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却是徐杰忽然停了笔,开口问道:文峰,你说这故事,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欧阳文峰想了想,答道:便叫个《复仇录。
一旁的欧阳文沁也道:《复仇录不好,叫个《情仇录吧,有情有仇。
男人与女人的心思终归还是有别,关注的侧重点显然也不一样,徐杰笑道:《情仇录极好。
说完徐杰又是埋头急书。
待得午后,写累了的徐杰,抄起长刀在院中舞了起来。欧阳姐弟坐在书房门口,看着徐杰一跃比人高,看得也是出神。
欧阳文沁眼中甚至泛起了一些光彩,那《情仇录里的少年,正直善良,不屈不挠,正练就一身武艺。面前这个练刀少年,能文能武,似比那书中的少年更多了一番文才,似乎更是魅力不凡。
欧阳文峰此时看着徐杰手中翻飞不止的刀,也对那书中所写的神功有了更直接的认知,看得也是津津有味。男儿当热血,如今的文人心中对武人多有鄙视,却是古人诗词之中,何尝又少了那仗剑行天涯?李白一曲《侠客行,更是让人向往。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岂不也是男儿该有的风采?
长刀练罢,云小怜递上来茶水,也递来擦汗的布巾,口中还笑问:少爷,十八手可练会了?
徐杰摸了摸也开始慢慢发育的云小怜头上发髻,笑道:还差得远呢。
云小怜一脸的羞涩,连忙躲避几步,说道:少爷,小怜可不是小孩子了,头可不能再摸了。
徐杰便是调笑:对对对,小怜不是小孩子了,是小媳妇了。
云小怜一把扯过徐杰手中正在擦汗的布巾,转身就跑,便已是羞得不能再羞了。
徐杰却还笑道:小怜,我还没有擦完呢。
已然跑到大厅门口的云小怜,脚步不停,却还回过头来答得一句:便不给擦了,谁叫少爷乱说的。
随后云小怜背影已然不见,徐杰便也只有用自己的袖子去擦脸上的汗水。
一旁的欧阳文峰却是笑道:文远兄,你这小侍女不错,叫人羡慕得紧,回头我也在家中养一个。
徐杰看着欧阳文峰当真一脸羡慕的模样,说道:你可不得学我欺负小怜,云小子可饶不了你的小命。
欧阳文峰自然是知道云小怜是云书桓的妹妹,闻言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云兄一柄杀人刀,可是惹不起。我身边的侍女,必然不能有云兄这般的兄长。
徐杰闻言便是浅笑,门口却有人来访,大门开着,一个凶神恶煞模样的壮硕大汉却探头探脑往里看,口中问道:徐少爷可在家?
徐杰转头一看,招了招手:吴堂主,快快请进。
来人便是那铁背蛟龙吴子豪,手中抱着一个长条布包走了进来,到得徐杰面前递了上去,口中说道:徐少爷,徐前辈吩咐带来的,还有书信一封。
吴子豪正在怀中掏出书信,徐杰接过布包打开,便是一柄刀,刀鞘普通,抽出之后更是锈迹斑斑,便是那杀人无数的饮血刀。
徐杰打趣自嘲:混来混去,混得跟小刀儿一个待遇了。徐家人,不是用破刀,就是用破剑。
正在一边角落处盯着小刀儿练武的二瘦,闻言也转头来看,只答:刀是极好的宝刀,磨一磨必然锋芒毕露,刀身刀背上一些伤口无妨,只是有几处小小的卷刃,难以修复了。
不想正在拆信的徐杰无所谓答道:那便也不磨了,能杀人就是。
徐杰这随意的话语,却是说得杀机大作,一旁的欧阳文峰只觉得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却是不远的胖瘦二人看得眼中精光一闪。
再看三胖,连连点头,口中还道:端是个好秀才。
却是徐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所谓杀气,便是从大江之上持刀杀了十几人之后,徐杰已然有了难以察觉的变化。
书信之中,便也多是徐仲的问候之语,嘘寒问暖,问着徐杰在大江城习惯不习惯,有没有与人起了冲突,起了不快。这份关心的心思,都在纸上。
徐杰看完,收好书信与吴子豪笑道:吴堂主便不急着走,晚间留一顿酒。
吴子豪与徐杰已然不客气,笑着答道:徐少爷,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杰却是又道:明日里还请吴堂主帮我带封信回去。
吴子豪自然连连点头,举手之劳。
却是徐杰回复的书信,大多并不是与徐仲的话语,而是写给家中老奶奶的话语,也是一番叮嘱,多吃多睡注意身体之类。也把自己在大江城里读书的事情详细说了一番,主要说的便是拜了学政欧阳正为师的事情。这样的消息回去,足够老奶奶高兴许久的,心情好也能长寿一些,能看到徐杰进士及第。
第六十九章 再练,好好练
一江之水,千里一日。
汉水帮的船,白衣何霁月衣带飘飘立船头,汉水帮的帮主姓刘,刘盖。亲自操船而行,直下江南。
云书桓还是那个勤快懂事的云书桓,为徐杰操持着前前后后的事情。船舱里的徐杰,时而读书,时而呼吸吐纳,时而也提笔写着一些东西。
那《情仇录已然写完,第一批印刷也在众多半大小子的忙碌下装订成书。小女孩吴秀秀带着徐狗儿等几个少年又到头前街边摆起了摊子,卖得几日之后,摊子也就不摆了,已然有人书店之人上门来进货。
大江城里的书商,也大多收到了江湖汉子的话语,便是这《情仇录不得私自开印,只能去徐杰小院里买。如此便是版权了。
离别之时,欧阳文峰与欧阳文沁在码头相送,欧阳文峰自然是没有哭出来的,唯有几分不舍之意。
回到家中姐弟二人,捧着《情仇录,看着最后一个章节,皆是眉头紧皱。
欧阳文沁看完最后一个字,捧着书,已然泪眼两行。口中喃喃说道:为何如此?老天无眼啊,有情人为何不成眷属。
欧燕文峰却是义愤填膺,答道:姐姐,这哪是老天无眼,是那徐文远好狠的心,非要这般安排着机缘巧合,非要让青梅竹马伴了青灯古佛。
欧阳文沁却是不这般想,只道:只怪世事不如人意,两人这般相见,情在心中,却又如何能成眷属?
