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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赵昱林威闻言,登时默不作声了。

    至今为止,变法之效,也只能勉强说是五五开。

    新法是好法,但执行难度之大,也是十分棘手。

    除非牧民之臣一心向着新法,且毅力果决,否则,地方上的反弹都足以令其束手束脚。

    这个时候,中枢的确没有闲余力气,再起大风波。

    这些老朽,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一辈子为宦,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真要擅动一人,牵扯起来整个朝野都要震动。

    虽不怕成祸,但难免殃及新法。

    为了新法大行,此刻他们最好的处置法子,也只能是恪守一个忍字。

    不过,等到新法畅行天下,国富民强之日,总会还回来便是

    崇康帝揉了揉眉心,对戴权道:就依宁爱卿之意,再去看着吧,只要不过分让他们去怨。

    对了,回头让贾政好好管束一下他这子侄,大好的才华,不要浪费在这种破事上。

    好端端的,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一直未说话的吴行吴琦川则忽然笑道:陛下说的没错,贾存周这个子侄,果真好大的才华!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连臣听了,都怦然心动,恨不能身临其境,与之同游

    松禅公有此弟子,何其幸也!

    臣还听闻,此子勤学之极,入国子监二年,监内教谕无不对其赞不绝口。

    又因其命运乖蹇,故而多加关照。

    且松禅公格外爱之,甚至连曲阜衍圣公府牖民先生都十分爱护。

    这算是委婉的劝诫了

    崇康帝如何听不明白,他忽然失声笑道:都说朕这天子之位,乃天下至尊,贵不可言。可你们瞧瞧,朕连教训一个童子都不能,背后竟牵扯到这么多朕也惹不起的大人物!也不知这贵,到底贵在何处?

    吴行忙笑道:此皆因陛下乃当世明君,礼贤下士,仁德宽厚,才使得朝野中多贤臣而少小人。若换前朝桀纣之君,自然无人敢逆,然天下将亡。

    崇康帝闻言,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君权与相权之争,历来都极为明显。

    这等话,就是劝谏帝王听话的,不听话便是桀纣之君,垂拱而治言听计从的才是圣君。

    对于皇帝,听听也就罢了。

    真当真,只能成为傀儡。

    崇康帝摆手道:罢了,朕也非不明事理之人,虽说贾家这个子弟麻烦颇多,不过多是麻烦寻他,倒不是他主动挑起麻烦。真要将板子打在他身上,回头九儿再和朕闹

    咱们也只作一回‘也无风雨也无晴’罢。

    此言一出,宁则臣等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他们心中疑惑,难道那贾家子,果然和叶家那位有什么?

    若真如此

    无论对谁,都并非好事啊。

    毕竟,勋贵一脉,迟早都要清理

    曲江亭。

    看着一个个潸然泪下悲戚感叹的老翁,宋岩曹永李儒等人都拧眉肃重。

    他们理解孙敬轩陈西延等人的悲痛,对于执着于权势的人来说,被突然剥夺权势,不亚于亡妻丧子之痛。

    可是,对于他们的表现,宋岩等人却着实不赞同。

    果真老糊涂了不成?

    在这样的皇家园林里,一个二个满腹牢骚,这不是怨望又是什么?

    只此一点,都可以治罪了。

    而且,还会牵连其他人

    宋岩不得不劝道:孙相,陈相,诸位大人,江山代有才人出,吾等操劳一世,也到了致仕还乡之时了。

    忙碌了一辈子,待归乡之后,吾等可坐看风云起,唯盼海波平。

    若真闲不下来,也可入民间观疾苦,有不平事还可上书朝廷,发挥些余热贡献。

    岂不极好?

    好个屁啊!

    但凡失了大权归乡的人,少有能活过三年五载的。

    心中的失落感,都足以让他们郁郁而终。

    这种事,在后世都屡见不鲜,更何况在赤果果的官本位时代。

    见劝不得,宋岩也没了法子。

    正寻思着,是不是尽快散场。

    就听一旁贾琮之侄儿贾兰,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问道:三叔,如今分明为春,可诸位老大人,缘何言必有秋?是因为雨水太大而生愁吗?

