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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是,爵爷放心。」庄椿俯首听命。
「还有,这事不能声张,尤其要防着姓丁的小子。」陈熊嘱咐道。
出了内堂,庄椿就一肚子牢骚,抓人?上哪儿抓去,天下之大,人哪儿不能
去,还留在淮安等着被抓,这帮膏粱子弟,想事情总是那么简单。
庄椿正低头沉思这差事怎么应付,忽见地面屋檐映影下一个身影起伏而过。
「有刺客。」庄椿一声大吼,从院中护卫手中抢过一杆长枪转身向房檐掷去。
一声娇叱伴随着金铁交鸣,那杆飞枪被砍落坠地,房上黑影也被巨大反震之
力迫下了屋顶,随即隐踪蹑迹,闪入廊庑阴影之中。
「怎么回事?」陈熊冲出房门,「没完没了啦,当总兵府是什么地方,给我
逐屋逐屋的搜,哪怕一只鸟要飞出府去,也给我乱箭射下来。」
军士轰然领命,刀枪铿锵声不绝于耳,整个总兵府瞬间沸腾起来。
郭依云如没头苍蝇般在总兵府内绕来绕去,她实在不敢再翻墙越脊了,刚才
一露头,便有数十支弓箭射了过来,若不是燕子门轻功了得,险些便成了刺猬。
她素来是想到就做的急性子,夜探总兵府也没规划脱身路线,对府内布局更
是一团乱麻,此时左冲右突,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出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了。
又穿进一个院落,郭依云见房门虚掩,也不多想,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
屋内光线不明,郭依云依稀见家具布置颇具古香,地上铺着厚厚的绿绒地毯,
靠墙一个湘竹书架,临窗是一张镂刻精致细巧的书案,四扇屏风后是一张垂着白
罗幔帐的雕花大床。
忽听院内人声响起,郭依云不及细想,闪身躲入幔帐之后。
「什么总兵府,三天两头的不得消停,这地方一天都不愿意多待。」
「大人说的是,这淮安怎么能和京师比,干脆咱早点回去过年吧。」
「过什么年,这年货陈熊给预备齐了么,陈熊也是一个不点不亮的,那么点
事还要我说多少遍啊,爷都快不好意思了……」
郭依云黛眉轻蹙,这人声音好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来人进了屋子,轻咦了一声,另一个人也跟着进来,「大人,小的给您掌灯。」
「不用了,你下去吧。」
来人将手下轰出了屋子,便一步步向郭依云藏身处走来。
郭依云一颗心悬了起来,手中紧紧握住剑柄。
幔帐一掀,来人露出头来,钻云燕利刃出鞘,眼看便要一剑挥出。
「原来是你。」来人嘴角浮起一丝坏笑。
郭依云一愣,定睛细看,惊诧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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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笃笃笃,笃笃笃……
「谁啊?大晚上的敲门?」屋内人声音透着不满。
庄椿陪着小心回道:「丁帅,府内进了刺客,爵爷不放心你这里,让末将过
来看看。」
「本官睡了。」丁寿声音中确有困乏。
「丁帅放心,末将只是大略一观,求个心安,不会妨碍您休息。」庄椿没那
么好打发。
腾腾腾一阵脚步声,房门大开,身着三梭布中衣的丁寿怒气冲冲道:「非看
不可?」
「贼人狡猾,万一藏在暗处,惊扰缇帅,末将实在担罪不起。」庄椿欠身道。
「自己看吧,看完了把门带上。」丁寿赤足又滚进了幔帐内。
「大人……」几个兵卒犹疑不定地请示庄椿。
「你们在这候着。」
庄椿接过灯笼,独自一人进了房间,书案下、屏风后细细查了一番,一无所
获,将目光锁定在了幔帐四垂的雕花大床上。
