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大丈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话凄凉
历史上许多人也都是这么干地,只是有人在成功之后才大杀功臣,有的还没成功就开始算计,而李自成无疑属于后者。
这时连续的进攻,罗汝才就是傻子,也意识到了李自成的盘算。
本部人马死伤惨重,让罗汝才贺一龙等人大为不满,开始对李自成这位带头大哥有意见。
他们是来汴梁发财,可不是来送命的,于是都不愿意继续让部众攻城。
李自成为了安抚他们,只能加大自己人马的投入,好叫其他流贼首领看看,老李并不是只让大伙儿出力,自己也是下了功夫地。
不过老营的人马,李自成舍不得,便只能用五营下面附属的外围人马。
很不巧,刘黑子的这一队,正好在序列中,而且还是主力。
这时高义欢才明白过来,近半个多月来,面饼不是白吃的,就像猪养肥了要杀一样,他们这些饥民吃饱了,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也就得为闯王效死了。
对李自成之流,一开始高义欢心中还有些优越感,内心比较鄙视,不过现在他已然完全没脾气,有的只是佩服,果然心狠手黑才能成为一方人物。
闯军做大,吸收核心人马,有一套特有的手段,与高义欢脑中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就是裹挟流民过来后,一批接着一批的战场锤炼,死了的算倒霉,活下来慢慢就成为了主力。
前一批收尸的人,吃了一段时间的饱饭,估计便被拉去战场锤炼,而现在又轮到高义欢。
上了战场,高义欢惊奇的发现,闯军的这个办法虽然残忍,但确实有效,特别是对旧式军队而言,即便是老实巴交的农夫,跟着冲几次,也就慢慢会打仗了。
战场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几轮下来,高义欢和属下的面貌,居然已经有很大的改变,比他搞什么训练,不知强了多少。
这日开封城下,两三万闯军在距离城墙三里外摆好阵形,阵列前旌旗飘扬,主要是老营附属的人马,以及李岩等河南豪强的人。
三万多人,队形比较散乱,同样没有什么精兵,目的依然是消耗开封官军。
高义欢穿着一件棉甲,胸前还有个大洞。那是这件衣甲的前任留下,现在又传到了他的手上,然而即便如此,也还算是好的,他身后几十号弟兄,都是一件布衣,一把钝刀而已。
都给老子站好了。刘黑子的怒吼声在前排响起。
高义欢站在队列中抬起头来,刘黑子一脚将一名没站好的士卒踹倒,然后一脸凶狠的环视众人,大声吼道,战鼓一响,全都给老子冲,谁要是临阵脱逃,老子不杀你,后面督战的人也要宰了你!
他看着前面的士卒们都畏畏缩缩,正要再说几句打气,但中军战鼓已经擂起,于是刘黑子只能把刀一拔,怒吼一声,给老子冲。
高义欢脸上一阵抽搐,直到押阵的甲兵过来踢了他一下,高义欢才提起刀,拿起一面木牌来,领着属下随着人潮向城墙推进。
这是他第三次参与攻城,整个人的精神与刚开始时完全不一样。虽然他还没有杀过人,但是已经不会一炮就吓得腿软了。
这时他五十人的队伍,已经死了一小半,只剩下三十来人,他边随着大军前走,边慢半拍同身后的高义仠并肩,然后小声说道:今日别像上次一样犯傻,拉都拉不住。我不想你和赵大初一样被官军杀了,等会接近城墙,咱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攀爬上城,保住性命要紧。
高义仠上过几次战场后,也不尿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部总放心,我晓得了,等会我会保护你。
高义欢听了不禁又点感动,你给后面的兄弟也说一声。说完他用木牌护住要害,继续迈步向前。
这时他内心甚至阴暗的期待着,赶紧派下一批送死的上来,好将他们换下战场。
······
闯军大营里,伤兵营寨,一排排受伤的士卒,被摆在通铺上无人问津,就算断了气,也好一会儿才有人抬出去。
高义欢掀起帐帘,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看见角落里坐着一名绑着绷带的汉子,大步向他走去。
那汉子见了他,脸上漏出了笑容,高兄弟,你怎么来呢?熬出头了么?
高义欢在他旁边坐下,从怀里掏出半个饼子递给汉子,叹气道:五十个人,现在死得只剩十三个,要是还不换我们下来,那我就准备跑了。
熬出头了就好,能勉强吃饱,也不用送死了。汉子接过面饼,有些伤感的微微颔首。
这汉子就是高义欢第一日救的那名甲兵,名叫吴世昭,是一个从贼的明军小旗。
五月间,刘黑子这队兵马,多次参与攻城,一千人死得只剩下三百多人,终于被替换下来,成为了闯军中的第二梯队。
这就预示着,他们不用干活,不用攻城,也能勉强吃饱,算是闯军主力的候补人马了。
高义欢感慨一声,忽然想起了正事,于是问道:吴大哥,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个事,你做官军时,手下人马咋练的啊?
