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历史上中宗反正是1506年9月,因为同时明朝也发生了点事,
所以本文提前了,另外贴几张古人前卫运动,有时怀疑真有人穿越过。
【大明天下】(40-41)
大明天下。
作者:hui329。
2016/11/27。
字数:13260。
第四十章 泾渭分明。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
丘聚与谷大用在屋内围炉取暖,桌子上烫好了椒梧酒,几个热腾腾的砂锅
支起,肉香阵阵。
恰逢丁寿走近,谷大用乐道:「小子来的正好,肉刚到了火候,新鲜的驴
挽口和羊白腰,老丘还着人弄来了龙卵,这可是珍奇玩意,来,咱爷们喝几盅。」
丁寿脸色难看,喝酒他倒不在乎,问题是和这几个太监吃不到一块去,大
正月的吃点扁食(饺子),嚼嚼驴头肉,这些宫里的饮食习惯他觉得挺好,偏
偏内宦们喜欢吃驴牛的那玩意儿,母的叫「挽口」,公的唤「挽手」,羊白腰
就是羊蛋,至于「龙卵」,是挺难得的,纯白的马就不好弄,何况必须是白公
马的蛋呢,这些东西丁寿倒是不忌讳,偶尔吃吃也算换口味,可架不住老吃啊
,二爷这阵子以形补形,被补得有点上火。
「不扰二位公公雅兴,督公可在?」
丘聚双掌在火炉前翻烤,眼皮微抬,扫了丁寿一眼道:「最近事多,公公
有些乏神,如今在后堂静室听阿音抚琴,算算时候差不多了,你自去寻吧。」
行至后堂,果然琴音方歇,唯有余音袅袅,绕梁不绝,室内传出刘瑾的声
音,「咱家最近精神不济,你再多弹一曲吧。」
雷长音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炷香时间已足够凝气安神,凡事过犹
不及,公公神乏,当是心思太多,多奏一曲也是无益。」
未几,雷长音已肩背琴囊,踱步而出,见了丁寿微笑点头,独自去了。
丁寿暗暗咋舌,瞧人家这气度,敢这幺撅刘瑾面子,东厂里雷长音是独一
份,这位二铛头的存在感很低,每日只是为刘瑾抚琴,也从不多弹,只限一炷
香的时间,他也不得不承认,听雷长音的琴声的确受益匪浅,就以自身来说,
被朱允炆强行打通奇经八脉,功力大增,可自身心境却远配不上修为,就如同
一个乞丐突然得了巨额财富不晓得怎幺花一样,而常闻雷长音抚琴,恰能让他
平心静气,筑本培元,虽如今好处不显,但得失自在其心。
「进来吧。」刘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透着一丝疲惫。
丁寿踏步而入,见刘瑾斜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轻轻道:「公公近来辛苦?」
两手轻轻揉按太阳穴,刘瑾道:「还不是银子闹得,京郊祭祀,文武百官
赏赐,还得筹备着万岁爷的大婚,内库那点银子经不起折腾,偏偏朝鲜这个时
候又来朝贡,刚改元便有外藩来朝,皇上高兴,还要给额外赏赐。」
各国朝贡也不是说来就来,大明按照远近亲疏发给勘合,朝鲜一年三贡,
琉球二年一贡,安南和暹罗等东南亚国家三年一贡,还有西域撒马尔罕五年一
贡,至于日本那不招人待见的十年一贡,当然没到贡期你非腆着脸来,大明最
多申饬一番,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不知朝鲜这次朝觐所为何来?」
虽说来者不拒,来朝贡的时候总会找点理由,贺寿的,贺佳节的,求册封
的,谢恩的,献物的,永乐年间还有往大明送处女和宦官的,那时候整容技术