欧阳文峰气愤道:有何不可,不过是杀了她养父而已,她养父虽然有一丝善念,留了她一命,还把她养大成人。但是她那养父不过也是当年那些恶人之中的一个而已,真相大白,便是该死。既然她养父该死,那便可以终成眷属。
欧阳文沁闻言,连连摇头,只道:你不懂。。。
一句你不懂,便又是泪眼不止。
欧阳文峰却是道:这般报了仇,便是痛快。
徐杰已走,《情仇录却已然风靡大江城。姐弟二人出门,茶楼瓦舍,处处都是说书人,说的便是这《情仇录,姐弟二人却是百听不厌,听完总有几句这般的对话。
船舱里的徐杰,听得一阵喝骂之声,走出了船舱,走到甲板之上。看得杨二瘦正在对小刀儿怒气冲冲: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子,这一招教你这么多遍,你怎么还是这般生疏?
边说着,杨二瘦还提腿再踢,这一回去踢,已然不是头前那般只是吓唬,而是一脚把这瘦弱的小刀儿提倒在地。
小刀儿却又连忙爬起来,丝毫不顾疼痛,闷头再练。
甲板之上,杨三胖看得眉头大皱,何霁月也是看得有些不解。按理说这小刀儿悟性极佳,练剑进度也是极快,却是这杨二瘦似乎怎么都满意不起来。
徐杰看得挨打的小刀儿,心疼不已,却是这师父教徒弟,一时之间又不好上前多言语,只得也愣愣站在一旁。
小刀儿一招而起,破剑扫过身前,速度极快。
待得一招耍完,杨二瘦撸起袖子上前几步,一把夺过小刀儿的破剑,便也挥了一下,口中怒道:你看清楚了没有,此招要震,横扫之时,遇见敌人兵刃,便是要剧烈一震,如此才能荡开敌人兵刃,把敌人斩杀当场。你为何震不起来?
小刀儿站在一旁,面色通红,口中轻声答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徐杰似乎也感受到了杨二瘦有些异样,在大江城之时,杨二瘦教导徒弟虽然也是极为严厉,却不似这般心急。上船之后的杨二瘦,忽然变了一个人一般。
再看杨二瘦,像是提腿又要踢。
一旁的三胖终于看不过眼,连忙开口说道:二瘦,此去江南,大潮还早!
徐杰也上前去拉小刀儿,左右看了看,说道:瘦子,你别把我家小刀儿打坏了,大不了不练你这破剑了。
杨二瘦看了看三胖,又看了看徐杰,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把那破剑往甲板一插,说道:再练,好好练。
小刀儿与徐杰说了一句少爷,我没事。随后又拔起剑练了起来,口中还道:徒儿一定勤学苦练,不教师父失望。
杨二瘦看了一眼小刀儿,似也有几分心疼,人影闪烁几番,再看二瘦,已然拿着一壶酒,上了船楼顶处,坐在那里一人独饮。
徐杰看得怪异的杨二瘦,连连摇头,对正在练剑的小刀儿说道:若是这瘦子再这般总是打你,你就把剑扔到江里去。再去拜胖子为师学刀,胖子也看得上你的。
此时的小刀儿,内心多是慌乱,便是又怕自己练不好剑,惹了师父不高兴。听得徐杰的言语,也不知如何去答,唯有更卖力几番。
徐杰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面的杨二瘦,进了船舱,又转了出来,手中一物往头顶一抛,说道:瘦子,你便看看这书,学学别人是怎么当师父的。
不想瘦子当真伸手接过了空中的书,一边饮酒一边翻了起来。
汉水帮帮主刘盖忽然从船后奔到了头前,看得江面之上,几艘挂着同样旗帜的船逆流而上,也比避开航道,就这么相向开了过来。
刘盖看了看船首站着的何霁月,开口急道:小姐,大江漕帮的船!来人怕是不少,要不要把我们的旗帜降下来?
