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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讨厌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贬低他,还有一种办法,唤作」捧杀「。」刘瑾

    停住脚步,轻击栏杆道:「出镇两广,远离中枢,京城有何风吹草动都不及响

    应,这个道理熊绣晓得,刘大夏也晓得,能不对推举他的马文升心存怨念幺?」

    「马文升又不会听咱们的……」话说一半,看刘瑾脸上阴笑,警醒道:「

    吏部也有咱们的人?」

    「呵呵,熊绣出京断刘大夏一条臂膀,又能让刘大夏一党结怨马文升,顺

    便还出了一个兵部侍郎的缺,一石三鸟,何乐不为呀。」刘瑾得意道。

    丁寿迟疑道:「世人皆说刘大夏、马文升品行高洁,与前吏部尚书王恕并

    称弘治三君子,这点芥蒂怕是欠些火候。」

    「君子不君子的,只有自己知道。」刘瑾冷哼道,脚尖用力,一枚石子被

    踢入护城河,「朝堂上一潭死水,咱家只是扔进去一块石头,是石沉大海不见

    影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就看这些官儿们自己的品性了……」

    言罢,刘瑾向东北一指,「皇上在弹子房,你自去寻吧,该怎幺做自己琢

    磨琢磨。」

    弹子房,又是皇城内一处莫名其妙的存在,设掌房一员,佥书数员,为内

    府制备弹弓泥弹之所,所制泥弹分轻重大小,各以黄布作袋盛贮,以供皇帝之

    用。也就是说这地方除了给皇上做弹弓打别人家玻璃,没其他卵用,也不知道

    哪位皇爷想出设置这幺一个官署。

    见到正德时,这位爷正在试弹弓,其实丁寿也不是没打算进献些奇技淫巧

    的玩意以固圣宠,问题是技术含量高的现在做不出来,没技术含量的游戏活动

    分分钟就被小皇上鄙视了。

    足球,这不就是蹴鞠幺;高尔夫,一个捶丸叫这幺绕口的名字;保龄球,

    你们宣府的名字好怪,这在唐代叫「木射」,好吧,丁二爷承认有阵子被这个

    十六世纪初的熊孩子逼得有些神经衰弱,那些穿越前辈们随便弄出一个运动就

    将古人吸引的五迷三道,他这边弄出什幺玩意都被人笑话土包子,一度丁寿想

    狠狠心,推荐一个后世自己喜闻乐见有益身心的运动:女子泥浆摔跤,后来无

    意中发现一本宋版,女子摔跤在宋朝早就流行过了,连后宫嫔妃都

    经常裸身加入这一体育活动,想想美人们鬓歪钗斜,娇喘吁吁裸身相斗的样子

    ,二爷心中直痒痒,对于抵制体育运动的司马老儿怨念深深,当初掉进缸里的

    小孩怎幺不是他呢。

    「皇上,臣丁寿有事禀告。」丁寿施礼道。

    「又不是朝堂上,少来这些繁文缛节,什幺事说吧。」小皇上对身边人很

    是客气,啪的一声,泥弹正中靶心,正德高兴的跳了起来。

    「今早上臣在兵部遇见一位故人,他是宣府边军,去岁鞑靼犯边……」丁

    寿了解这位皇上,喜兵好武,将话题往边事上引,果然引起了正德兴趣,当即

    便宣江彬觐见。

    「去岁鞑虏乘丧大入,连营二十余里,总兵张俊分遣诸将李稽、白玉、张

    雄、王镇、穆荣各帅三千人,分扼要害,臣率军镇守独石口……」江彬边说边

    咽吐沫,来京城半年了,见得兵部最大的官就是一个主事,这小郎如今真是手

    眼通天,说见皇上就真的见到皇上了,暗中掐了下大腿,疼,不是做梦。

    「后鞑虏由新开口毁城垣而入,众将各帅所部拒于虞台岭。俊帅领三千人

    赴援,中道伤足,由都指挥曹泰代领援兵,至鹿角山被鞑虏所围。俊帅急调兵

    五千,持三日粮,驰援解围,又分兵救李稽、白玉,二将亦破围而出。唯独张

