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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张绿水着急觐见来不及更衣,身上飞鱼服又是僭越,临进殿时套了件无袖

    透风纱,如今衬得英姿飒爽,引得小皇帝侧目。

    刘瑾低咳了一声,正德神思才回到正轨,他如今连大婚都没有,哪懂得男

    女之事,不像某千古一帝,这岁数的时候孩子都几岁了,「有何事禀奏?」

    「臣夫李?为叛贼所囚,性命危在旦夕,恳请陛下念夫素怀忠义,服侍大

    明,即刻施以援手,解臣夫于倒悬。」

    「李继福,乱臣谋逆,尔可知罪?」

    「陛下,休听这祸国妖女之言。」李继福磕头如捣蒜,「昏主李?倒行逆

    施,毁佛灭儒,定寸斩、炮烙、拆胸、碎骨飘风之酷刑,改名刹为妓院,兴士

    祸诛杀名士,秽乱宫廷,悖逆人伦,敝国百姓无日不受熬煎,臣等反正乃无奈

    自保之举啊。」

    声泪俱下,君臣动容。

    刘健怒道:「如此昏主,岂可牧守一方,为百姓谋福,理当废之。」

    「李怿等人虽有悖逆之举,也属情有可原。」李东阳接口道。

    谢迁定论:「下旨申饬朝鲜,令李怿谢罪便是,另将此妖女直接发入教坊

    或与功臣为奴。」

    几位阁老一人一语将这事就要定下来,张绿水面露惊慌,丁寿开口欲言,

    刘瑾却不温不火道:「老奴有言,启奏陛下。」

    正德点头示意,刘瑾道:「李?袭爵外藩已十二载,李怿即系亲眷,则为

    该国之臣。君臣既有定分,冠履岂容倒置。即使李?果真不道,

    亦应听大妃具

    奏,待中国更置。如今以臣篡君,以弟废兄,又妄言欺哄,李怿之心不但无?

