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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林间奔出几个黑衣人,垂手侍立在束辉的身侧,看到束辉正在疗伤,亦都化作雕像,默不作声。

    良久,束辉缓缓地睁开双眼,找到他们的踪迹了吗?

    回将军话,那个秦风相当狡滑,看起来也是这一行里的老手,沿途布下了许多引诱人走上歧路的陷阱,让我们耗费了很多时间。一名黑衣人躬身道。

    那就是还没有找到吧?束辉的声音骤然之间便冷了下来。

    回将军话,虽然还没有找到,但现在已经将范围缩小到最小范围了,最多还需要一到两天,我们便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一到两天?束辉仰起头,昭华公主重伤未愈,他们肯定是走不快的,一到两天,也足够了,他们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落英山脉,到不了齐国境内。告放你们的部下,如果这一次失败了,他们也就不要再回来了。

    是,将军。

    天色在大亮之际,高远重新走进了洞内,他已经收拾停当,包括洞内的所有有人存在过的痕迹也全都抹去,只剩下闵若兮那一块儿地了。而经过昨天半夜的折腾,愤怒,哭泣,伤心,现在的闵若兮睡得正香。秦风站在哪里,凝视着对面的那张脸庞,第一次觉得闵若兮真得长得真是好看。她仍然保持着昨天秦风将她放下时的姿态,不过身材凹凸有致,当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脸上泪痕仍在,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秦风也忍不住脸上发热,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一个女性,而且远远地突破了正常情况之下该有的界限。

    事急从权,不是吗?这都是逼得,你可不能怪我。秦风喃喃地低声道。

    似乎是秦风的自语惊醒了熟睡中的闵若兮,长长的睫毛微动了动,她睁开了双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秦风正站在她的面前,下意识的,她又猛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蛋又飞上了红晕。

    殿下,我们该上路了。秦风道。

    眼皮底下的眼珠转动了几圈,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睛,天亮了么,是该走了。

    殿下,你能动了么?秦风满怀希望地问了一句,得到的答复是无可奈何的苦笑。还是不能动,那就只能与昨天一样,捆在自己背上走了,刚刚蹲下身子,闵若兮却是叫了起来,等一等,难道不应当洗洗脸吗?

    洗脸?秦风一愕,他自己也没有洗,在战斗的过程当中,在逃亡的生涯里,他都不会有这个概念,因为他认为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但很显然,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这样想的。

    可公主就是公主,虽然提出的是要求,但口吻却是命令式的。秦风只能取下腰间的皮囊,倒了一些清水沾湿了公主殿下腰间的一块锦帕,轻轻地替对方擦拭起来。

    经过了昨夜的事情,今天虽然两人再一次有了肌肤之亲,但双方却显得自然起来,没有了那种生涩与不自在,当然,秦风的手未免太重了一些,让闵若兮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我有那么脏么,需要你这么大的力气来擦拭?闵若兮半开玩笑地问道。

    秦风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活儿,真没干过,没个轻重,公主殿下便将就吧。

    替对方洗完了脸,抱着她走出洞外,将洞内所有的痕迹再整理了一遍,走出洞口,将昨天收集的几个蜘蛛放在了野草里头,这才走过去将闵若兮扛在背上,用藤条牢牢地扎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闵若兮好奇地问道。

    用不了多久,这些蜘蛛就会在洞口织上许多网,能让追踪的人更不容易发现,即便发现了这里有一个洞,但只要不进到洞内,照样发现不了我们留下的痕迹。说着这话的时候,秦风不由自主地看向昨天他折下的那些枯枝的方向,虽然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地方分散得很开,每一片地方只弄那么几小根,但自然脱落与人为掰断,在有经验的人的眼中,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辩别出来。

    这就是带着女人的麻烦,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是怎么也不会留下这样的破绽的。好在邓朴也不是这方面的顶尖高手,或者能蒙混过关。