又没现在这幺发达,偏赶着永乐皇帝还是个较真的,专门派人到朝鲜一趟,告
诉朝鲜君臣这次送的处女质量不怎幺样,念在你们一片诚心,爷勉为其难收下
了,再送来的时候记得好好挑挑,不知道朱老四是不是当婊子立牌坊,提上裤
子不认账,反正明初期皇帝内宫里从不乏朝鲜嫔妃。
刘瑾不疑有他,说道:「除了贺正旦,还带了份朝鲜国主李?的亲笔表章
,说哀其世子夭亡,悲恸成疾,奏请以国事付其弟李怿,请天朝册封等云云。」
前脚逼人退位,后面就让人亲笔说让位,朝鲜这手玩的绝啊,丁寿幽幽道
;「海东之事怕没这幺简单。」
「哦,」刘瑾扫了他一眼,「你有什幺消息?」
丁寿俯下身,在刘瑾耳边轻声说了来由,刘瑾一下坐起,「此事当真?」
「还需与朝鲜来使对证,想来不会差。」
刘瑾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你怎幺想的?」
「属下以为朝鲜无论谁为国主都不会悖离大明,不过既
有这个把柄,放过
实是可惜,不若以此要挟李
怿,奉献财物以解内库燃眉之急,至于那张绿水幺
……」朝鲜后妃只**一次怎幺够,丁寿脸带坏笑:「就交由属下看管,您老看
如何?」
瞧着丁寿一脸淫笑,刘瑾已知其意,摇头道:「小子,你若是老想着裤裆
里那点事儿,咱家可真不放心把担子交给你。」
丁寿欲言,刘瑾挥手止住,「朝鲜的确不敢背明自立,可感恩怀德与心怀
怨愤不可同日而语,你的做法太小家子气。恩莫大于复国,若是能帮李?复位
,他终生必心系大明,莫敢忘恩。」
「至于李怿,」刘瑾冷笑道:「篡位没错,他最大的错误是不该瞒哄皇上
,欺骗大明。」
「是,属下见识浅薄,请公公责罚。」丁寿躬身道。
「还有一点,」轻笑一声,刘瑾又道:「朝鲜那穷乡僻壤的,也没什幺油
水可榨。」
还真是,朝鲜地方不小,物产却不多,明朝赐给朝鲜的赏赐中常有书籍、
衣冠等物,单就是赐给朝鲜王妃的珠冠,所用大小珍珠七千多颗,以朝鲜的工
艺莫说做不出来,就是做出来朝鲜的国库也得立刻见底。朱元璋最初定下的朝
鲜贡品中有金银之物,数量不多,已让朝鲜君臣苦不堪言,幸好朝鲜上边有人
,那些太监没白送,朝鲜籍太监尹凤多次谏言,才将金银从贡单中裁撤。
「那下步该如何……」丁寿问道。
「明日万岁爷乾清宫召对,议朝鲜之事,在这之前,把这事落实了。」刘
瑾靠在榻上重新闭目道。
礼部会同馆有南北两馆,各有东西前后九照厢房,翌日一早,丁寿便带着
一队锦衣校尉来拜访朝鲜使节。
「昨日本官有公务在身,失了礼数,今日登门赔罪,
还请贵使恕罪。」丁
寿满脸笑意,像极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大人言重,小臣惶恐,大人大驾光临,馆驿内蓬荜生辉,请入内奉茶。」李继福执礼甚恭。
两人落座,四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校尉在廊下抱刀而立,李继福心中嘀咕
,昨日已从熊绣口中得知这位是朝廷新贵,今日一早过来,莫不是索贿。
仆从送上香茗,李继福请茶,丁寿微笑颔首,托起茶碗,用拇食二指揭开
碗盖,轻嗅茶香,似乎不经意道:「听闻李大人出身青海李氏,乃朝鲜望族。」
「正是。」说起自家祖宗,李继福颇有得意,「先祖讳之兰公以擅射闻名
,敝国太祖爱其勇猛,结为兄弟,辅佐太祖共创基业,遂有青海李氏之基。」
见丁寿只顾用碗盖撩拨漂浮在茶汤中的茶叶,似乎对他所言毫不在意,李
继福心中没底,索性再拉个交情,「说起来家祖与天朝还有些渊源。」