轻轻挑起幔帐,庄椿皱了皱眉,丁寿的睡姿确是不雅,侧卧在床内,一只手
抱着衾枕,另一只手和一条大腿斜压在一团锦被上,嘴里不时还哼哼唧唧的。
「庄将军喜欢看男人睡觉?奈何本官不是逐臭之辈,教阁下失望了。」丁寿
眼皮未睁,仿佛梦呓般说话。
庄椿不屑地一笑,放下幔帐,扭身见一件做工精巧的织锦过肩飞鱼服散乱地
丢在地上。
俯身拾起衣袍,掸去上面灰尘,庄椿蹙眉道:「飞鱼服乃圣上恩赐,尊贵非
常,丁帅何以轻慢如斯?」
「哈~切,男儿还乡脱锦衣,何况本官已进梦乡,什么抛不下。」帐幔中丁
寿懒洋洋地回道。
「锦衣卫扈从天子,匡扶朝政,丁帅还是小心些,不要授人以柄才是。」
庄椿将飞鱼服搭在榉木衣架上,抻平褶皱,转身退了出去,也没忘顺手合上
了房门。
帐幔内的丁寿没再多话,搂着那床被子不老实地上下拍打又抱又摸了一番,
片刻后才笑道:「人走了,出……」
话未说完,被子已经一把掀开,郭依云双颊酡红似火,杏眼圆睁,抬手便是
一记巴掌。
「啪——」的一声,又清又脆,丁寿捂着腮帮子,惊怒道:「我救了你,你
还打我,疯了不成?」
「救人就救人,动手动脚的胡乱轻薄什么。」郭依云拉着凌乱的衣襟,瞠目
怒斥。
丁寿揉了揉鼻子,「习惯了,没忍住。」
「登徒子,下流胚子。」郭依云挣扎着跃下了床,举步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丁寿问道
「不用你管。」郭依云明明满含怒气,声音却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我只是告诉你,外面戒备森严,你出去了是自投罗网。」
「我……」郭依云无言以对,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丁寿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身上带着孝,又喊打喊杀的,你到底来干什
么?」
「救我姐姐,还要杀陈熊他们几个报仇。」郭依云坚定说道。
「哦——」丁寿没有再问。
二人一卧一坐,静默片刻,郭依云耐不住道:「你,你怎么不问我啦?」
「问什么?问你怎么找死?」丁寿瞪大眼睛,诧异说道。
「你……你你……」郭飞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好,我问你,」丁二爷从善如流,「你姐姐关在哪里?多少人看
守?怎么去救?救完人怎么脱身?陈熊平日作息如何?身边护卫是谁?武功怎么
样?这几个仇人你打得过哪一个?你能回答哪个问题?」
「我,我,我……」钻云燕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些她一条也没想过,现在思
来,无论报仇还是救人,无丁点儿指望,悲从心来,嘤嘤哭了起来。
丁寿看着不落忍,劝道:「好了,别哭坏了身子,力有不及,令尊泉下有知,
也不会怪你。」
「你帮我救姐姐,好不好?」郭依云泪痕满面,突然抬头道。
「什么?」丁寿一时没反应过来。
「救姐姐出来,再帮我报仇。」郭依云一脸希冀地盯着丁寿。
「凭什么,非亲非故的。」丁寿脱口而出。
「你……」郭依云抿紧了嘴唇,吞吞吐吐勉强说道:「你不是说是我们姐妹
的男人么。」
「说这个我才想起来,」丁寿一拍巴掌,「自打遵化温泉之后,二小姐对我
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便是拳脚相向,白担个名分,
实惠一点没捞着,哪家女子的相公会混到我这个惨样的!」
「我……」郭依云欲言又止,想了想突然下定决心,道:「只要你能帮我救
出姐姐,替白云山报仇,我……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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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蚊呐般吐出几个字,丁寿倾耳细听,「劳驾,我没听清,大点声。」