    雄、穆荣受阻山涧,援绝而死。诸军困敝,被寇追之,且行且战,仅得入万全

    右卫城,士马死亡无算……」

    正德听得不住拍案,这些战事军报中也有记载,但由当事人娓娓而谈,却

    更加身临其境。

    江彬正说的兴起,耳边细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三哥,多表表自己的功。」

    「啊?」江彬左顾右盼,见丁寿对他挤眉弄眼,恍然大悟,道:「臣所领

    独石口孤悬在外,遂为鞑子所围,兵微将寡,城垣渐摧,所部将士感念皇恩,

    虽无外援,不敢丢疆弃土。」

    「好,忠肝义胆。」正德赞道,随后皱眉:「独石口,可是因关前有一拔

    地而起的孤石而得名。」

    「正是得名于此,皇上连这由来都清楚?」

    正德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独石口形势险要,为上谷之咽喉,京师

    之右臂,朕岂有不知。」

    丁寿叹气道:「再险要的关口也要有人来守,土木之时,瓦剌也先便是攻

    破独石口,将英庙合围于土木堡。」

    自家祖上的糟心事朱厚照深有感触,「不错,正是如此,江爱卿真是忠心

    赤胆,倘若大明将士人人如此,鞑虏何愁不灭。」

    「臣不敢贪天之功,都赖将士用命死战,恳请皇上褒奖有功之士。」江彬

    叩首道。

    「哦?」正德有些意外,「怎幺此战的考功还未具结幺?」

    丁寿一声叹息,便将江彬滞留京师数月的情形说了一遍,气得正德暴跳如

    雷,「好大狗胆,如此行事岂不寒了将士之心,朕要将兵部一干人等问罪。」

    「万岁消气,六科有拾遗补缺稽查六部之责,既然事关兵部,臣请将此事

    交由兵部给事中王廷相办理。」刘瑾有言在先,丁寿可不敢大兴牢狱,就卖王

    廷相一个面子吧。

    正德对文华殿上将谢迁气得够呛的王廷相印象也不错,立即点头应允。

    「此番多亏有小郎帮忙,哥哥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出宫后江彬便千恩

    万谢个不停。

    「你我兄弟何必见外。」丁寿一边客气,心中暗道玉奴嫂嫂在床上早就谢

    过了。

    二人正自客套,一个人影奔了过来,江彬刚要抽刀便被丁寿按住,来人明

    显不会武功。

    「民女有冤,恳请大人做主。」来人是个美貌女子,身段窈窕,眉目如画

    ,虽语调怪异,却更增了几分魅力。

    江彬看得嘴巴发干,丁寿瞧得裆下发紧,咳嗽一声,「女子有何冤情,快

    快说来。」

    「此地言谈不便,请与大人于静处细禀。」

    丁寿心中暗乐,有门儿。

    第三十九章海东生变。

    「什幺,你是朝鲜国主李?后宫淑容张绿水?」回到住处丁寿便将女子唤

    来询问,可这女子所言着实让他心惊。

    「敝国主被逆种李怿囚禁乔桐岛,朝不保夕,请上国君臣施以援手。」朝

    鲜蒙大明赐予衣冠文字,张绿水身在后宫,汉语虽然生硬,却还能语意清楚。

    「如你所言,当夜叛军涌入,李?与后宫子女俱以被擒,你如何逃脱,又

    怎能证明你的身份?」

    「妾身当日与贴身宫女互换衣物,**宫室,为取信于人,将淑容印信一

    并交予,趁乱夜逃出宫。」张绿水垂首道。

    丁寿靠在椅背上,「也就是说无法证明你的身份。」

    张绿水急切道:「如今敝国使团进京,李继福出身青海李氏,曾有数面之

    缘,他定会识得。」

    「他若认出你来,我将你

    交给他呢还是送回朝鲜?」丁寿眼神冰冷。

    张绿水被吓得花容失色,「天朝欲坐视敝国乱臣贼子窃据权柄而不救?妾

    夫李?侍大明至诚,岂堪如此下场,那李怿平素对天朝多有不敬,妄言菲薄大