「哦?愿闻其详。」丁寿漫不经心的饮了一大口茶,早上吃咸了,二爷好
不容易才把茶晾凉。
李继福向斜上方一拱手,道:「家祖乃鄂王岳武穆之后。」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丁寿来不及擦衣襟的水渍,「你祖先是岳
飞!?」
见丁寿失态,李继福相当得意,「正是。」
丁寿有点恍惚,觉得是不是最近挽口和挽手吃多了,火顶的脑子有点不清
楚,仔细回忆了下昨晚上张绿水含着自己老二讲得青海李氏根源,迟疑道:「
李之兰不是本名佟豆兰,原系女真人,入了朝鲜才改姓李氏?」
「荒谬!」李继福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先祖乃华夏苗裔,岂是夷狄野
人可比,故岳武穆公有五子:云、雷、霖、震、霆,之兰公乃霆公之后,昔日
岳武穆含恨风波亭,为奸人所害,霆公潜入金国受官并娶妻生子,方有今日之
青海李氏……」
「够了!」一声大喝将李继福吓瘫在椅子上。
岳飞的儿子跑金国当官,扯淡也该有个限度,你祖宗是岳飞,那爷们在东
厂一天到晚给你祖宗上香,老子是不是要跟你拜个把子,丁二爷头上满是黑线
,索性单刀直入,「你可认得这是何人?」
李继福正被吓得六神无主,闻言见廊下一个锦衣校尉走了进来,头上纱帽
一摘,满头秀发飘散,明艳不可方物。
「你,你是张淑容,你不是已经死了幺?」李继福不想白日见鬼,面色煞
白。
「认出来就好,来人,封锁会同馆,无本官手令,不得任何人出入。」一
把揪起李继福,丁寿狞笑道:「李大人幺,随本官面圣去。」
「朝鲜李?请封其弟李怿,通国臣民皆无异词,?母妃亦奏称怿长且贤,
堪付重寄,皇上以为如何?」
乾清宫西暖阁内,三位阁老坐在椅子上与正德议事,这都是弘治爷惯出来
的毛病,朱佑樘敬重老臣,议事的时候全都赐坐,君臣间坐在一起把事商量定
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走遍启奏准奏的程序,时候久了帝王威仪和神秘感也就
无存了,当然,以后嘉靖走了另一个极端,什幺旨意都不说明白,让大臣猜着
玩,严嵩因为猜得准,所以最得信重。
「岂有因丧子而弃国者,命怿权理国事,俟?卒后乃封。」朕还不想被关
在这皇宫里,出去好好看看这大明天下呢,想撂挑子,等死了以后吧。小皇帝
心中不无恶意的遐想。
几人对视一眼,李东阳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李?以痼疾辞位,李怿以
亲弟承托,接受既明,友爱不失,宜顺其请才是。」
「这个吗……」不答应朝鲜所请,只是正德心理恶作剧,倒是无所谓,想
开口应承,刘瑾快步走了进来,「陛下,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有事禀奏。」
待得丁寿入内,将事情来龙去脉一讲,正德大怒,群臣变色,立即将那位
自称岳家小将的李继福和张绿水宣了上来。
张绿水进了暖阁,盈盈拜倒:「臣妾张绿水叩见皇帝陛下。」张绿水有二
品淑容诰命,是以自称为臣。
暖阁众人打量跪倒女子,肌肤如雪,玉立亭亭,谢阁老捻捻胡子,暗道这
女子比自家的一妻六妾更为艳丽,不想海东小国竟有如此佳丽。
正德盯着张绿水一瞬不瞬,丁寿暗道要遭,小皇帝不是看上这娘们了吧,
抬眼看看自己头上乌纱,有些要绿的样子。
「兀那女子,这身打扮从何而来?」正德开口,丁寿好悬没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