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贾琮,昨日朕与几位军机讨论了半日锦衣卫,因为发现了桩有趣的事,你能否与朕说说,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崇康帝的面色也不再那么苍白了,吃了碗参茶后,面上还难得多了丝红润,他看着贾琮问道。
贾琮心头一跳,躬身答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崇康帝缓缓眨了下眼,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他声音低沉的说道:还是兰台寺大夫杨养正发现的此事,上奏给朕,以为谏言,倒也不算坏事
杨养正?
此人是朝中极难得的刚烈正直之人,只是近二年来身体不好,常年养病。
不知多少次乞骸骨,但崇康帝每回只派御医前去探望,内务府的好药很是送去了不少。
这个待遇,连排名靠后的内阁辅臣都没有。
他会说什么?
崇康帝看了眼面色微微讶然,但并无慌乱之色的贾琮,暗自颔首,又啜饮了口热茶,目光锐利的看着贾琮道:御史大夫上折子说,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虽然不揽权,将大权悉数下放到南北镇抚司,但却有一个指挥佥事管着财权,还有两个心腹亲随分别掌着镇抚司最有力量的千户。更难得的就是南镇抚司的那个宪卫,让他这个兰台寺御史大夫都汗颜,自请昏聩渎职之罪。兰台寺也有监察之权,但从成效来看,竟远不如你的宪卫。而且听说,你的宪卫内部,竟还有一个风纪司,专查宪卫。层层设防,几无疏漏。如此一来,纵然你这个指挥使看起来颇不恋权,但始终能将真正的大权抓在手中。而且,比事事亲为更厉害。宋广先说,你是一个权术高手,心怀叵测。娄成文说,你心怀利刃,不得不防。宣国公则说,你心有猛虎,鹰视狼顾贾琮,你自己怎么说?
贾琮微微摇了摇头,奇道:臣何德何能,能得诸军机如此忌惮?臣不过建立了一种规制,让臣能在偷懒之余,还能不让锦衣卫混乱失职。只要南北镇抚司能够妥善的完成好他们的差事,不犯错,不渎职,那臣便会一直清闲下去。再者,御前臣不敢欺君,臣观史书,发现秦之黑冰台唐时不良人宋设皇城司以及本朝的锦衣卫,凡是贪权有私心之首领,想将手中力量化为己有者,虽能气焰嚣张一时,但到头来,皆无人能善终。臣比他们的处境还不如,因为臣得罪的人实在太多,盯着臣等臣出错的人更如天上繁星。但凡流露出一丝一毫逾越之意,怕就要遭天下人喊打。这个处境,臣以为明眼人都看的明白,却不清楚为何几位军机大臣会那样说?臣一不接触政务恶,二不接触军权,如何就心怀叵测,不得不防?
在外,贾琮说话从来都是不疾不徐,冷静平稳。纵然受了天大的冤枉,也不见他气急败坏,只微微皱眉分说。
这气度,连崇康帝见之都点头不已。
原准备的敲打都用不上了,他冷笑一声,道:你还怪人家?你一点官场规矩都不懂,不近人情,这几日抄家拿人更是得罪了无数人。他们借着御史大夫的折子发难,有什么奇怪?不过御史大夫本意却非诘难于你,而是谏言朕效仿你的宪卫例,扩大兰台寺的权限,并多派御史巡查天下。你以为如何?
贾琮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臣未执政过地方,也从未参与过政务。不清楚,就不敢乱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但有一事臣不知御史大夫留意没留意
什么事?
对于贾琮的本分和自知之明,崇康帝比较满意,随口问道。
贾琮道:锦衣卫目前极缺能干之人,所以南北镇抚司的职权有些混淆。原本北对外,南对内。但现在南北都在对外,然而纵然再缺人手,宪卫都不会被赋予直接参与任务的权力,只能起纠察的作用。否则,宪卫的权力就会太大,产生失衡。而且,臣向来主张各司其职。宪卫就是用来斟茶锦衣卫内部是否有违法违纪者,其余一概不许干预。
崇康帝是极明白之人,他立刻明白过来贾琮的意思,扬起眉尖,看着贾琮道:你的意思是,不该让兰台寺有直接插手政务的权力?
贾琮想了想,道:臣见许多进士补入监察院成为监察御史,但其年岁和阅历,远谈不上熟知政务。然而监察御史虽只正七品,但权限极大,难免有人妄逞威福,是非倒置,风纪废弛,百官视为猛虎。宪卫内就有这等人,不过好在有风纪司的存在,及时将这股歪风邪气打压了下去。陛下,臣见识有限,学知浅薄,所能思量者仅此而已。锦衣卫到底结构简单,事务也单一,和政堂不可同日而语。实在不敢以此类比。
崇康帝嗯了声,道:你能有这份见识,已经极为难得。人最难的就是自知之明,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得,众人皆醉他独醒。你要始终保持这份冷静和谦逊,将来必有福报。不过也不必太过自谦,此事你去和御史大夫说说你的想法,总有可让人借鉴之处。如今兰台寺的权力并不小,但朕也觉得,没用到正经处。该管的没管好,不该管的却到处乱咬。如此清贵之地,却成了给某些人摇旗呐喊的走狗,哼!