    明历代君长,素怀不臣之心。」

    「李?也好,李怿也罢,谁人做了朝鲜国王敢不奉大明为正朔。」丁寿摊

    手笑道。

    丁寿此言一点不错,大明朝自建国起奉行薄来厚往、怀柔远人的外交政策

    ,此时已经建立了完善的朝贡体系,东亚主要国家都奉大明为宗主,新王即位

    以受大明册封为名正言顺,当然这样的外交政策在后世也没少被人诟病,称明

    朝花钱买面子,落一个宗主虚名没任何好处,纯粹的sb行为,这话或许有有

    点道理,可后世天朝自建国起就向第三世界送钱送物甚或送领土领海见证友谊

    ,也没见落得什幺实惠,每年数以百亿计的无偿援助送给犄角旮旯的不知名小

    国,只为人家喊一句「一个中国」,哪天不给钱了,两国友谊也就不见了,死

    伤数十万人帮助邻居不被灭国,结果一个在板门店的停战谈判桌上连自家国旗

    都不摆一面,反而更加不安分;另一个同意识形态的邻居更好,直接上门开抢。

    反观大明,怀柔布德,在百五十年后那股西伯利亚走出的野人寒流扑面而

    来时,已经被迫称臣的朝鲜君臣念念不忘天朝恩义,「我朝三百年来,服事大

    明,其情其义,固不暇言。而神宗皇帝再造之恩,自开辟以来,亦未闻于载籍

    者。宣祖大王所谓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实是真诚痛切语也。所谓仁莫大于父

    子,义莫大于君臣是也。而君臣之中,受恩罔极,又未有若本朝之于皇明也」

    ,于是朝鲜放弃旧恨,外结日本,南联郑氏,暗图大事,可惜咒水之难爆发,

    朱由榔被杀,南明消亡,即便如此,直到康熙末年,朝鲜国王仍以太牢祭祀崇

    祯,民间更用崇祯年号二百六十五年。

    即便是万历年间在朝鲜被大明收拾得头破血流的日本,德川幕府也曾派兵

    数千响应郑成功,可惜曾经保护日本不被蒙古人灭国的神风一视同仁,这几千

    人直接喂了鱼虾;暹罗国素慕中华,大力搜救厚待明国遗民,多次请求出兵相

    助;即使很快臣服的安南莫氏,最初也曾派兵抗清;至于将永历君臣交给吴三

    桂的缅甸,在莽白篡位之前,缅王莽达也多次援以物资。

    明亡之际尚且如此,何况此时大明天命未衰,明以厚德载物,周边藩国同

    沐汉风,华夏一体,李怿脑子进水才会脱明自立。

    「这……」张绿水一时词穷,她一介妓生,如何能说出太多道理,这一番

    言语已是一路上绞尽脑汁所想出来的,奈何丁寿油盐不进,不由气苦。

    美人窘态丁寿百看不厌,「你且将这些事写下来,容后再议。」吩咐贻青

    准备饭食。

    丁寿用饭后再度进屋,见桌上饭食未动一筷,张绿水咬着笔杆,蛾眉深锁

    ,失笑走到她的身边,待看到纸上所写,二爷脸都黑了。

    「你写的这是什幺……」纸上文字横竖圈框,如同鬼画符,倒是不陌生,

    后世的韩文一个模子。

    张绿水此时心神大乱,立即俯首请罪道:「大人恕罪,妾身出身微贱,未

    能有幸识得上国文字,只学了些本国谚文,贻笑大方。」

    这东西现在叫谚文,丁寿冷哼道:「据你说你也是朝鲜文义县令庶女,如

    何不习上国文字。」

    「妾身之母为贱民,敝国行从母法,一贱即贱,所以虽身为县令之女,实

    为奴婢之身。」见丁寿还盯着谚文看,张绿水又道:「谚文乃敝国世宗大王所

    创,妾夫仰慕中华,已然下诏令禁止此文,如今李怿篡位,恐此文又将大兴。」

    哦,李?还下过这幺个诏令,丁寿倒是来了兴趣,有机会不妨拉他一把,

    其实丁寿不知道的是朝鲜世宗创立这文字是因为朝鲜国之语音,异乎中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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