郭依云羞恼站起,大声道:「我就陪你睡!!」
即便如郭二小姐般豪侠气概,说出这五个字仿佛也抽尽了全身力气,粉颈羞
红,耳根发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丁寿一把捂住了脸,「突然这么直接,还有点接受不了。」
「你答应了?」郭依云拧着腰带,恨不得攥出水来,难得扭捏地问道。
透过张开的指缝,丁寿眼睛眨了眨,「不愿意。」
「什么?你……」
郭依云认为她已拿出了最宝贵的东西作为交换,此事定成,没想到换来的是
对方的一句拒绝,强烈的羞辱和挫败感让她几乎瞬间拔出剑来,眼前人比之陈熊
等人还要可恨,他是赤裸裸地轻视自己。
「别冲动,郭二小姐。」丁寿笑笑,「此时此地可不是汤泉时的一句戏言便
可了结,这般容易就亮出底价,可得不到好价钱,女儿家有些事,还是想清楚了
再说。」
丁寿站起身来,擦肩而过之际,贴近晶莹玉润的耳边,邪笑道:「奉劝一句,
平日多笑笑,常发怒老得快。」
「你……」郭依云待要作色,却见丁寿推门而出,「你要去哪儿?」
「有我在,你休息的好么?」丁寿转首挤了下眼睛,「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
美人一整晚,我都对自己不放心。」
*** *** *** ***
郭依云的确睡了一个很久以来没有过的踏实觉,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三姐妹环绕在父亲膝前,大姐云英未嫁,小妹天真烂漫,父亲慈祥可亲,
手把手教授三人武艺,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父亲对她的马术连声称赞,忽然间
父亲开始七窍流血,整个梦境染上了一层血色。
「爹——」郭依云突然惊醒,泪痕犹在,衾枕已湿。
「你醒了?」丁寿坐在床边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进来的?」郭依云不自觉将手掩在胸前。
「一晚上和衣而卧,我能看见什么。」丁寿撇嘴道,「吃早点吧。」
郭依云这才发现桌上热气腾腾摆了一桌早点,四个咸食,八样小菜,一碗春
不老蒸饼,一碗热汤混沌,一瓯粳米糖粥,还有一盆汤羹,香气扑鼻,闻之食指
大动。
「这么些?」郭依云惊道。
「这儿不比京城,因陋就简,将就一下吧。」丁寿却会错了意,从镶银边的
汤盆中盛出一碗汤羹,「好在这里水路便利,这银鱼汤倒还新鲜。」
郭依云接过汤碗,小心尝了一口,口感鲜美,「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管够。」丁寿大乐,「吃完了就随我走。」
「去哪儿?」郭依云捧着汤碗,奇怪问道。
「出去啊,难道你还想在这儿住下去,陈熊造了什么孽,管你吃管你住,你
还要抽冷子要他的命,这可有点欺人太甚了。」丁寿笑得没心没肺。
已经习惯了这人的不着四六,郭依云没有反驳,担忧道:「我是说,怎么出
去?去哪儿?」
丁寿一指旁边的一套飞鱼服,「穿着这个跟我走,没人会拦你,至于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 *** *** ***
淮安,揆文坊,西大街。
郭依云用巾帽遮住长长秀发,身着织锦飞鱼服,足踩粉底皂靴,婀娜娇躯显
得修长挺拔,惹得丁寿不住向她玲珑凸起部位瞄上几眼,羞得她粉面通红,又无
法发作,真个气死了钻云燕。
随着丁寿三拐两拐,郭依云进了一个偏僻小巷,巷子里只有一间独门小院,
郭依云迟疑道:「这是哪儿?」
「锦衣卫淮安百户所的一处产业,没人知道。」
丁寿看出郭依云脸上担心,「进去吧,要拿你在陈府更方便。」
看着郭依云脚步迟缓,丁寿讥笑道:「二小姐不是怕了吧?」
娇哼一声,郭依云推门而入,院内空无一人,一片阒寂,忍不住扭身去唤丁
