜,只是我和夏雪平从下了火车到现在粒米未进、等着见他郭董等了六个小时,然后他把信读了之后说送客就送客,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郭勇邦号称“g市三大亨之首”,可他的为人跟q市的侯先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但等我和夏雪平走到门口了,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招呼自己手下那两个跟班帮我和夏雪平拿东西,说是要带着我们去他们集团下属的宾馆住下。我的心里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而夏雪平却依旧面无表情。
结果到了他们安排的所谓“宾馆”,我练练想要大呼被骗:这间所谓的“宾馆”其实就是一个建在路边的小招待所,我和夏雪平所被安排的“双人间”,除了四张餐桌大的小卫生间以外,勉强摆下了两张单人床,一个电视柜,电视柜旁边的窗户,一侧打不开,另一侧关不严;两张单人床就更奇葩,两张床,两只纤维素纤维枕头,却只有一床被子,而这两张床就算拼在一起,可能也只够一个人来回翻身的,且以夏雪平的身高,估计躺在床上脚跟都能露在下面床沿外,若是我躺在上面,恐怕小腿都得耷拉着。而整个所谓“宾馆”,还被分出了一半出去做大众浴池和麻辣烫小吃店使用。
“那个……咳咳,您二位也别嫌弃,我们这条件确实差了点。”郭勇邦其中的一个秘书说着,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两张饭卡,“这个是我们集团食堂的饭卡,足够你们两位这几天在g市用餐的,您二位拿好吧。”“不用了吧?”夏雪平看着我,对我问道。
我也对着夏雪平点点头,然后对那人说道:“不用了,你收起来吧。我们俩只是为徐远办事,没想着蹭你们郭老板什么。”“不是,姐,兄弟,你们二位都误会了,我们……”“收起来吧,你们也误会了。”夏雪平对那男人说道,“无功不受禄,我们没为郭董做些什么,郭董也大可不必非要给我俩安排吃住。倒也是辛苦你们二位了。”那俩人叹了口气,听夏雪平为他们集团和他们的郭董找补足了面子,也就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只好对我和夏雪平点了点头:“那……行吧,您二位自便,在g市期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九旺集团找我们郭董和我们俩,我姓崔,他姓燕,能帮的我们绝对帮。”之后二人便离开了,我冷笑着看着二人的背影,和夏雪平没商量两句,便拉起行李箱离开了这家看起来还不如蜗牛壳的“宾馆”。





风雨里的罂粟花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10
风雨里的罂粟花2019630在这个互联网和多媒体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又每时每刻都在影响着每个人生活的时代,很多事情对于我们而言应该不成问题;可哪知道,明明不是旅游城市的g市,在这个也明明不应该是旅游季的时候,一个干净的、条件和地点差不多的宾馆双人间,竟然如此难寻;哪怕连最一般的快捷酒店或者钟点房也几乎处于满员的状态,剩下的那些屈指可数的空房,所属旅馆的位置却不是处在工厂、货仓,就是靠近火车站附近别说因为之前f市火车站附近的情况让我对全国的靠火车站的宾馆都不抱什么希望,就算是没有那些暗娼或者童妓,谁在靠着铁道的地方,听着列车轰鸣而眠也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
我抓着头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焦急又苦恼地搜着同城类a的每一个页面,夏雪平则靠着椅背看着街边的人来车往,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千忍万忍,终于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得出来经过一天的折腾夏雪平肯定也是又疲又饿。
其实我是很想建议夏雪平跟我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再说,但是夏雪平却多少有些洁癖加上夏家平素的迷信、或者说是家规,那就是如果是出差旅行,到了一个地方以后,一定是要先去洗澡再吃饭也不知道外公当初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一个规矩来,但就是这个规矩,据我所知不只是夏雪平和舅舅,甚至于外公的亲传关门弟子徐远,和自诩是外公门生的沉量才,每次去外地也都是这么做的。
何况这个时间又赶上g市本地工薪族们的下班时间,满街可以进食的地方,从烤串摊子到711,从各种苍蝇馆子、小吃面馆到kfc和金拱门,从星巴唧到各种正餐餐厅,全都排出了长龙。我和夏雪平都相互害怕对方饿伤了胃,但却又不敢吃得太饱,于是我俩走了好远找到了一部卖冰糖葫芦的倒骑驴推车,卖了两串红薯块和四串山药豆的糖葫芦充饥。
“再稍等一下啊”我歉疚地对夏雪平说道,“夏雪平,很快就好”“没事,不急,我就是打个哈欠而已,正常生理反应,我并不是累。”夏雪平故作轻松地看着我微笑道。