    走吧!背着闵若兮,他大步向前走去。公主,一边走我一边喂你吃东西,记住,千万不要随便将吃剩下的东西吐在地上,你告诉我,我会处理这些东西的。

    我知道了。闵若兮轻轻地道,与秦风相处不过短短的一天功夫,但这一天,却足够让她终生难忘了,除了昨夜那令人难以启齿的一幕之外,秦风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以及丰富之极的逃亡经验,让她大开眼界,对于这些东西,她并不是太陌生,因为她掌控下的大楚集英殿里,本身就是江湖好手云集的地方,其中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好手。但秦风的表现,却让闵若兮觉得,那些好手们平时所谓的经验,在秦风的面前,完全就是一个战五渣啊。

    你们平时都这样吗?这些东西,你们都是从哪里学来的?闵若兮好奇的问道。

    秦风苦笑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拿命换来的,公主殿下长居京城,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处,说白了,我们就是一些随时准备去死的人,但好好的一个人,谁又心甘情愿地早死呢?一次次的战斗,胜利了我们会追击敌人,这会让我们学到东西,失败了,我们要逃亡,逃命的时候,更能激发人的逃生本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掩藏自己的形迹,慢慢的,死的人多了,总结的经验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人命堆起来的啊。

    听着秦风苦涩的声音,闵若兮不由沉默了,高高在上的他们,见惯了京城的繁华鼎盛,自然不会想到那些富丽堂皇,闲情逸致,都是边疆战士用性命换来的。

    公主知道,自敢死营建成以来,一共死了多少人吗?秦风问道。

    不知道。

    我们敢死营自建营以来,一共死了一万零六十八人,这还是我当了营校尉之后,才开始统计的,至于以前,根本就无法统计了。

    可我听说,敢死营中都是死囚。

    是的,他们或者是罪人,是死囚,死有应得,但在我这里,他们却都是战士,是我的同袍兄弟,因为他们都是倒在战场之上,死在敌人的刀下,他们每个人或者活得并不光彩,但他们死得却足够壮烈。秦风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用血洗唰了他们曾经的耻辱,更何况,在这些人中,有些人本来还能算是好人,只是因为各种各样不同的原因而落到了这一步。人之初,性本善,谁生下来就是坏人呢?

    闵若兮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想念你的那些弟兄们了?她轻轻地问道。

    当然。秦风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西秦大军入寇,其中还有西秦精锐雷霆军,也不知道安阳城守不守得住?其实重要的是,西秦人会不会想打安阳城,如果他们真是存心要取了安阳郡的话,敢死营这点人还真不够填的。

    安阳郡不是还有万余郡兵么?

    他们?秦风嘿嘿地笑了起来,他们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真要上阵打仗,只怕敌人一声吼,他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了。殿下可知道这支郡兵之中,有多少人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下来渡金,为自己的升迁之路找通道路的么?

    还有这样的事?

    秦风大笑起来,这几年,我们西部边军屡战屡胜,功劳好捞得紧,自然会有大把的人想要来沾点光,进边军是不敢的,因为边军毕竟还要打仗嘛,但在郡兵那边弄个官儿当当,到时候捷报呈送的时候,再小小的写上一笔策应有功,就足够了。

    叹了一口气,秦风摇头道:人啊,从来都是不平等的,野狗,就是那个被你的侍卫重伤了的家伙,跟着我大小数十仗,头功便有七个,但还差三个,才能将自己洗白,殿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立下七个头功,便等于在阎王老儿的门前打了七个转了,可他还要再转三趟,说不定这中间任意一次便会要了他的性命,那便前功尽弃了。

    这一次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会试试让父皇作出一些改变。

    秦风没有答她的话,自言自语地道:如果西秦人当真是要拿下安阳城的话,我希望剪刀和尚他们聪明一些,撒丫子跑路吧,现在没有人盯着他们了,虽然当逃兵很可耻,但总比这样白白的死了要好。

    (人生从来不平等,有感而发啊!)