第9章关外细作
经历过开封城下的惨烈之后,高义欢想明白了,他首先是要生存下去。如果他能侥幸在乱世活下去,那么他还想早日结束这该死的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的盛世。
清晨刘黑子的营寨内,因为不用攻城,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高义欢却带着属下十二个人,在帐外跑了几圈。
十多人喊着号子一起跑,脚步不是很齐,不过至少在一条线上,队形没有跑散。这说明近两个月来,众人一起干活一起攻城,还是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有了点纪律。
眼下伙食不够好,众人只是热热身,高义欢便让他们停了下来,然后在帐篷前面的空地站好。
高义欢的体力已经有所改善,不过跑了一阵后,还是有些气喘,他挥了挥手,好,今~今早就到~这里,大伙休息一会儿,等下操练兵器。
跑了一阵,大概也就一千米的样子,大部分佃户出身的士卒耐力都很强,不算什么事儿,闻语纷纷散开,找了块地坐下休息。
高义欢道是喘息了会儿,才转身进帐,准备把吴世昭扶出来。
闯军对外围人马的管理并不严格,没有花名造册一说,高义欢便把吴世昭挖了过来,让他帮忙练练属下。
上了战场,高义欢才知道,他晓得的那些东西,眼下根本顶不了什么用,他连燧发枪都造不出来,练队列用处真的不大。
吴世昭做过明军小旗,大小也是个官儿,带过正规的官军,怎么也比他强一些。
休息了约么一刻钟,高义欢把吴世昭扶了出来,随即挥手道:拿了兵器,都起来操练。
就在高义欢一伙人闹腾时,刘黑子的帐帘挑起,王家屏同刘黑子一起伸出头来,远远的看着高义欢领着士卒闹腾,脸色不禁一沉。
都尉,这二傻子怎么回事?这都几天了,他还没完了。王家屏目光阴鸷,看着远处正操练的高义欢一伙人,心里十分不高兴。
刘黑子知道高义欢在练兵,可有时候人太特别,太突出,太不合群,也是不讨人喜欢的。
眼下闯军大营内,哪有什么练兵的,特别像他们这种二梯队,你练了干啥?证明周围的人都不如你么,还是想爬老子头上来。
刘黑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就十来人,你还能折腾出花来?他扭头过来,听说封丘有支明军路过,上面让我派人去封丘方向查看,你去告诉他,让他去瞧瞧。
就他们几个么?王家屏有些惊讶。
刘黑子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你去传令,你啰嗦什么?
王家屏脖子一缩,立刻一拱手,便向高义欢一伙走去。
他来到众人前面,只见两名士卒持刀盾在前,高义欢站在刀牌手后面打着一面三角旗指挥,身后则是四名长枪手。
这阵形王家屏见过,像是明军的鸳鸯阵,后面应该还有火兵,不过现在都拿着棍棒,在攻击高义欢,先练搏杀。
王家屏见高义欢弄得有模有样,心里便更加不快,冷脸打断训练,高部总,不要胡闹了,带着你的人,收拾一下,立刻去封丘方向查看,看有没有明军过兵。
高义欢闻语微微一愣,收回兵器停下操练,不禁疑惑道:就我这一部人么?
让你探查个情况,要多少人?王家屏没好气道:这是都尉的命令,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一会儿过来拿出营牌子,五日之内回营,迟了军法从事。
说完,王家屏就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两日后,登封县南,一处破败的村落内,高义欢与几名属下躲在一间屋子内,中间点了一堆火,上面烤着几张饼子。
没想到封丘这里也如此残破,打探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高义欢拿木条拨动着火石,感叹一声。
部总,王掌旅只给五天时间,现在过去了一小半,再没消息怎么办?旁边的赵大宪担心道。
高义欢沉吟道:明天继续往北打探,若是没有消息,那我们就回营去,说官军已经离开封丘了。
高义欢觉得王家屏是想故意整治他,如果到时说不出个具体情况,或者汇报有误,都会有麻烦。
他正说着,一个身影却忽然窜进屋来,急声道:部总,有人过来了。
高义欢闻语心里一惊,急忙起身一脚将火堆踹倒,也不管饼子,便一顿乱踩,赵大宪等人反应过来,忙跟着一起将火堆踩灭。
高义欢有些惊慌,看着高义仠问道:是官军么?来了多少人?
屋子里的汉子们一阵紧张,高义仠却摇头道:好像是行商,有五个人,两头骡子。
那你慌个啥子!听到只有五个人,高义欢没好气的骂了句,弯下腰去找饼子,却发现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但他还是蹲下去,拿起来吹了吹灰尘。
而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骡子的铃铛声传来,那伙行商已经进了院子,他们也看中了这间有顶的屋子,想在这里过夜。
这伙人一进来,就发现了里面有人,本能的想要退出去,不过从倒了的正门往里看,里面人不多,为首一人立时就拱了拱手,鄙人,山西介休人范东陵,前往两淮拿点盐巴,不知众位英雄是?
