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大丈夫

    砰砰砰清军阵线上，没被击中的清军燧发枪手立刻扣动扳机。

    一瞬间，战场上的宁静被瞬间撕碎，转而充满狂躁急促和混乱的各种声响。

    魏军士卒顺着放铳的后坐力，直接举铳收枪，这时弹丸袭来，一枚弹丸正中一名铳手的眉心，血雾四溅，士卒仰面而倒。

    第二排，上！

    两军阵线中，几乎同时发出军令，各种鼓点和哨声，不断吹响，维持着双方的节奏。

    两军第一排的士卒，迅速举枪后退到第三排，开始进行装填，空下来的位置，立刻有补充的士卒填满。

    第二排的士卒，几乎同时向前，将燧发枪端平，上千杆火铳平放成一线，漆黑的铳口再次对准对方，让两方的士卒，只觉得像是没穿衣服，暴露在对方的铳口下一样。

    砰砰砰！成片的铳响再次响起，两军阵线上，一道道的烟墙，从阵线中间向两翼蔓延，瞬间形成两条平行的烟带，遮蔽双方的视线。

    两军的士卒扣动扳机，弹丸狂暴撕碎对方的甲胄，噗噗噗的射入对方的身体，滚动着将内脏搅得稀碎，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顺着阵线，两军士卒成片的倒下，穿着红色甲胄的正红旗，尸体在地面上形成一条红色的粗线。

    第三排，上！

    瞄准，放！

    砰砰砰！不断击发的铳声，令人抓狂，两军的铳手，在弥漫的烟雾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魏军士卒们没有时间去注意周围的情况，一个个陷入疯狂，他们顾不得有多少人倒下，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快点打出一铳，击溃对面的敌人，结束这可怕的对射。

    清军士卒心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放完一铳，退到后面，让另两排的弟兄顶上。

    片刻之间，三排铳手就各自发射一铳，克胜魏军有些吃惊，自成军起，就没有三排齐射打不溃的敌人。

    正红旗士卒则充满了恐惧，两军训练上的差距，使得魏军每次都能比清军先一步开火，所以清军的损失要比魏军大得多。

    后退下来的士卒，手抖着将弹丸装完，抬头一看，自己左右两边已经换上生面孔，顿时无比恐惧，心中竭嘶底里的怒吼，老子直你老娘呦~

    一声尖锐的哨响，第二轮排枪击毙，又将开始，清军士卒脸上纷纷露出了恐惧之色，动作开始有些跟不上。

    砰砰砰魏军三排铳没有击溃清军，便再来一轮，继续按着节奏射击。

    魏军线列步兵的特点，就是在于他们的训练，相较于清军和明军，魏军的训练时间更久，水平也更高，军队步伐整齐，士卒整体射击速度更快，清军一分钟的射速在三发左右，而在相同的时间内，魏军则能打四到五轮，已经接近普鲁士陆军的水平。

    这一次，清军铳手刚上前，还没抬起火铳，对面的烟带里就铳焰闪烁，宛如天上璀璨闪耀的星河。

    在三轮排铳过后，魏军射击速度的优势，开始明显起来。

    清军阵线上，瞬间充满了惨叫，三排铳手的节奏开始出现混乱，有些士卒没有放铳便退了回来，而后一排的士卒，却又没有准备完成，清军慌乱间挤成一团。

    魏军这边继续按着节奏，又一排火铳抬起，清军阵中还在装填的铳手，看见火铳对准了自己，终于忍不住后退。

    砰砰砰挤在一起的清军士卒，像是麦子一样向后仰倒，受伤的士卒，哀嚎着向后爬行，想要逃离这个修罗战场。

    排队送死，这样的战争方式，让清军士卒感到无尽的恐惧。

    这时博洛的身前，铺满了清军的尸体，还有提着火铳后退，连滚带爬的清军士卒。

    排铳轰击，比的就是一口气，气一泄，立刻崩溃。

    七千五百人的正红旗，在仅仅五次齐射后，就被打死打伤了三千多人，而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两分钟。