第三十七章:阴险算计
    敢死营注定要让秦风失望了,因为他们没有撒丫子跑路,而是按照秦风的安排,一路撤回了安阳城。

    而此刻,西部边军在落英山脉之内中伏,全军覆灭的消息也在全郡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整个安阳郡全都乱了套了,靠着大楚内地方向上的,收拾了金银细软,立马跑路,而靠近落英山脉的,便只有一个地方好去,安阳城。

    当敢死营全军两千人抵达安阳城的时候,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都是逃难而来的百姓,大门口,数排安阳郡兵全副武装地站在门前,逃难而来的百姓正依次入城,而入城的条件很简单,十两银子一个人。

    不管青壮老弱还是妇孺孩童,人凭十两,交银入城,童叟无欺。

    听到前头士兵的回报,剪刀与和尚两人都是愤怒之极,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忘不了发一笔国难财。

    妈的,老子虽然是个花和尚,但看起来比他们还要高贵一些。和尚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愤愤然地道。老子打死打活,一个月才二十两的军饷,他娘的这些郡兵,这会儿子功夫,就不知收了几千几万两了。老子以后也要去当郡兵。愤然的他突然笑了起来,等老子也当了郡兵,再去逛窑子就不用赊帐了。

    剪刀翻了一个白眼,对一过位奇葩同僚,表示无话可说,这位花和尚当真是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别的爱好,每个月的饷银,包括打了仗的赏银,缴获,这位全都义无反顾地送到了青楼去了,在井径关,这位花和尚是最受青楼女子青睐的。

    通知了他们的头儿没有,我们要入城。剪刀懒得理和尚,对回来的士兵说。

    副尉,城门口守着的是郡兵的宿副将,他说,我们不能入城。士兵道。

    什么?剪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宿迁不让我们入城?

    是的。士兵重重地点点头,他说我们是边军,职责便是守卫边疆,安阳城是他们的防区。

    他娘,他是怕我们进去后断了他们的财路吧!剪刀大怒,大吼道:通知弟兄们抄家伙,宿迁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们?他不让我们入城,我们就杀进城去。

    敢死营是伙什么人?是连边军同僚都不放在眼里的横货,一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士兵们一听剪刀的话,顿时一个个眼里发光,嗷嗷叫着就拔出了铁刀。

    和尚也笑咪咪地连连点头,他当然也想进城,城里的青楼女子档次可比井径关要高档得多了,当然,价格也要高得多,不过眼下兵荒马乱的,自己好歹是个兵头,进了城,说不定就能遇上白贴上来的,那就可大捡便宜了。

    剪刀,不要乱来。舒畅一声断喝,眼下是什么时候?还能火并么?别忘了十数万西秦兵已经杀来了,双方闹翻了,我们进不了城,到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也不为兄弟们考虑考虑。

    舒大夫,可他们不让我们入城,我们怎么办?剪刀红着眼睛,怒道。

    这只怕是郡兵的意思,我看程郡守不见得知晓,我们两个进城去先去拜见程郡守,眼下西秦人大军来袭,敢死营的战斗力天下闻名,我不信程郡守会舍得让我们这支生力军?舒畅道。和尚在这里管束军队,和尚,这里难民众多,管好所有的士兵,要是有人敢在这里乱来,不等你们秦老大回来,我就先处置了你,信不信我让你终生不举?

    和尚脸色大变,舒大夫,你没事儿别吓我,放心吧,谁敢占这些难民的便宜,我先割了他的脑袋喂狗。

    城门口,郡兵副将宿迁歪着脑袋看着剪刀,他的职衔可比剪刀高,虽然郡兵的职衔比边军系统要矮半级,但宿迁也比剪刀要高。

    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我要也交十两银子的入城费?剪刀横眉冷目地瞪着宿迁。

    看着怒发冲冠的剪刀,宿迁大笑起来,二位要进城,自然是不用交的,不过我劝二位还是不必白费功夫了,程郡守是不会让你们敢死营进城的。我看你们敢死营还是夹着尾巴快跑吧,跑慢了,小心被西秦人砍了脑袋,你们敢死营可是他们的大仇人。