何霁月眉黛轻蹙,答道:已然赶过来了,降下旗子还有什么用。
刘盖自然是知道这江湖事,大江城的漕帮江口堂,自从元夕之后,已然都撤走了。这江湖恩怨已然结下,汉水帮便是大江郡本地的帮派,漕帮自然要与之为难。
只是不知这漕帮此来,是与汉水帮为难,还是要与何霁月为难。
若是与汉水帮为难,那来人大多是一些漕帮人物,何霁月在此倒是好打发。若是要与何霁月为难,那来人必然不只是漕帮之人,那就不好打发了。
刘盖此时回头四处打量,看胖瘦二人,也看徐杰。江湖之事,刀口舔血,一个不慎就是小命呜呼。由不得刘盖不谨小慎微。胖瘦二人是谁,刘盖知晓,却也知晓这二人向来江湖独行,管不管这遭事情刘盖不敢确定。
徐杰的武艺刘盖也是清楚知道的,但是刘盖也担心徐杰也只顾自己,在那人多势众与高手如云面前,不愿惹火烧身。刘盖显然对徐杰并不了解。人心难测,刘盖也是见多了。就算那等信誓旦旦同生共死的人,转头脚底抹油的也多的是。
第七十章 送你们上西天
汉水帮帮主刘盖,还是前后打量着,心中大概也在分析着自己这一方的战力与胜算。
来船四艘,已然靠近过来,却也并非真的就撞了上来,而是在近前之处掉头转向,逆流而上变成了顺流而下,只是速度慢了几分,在刘盖还来不及去降下风帆的时候,四艘船已然与徐杰这艘船并驾齐驱。
待得再片刻,却又成了前后左右的包围之势。船还在顺流航行,这局势变化之快,却也出乎了徐杰的预料,在这宽广的大江上驾驶船只,当真也是技术活。
徐杰走到甲板之上,便见左侧并驾齐驱的一艘船的甲板上,已然站满了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从人群之中来到船舷之侧,打量了几番之后开口道:大江剑何真卿之女可在?
何霁月闻言,眉黛一蹙,对于这个直呼其父名字的称呼显然有些不满意,开口答道:你是何人?
那人双手背负在后,开口答道:穹隆催心门王元定!
话语从这人口中随意说出,却在徐杰耳边响如炸雷,也让徐杰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王元定已然就是在示威,这一手展示,先天似乎也不远了。
寻我有何事?何霁月冷冷再问。
王元定往前走得几步,一直走到船舷最外侧,面色大怒,开口问道:我那徒儿可是你下的手?
王元定怒而问话,更是加重了几分力道,声音传入人耳,已然不止是炸响,还有几分刺耳。
何霁月正欲再答,便见身旁一个胖子一边挖着耳朵,一边开口骂道:日你个仙人板板,聒噪得紧,老子的耳屎都给你这龟儿子震出来了。
胖子话语随意,也没有那般炸响的卖弄,却是一字不差传到王元定耳中,王元定闻言便是大怒,看得旁边甲板上也站了许多人,开口喝问:谁在说话?给老子出来!
徐杰闻言面色微笑,便是知道这个王元定要惹祸了,准备坐看三胖子大发神威。却是哪里想到三胖子竟然答得一语:老子就是不出来!龟儿子,你奈我何?
准备看戏的徐杰有些失望,便是那刘盖也显得极为失望,听得三胖之语,刘盖不免多想一些,想那三胖大概是不愿插手此事。
明人不做暗事,既然敢出言骂人,便不要当缩头乌龟。是条汉子的,就出来与老子试一番手脚。不要让老子过去寻你出来,那便留不得你一条小命。王元定出言相激,却也自信非常,边说话语边左右自信满满看着身边之人,在这大江下游之地,穹窿山何曾丢过一丝一毫的脸面?
三胖只是调笑着好玩,哪里会直接出来,便是又抬杠:既然知道被人骂了,那便赶紧当个缩头乌龟,不要再丢人现眼聒噪不止,否则留不得你一条小命。
徐杰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正在认真看小说的二瘦,又看了看站在船头被侧边人群挡住身形的三胖,摇了摇头,往船舷走了过去。
那王元定大怒不止,正要发力跳过几丈的水面过来寻那不识好歹与他抬杠之人。徐杰已然开口:王大侠是来寻仇的还是来迎客的?
徐杰见识过的江湖事,便是下面之人搏命拼死,上面之人一笑泯恩仇。也还记得何真卿自信的言语,说那血手王维会卖他面子。所以徐杰便也要确定一下,这些人是来寻仇还是来迎客。
显然徐杰心中多少还以为何霁月已然代表凤池派下江南来了,这穹窿山摧心门应该不至于真的要杀何霁月为一个残废了的弟子报仇,毕竟何霁月就是那大江剑何真卿的女儿。
王元定身形已然在空中,背负的双手还在后背,口中已然怒答:爷爷是来送你们上西天的。
徐杰显然是猜错了,血手王维,似乎已然没有把大江剑何真卿放在眼里。看着空中已然跃来的王元定,听得那上西天的言语,已然也怒,回头喊道:云小子,把老子的破刀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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