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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文征明所说的是同为吴中才子的徐祯卿,与王廷相等人并称

    「七子」,他

    也在弘治十八年高中进士,可惜因貌丑,未能进入翰林院,而是到大理寺任职

    ,算是断了今后为相的道路。

    王鏊点头叹息道:「昌国诗调高雅,虽崇文复古,却又不失吴中风流,仕

    途竟遭此波折,可叹!」

    祝枝山强颜道:「幸好有昌国,不然堂堂江南四大才子竟无一人登第,老

    祝岂不羞愧地要一头撞死。」随即又是一叹,「其实我们四人中最早该登科的

    应该是伯虎,可惜啦。」弘治十二年的科考舞弊案牵扯甚多,他也不便多说。

    原本与弟妹言笑晏晏的王素兰神色一黯,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壑舟园中泼

    墨挥毫,作出「洞庭有奇士,楼室栖云霞」诗作的潇洒身影。

    「夫人,可是身体不适?」徐缙见爱妻面色有异,关切问道。

    「无事,只是有些乏了。」王素兰面对丈夫关心,心虚回道。

    王鏊长子王延喆年轻气盛,没有太多顾忌,又与祝枝山等熟识,突然开口

    道:「祝大胡子,伯虎兄为何没来?」

    文征明闻言停箸不语,神色郁郁,王鏊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二人还未

    和好?」

    默默点了点头,文征明没有多言。

    王鏊摇头叹道:「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老夫不便多言,可人生得一知己足

    矣,你们四人相知相交多年,当思来之不易,全了这份因果。」

    见气氛尴尬,祝枝山笑道:「伯虎人虽未来,却教学生给您捎来一幅画作

    ,以贺老师出山,请老师品鉴。」

    王鏊当即来了兴趣,命下人展开画卷,只见崇山峻岭间匹马拉拽的一辆轿

    车行在崎岖山道上,前面一人牵马,左边一位担夫,右边有一位护卫,王鏊则

    端坐车中。画中笔法圆转细秀,将东山风光细笔勾出。

    祝枝山指着画作道:「老师请看,这画中的您有没有您老诗作中」把酒花

    间花莫笑,春光还属白头翁「的几分意境?」

    王鏊一连说出几个好字,对这幅画百看不厌,问祝枝山道:「伯虎现在忙

    些什幺?还在花街柳巷里醉生梦死?」

    祝枝山笑道:「伯虎如今寄情山水,可是逍遥得很,他迎娶苏州名妓沈九

    娘,自号桃花庵主,在桃花坞构筑桃花庵别业,落成之日还赋诗一首。」

    王鏊笑道:「伯虎是少有的能从市井百态中悟出处世学问的,所作新诗必

    定不凡,希哲,快诵与老夫听听。」

    「遵命。」祝枝山清了清嗓子,朗声诵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王鏊低声吟了几遍,展颜笑道:

    「比起他来,我们倒真成了俗人了。」

    王素兰眼神迷离,那个常伴他左右,有如神仙眷侣的桃花庵女主人本该是

    她啊……

    当堂上众人沉浸在唐寅诗作的江南花酒中时,不会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

    紫禁城中,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咬牙切齿道:「江南,朕一定要去看一看……」

    ps:鸠占鹊巢,在翁惜珠眼里是宅邸,在焦芳眼中是吏部,在王素兰的

    心中是遗憾,感觉这章名字用的最贴切。

    桃花庵歌版本很多,最早接触背的最熟的是这一版,有言在先,喜欢捉虫

    的朋友即便指出来我也不会改的。




【大明天下】(54)
    作者:hui329。

    2017/4/18。

    字数:18389。

    第五十四章吃喝嫖赌。

    邓府占地甚广,布置华丽,亭台楼阁点缀,曲水流觞雅趣,莫说贻青等人

    ,即便出身官宦的谭淑贞看得也是挢舌。

    「邓忍只是一介商贾,宅邸这间深布局按照大明的营造法怕是早已逾制,

    被有心人抓住便是一条罪状啊。」

    丁寿微微一笑,道:「翁泰北当权时,谁会去触这个霉头,如今翁大人失

    了势,这点小事又不值得一提,大明开国百十年来,废弛的又何止一个营造法。」

    谭淑贞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丁寿回首看见,笑道:「无须担心,如今我这四品官按律可有正堂七间,