她这么说明显是在宽慰我的心,我便更加无法澹定,我抓耳挠腮地抢着点击订旅馆的页面,但仍旧满屏的“已订满”,于是我气馁地用拳头连捶着长椅的木梁并且叹着气:“唉”“别这样,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么。既然好些地方都预定出去了,那么就算你把这长椅砸塌,也不可能给你凭空出现一间屋子让我俩歇脚吧”夏雪平故意逗着我笑说道。
“我就是太有挫败感了”我无法接受地对夏雪平说道。我看着身前的车水马龙,转过头看着她,试探地对她问道:“要不然,我联系一下张霁隆在g市的朋友要是幸运的话,咱们俩还能蹭个高档公寓、豪华酒店或者别墅什么的住住。”夏雪平听罢,脸色有些未变,她对我说道:“小混蛋,我知道那个张霁隆不是寻常的那种黑道份子,他可能在你眼里除了是个黑社会老大,还是个仗义疏财的商人,但对我而言黑道就是黑道。我不会跟他这种人接触太多,我自然也不会接受他或者他所认识的人的恩惠。你要是稀罕那些什么公寓、酒店、别墅,那你去好了。”“那你呢”“我就在这坐着,哪都不去。你要是回来找我,我就在这,你也不用担心。”夏雪平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愤怒的意思,可她却板着脸,缓缓扭过头然后目视前方,她若是这个样子,必然不仅是生气了,还肯定有点伤心。
“哎哟,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这样喽女王大人,小平平你不喜欢我就不找他们了嘛听你的,我不联系他们了”我这样哄着夏雪平,夏雪平总算撇着嘴笑了起来,捏着我的鼻头对我质问道:“没正经,你怎么这么大胆,敢叫我小平平”我揉着鼻子笑了笑,但紧接着却不禁失了语,这骨气虽然保住了,但现实还是让我不免唉声叹气一想到明后两天还有几封信要送,我就觉得头大:“这算个什么事哟谁知道我这刚跟你以我俩现在的关系在一起,然后这样出来旅行,结果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夏雪平,我俩总不能就这样一起流浪吧咱俩接下这些天就真一直都坐在这”“嘿嘿,我俩一起流浪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啊”夏雪平看着我笑道,我知道她也是在故意逗我笑,她接下来又说道,“况且我跟你又不是没在街边长椅一起过夜过呢我嗯。”“嗯”夏雪平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跟你之前一起也这样流浪过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就你小时候的事情呀。”夏雪平含煳其辞地说道,接着又低下了头,表情跟今天上午在那个叫步璇的女乘务员的车里、听到她提起外公和于锋的时候的阴郁如出一辙,“就是你那时候太小了,你记不住。”“夏雪平,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追问道。
“哎呀,什么怎么回事我就是随便说说、让你轻松轻松而已快点快点,我还要找地方洗澡呢”她可真有意思,又跟我玩了一把吃了吐。对于她性高潮时忍不住叫我“老公”的反悔算是我和她之间的小情趣,而关于这个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所谓的“流浪”,则有些耐人寻味了。
夏雪平正说着话,我手里的我的和夏雪平的手机,双双黑屏了下午的时候我和她玩手游玩得太过于投入,于是我俩都没注意手机和充电宝的电量,结果到了现在需要干正事,电量却彻底枯竭可真叫一个“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我俩相顾无言的时候,我抬头看到了斜对过有一家成人用品店,店里似乎还很热闹,我抓着头发迅速在脑海中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头脑风暴,瞬间想起一个地方能让我和夏雪平住进去的、而这个地方恰巧不在刚刚我所查询的手机a上面。
“嘿嘿女王大人,你在这照看一下东西,我去去就回来”“呃你要去哪”“去打听住的地方,女王殿下,您在这好好歇着,小的去去就来”我边走边给了夏雪平一个顽皮的笑容,从红绿灯过了马路,走了差不多八百米,然后进了那家成人用品店一推开电子门,门口那个蜡黄色辛普森一家人里、玛姬太太卡通形象的热感电动毛绒裸女娃娃一说话,倒是给我下了个激灵:“hfuck欢迎光临插进来啊やめて気持ちいい”“我的天”我拍了拍自己胸口,看到门口正巧有一台“手机加油站”存储充电柜,当下倍感幸运,便立刻投了三枚硬币,把手机插到了接线上之后关了小柜门又拿了电磁钥匙,到处环顾了一下,然后对收银柜台后面的人打着招呼:“呼老板,不好意思,请问距离这里最近的情趣成人主题酒店在哪”这家情趣用品店的老板,竟然还是个身材十分标致的年轻女人,看起来三十岁不到,手中正捧着一本叫自我安慰的书,这书我连听都没听过,但我猜那并不是一本色情小说或者性生理方面的书籍,因为它的作者叫西塞罗开着成人用品店,又是个三十岁不到的漂亮女人,却在看着西塞罗的书,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行为艺术;待她一抬起头,我再一看,只见在她的脸部右侧,竟留着一条从眉梢经过眼睑直达颧骨以下、嘴角上端的月牙形刀疤,纵使今天我刚杀了一个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也会觉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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