    这是什么样的杀人速度，恐怖，太特么吓人了！博洛这样久经战阵的将领，也是目瞪口呆，脑海中一片空白，看见处于奔溃边缘的正红旗，全无对策。

    多尔衮也惊呆了，他看着被魏军火铳一扫而空的正红旗阵线，看见溃逃的铳手，才猛然惊醒过来，急声嘶吼，快！两黄旗冲击，稳住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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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激烈厮杀
    片刻之间，正红旗报销一半，这样的结果让清军目瞪口呆，大清总计才二十四旗，要这么打，一个多时辰，八旗就得死完。

    排枪击毙，震撼了所有人，也包括魏军将士，这种杀人的方式，比以往刀砍矛刺，高效太多了。

    操！看见满地的尸体，高义欢这样已经不将士卒的生命当回事的人，心里也不禁一声怒骂。

    魏军战将们也惊骇不已，以前魏军排枪一开，就将绿营击垮，绿营跑的快，没觉得杀伤多恐怖，这次来个能对射一阵的，看见每次铳响，两边兵马就成排扑死，把他们也给震住了。

    战争真是残酷，清军在退，魏军的火铳却还在继续射击，博洛见正红旗潮水一般后退，转身逃跑的士卒，在砰砰砰的铳声中，再次扑倒一片，顿时猛然惊醒，不过面对魏军排铳的不断轰击，神仙也阻止不了阵线已经被击溃的正红旗逃离。

    就在博洛惊慌时，身后传来了清军马军冲锋的号角，在正红旗后方的两黄旗马军，一拔马缰，便向两边分开，给溃兵让道，然后从溃兵两边，直接冲向魏军铳阵。

    正红旗的迅速失败，让两黄骑的马军十分震惊，短短两分钟，七千五百人就垮了，这让不少人还没回过神来。

    八旗兵成军以来，还从没有出现过两分钟就溃不成军的战例。

    这时号角响起，精锐的满洲骑兵，还是条件反射般的催马奔出，他们分成两股，每股七千人，都是穿着黄色甲胄，战马也披着棉甲的冲阵骑兵。

    两黄旗，就在正红旗的后方，距离魏军阵线只有两百余步，战马提速后，瞬间可以冲至魏军阵前，而这时魏军给予正红旗极大杀伤的同时，魏军阵线也被清军火铳射杀上千人，阵线不在严整，四处都是空位。

    在正红旗溃退瞬间，提起马速的两黄旗，直接扑向魏军铳阵。

    马蹄轰鸣，黄尘滚滚，两股骑兵犹如两条巨蟒，暴起着射向魏军阵线。

    远处的多尔衮双拳紧握，他对正红旗能否击败魏军，虽也存在疑虑，但正红旗在极短的时间溃败，还是让他有些吃惊，不过在排枪对射中，魏军阵线也被火铳打乱，而这对清军而言，其实是一个机会。

    两黄旗，给本王撞开魏阵！多尔衮心中呐喊，希望两黄旗能把握这个时机，趁着魏军铳阵反应不急，撕开魏军的防线，让正红旗的损失有意义。

    两黄旗提起马速，兵分两路，绕开溃兵，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要直扑魏军正面。

    清军原来的计划就是，如果正红旗击溃魏军，那两黄旗顺势掩杀，如果正红旗不能击溃魏军，那么两黄旗便要承担冲阵的责任。

    这一战，多尔衮不玩虚的，精锐的八旗兵，直接投入战场，他是准备梭哈，不胜即死的。

    现在魏军铳手击溃了正红旗，可是并没乘势追击，他们看见骑兵扑来，连忙重整阵形，后排的士卒匆忙填补空位，不过毕竟刚经历了对射，就算再精锐的人马，这时也会出现慌乱。

    旷野上，两黄旗的马军高声啸叫着，急速冲来，如同滔天巨浪，而魏军早就看到了这两支骑兵。

    李定国在前军，见骑兵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魏军火箭车推出，立时漫天火箭射来，阵线前瞬间被烟雾遮蔽，清军坠马连连。

