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误道者
他转过身,撩起衣袍下摆,缓步踏入了塔楼。
一到楼中,便有力士带他去事先安排好的居处,在上楼之后,他撇了一眼,却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拐角一晃而过,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那人,当是封汲无误!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张衍立时觉得,此事有点不同寻常起来。
他再看周围的布置,发现自己的居处被安排在第四层,这个安排很是微妙,扫了一眼,通向上下两层间的出入口都有力士把守,而且目光会时不时从自己身上扫过。
待所有人上到楼中,站在最上层的吴真手中牌符一挥,塔楼微微一晃,便平平飞了起来,稳稳当当往东方水国一路而去。
张衍在四处看似随意地走动了下,发现这座塔楼分上下分七层,可住百人,六方开角,朱漆立柱,洞门圆窗,飞檐上挂金铃,坐神兽,塔尖上方,镇有一只聚气铜葫,飞腾之时,塔底云托霞随,瑞霭纷呈,望之使人目眩神迷。
只是走了一圈下来,却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仔细琢磨了一下,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此行之中,他还看到不少世家弟子,但是这些弟子通常走到哪里都有力士女从,此番前去砀域水国,往来一年以上,身边力士数目多一点那是合情合理,可居然连一个女从都没带,这未免有些不太合情理了。
除非他们根本没想着去很远的地方!
再想到封汲出现在这里,他眼睛不禁微微一眯,早在出发前就知道有人会对自己动手,本以为他们至少忍到砀域水国的地界,但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人并不希望他能活着到达那里。
仔细回想了一下进入塔楼的人,吴真的修为无疑最高,这个人最难对付,但是并不排除还有其他修为相近的修士在内,他必须做好防备。
如果在门派之中,大家都在门规和各势力制肘下,可以各出机谋,但是现在在外面,则一切都是以实力说话,强便是强,弱便是弱,任何阴谋诡计,在这里是不适用的。
张衍目光一闪,坐回到塔楼的房间中,开始在心中呼唤罗萧。
有精元血誓在身,两者哪怕相隔万里,互相也可以感觉得到对方所在位置,亦能感应到对方的处境安危与否,早在十天前,他便已经如此做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而这一次,没多久他便觉得心头一跳,不禁心中一喜,知道罗萧此刻正在飞速赶来。
他放下了心思,决定抓紧时间打坐吐纳,争取在这段时间内再多炼出几口坤灵浊气,也好多几分自保之力。
如此过了十多日后,他又顺利炼化出一口坤灵浊气,同时也感觉到罗萧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这些天来塔楼中没有丝毫动静,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三件法宝随时放在手边,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变局。
只是不知现在到了哪里?
他推开门,走出去一看,却皱了皱眉,暗道:这个方向,怎么像是前往涌浪湖的?
涌浪湖是三泊之一,泊主渠岳,乃是一条修炼了千多年鲤精,据说三泊湖妖与凕沧派决定停战后,他是最先罢兵止戈的,虽说从此妖的地界上也能通往水国,但路程其实并没有缩短,而且这未免有挑衅之嫌。
不对!
看了看今日又突然多出来的几名力士,他们神情中隐隐有一股不善之色,张衍目光一厉,他本能的察觉到一股深深危险感向他袭来,恐怕在到达涌浪湖的前一刻,就是对方选择动手的时机!
他冷笑一声,眼中杀机四溢,握住了袖中的如意神梭,虽然罗萧此时还未到来,但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涌浪湖千里之外,一座长宽有里许的飞殿架在云团之上。
大殿正中那人端坐高台,他隆鼻宽额,目如鹰隼,颏宽如柱座,头戴一顶紫金冠,长穗自肩垂落肩腋,身上着玄蛟金甲,披鹏羽大氅,脚下兽头乌云靴,身躯之雄壮魁伟,胜过常人一倍,一眼望去,气势慑人之极。
这人便是秦阳苏氏这一辈嫡传长子,苏奕鸿。
此时他精芒四射的目光向北面望去,只见数十道光芒迎面飞来,落在飞殿前方的浮阶上,这几十人个个都是玄光修为,当先一人更是玄光三重境的修士,此人排众而出,拱手道:贺虢见过苏师兄,
苏奕鸿沉声道:情势如何?
贺虢大笑道:渠伯老鲤此时仍蒙在鼓里,一无所觉,正好方便我等动手。
好!苏奕鸿拍案而起,他目光一转,扫了下来,道:今日这件大事,事关我等今后百年之谋,你们之中,可有人要退出?
他眼神中威势赫赫,这几十名修士俱都神色凛凛,贺虢带头,众人一起躬身道:我等唯师兄之命是从。
苏奕鸿满意点头,他缓缓坐下,他握住扶手上面咆哮狮头,道:当年派中几位长老曾允诺我,只要打下深津涧,就将此地许我,允我在这里派外开府,我在外征战杀伐有年,已然攻到了老鲤渠伯的九曲溪宫的门前,只差一步便实现心中所愿,却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要与水国媾和,此番我定不能让他们如愿!
贺虢大声道:师兄只管吩咐怎么做就是了,师兄弟们都是一条心。
苏奕鸿道:二郎乘飞曜塔楼出发已有十二日,算算时间,距此至多还有一日路程,一旦二郎将那名唤作张衍的真传弟子拿下,取了他的头颅来,我们就便可以真传弟子被杀为借口,攻入九曲溪宫,一举荡平深津涧,斩杀老鲤渠伯。占了这处水府,到时且看妖鱼渠岳还忍得住否?