山西介休,那不就是晋商的老巢么?这人还姓范,高义欢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他听见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屋里出来,打量了几人一眼。两匹骡子上各背两个袋子,五个人都是二三十岁,就为首一人年长一点,很精明的样子,像是个商人,不过后面四个人就有点怪了。
这么热的天,头上还包着头巾,不怕悟出痱子么?
俺们是从开封逃过来的难民!高义欢拱了拱手。
那商人听了高义欢的话,眼睛不禁一亮,他看了看高义欢身边的几人一眼,一个个都瘦得很,俱是老实巴交的农夫样儿,确实很像难民。
这时他眼光瞟了身边一名包着头巾手摸着骡子的伙计一眼,见对方微微点头,于是立即又拱手笑道:听说开封再打仗,这位兄弟过来时,晓不晓得那边情况怎么样呢?
他的动作落在高义欢眼中,他当即把一支手放到背后,给后面的弟兄做了个砍的手势,范先生对开封的事也感兴趣?
商人嘛,做生意就靠消息灵通,低买高卖,避开战乱,自是想多了解一些。范东陵笑了下,忽然拱手道:这位兄弟,你看天色以晚,我们能否在此过一夜?
高义欢一侧身,笑道:自然,这也不是我家的地方
第10章杀了个鞑子
高义欢一侧身,示意范东陵一行人进来,屋子里十多名汉子,看见高二哥的手势,纷纷拿起兵器,有的还拾起几口板砖和石块藏于身后,退到屋子边缘,将中间让了出来。
这十多个弟兄,都是一个村里出来,默契实足,高二哥一早就吩咐过,遇见了特殊情况该怎么办。
河南这么残破,又有流寇四处作乱,这伙人还走封丘,形迹比高义欢还可疑。
商人爱财不假,但是商人也善于控制风险,大运河那边明显比河南安全,况且既然知道开封打仗,南下的道路必然受阻,何故还走河南?
当然这些猜测和怀疑,都比不上关键一条,这小子不该姓范,而且还那么巧是山西介休人,二哥的书可不是白看的。
那范东陵显然是想从高义欢这里,打探一点开封的信息,他见高义欢答应,随即扭头吩咐道:把骡子拴在院里,然后拿点吃的进来。
四名伙计都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范东陵见此遂即便向屋里走去,他边走还边笑着问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我看你好像不是普通人家,怎么也跟着一起逃难呢?
俺叫高义欢。高义欢惨笑道:就是不是普通人家,才更加要跑呀。
高二哥随口回答,他的目光却落在后面的四名汉子身上,他感受不到中原人的那种温度,这四人一直板着脸,仿佛他们身上的血也像他们的脸一样冷酷。
范东陵不疑有它,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闯贼专杀富绅,夺人家财,与普通土寇一样,难成大器。说着他顿了下,不过朝廷也是**无能,行事不公,偏向东南,无视北地百姓之苦,否则闯贼岂会做大。
高义欢点了点头,算是作答,目光缓慢的从那四人身上移开。
这五个人,最具威胁的应该就是后面四人,而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四个包着头巾的人,应该就是关外的真夷。
这让高义欢心中一凛,清军入关还有两年,河南是大明腹地,怎么在这撞上了这群恶魔?
眼下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群人为什么出现在河南,既然遇上了,那就只能弄死他们,不然这伙人可能会把他们弄死。
不过虽然高二哥有十多人,但是一想到清军那么点人,居然能入关,再想一下他们制造的各种人间惨剧,二哥心里就怀有一丝恐惧。
范东陵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的话引起了高义欢的思考,于是又道:开封是中州大城,水陆都会之地,也不知道怎么样?高兄弟还打算回去么?
高义欢看见那四人,从骡子上各取下一个布袋,愣了下,感受到范东陵的目光,才摇了摇头,闯军围困开封许久,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俺们暂时不打算回去。
范东陵似乎对开封的战事十分感兴趣,怎么,开封真的守不住了么?
他正追问,外面四个伙计,已经拴好骡子后进来。四人每个拿着一个长布袋,提着一个包袱,包袱里不知道是什么,但长布袋内应该是兵器无疑。
高义欢注视着四人,他们长得都非常健硕,为首一人进了屋,立刻四下打量了一眼,见十多个瘦弱的汉子,主动退到边缘,脸上漏出一丝轻蔑。
他边往里走,边四下打量,忽然目光落向中间那堆被踹翻的火堆上,看见一张掉在灰烬中的饼子,高二哥顺治他的目光,也落在那饼子上,脸色顿时一变,额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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