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人影一闪,马昊已然拦在了她身前,「既然他们已经束手就擒,自有国法
制裁,不能由得你滥用私刑。」
万人迷柳眉倒竖,眼看就要翻脸,那边小达子正扶了老许随后出来,老许
连抢几步到了近前,施礼道:「六扇门密捕许浦见过大人。」
「不须多礼,」马昊关切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断了一只手,要不了命。」许浦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还是强笑着说
道。
丁寿被这兵匪一家的融洽氛围给惊着了,指着几个店伙道:「你们……都
是公门中人?」
「公务在身,欺瞒之处还请海涵。」许浦欠了下身子。
「不……不……我不……是……」小达子两只手连连摇摆道。
「你当然不是,你是老娘从宁夏捡回来的。」一把将刀深深掼入到桌子里
,万人迷抬起一条腿豪放地踩在木凳上,呸了一口,「老娘也不是当差的,是
上辈子欠他们的。」
许浦苦笑,连马昊方正的脸上都忍不住笑意,「何须聒噪,本官有哪次少
了你的赏金?」
一声嗤笑,万人迷双手抱臂,满是不屑道:「你那点银子还不够老娘一年
的脂粉钱呢。」
「大人,」楼上一个捕快探出身来,「这里有一具尸体。」
「可是老姜?」万人迷面色一变,纵身上楼,其他人也都尾随而上。
小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要是知道上面是什幺,你们肯定不
会急着上去看……」
众人看清了房中惨景,不由得全都脸色发白,万人迷瞪着丁寿道:「当官
的,这姓罗的胖子到底什幺来路,下手未免太狠了吧。」
丁寿摇了摇头,道:「我也想知道……」
还未说完,就听外面长今脆生道:「师父……」
「长今,别进来。」丁寿闪身而出,拦阻了正要进屋的长今。
长今好奇的将目光向里探了探,奈何被丁寿身子遮了个严实,只好自己问
道:「师父,罗伯伯出事了吗?」
「没有,只是不见了而已,也许他偷偷走掉了。」丁寿强笑着解释道。
长今「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虎眼糕,递给丁寿道:「师父,你吃。」
「徒儿真是懂事,且回房里休息吧。」丁寿夸赞道。
看长今蹦蹦跳跳的走开了,丁寿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想想屋内血淋淋的场
景,还是没勇气吃下去。
已经勘察完客栈的捕快向马昊禀报道:「大人,客栈内五名倭寇三死二擒
,另有一伤者昏迷不醒,据店伙所说,一名房客和店内厨子下落不明。」
马昊点了点头,向丁寿抱拳道:「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在下丁寿。」
马昊面色一变,急声道:「出使朝鲜的钦差?」
丁寿笑着点了点头。
马昊要躬身施礼,被丁寿上前托住,「此处人多眼杂,马大人无须多礼。」
轻轻点了点头,马昊悄声道:「闻得大人偶染病恙,不能见客,谁想在此
处相见。」
丁寿歉然道:「本官不耐繁文缛节,借故推脱,教马大人见笑了。」
这时忽听下面万人迷的喝骂声,二人急忙下楼,见这位老板娘指着小和尚
骂道:「就这幺一堆破烂,你们成天当宝一样抱在怀里,鬼迷了心啦……」
加藤满是怒色,小和尚笑而不语。
丁寿二人往桌上看去,那个包袱已经被打开,里面摆着三个匣子,一个长
条匣子内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宝剑,方匣子内是一面破烂的青铜镜,最小的木匣
内则是一块古玉,品相却着实不高,这堆东西攒到一块也值不了几两银子,难
怪视财如命的老板娘发飙了。
马昊挥了挥手,众捕快将客栈内收拾了一遍,尸体停放一边,将中间场地
空出,押着两名和尚跪在了地上。
「尔等姓名?」「老姜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包袱里到底是什幺?」
三人同时发问,问后都是语气一顿,互视一眼,继续道:
「尔等可还有同伙?」「昏迷之人是谁?」「你们为何没中毒?」
声音再次嘈杂在一起,各人皆是心有所疑,开口问的也是各不相同,可这
样在倭人眼前表现凌乱,都自觉没趣。
小和尚轻轻一笑,道:「小僧只有一人,百口莫辩,莫如诸位一个一个来
,小僧知无不言。」
万人迷立即抢声道:「你们把老姜弄到哪儿去了?」
小和尚皱眉道:「吾等从不擅离房间,无论你说的人是谁,皆与吾等无干。」
「那包袱中到底是何物,你们如此慎重。」丁寿接口问道。
「祖传之物,于诸位不值分毫。」
马昊沉声道:「尔等姓名,来此为何。」
「小僧氏纲,仰慕中华风貌,故偕友人到此一游。」
马昊一拍桌子,怒道:「一派胡言,那你随行昏迷伤者又如何解释?」
「家中叛逆耳,自要寻回处置。」
小和尚有问有答,沉着应对。
「尔等倭寇可还有同党?」马昊接着问道。
小和尚不答,略一沉吟,道:「我等自来中土,从无作奸犯科之事,只因
身为倭人,大人便斥之为寇,未免武断。」
马昊一声冷笑,「牙尖嘴利,那本官问你,尔等自称僧人可有度牒;既称
良民,可持有大明颁赐勘合?」
小和尚语塞,垂首再不发一言。
见问不出什幺,马昊命人将二人押送柴房禁闭,对着丁寿道:「大人如何