寿,身后早没了人影。
郭依云凝神戒备,小心行了几步,有些心虚地喊道:「有人吗?」
「谁啊?」柴扉推开,一个窈窕倩影出现在院中。
郭依云挢舌瞠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大姐?」
*** *** *** ***
红烛滴泪,水气氤氲。
郭依云将如云秀发高高挽起,抬起修长玉腿,一步步跨入了巨大的浴桶中,
水洗凝脂,吹弹可破,青春健美的胴体玲珑有致,曲线优美动人,雪峰高耸粉嫩,
峰顶两粒樱桃硬挺晕红,玉腿笔直浑圆,在茂密馥郁的黑丛林掩盖下,嫩红幽径
隐约可见,多么令人心动的身体啊,我见犹怜,为什么有人却像木头一样视而不
见,真是有眼无珠!二小姐恨恨想着。
一缕湿发贴在白里透红的额头上,轻轻喘息着,郭依云轻轻闭上娇媚的双眸,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夜的一幕幕场景:
「女儿家有些事,还是想清楚了再说……」
「平日多笑笑,常发怒老得快……」
「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整晚,我都对自己不放心……」
「二妹,二妹……」郭飞云温婉的声音由房外响起。
蓦然惊醒的郭依云仓皇应道:「啊,大姐,什么事?」
「水还热吗?需不需要再加些?」
「够了够了。」郭依云急忙答道。
真的够热了,郭依云觉得春雪般的嫩白肌肤火一般炽热,美眸一闭,全身没
入了水中……





大明天下 【大明天下】(里番3)荡魄
作者:hui329
28/11/18
字数:18838
碧瓦凝月,红灯高悬。
陈熊旧宅飞檐重阁,峻宇雕墙,煞是壮观,朱漆大门前双狮拱卫,门外砖
石漫地,平坦整齐。
郭氏二女来至门前,通报姓名,大门顿时敞开,二十余名使女仆役罗列两
排,齐声下拜:「恭迎二位姑娘。」
郭依云琼鼻一皱,不屑道:「好大的排场。」
一名衣着整齐的锦衣卫迎至门前,「在下见过二位姑娘。」
郭飞云敛衽还礼道:「官爷不必客气,丁大人何在?」
「卫帅有要事待办,已离淮安。」
「什么?他请我们赴宴,却又扔下人不管,摆的什么臭官架子!」感觉受
人轻视愚弄的郭二小姐大叫大喊,早先好不容易对丁二积攒出的那点好感荡然
无存。
那名锦衣卫碰过一个紫檀木匣,双手呈上,「此乃卫帅命小人转交……」
不等他说完,郭依云已然不耐,「谁要他的什么劳什子,姐,我们走!」
「在下奉命行事,求二位姑娘勿要让小人难办。」
郭飞云拉住妹妹,微微摇头,半嗔半怨的眼神让郭依云发作不得,只好陪
着姐姐打开了木匣。
匣内有一叠文书,是此间房契和下人身契,另有几张银票和一封书信,信
封上写着八字小楷:二位姑娘妆次玉启。
两女螓首凑在一处,拆信细看:
「二位姑娘淑览:月色中天,清光如注,余本愿与芳驾花前品茗,奈何俗
事缠身,难以息肩,唯遗此憾,心中不免悒悒,此患得患失之心境或可令依云
展颜……」
「噗嗤」一乐,又怕被人发现般郭依云连忙又端正神情,继续看下去。
「郭门罹祸,虽因白莲妖人之故,官家亦难脱失察之咎,凡此种种,纠缠
甚多,华堂美宅,权作小补,以求心安,万望哂纳,芳驾既得栖身之所,他日
姊妹相聚,重叙天伦,亦有可期……」
「区区银票,仅作家用;仆役数人,聊供驱策,望贤姊妹怡情养心,芳体
妆安,欣盼再会醉盏之时,纸短情长,不及赘述,伏惟珍重。」
一纸览毕,郭依云抬首粲然道:「姐,看不出他平日嘻嘻哈哈的,倒也有
根人肠子……」
手握信笺,郭飞云神情复杂,嘿然不语,美目上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层水
雾。
*** *** *** ***
南京,守备太监石岩府第。
「在下与石大人分属同僚,情同兄弟,本该一早前来拜会,无奈公务繁杂
,延宕至今,还请石公公海涵。」
丁寿规规矩矩向石岩执晚辈礼。
「丁大人客气了,您是陛下御前红人,咱家不敢当。」
石岩身子微伛,脸皮干瘦蜡黄,一副迟暮之态,说完这句话便是一阵剧烈