听闻此言,贾琮忽地毛骨悚然,看了眼面色森寒的崇康帝,心中一叹:
宁则臣的时代,到底要终结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仇人
凤藻宫。
贾母等人并非初次而来,但此次前来,心境格外不同。
竟隐隐有往女儿孙女家作客的亲家心理,来路上细细打量起来。
凤藻宫原是皇后所居,皇后平日里并不住坤宁宫。
元春本是凤藻宫的女史,皇后身边得用之人。
如今皇后回居坤宁宫,倒把这座之前居住的皇后寝宫,让给了元春。
母以子贵,不外如是。
而元春此次的封赐中,便有凤藻宫尚书一职,自此入主此地。
所以,贾母王夫人等人,已将此宫,当做是自家之地了。
不过二人并非轻狂之人,没像王熙凤那般,一路上对着宫中诸殿指指点点,颇为自矜身份
皇后皇贵妃有旨:传荣国贾家诸内眷入殿。
一身着彩衣宫妆的女史出了殿门,对候在门前的贾母等人宣旨。
贾母等人一瞧,来人不正是自家丫头抱琴么?
抱琴乖觉,同贾母等人屈膝福了福,又使了个眼色后轻声道:太夫人太太,快里面请罢。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都在里面候着呢。
贾母等人这才又收敛了心思,换上了恭敬肃然的神色,随数名昭容彩嫔执事太监入内。
臣妾等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纵然贾母为祖王夫人为母,可国礼大于家礼,她们也只能恭敬下跪磕头。
董皇后看了眼神情激动,双眼含泪的元春,此刻自然乐得卖她一个好,温声道:荣国太夫人,贾王氏,平身罢。
王夫人的五品宜人诰命,着实没必要叫出来,掉份儿。
至于李纨凤姐儿等服侍贾母王夫人之人,却连近殿前的资格也没有,落后十数步跪着。
见贾母王夫人等人被叫起,才慌忙上前去搀扶,然后再退下。
这一番折腾,李纨倒也罢,早就认命。
凤姐儿心里初入宫中的喜劲儿却散了不少
贾母却又跪下,叩谢了董皇后宽仁之恩,并天家厚爱贾家之恩罢,方在董皇后的再次叫起下起身,有宫人引着往殿内宫凳上坐下。
她春秋已高,又身着诰命大妆,这番折腾,额头上已是隐隐见汗。
董皇后见元春快要忍不住和家人叙亲情,不愿看这一幕,便起身道:本宫尚有事,还要去慈宁宫皇太后处,便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只是太夫人需谨记,贵妃如今身子最为贵重,容不得丝毫差池,你为经事老人,当明白严重性。
贾母唬了一跳,忙道:臣妇省得。
董皇后便不再多言,在数昭容彩嫔的簇拥下离开。
等送走皇后凤驾,凤藻宫内没了外人后,贾母等人还想客气,却被早已落下泪的元春喊上近前坐下。
贾母等人虽也跟着落泪,可还是劝道:贵妃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腹中龙种关乎国本,万不可因我等而激动落泪。若是稍动了胎气,我等虽万死也难赎此罪啊!
元春这才控制住心绪,不再落泪,笑道:看到至亲尊长,心里只有高兴的份儿,断不会有事。老太太太太不需拘谨,咱们娘儿们好好说会儿子话。家里都还好?之前和三弟见了几回,他是爷们儿,只报喜不报忧。家里如今可都好?这二年来,家里出了那么些事,我在宫里见不得外人,只能干心急。万幸家里出了三弟这等惊才艳艳的爷们儿,当起了家里大事,才让人稍稍安心。只不知老太太老爷太太身子骨都还好?家里姊妹们也还好?宝玉如今读的什么书?身子也好些了?
说到最后,元春还是红了眼。
她十来岁入宫,至今已经好些年了。
这些年来,在这冰冰冷冷的宫殿内,她不知多少次哭到天亮。
想家,想老太太想老爷太太,想家中姊妹亲人。
想了这么多年,心都快凉了,连家人的模样也不大记得清了,才熬到了今日。
只盼以后家人能常相见
虽然听元春总提贾琮,还夸赞他,让贾母心里有些憋闷,可眼下到底元春身子最重要,哪里会将家里那些狗皮倒灶的烦心事说出来,让她徒增烦恼?