    剪刀怒极,手慢慢地扶上了刀柄。宿迁冷笑:要打架?我可不怕你?如果敢死营全营与郡兵打斗,郡兵那就是典型的渣渣,但如果单打独话,宿迁的个人能力,还真不惧剪刀。

    舒畅横了一眼剪刀,冲着宿迁拱了拱手,多谢宿副将。手腕一翻,拖着剪刀就往城内而去。

    此时,安阳郡城府内,郡守程平之正在与郡兵统领杨义商议安阳城防守之事,西部边军全军覆灭,消息传来,全郡震动,程平之一边向京城告急,请求援兵,一边赶紧准备安阳城的城防,命令郡兵马上准备作战。同时招募青壮,组建民兵队伍,只不过这些民兵队伍能有多大的战斗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程郡守,万万不可让敢死营进城!听完城门口收钱的宿迁派人报来的消息,杨义想也没想,当即对满脸喜色的程平之大声道。

    正自欢喜的程平之大愕,先前的消息是西部边军全军覆灭,他本来已是没了指望,但现在敢死营居然回来了,敢死营那可是天下闻名的精兵悍将,如果有他们帮助守城,安阳城说不定就能守住,到时候保全安阳城,那可虽大功一件。

    这是什么道理?程平之有些不满地看着杨义,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郡兵还想着抢功,也不想想,你们挡得住西秦人吗?与敢死营比起来,你们郡兵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岂有不用精兵用烂人的道理?

    郡兵归属郡守直接指挥,杨义说起来也是程平之的下属,不过这位郡兵统领,程平之又哪里敢得罪,他可是左相杨家一个什么转弯抹角的亲戚,虽然不知隔了多少代了,但总是还有个名份在哪里,他能在这里当上郡兵统领,那也是杨相的功劳。这安阳城中的郡兵将领,十有**都是朝廷权贵安插在这里沾光捞功的,真正能上战场的人,只怕十个之中也没有一个。程平之虽然明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朝中的大人物们,又有哪一个是他能得罪的?以前有左立行的边军在前,他也懒得操心了,沾光就沾光吧,左立行都不在乎,自己在乎什么,但现在,关系到自己的脑袋和前程,那可就不一样了。

    杨义向程平之挪近了几步,低声道:程大人,这可关系到我们全城人的性命啊,您要是让敢死营进了城,说不定那些西秦人就真要攻城了,敢死营再能打,是十几万西秦人的对手,连左帅都打败了,生死不知啊,惶论一个敢死营了。

    难道说不放敢死营进城,西秦人就不打安阳城了?程平之恼火地道。

    正是这个道理。杨义嘿嘿的笑了起来,大人,这几十上百年来,西秦人无数次入寇,什么时候打过安阳城,他们哪一次不是进来扫荡一翻便走了?他们要得是钱,要得是粮,可不是要命,真将安阳郡杀一个血流成河,将这里弄成了一个无人区,以后他们还有地方讨食么?

    这跟敢死营有什么关系?

    程大人,关系大了去了,敢死营与西秦人是死仇,这些年来,敢死营杀了多少西秦人?不说别的,单是他们的校尉秦风,便杀了西秦卞家**个子弟,您知道这一次领兵前来的是谁吗?卞无双,西秦卞氏家主。如果让敢死营进了城,说不定他就会报私仇而下令攻打安阳城,那时候可就真是完蛋了。

    你,你是说把敢死营丢在城外让卞无双去对付?

    卞无双将敢死营杀光了,这口气自然也就出了,对于安阳城还有什么兴趣,了不起到时候我们送些银钱过去,让他们退兵算了,大家和和气气,岂不是好?如果他们真要打,多一个敢死营又有什么用?杨义阴阴地道。

    程平之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认识一般地看着杨义,这也太阴险了。

    程大人,我这可是为您着想,也为这满城百姓着想啊,只要安阳城不破,到时候在朝廷面前,您就有交待了,至于其它地方丢失,被劫掠,那是左立行的边军之过,与您可没有关系!

    听说那个秦风可是一个暴脾气,连左帅桌子都敢掀的人!程平之有些犹豫,要是他强要进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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