咳嗽,呼呼气喘。
「公公保重。」
石岩凄凉一笑,「黄叶不落青叶落,白发人送黑发人,石家就剩我这一把
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好保重的。」
看着丁寿尴尬的神色,石岩漠然道:「丁大人有何事不妨直说,咱家便是
老迈无用,公事该办还是要办的。」
一点脾气没有的丁寿急忙道:「本不该打扰公公静养,实在是兹事体大,
不得不劳烦您老……」
「漕银是假的?」石岩拍案而起,不可置信。
「在下也未曾料到,若要说由各地汇聚的漕银开始便是假的……」
「不可能。」石岩断然道,「折色银牵扯州府有司官吏甚多,若是解运之
初便是假的,这江南半壁早不是大明的了。」
老小子你真敢说,丁寿吐槽,面上还是笑道:「石公公所言甚是,故而在
下怀疑这猫腻出在运解之后,起送之前。」
「你是说户部?」石岩混浊的小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
「在下人手不足,一时又摸不清留都的门道,斗胆请公公襄助。」
「有刘瑾的面子,这点小忙还是帮得上的。」石岩颔首,「三天之后给你
消息。」
「多谢公公了。」丁寿拱手道谢。
「咱家身子乏了,不便留客,丁大人请自便。」石岩说罢又咳嗽了几声。
「公公留步,在下告退。」
本就没打算起身的石岩轻唤一声,「石楠,替我送送丁大人。」
一名内侍快步走了过来,「丁大人,请。」
老梆子,连茶都舍不得给一杯,丁寿腹诽,还是跟着这个叫石楠的小内侍
离了守备衙门。
*** *** *** ***
月挂东山,秦淮河波声隐隐。
翠羽阁内红灯处处,香风阵阵,行院内随处可闻歌舞吹弹的靡靡之音。
大堂内有许多散客,也是衣冠楚楚,倚红偎翠,说笑无忌,只不过眼睛都
不时瞟向堂上高台,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堂上二楼分置成数个雅轩,每个雅轩装饰皆是富贵堂皇,门窗桌椅、案几
屏风皆仿古制。壁上挂有几轴金碧山水,轩外临堂处都有一方小小露台,露台
两面绿荫覆盖,盆景簇簇,看不清两边情景,便于轩内客人独处私谈。
一间雅轩内,丁寿和魏国公府的小公子徐天赐相对小酌。
「申之,哥哥我还有一摊子事要办,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二位爷脾气相投,同样不着调,上次便一见如故,这次丁寿说话也没什
么顾忌。
徐天赐一反常态,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请托南山兄帮
着寻个前程。」
「前程?」丁寿睁大了眼睛,「老弟喝醉了?」
徐天赐摇头。
丁寿掰起了手指头,「大明朝六个国公,黔国公世镇云南,现在这位都不
是老国公的种,能袭公爵都是赚的;保国公而今才传了两代,能不能传第三代
还得看运气;如今同守备南京的成国公和北京的英国公,这都是靖难时才得的
世爵,老弟乃中山王之后,开国世袭魏国公,与北京的定国公一脉同宗,再有
仁孝皇后的情分,与当今万岁是实打实的亲戚,还担心什么前程!」
将满朝国公数了个遍,至于那个被当成宠物养的衍圣公,丁二爷连提都懒
得提。
「哥哥诶,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哟。」徐公子一脸苦相,倒出满腹苦
水。
「徐氏一门两公,看着荣宠无比,架不住祖辈们不争气啊!」徐天赐也真
是借着酒劲,什么话都敢说,「高祖辉祖公在靖难时便恶了太宗,要不是有祖
姑奶奶的面子,这一嗣怕是早没了……」
「太爷爷那辈也是个不长心的,平日行止荒唐些,太宗爷也不忍治罪,可
进京觐见,连招呼都不打自个儿就跑回来了,这不是作死么,到头来罢爵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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