贾母便笑的慈爱道:好,都好!咱们家里也算是历经劫波,方得富贵。你也说了,如今外面有你三弟撑着,家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混帐也都没了,只一家人清清静静的,什么烦心事也没有。我每日里和你姊妹们一道说话顽笑,自在的很。太太也有她姊妹在,过的受用。老爷每日里读书写字,逍遥的很。宝玉如今也爱读书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必去争什么功名,他读书知礼养好身子我们也满足了。一家人都和和睦睦好的很,只盼你在宫里也好,我们这一大家子,才算十全十美!
元春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她虽自幼被送入宫来,心里也曾怨过恨过,但终究心中的善良让她期盼,家人能过的幸福安康。
如今见贾母等人过的果然不错,便放下心来,笑的灿烂起来。
接着,她又捡了宝玉的事问了许多。
贾母笑道:老爷被琮哥儿劝了几回,如今也不强逼着宝玉读书了。老爷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到听那孽你那三弟的。宝玉不被逼着读书,如今看起来比原先好多了。整日里和他林妹妹还有家里姊妹们顽笑,你林妹妹是你姑母留下的女儿,长的极好,也极乖巧怜人。家里那么多姊妹,
元春闻言,面色却稍微不自然。
她当日听了崇康帝骂贾琮是个好色的,问他林如海女儿是怎么回事。
自然明白贾琮早和宝黛二人都好上了,至于贾琮日后会如何安置两人,她没问过,也想不出。
但无论如何,宝玉都不好再和黛玉产生什么关系。
兄弟之间若是祸起萧墙,实为败家之根。
再者,若是家中平常子弟,贾母王夫人亦或是她一道懿旨,就能斥退贾琮。
可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贾琮在崇康帝跟前何等受其重用。
孤臣的确难熬,少有善终者,可若能熬过劫难波折,受益也将极为庞大。
有如此圣眷加身,她这个贵妃都未必及得上,更何况家里人?
元春亲身经历,她和贾琮同在殿内,崇康帝每每垂问贾琮诸事,对她这个妃子却懒得理会。
若非她身怀龙种,或许崇康帝未必会多看她一眼
而她那三弟,便是在御前都不显卑微之色,天子且喜他国士之姿,不强压于他,可见风骨之熬。
这样的人物,怎容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惦记?
哪怕是自己的兄弟也不成。
元春虽在宫中,却也听说过贾琮的手段,狠辣凌厉的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心性。
不过她也听说过,贾琮自幼被贾赦夫妇并乳母嬷嬷凌虐之事,心性养成这般,也在情理之中。
能保持本性不坏,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念及此,元春同贾母道:宝玉到底已经长大了,不好总在女孩子队伍里打混。纵不去争取功名,也当和老爷三弟一起,明白些经济之道和接人处事之理。我记得他和三弟同岁,如今三弟已成了连陛下都倚重的重臣,虽人与人不同,但宝玉总要开始长进了。另外,宝玉的亲事老太太太太都莫急,他还小,不急着早成亲,我会替他在王公之家寻一门好亲事。他是逍遥自在的性子,以后荣国府的家业到底还在三弟手里,给宝玉结一门根基壮一些的妻族,也有些好处。
贾母和王夫人闻言面面相觑,虽然对荣国府以后都是贾琮的感到不以为然,可看着元春端起了皇贵妃的身份,近乎下谕旨般说出了这番话,两人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坤宁宫,东暖阁。
董皇后静静的坐着,身边的昭容彩嫔都被留在了外面。
这些人,早已不是之前跟随她多年的老人了。
那些老人,都已被拷打致死。
便是她们,供出了她的父兄,使得董氏后族被抄家,灭族。
据天子推测,她身边的人,怕是被义忠亲王给收买了,或者暗中诱导,故意供出了国丈国舅。
天子对她,道了恼
至此,她还能说什么?
换她在崇康帝那个位置,怕也容不得一个谋算了自己三个皇儿的后族。
可是
看着这偌大清冷的坤宁宫,看着这茫茫世间,她的爹娘兄弟,她的姊妹手足,她的子侄后辈们,一个个含冤枉死的面容,似乎在时时刻刻看着她。
看着看着,一双双眼中,便流下了血泪
唔。
心中痛到极致,董皇后面色惨然,嘴角缓缓溢出一抹殷红。
可她又能恨哪个?
恨陛下么?可陛下为了揪出幕后黑手,替她报仇,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终于拿下了义忠亲王。
却也身中重伤,仅剩下三个月的时日。
更将整个家国命脉私下托付给她,让她以后做一个真正至尊至贵的太后。
她还能如何恨得起?
义忠亲王等一干私下聚谋造反的宗室诸王,也都已经被不见天日的凌迟处死。
她竟连个仇人都没了。
可是,若没一个仇人,她这周身一直存在的怨魂们,又该如何消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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