    长矛手，上！李定国一挥手，在铳阵后方，数个身穿重甲，手持一丈多长的大枪的步军方阵，顿时迈步向前，他们第一排矛手将长矛平端，第二排矛手将长矛斜刺，一排排举起的长矛被放倒，形成一个扇面，方阵仿佛是一个刺猬。

    百步的距离，骑兵瞬间就至，魏军铳阵急忙开火，震天雷投出，炮阵换散弹射击，各种兵器齐齐发威，弹雨铺天盖地的射向了敌骑。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应声而倒，战马腾空而起，甩掉骑士，重重砸在地上。

    魏军阵线前硝烟弥漫，到处都是坠马翻滚的尸体，但这些依然不能阻碍其它马军的冲击。

    一百步的距离，临阵不过三发，马军蹄声隆隆，飞速拉近着两军距离。

    忽然，冲出硝烟的马军，成片的载倒，骑兵纷纷滚落下马，扬起一片黄尘，而后方的骑兵则越过他们，冲过铁蒺藜遍布的区域，战马腾空而起，想要跃过壕沟，冲入铳阵。

    多尔衮双眼赤红大骂，卑鄙！

    杀啊！魏军铳手，将铳刺斜举，锋利的铳刺捅入战马胸前，骑兵和战马滚入壕沟，而魏军铳手也被撞飞。

    两黄旗的马军前仆后继，不知多少同伴坠马落地，骑兵们不敢去看身后留下了多少人尸马尸，也无暇顾及这些。

    魏军火铳手还在砰砰砰的射击，呼啸的弹丸，让他们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停下会被火铳打死，他们只能撞入魏阵，成败在此一举。

    一骑骑的战马一跃而起，飞驰着跳过壕沟，连连被铳刺捅中，魏军阵线上的铳兵，也被接连撞飞，被马槊戳死。

    远处清军中军，多尔衮脸上阴沉，看见两黄旗的骑兵在前仆后继中，不断坠马，心疼不已，但是只要能冲开魏军阵线，那死伤大一些，即便是真满洲两黄旗，他也觉得值得了。

    魏军的火力很猛烈，各个层次的火器，覆盖着射击，对付密集前行的步军有巨大的杀伤力，对骑兵却还是有些不足，何况魏军在对射中，阵线也有些散乱了。

    终于，清军马军连续的撞击，尸体填满了壕沟，将身前的铳兵接连撞飞，撕开了几个缺口。

    好！多尔衮一挥拳，赞叹一声，然而魏军却并未溃散，马军一入阵，又撞上了魏军顶上前来的矛阵，长矛突刺之下，让清军骑兵纷纷勒住马缰，前蹄悬空，躲避长矛突刺。

    多尔衮脸色一沉，见马军没有一鼓作气的突破，见高义欢增兵，也不愿意放弃两军绞杀在一起的机会，当即喝令，蒙古正白旗汉军镶白旗出击！

    两军绞杀在一起，魏军火器就无法发挥，大清有兵力的优势，牺牲大些也没关系，本王一定能赢。

    多尔滚话音刚落，身边将领却惊呼四起，不好！东线危险了！

    多尔滚猛然扭头，立时双目凸起，便见东线石廷柱部，正被魏军打节节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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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4章 梭哈
    清军南线，多尔衮再次投入两旗，正红旗溃退回来，重新整队后也反身加入战局。