    何况这宅子又不是只用来住的……」向着走来的一行人一指,「不还有他们么。」

    李怿母子在一队锦衣卫押解下来到了近前,李怿面色憔悴,见到丁寿畏惧

    的向尹昌年身后缩了缩。

    丁寿脸上满是笑意,微微躬身施个半礼,道:「大妃母子对这宅院可还满

    意?」

    尹昌年玉颜不见喜怒,淡淡道:「蒙上国恩典,全了罪臣性命,如今我母

    子寄人篱下,怎敢有半句怨言。」

    「此心安处是吾乡,大妃心胸豁达,定能长命百岁,也许能等到与大君重

    回朝鲜之日呢。」

    丁寿笑得灿烂,尹昌年看得越发可恶,冷哼一声,莲步轻移,带着李怿进

    了为他们准备的院落。

    丁寿转身吩咐谭淑贞道:「将这院落收拾收拾,改成朝鲜样式的,务必要

    让大妃母子宾至如归。」

    谭淑贞垂首称是,迟疑道:「府中人手怕是不足?」

    「护卫可以让杜星野调配锦衣卫,府中下人就由你从人牙处购置吧。」

    丁寿正安排府中事务,高文心过来禀告,「老爷,尚膳监有位公公来访。」

    「哈哈,听闻丁老弟乔迁之喜,咱家特来道贺,恶客临门,未及通传,还

    请不要怪罪哦。」罗祥仍是一副富家翁的打扮进了厅堂,未语先笑,一身肥肉

    跟着乱颤。

    「公公折煞小子了,前番蓬莱客栈援手之恩还未及报,这里且容在下拜谢。」丁寿说着就要弯腰行礼。

    罗祥一把托住他的双肘,笑道:「见外了不是,老哥哥隐瞒身份在先,后

    又不告而别,才觉得愧对兄弟你呢。」

    「公公休出此言,您乃宫中显贵,小子如何能与您称兄道弟。」丁寿推脱

    道。

    罗祥脸上笑容忽地一敛,冷冷道:「怎么,丁大人可是觉得咱家这身子残

    缺不全,不配和您结交?」

    「公公这话从何来,在下出身东厂,与宫内诸位亲近还来不及,岂有小觑

    之理,」丁寿连忙摇首,道:「既然罗兄折节下交,小弟便高攀了。」

    「这才像话,」罗祥肥脸笑得如菊花绽放,「今日你我兄弟就好好喝上几

    杯,叙叙旧情。」

    「甚好,松鹤楼,小弟作东。」

    「怎么,哥哥我来贵府一趟,连顿酒都不给喝么。」罗祥不满道。

    「罗兄误会了,小弟这府中人手还没配齐,粗茶淡饭的怕是招待不周。」

    丁寿一脸为难。

    「师父!」小长今刚从园子里跑了一圈回来,小脸红扑扑的,进屋一见罗

    祥,脆生生地喊了声「罗伯伯。」

    罗祥喜上眉梢地应了一声,夸赞道:「小妮子几日不见,又漂亮了许多。」

    「真的!?」长今高兴问道,这几日新见到的人都这么说她,小女孩被人

    夸得欣喜,偷瞄了一眼丁寿,心中喜气不由降了几分,为什么师父从没夸过她

    ,总是跟那些胸脯鼓鼓的姐姐们嬉闹。

    「长今别胡闹,唤贻青去松鹤楼订一桌上好酒宴送来。」丁寿转身对罗祥

    道:「如此安排,可好?」

    罗祥唤住长今,连连摇首道:「不好不好,松鹤楼那帮厨子的手艺跟江湖

    上卖大力丸的一样,哪能入得了口,带咱家去厨房,且露几手给兄弟尝尝。」

    得,在罗公公眼里,京城名酒楼的厨子都是骗钱的把式。

    丁寿连说不敢劳烦,罗祥一摆手,道:「既然兄弟家宴,就别来这些客套。」

    长今在一旁牵着罗祥袍子,问道:「罗伯伯,你会做饭?」

    罗祥笑着弯下腰,刮了刮长今鼻子,道:「伯伯何止会做饭,你上次吃的

    甜点也是我做的。」

    小长今当即欢呼雀跃,「那伯伯教我好不好,将来长今好做给师父吃。」

    「好孝顺的小娃儿,你要是想学,这身手艺传给你又有何妨。」

    长今闻言迫不及待地拉着罗祥,恨不得立刻飞到厨房里。

    看着二人的身影,丁寿暗道,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有做药膳的基因,怎么听

    到做饭这么兴奋,话说也该找个教她医术的人了。

    「老爷,梅太医来访。」贻红立在廊下脆生说道。

    丁寿转头打量了一圈厅堂,这财神府这么邪门,想谁谁来。

    「听闻世叔乔迁新宅,小侄冒昧来贺,请世叔恕罪。」看起来梅金书这些

    日子在太医院混得不错,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金书来了,在太医院过的可还习惯?」丁寿摆着一副长辈架势嘘寒问暖。

    梅金书恭敬回道:「劳世叔挂心,太医院藏书颇丰,小侄这些时日获益良

    多。」

    「外面毕竟不比家里方便,如今这宅邸空院很多,你收拾收拾搬过来住吧。」丁二爷浑然忘了当初是他把人家撵到太医院谋差事的。

    梅金书还待推脱,怎奈丁寿执意如此,这个师侄武功不错,又精通医术,

    这样的家庭医生兼职保镖,怎么可能错过。

    梅金书只得答应,又开口道:「小侄还有一事劳烦世叔。」

    「自家人,不用客气。」丁寿随意道。

    「待小侄引荐一位同僚。」

    随着梅金书目光,丁寿发现还有一名年轻人立在廊下院中。

    在梅金书引荐下,那个文静的年轻人恭敬行礼,「小人太医院吏目李言闻

    拜见丁大人。」

    一旁梅金书介绍道:「进了太医院方知道子郁也是湖广人,近日来与他交

    流医术,颇有心得。」

    李言闻惶恐道:「先生此言过谦了,这些时日蒙先生教诲,实子郁之幸,

    怎敢与先生相提并论。」

    「好了,你二人在这就不须客套了,金书,你到底说的是什么事?」丁寿

    有点不耐烦,那边还等着开吃呢,早说早完。

    梅金书眼神示意,李言闻还是踌躇一番才开言道:「此事与刘文泰有关。」

    「刘文泰?」丁寿纳闷,这位坑死皇帝的前太医院院判怕是骨头都凉透了

    ,好端端怎么又提起他来了。

    待李言闻一讲,他才明白,敢情这位刘文泰生前办过一件大事,领衔编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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