    其他人都不愿理会这等稚子之言,贾琮却认真思考起来。

    见他这般模样,有人莫名其妙,以为故弄玄虚,宋岩却有些重视起来。

    他知道贾琮如此,行必有因。

    果然,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贾琮忽地笑道:环哥儿,再研墨。兰儿,展纸。

    嗯?

    宋岩闻言眸眼一睁,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齐齐吸引了过来。

    不得不说,赋诗作词,绝对是个天赋活儿,可相貌一样,不是靠努力就能改变的

    毫无疑问,在众人心里,贾琮就是天赋绝佳的诗词奇才,可比古人。

    见他又要动笔,莫说宋岩等人,连正在悲戚的孙敬轩陈西延等老人,都分散了注意力过来。

    孙胜李和陈墨等年轻一辈,无不面色骇然。

    心中震怒又忐忑,方才贾琮将他们的丑行写进诗词里还没算账,这要是再将他们祖父也写进去,传播天下,那他们各家还活不活了?

    可让他们阻拦,却又说不出口。

    这时,贾琮已然又动笔。

    宋华径自上前做诵读官:

    《丑奴儿·书芙蓉园曲江亭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咦?

    众人纷纷目光一亮,也有人瞥了眼面色羞红的小儿贾兰。

    唯独贾环哼了声,眼睛觑视贾兰,有些吃味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好!!

    宋华方诵罢,贾琮这边还未搁笔,那边叫好声已然震响。

    尤其是孙敬轩陈西延,喊声最大,直觉这阙词,写尽他们的心声!

    尤其是下片,而今识尽愁滋味,却只能欲说还休,他们此刻,难道不是欲说还休?

    酒后发愤,也只能在此春时,道一声天凉好个秋啊!

    叔平啊!叔平啊!你有此弟子,平生无憾矣!

    孙敬轩看着宋岩,悲怆中又有说不出的艳羡,苍凉道。

    陈西延也收敛了之前的失态,打量罢贾琮,对宋岩道:千百年后,吾等风流不再,功过随风轻去,叔平却因此弟子名留青史,吾深羡之。

    今日二首,再加上那阙《赠杏花娘,有此三阙佳词,天下士林,便有此子一席之位。

    宋岩淡淡笑道:孙相陈相,清臣年纪尚小,赞誉过多,并非好事。

    忽地,陈西延面现悔恨之色,大叹道:哎呀,大事不好!今日清臣为我等鸣不平,抒尽吾等心中苦闷,却怕会因此恶了得意之辈。日后,会凭添许多磨难!

    哎呀呀!此皆吾等之过也!

    孙敬轩等老者也纷纷后悔惋惜,宋岩曹永李儒三人面色微微凝重。

    却听贾琮清声道:陈相孙相多虑了,天子乃上天之子,主掌煌煌大乾亿兆黎民,胸怀可容宇宙乾坤,日月星辰。

    内阁推行变法,心中只有天下苍生,哪里会容不得小子区区两阙薄词?

    孙敬轩陈西延闻言,纷纷呵呵,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不然真是要将贾琮往死里坑孙敬轩道:自当如此!今日游园虽遇雨,但得此二词,实在兴尽。吾等年老体弱,难以为继,不如就此散去。

    宋岩等人纷纷颔首道:善!

    有数十宫中侍者出现,抬来软轿肩舆,将诸老翁抬出芙蓉园,送至各家车驾上,一时话别。

    贾琮将贾环贾兰送至自家马车,叮嘱妥善送回府后,却上了尚书府的马车,往布政坊而去。

    一同前往的,还有曹永曹辉祖孙及李儒李和祖孙。

    一行人,往布政坊行驶而去。

    只是还没走远,就见数骑匆匆赶来,为首者,竟是陈西延之孙陈墨。

    拦下车驾,陈墨再三致歉后,方说明来意:清臣兄,家祖遣我来相问,清臣兄所作前一阙词,词名为何,还忘告之。

    贾琮轻轻一笑,道:词名便为定风波·四月二十日。

    :解释一下宋词的问题,先前不是设定了,宋太祖多活十四年么?虽然还是有北宋诸人,但命运发生了变化,诗词也就发生了变故。试想若没有乌台诗案,苏轼还会写出大江东去么?