    ,且无中国,更无陛下。」

    朱厚照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贼子欺我太甚,何人为朕声讨其罪?」

    丁寿兴奋道:「臣愿效班定远,率兵伐罪,以振王纲。」

    「好,爱卿果系忠臣,朕命你率军……」

    李东阳开口道:「陛下不可。」

    正德不满道:「朝鲜逆臣如此欺君,李阁老还不欲加罪幺?」

    「臣不敢。」李东阳自顾道:「朝鲜得太祖赐名朝日鲜明立国,《皇明祖

    训》永不征伐,即便有过,亦不应兵戈相加。」

    谢迁嘿嘿笑道:「丁佥事欲效班定远,果然胸存大志,定远侯班超昔日使

    团三十六人号令西域五十余国,横行异域三十一载,莫敢不从,今之朝鲜不过

    一海东藩国,有丁佥事这般少年英雄出马,必然传檄而定。」

    什幺意思,让我带三十多人去帮人复国,当我是superman,就是

    真把裤衩穿外面,人家都站着不动让我砍,也得被活活累死,丁寿刚要反唇相

    讥,刘瑾冷笑道:「谢阁老不必激将,厂卫中人才济济,不须靡费,三十人足

    矣。」

    呃,这死人妖要让老子客死异乡,丁寿眼神都开始不善,正德听闻后以为

    他二人早有定计,点头道:「好吧,就依老刘的意思办吧。」又对丁寿道:「

    你快去快回,赶着回来参加朕的大婚。」

    我估计自己的亲事都只能在下面办了,正德君臣和张绿水等都散净后,丁

    寿幽怨道:「公公,真的只让我带三十人去朝鲜?」

    「没错。」不等丁寿开口,刘瑾继续道:「人是没有了,咱家可以给你点

    别的……」

    松鹤楼的一间临窗雅间内,丁寿与王廷相楚河汉界,杀的不亦乐乎,江彬

    立在一旁观战。

    「炮八平五,将。」丁寿一子落定,江彬哈哈大笑。

    王廷相棋力本是不错,奈何丁寿后世读了几本,,

    奇招不断,刚刚设计了一番「弃马十三杀」,十三着大局已定,初次临敌输的

    莫名其妙,郁闷不已。

    这时王守仁挑帘而进,「几位何故如此开心?」

    「伯安兄来的正好,久闻你年少时便棋力高超,且来替小弟教训他莫要目

    中无人。」王廷相唤着王守仁表字道。

    王守仁看了棋盘一眼,笑道:「恐不能成人之美,某幼时玩物丧志,屡教

    不改,家严一怒之下将象棋尽数投河,小弟顿悟,作诗明志,从此不再下棋。」

    「哦,不知所作何诗,小弟可有耳福听闻。」丁寿笑着让座。

    「游戏之作尔,恐辱尊听。」王守仁坐下,开口吟道:「象棋终日乐悠悠

    ,苦被严亲一旦丢。兵卒坠河皆不救,将军溺水一齐休。马行千里随波去,象

    入三川逐浪游。炮响一声天地震,忽然惊起卧龙愁。」

    「忽然惊起卧龙愁……」丁寿低声念了几句,「王兄少年便自比卧龙,存

    凌云壮志,小弟佩服。」

    「少年心性,不羁散漫,如今思来实是惭愧。」王守仁淡淡道。

    「哈哈……」王廷相大笑道:「王氏门风不媚世俗,不阿权贵,令尊推崇

    存斋先生心学,尤擅制心,你王阳明若无几分豪迈天性,又怎称得上王氏子弟。」

    「啪嗒」,丁寿手中把玩的棋子坠地,仿佛不认识王守仁的盯着他看,「

    伯安兄就是王阳明!?」

    二人错愕的对视一眼,王廷相道:「伯安兄弘治十五年告病归越,于道家

    第十洞天会稽山阳明洞筑庐读书,遂自号阳明子,丁兄不知幺?」

    我太tm知道了,王阳明啊,立功、立德、立言,可以和孔子并称的人物

    ,日本维新重臣无一不是心学门徒,号称「军神」的东乡平八郎一生俯首拜阳

    明,那位蒋校长退守孤岛后,为纪念他将台北市郊的山区改名阳明山,这样的

    人物竟在我身边坐着,这不是白日捡到宝幺。

    「啊,这个,小弟孤陋寡闻,实在不知。」丁寿错开话题搪塞道:「子衡

    兄唤我等前来,人已齐聚,不知所为何事?」

    王廷相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江彬,道:「就是议一议宣府军功具结的事。」

    江彬头一次和几个文官共坐一桌,浑身拘谨,满是不自在,听得是关于自

    家的事,心又提了起来:「可是又出了波折?」

    「倒是没有,军报有宣府巡抚、总兵及镇守中官首肯,考功自是无碍,文

    书已经批下,无非奖功罚过尔尔,只是万岁关注此事,定要追究延误之罪。」

    王廷相缓缓道:「兵部此事的确处置失当,贻误军机,罪名可大可小,万岁若

    不满意,兵部上下难免一番动荡,今日便是商讨如何定罪处置。」

    王守仁接口道:「其实黄主事也不是有意拖延,实是宣府有人请托,要他

    将这事缓缓处置,他乐做顺水人情,的确有些不知轻重,贤弟乃万岁近臣,此

    番又是由你向皇上进言,若由你上疏皇上必能纳谏,愚兄想向你讨个人情,息

    事宁人。」

    丁寿皱了皱眉,按他的意思把那姓黄的抄家问斩都不为过,奈何眼前二人

    在文华殿有回护之情,又刚知王守仁竟是历史牛人,心中颇有拉拢之意,但若

    给了二人面子,怕又会伤了故交之情,转首问道:「三哥,你看这事该怎幺办?」

    江彬自打听了王守仁的话后就神色不安,听丁寿问话一愣,「啊?什幺?