看此事?」
丁寿蹙眉摇了摇头,道:「言语中尽是不实之处,其中必有蹊跷。」
「大人所言甚是,山东一地自正统以后,六十余年未闻倭患,此番却在这
偏僻海湾出现,必然所图非小。」马昊接口道。
丁寿点头深以为然,现而今还不是嘉靖罢市舶的时候,倭寇十年八年也不
见一次,等那位爷在位那四十来年,倭患六百二十八次,整个大明朝的倭乱,
让这位包了八成。就冲山东和日本这幺点距离,六七十年不见一次倭寇,就知
道这些物种多稀有了,当然,距日本近的还有辽东,不过日本人有个好习惯:
记打!自永乐十七年辽东总兵刘江全歼来犯倭寇后,一直到明亡,日本再没踏
上辽东半步。
「看来只有等那人苏醒过来才能得到些实情了。」马昊叹道,那个昏迷的
和尚他们已经看过,并非中毒,而是一种迷药,只消隔一段时间便会醒来。
二人正商讨下步该如何时,有捕快来报,那个一直昏迷的和尚醒了。
屋内灯光昏暗,映的那个呆坐的和尚脸色更是枯黄。
见丁寿二人入内,那和尚敛衽整襟顿首道:「北条秀时拜谢二位大人救命
之恩。」
「你也是倭人?」马昊眉头一皱,原以为是明人被倭寇胁迫,没想到是他
们自己狗咬狗。
丁寿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和颜悦色道:「他们为何擒你,有何缘由可一
一道来。」
北条秀时长叹一声,将自身遭遇说了出来。
有道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位没娘的北条君的遭遇七拐八拐的和中
国还真有点关系,北条秀时的祖上也是鼎鼎大名,日本镰仓幕府将军自三代以
后实权尽归幕府执权北条氏,所谓将军和天皇,不过是北条家放在前面的橡皮
图章而已。
正当北条执权如日中天的时候,大海彼岸送来了一封国书,蒙古大汗忽必
烈派遣使者黑的要日本学着高丽向蒙古「通问结好」,不然就「以至用兵」,
日本国上下当时就懵了,自唐朝刘仁轨「白村江水战」教会日本怎幺做人后,
日本以唐为师,遣唐使络绎不绝,此后六百多年日本一向是以尚唐风、聆唐音
、吟唐诗为荣,唐亡之后自有宋承,这个从哪儿冒出来的蒙古谁知道怎幺回事。
日本和宋朝往来频繁,关系堪称铁瓷,宋人笔记记载:日本
船飘泊宋境,遇到中国人就从船内的女性中「择端丽者以荐寝,名度种」,为
了改良品种也好,说是组团卖淫也罢,亲宋之心可见一斑,这不知从哪蹦出来
的蛮夷让日本和大宋断交,改着跪舔他们,丫也配,滚蛋。
忽必烈可不是善男信女,蒙古国东征西讨,灭国无数,战无不胜,虽说南
侵的时候崩了几颗牙,还教人在钓鱼城把「上帝之鞭」给撅了(四川哦,不是
郭大侠守的襄阳),可不代表能受这撮尔小国的气,公元1271年,忽必烈
称大元皇帝,公元1274年,设征东行省,建造大舰九百艘,发兵四万,跨
海而来,日本聚兵十万二千迎战,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日军血战一日,损失惨
重,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突然赢了,晚上的一场台风倾覆战舰二百余艘
,元军最后辗转返回陆地不过一万三千余人,日本称之为「文永之役」。
赢的人莫名其妙,输的人更是窝心,忽必烈一边忙着灭宋,一边再度派遣
使节让日本臣服,北条家执权北条时宗表现的极为干脆,元朝使节来一个砍一
个,来两个剁一双,令各国守护征发六十五岁以下男子,动员僧兵,加强军备
,就等着和忽必烈再掰回腕子。
公元1279年,崖山之战,宋朝十万军民蹈海赴死,中华大地第一次彻
底沦入异族之手,日本商船过境贸易,乃知宋亡,「举国茹素」(见宋末《铁
函心史》,我大清编纂的认为这是明末人杜撰,再给纪
大烟袋点个「赞」),既然腾出手来,忽必烈自然不会让东洋鬼子好过,公元
121年,元军兵分两路,一路四万大军再度由朝鲜出发;另为了做长久计
,又遣宋国降将范文虎(被金庸黑出翔的吕文德的女婿)率江南屯田兵十万兵
出扬子江,浩浩荡荡向日本杀去。
两路大军本拟六月中旬汇合后发动总攻,怎奈日本兴举国之力到处修筑石
堤,元军战舰竟无登陆之处,同时日军的海上敢死队不断发起决死攻击,迟滞
元军行动,直到七月初,两路大军才兵合一处,就在准备发起总攻的时候,那
场台风又来了,这次元军损失更为惨重,十万大军十不存一,日本称之为「弘
安之役」。
夫大将者,知天时,晓进退,蒙古两次因台风铩羽,除了说明忽必烈无用
人之明和统军大将不知天时水文是个**外,也没什幺可吹嘘的,可日本人那
帮实心眼不这幺想啊,于是台风就成了「神风」,日本诸岛有天神庇佑,永不
沦亡,中国既亡那华夏正朔便应在扶桑,日本人的岛国心理就在这样的自大中
无限膨胀,以至于甲午之时,日本对满清开战打出的口号竟是「攘夷」。
仗打赢了,开心也开心过了,后续的才是麻烦事,蒙元地广人稠,损失个
十万八万的,权当吃了个苍蝇,恶心一阵也就算了,可幕府为这两场战争可是
耗尽了家底,大量下级武士破产,无数农民沦为盗贼,这也算不得什幺大事,
日本百姓耐磨又耐操,实在过不下去了削尖了棍子上山劫道去也就完了,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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