    当然,只是取个巧罢了,只当平行空间。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来者不善
    布政坊,尚书府。

    宋家前书房。

    两个年轻人跪在门前月台上,大眼瞪小眼,满面羞愧,也尽是无奈。

    方才从曲江池回来后,李儒曹永陪宋岩回到尚书府,入书房前,二人异口同声的命自己孙子跪下。

    也没说个缘由

    可气的是,贾琮小儿竟陪着三位老人一起进了书房。

    好歹宋华也进去了,不然二人只会更郁闷。

    当然,对于被罚跪之由,两人也不是全无猜测。

    只是越是想此因果,反倒愈发郁闷

    毫无疑问,自今日之后,二阙词一出,贾琮在士林中的名声只会如日中天!

    再加上之前那阙《赠杏花娘,若非贾琮年纪还小,那他完全已经可以借此名声,在平康坊里欢度余生了,还是免费的

    如今平康坊七十二家青楼,哪家花魁若是不会唱人生若只如初见,简直羞于见人。

    今日起,又要多两首。

    成就了这般大的名声,然而鼓动人却被罚跪。

    真是好气啊

    更气的是,贾琮在那阙《定风波·四月二十日中,将他们记录在内,还是以丑角儿出现。

    这样的好词,用膝盖想也能传诸四海,甚至还能流传后代。

    如此,天下人皆知他们狼狈,独贾家那三小儿得意,太可恨了!

    只是,不管气也好恨也罢,他们也只能忍着。

    虽然当初初见时,贾琮为避免尴尬,主动提出他们不用和宋华一起称呼他为师叔,平辈论交。

    但说到底,他们还是矮了贾琮一辈。

    其实不止他们矮一辈,这世上有太多读书人,官场上的士人,都要比贾琮矮一辈。

    原因很简单,宋岩辈分着实太高。

    这些年带出来的徒子徒孙无数,而他的门生们,都是贾琮正经的师兄。

    这些门生这些年也都已长成大树,门下又有无数门生。

    如此算来,尊贾琮一声小师叔者,简直不计其数。

    就是喊其师叔祖者,也绝不会少。

    所以,两人此刻渐渐明悟过来,今日他们做了一件何样的蠢事

    书房内。

    曹永叹息一声,神情有些萧索道:我夫为宦一生,如今致仕,就要归乡。不惧权势尽失,不惧俸禄全无,只心痛后继无人啊!

    李儒也面色沉重道:往日里看着,都是温润贤良,知礼懂事,谁知到底在名利前,露出了本性。

    宋岩自然知道二人在说谁,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贾琮,他呵呵一笑,道:润琴寿衡,言重了。文则子敬二人到底尚幼,初逢大变,难免心神失衡。再者,也是在为你二位鸣不平,孝心可嘉。

    曹永连连摆手道:松禅公,咱们都是相交数十年的挚友了,哪里还需说这等自欺之言?是,他们是逢大变,可子厚难道就不是,怎没见他为难清臣?松禅公待清臣比待他这个亲孙子还亲,可关键时刻,子厚却还像着他这位小师叔,足可见子厚心性之佳,品性之良!

    我本以为,这辈子我是比不过松禅公了,可亲手养大的孙儿,未必就输于子厚。

    可如今看来,我与寿衡,到底比不过松禅公你啊!

    李儒闻言,也是连声叹息。

    曹永这番话,宋岩等人如何想不得知,可就跪在门口的曹辉李和听了,却是真正的肝肠寸断。

    两人完全忍不住,跪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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