    这时清军在南线的兵力，等于是满洲两黄旗，蒙古正白，汉军镶白和正红，共计五个旗的兵力，约三万七千余人。

    这些人都是大清国的精锐，与魏军克胜军一万人，以及两个营的长矛手，厮杀在一起。

    西线战场上，最初是三万清军，后来多尔衮又调了五千蒙古马军增援，兵力为三万五千人，东线战场则是三万人。

    清军总兵力十三万五千人左右，多尔衮手中还有三万二千余人，主要是满洲正白旗，汉军镶黄旗，剩下就是绿营兵和藩兵。

    战场上魏军的布置，犹如一只螃蟹，南线主阵是蟹身，主要职责是防御，东西两线的魏军则是蟹钳，主要的职责是进攻，担负起击败清军的重任。

    因此在军队的分布上，蟹身除了克胜军外，大部分都是丙种营构成，而魏军的精锐马军，则全部集中在了西线，东线则有铁卫选锋等精锐的步军。

    这时在东线，两万魏军在一支近千人的铁卫带领下，正压着石廷柱攻击。

    铁人军的将士，关键的部位，胸前和背后都是板甲，关节部分则是鳞甲或者锁甲，脸上戴着铁质的兽面，横刀整齐的挥砍，砍瓜切菜般的斩杀着东线的清军。

    李来亨带着铁人重步，一路向前推进，奔着石廷柱的大旗而去，挡在身前的绿营兵，被锋利的横刀直接斩成两段，鲜血飙射内脏流出，令人触目惊心。

    这时石廷柱焦躁不安的驻立在大旗下，他看见不断挺进的魏军，脸色慌张，连声怒吼，快拦住他们！

    多尔衮采取的策略，正好与高义欢相反，他的精兵和火器主要集中在南线，东线人马虽比魏军还多一万，却被精锐的魏军杀的节节败退，身边兵力捉襟见肘。

    这时铁人军在前横刀劈开，锋利的战刀将只穿布挂的绿营兵拦腰斩断，要多凶残有多凶残，选锋精锐，则不时向前投掷震，炸雷跃过铁卫的头顶，落入密集的清军人群中，立刻抛飞一片身影。

    清军见刀矛弓箭都难以伤害铁人军，而火铳又无法施展，也投掷震天雷，将铁卫炸得向后仰倒，同时也把大批清军炸死，阵线上出现一处空缺。

    爆炸过后，铁卫继续向前推进，清军士卒却胆寒了，他们怕又有自己人投雷过来，反而不敢上前阻拦铁卫，免得被自己人炸死，一时间魏军往前一冲，清军反而后退，加速了魏军推进的速度。

    愚蠢！给本将顶住啊！石廷柱暴跳如雷，连连嘶吼。

    一队亲卫八旗兵顶上，却依然难以稳住，石廷柱和大旗被逼的不断后退，整条阵线已经摇摇欲坠。

    多尔衮扭头看去，原本成一条直线的东线，清军的阵形已经像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球壁越来越薄，似乎马上就要被撑破。

    石廷柱被逼得后退，清军阵线便开始弯曲，战线变相被拉长，看起来很快就要被拉断。

    多尔衮见此神情大变，有些惊恐，急忙咬牙道：快调一万绿营增援石廷柱，让他给本王稳住，一定要坚持到本王突破魏军正面。

    清军中军号鼓一响，一万多绿营兵立刻转向，跑步赶往东线。

    这时在南线，随着另外两旗的加入，特别是蒙古骑兵，向前抛射箭雨，箭矢跃过前方交战的清军头顶，射向魏军步军，使得魏军士卒伤亡大增，清军冲过壕沟，将魏军防线逼得后退。

    高义欢骑在马背上，身前的魏军方阵，一个接着一个的前出，投入战场稳定防线，进行激烈的搏杀。

    这时高义欢扫视整个战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东线，黄秉忠的两万人压着石廷柱在打，魏军有比较明显的优势，但随着一万绿营的加入，一时间也难以击败东线清军。

    主阵方向，随着多尔衮持续投入兵力，加上两军绞杀在一起，魏军火力受到限制，而蒙古马弓手，躲在后头不停地吊射魏军，让魏军比较被动。

    西线方向，魏军马军与蒙古骑兵缠斗，龙骑兵还在争夺龚家寨，杀声震天，但局势尚不明确。

    多尔衮也在密切的关注着战局的发展，不时向南线增加兵力，想要压垮高义欢。

    这时双方激烈的搏杀，时间推移至下午，魏清两军仍在忻口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浴血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