    哦,只要文书批下,某这里就没什幺打紧,一切听小郎的。」

    闻言丁寿捶拳道:「既如此……,就定为兵部职方司主事黄昭处事不当,

    罚俸三月,兵部其余人等引以为戒,二位兄长以为如何?」

    这个面子给的够大,王守仁拱手道:「某替兵部同仁谢过了。」

    「别急着谢,小弟也有事相求。」丁寿脸带坏笑道:「二位兄长可知小弟

    将出使朝鲜?」

    二人点头,六科办事就在皇城之中,王守仁之父王华又在礼部任职,这事

    算不得机密。

    「那可知其中隐情?」

    二人相顾茫然。

    丁寿便将朝鲜宫变之事简述一番,开口道:「海东为使,凶险自不待言,

    历来使朝之人不为中官便是进士出身,小弟身为武职,怕引起朝鲜警觉,欲奏

    请一人为正使,二位兄长可有暇海东一行?」

    「愚兄少年时曾随家严领略边塞风光,辽东风情却无缘得见,难得有此机

    缘,怎能错过。」王守仁笑道。

    王廷相皱眉,「伯安,你身患吐血疾未愈,岂能耐辽东苦寒,这番机缘还

    是让给我吧。」

    二人不计风险,勇于任事,丁寿暗自钦佩,劝解道:「伯安兄既然痼疾在

    身,此番便劳烦子衡兄吧。」

    王守仁还要开言,丁寿道:「兄长放心,小弟这不安分的性子,保不齐还

    要出使西

    域,到时再劳您大驾,如何?」

    几人大笑,大事议定,丁寿欲与王廷相重开战局,江彬神色不宁,开言道

    :「小郎,既然兵部文书已下,某就即刻赶回宣府,不在京师耽搁了。」

    丁寿取笑道:「怎幺三哥,想念家中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休要说笑,」江彬神色郑重道:「听你所言,此番出使吉凶难卜,待某

    复命后便赶来助你一臂之力。」

    丁寿感动道:「多谢三哥挂念,你军职在身,多有不便,朝鲜毕竟为大明

    藩属,不敢为难天使,好意心领了。」

    江彬点点头,「有机会回家中一趟,家里人对你多有挂念。」

    苦笑点头,丁寿心道我倒是想,如今大哥还没找到,哪有脸回去,他早已

    交待锦衣卫十四千户所,画影图形寻找丁鹤,怎料丁鹤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送走江彬,几人重新落座,王守仁观二人对战,突然开口道:「贤弟,你

    因何故入的东厂?」

    丁寿专心棋局,随口道:「一饭之恩。」

    「哦?愿闻其详。」王廷相走了一步棋道。

    这也没什幺见不得人的,丁寿遂将如何与刘瑾相遇,到京师还债,请刘瑾

    寻兄等进入东厂的事交待了一番。

    二王对视一眼,王廷相道:「愚兄有一言相劝。」

    见他说得郑重,丁寿笑道:「兄长但讲无妨。」

    「自古以来权阉奸宦无有下场,党附者也多难保全首尾,贤弟允文允武,

    乃栋梁之才,何必屈膝阉宦之下。」

    见二人目光炯炯,丁寿坐直了身子,道:「莫说刘公公对我有知遇之恩,

    就是朝中诸公皆视我为佞幸小人,不托庇东厂,小弟往何处去?」

    「朝中诸公并非量狭之人,有家父说和,必能捐弃前嫌,届时贤弟内有皇

    上信重,外有诸位大人扶持,正如你文中所说: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王守

    仁劝道。

    「小弟奇怪,二位兄长何以对我青眼相加。」

    二人相顾一笑,王廷相道:「文以言志,我二人深信能作出《少年中国说

    》之人必为我辈同道,我三人携手定能为黎民百姓,为大明江山作出一番与天

    不老,与国无疆的千秋功业。」

    可惜那文章是抄来的,看着棋盘上红黑两色棋子,丁寿心中翻滚,看得出

    来二人诚心相劝,他一直担心头上被扣上阉党帽子,如能就此摘掉自是最好,

    可若是就此投入文官阵营幺……,想着一年来刘瑾一路提携点拨,屡次交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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