有人开口道:这张衍我也曾听说过,上次便是他误死了二郎的灵宠,还抓了不少他的师兄弟,削了二郎一个好大的面子,这次正好向他讨回来。
苏奕鸿点头,转首目注贺虢身后一名年轻修士,道:贺方,你亲自去接应二郎,为了稳妥起见,拿下张衍后,将随行之人尽数杀了,若二郎阻拦,便说是我吩咐的。
他又抛下一件东西,道:我再给你一个牌符,可将此人元灵拘入其中,到时再寻一条灵兽,抹了元灵,换了他的进去,再送与二郎,教他永世为畜。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皆是冷汗涔涔,大气也不敢出。
贺方却是大觉兴奋,上前接过那牌符,拍着胸脯道:师兄且宽心,稍待片刻,我随后便带二郎与张衍头颅归来。
他转身走下殿阁,刚要飞遁出去,却感觉手臂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却是自己胞兄贺虢追了出来,不禁讶道:大哥何事?
贺虢关照道:据闻张衍此人狡诈,善用心机,二弟此去,当小心行事,万不可大意,需知你一人出错是小,万万不可误了苏师兄的大事。
贺方顿时不满,道:大哥小觑我,那张衍连明气期修为都没有,我一玄光二重境的修士惧他何来?说完他甩开手臂,转身欲走,却又被贺虢一把紧紧抓住,并硬塞了一个东西给他,拿上这个,此为苏师兄上次赐予我的‘紫斓定心锤’,你拿去用吧。
贺方推说不要,心道:大哥也忒看不起我。
可是贺虢执意坚持,他也无奈,只得收下,嘴里咕哝了几句,几步来到悬阶之上,脚下玄光一起,眨眼间,一道猩红色的光芒便飞空而去。
:放缓一下节奏,今天晚上一更,明日恢复,欠的章节接下来找机会补。
第十七章 天发杀机屠满楼(中)
天上明月皎皎,光洁如洗,如泼水一般照将下来,张衍胸口趁月心玦轻轻颤动起来,自觉气机运转速度几乎是平时一倍,不由暗道:此乃天助我!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他站在栏杆边,抚着手中的如意神梭,手指一弹,发出当的一声,双目射出如冷电一般的光芒,道:今日,你当饱饮鲜血。
守在楼道口的三名蹈海力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此时只见张衍侧对着他们袍袖一挥,一道青濯濯的光芒迎面呼吸而至,一个盘旋,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头颅便掉了下来,青芒在空中又是一绕,斩碎三人元灵,往另一处楼道口飞去,待飞回手中时,另一侧也没了呼吸声。
张衍振了振袍袖下摆,不紧不慢向旁侧的房间走去。
这里都是那些炼丹师的居处,不过这十一人个个是窦明原先的亲信。
炼丹师开脉之后,需熬练几十年的三窍术,身上半点乾坤之气也无,此刻还都是在睡梦中,最好对付不过,张衍破开房门,一指点死一个,再顺手拍散元灵。
来到最后一个房间时,刚推开房门,却见一人猛地从床上翻起,手中长剑一声不吭向他刺来,张衍冷哼了一声,一股白气从他鼻子喷出,正中那个人的面颊,那人啊呀一声如遭锤击,飞出去砰的一声倒在了身后的榻上。
张衍走前两步,居高临下看了下来,他双目视黑夜如白昼,就算不用烛火,也能认出此人就是窦明,此刻对方捂住流血的双眼,一边后缩,一边喊道:张衍,此去水国,你还需我等炼丹,我,我对你还有用
张衍一叹,道:害大于用也。上前翻掌一拍,将窦明拍死,再张口一吹,将他元灵吹散。
走出房门,他缓步向第五层走去。
却感觉底下气机驳杂,似乎有二十多人,而且好像有人已经察觉到了楼上的动静,有一蹈海力士匆匆上楼,却感觉到前路被阻,猛一抬头,发现一个人影正站在自己正前方,惊呼道:你
张衍哈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噗嗤一声将此人额头开了一个圆洞,再一脚蹬在他的胸口,尸体顺着楼板骨碌碌一路滚落下去。
底下一阵喧哗。
什么人?
丁老大被杀了!
赵二,快快拉警铃!
那是什么?遭了!
第五层一共有二十三名翻江力士,实力比蹈海力士还要差上一等,他们事先并不知晓除去张衍的计划,此刻见一道青芒划过,几根警铃绳线悉数断绝,由于带头之人已经被张衍杀了,顿时乱成一片。
见张衍缓步下来,他们都是怔愣在那里,脸上浮起茫然之色,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这个修士对丁五不满,所以随手打杀了。
张衍不理他们,手一挥,如意神梭绕场一匝,待他下到六层时,五层满地都是人头滚落,连元灵也被一并抹了。
第六层中,一个原本端坐蒲团的修士突然双目一睁,身躯一晃,便挡在了张衍面前。
这名修士乃是一名明气二重修士,但他却不急着动手,而是道:张衍?我也曾听封郎君反复说起你,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张衍眉毛为挑,道:封汲?他在哪里?
封师弟便在楼下,不过你有命走下去么?这名修士冷笑道:我修道二十三载,练就水木玄功,胸**有二十四口清浊之气,远胜常人一十六口,你决计不是我的对手,劝你束手就擒为好!
唰唰两声,人影闪动,两个俱是明气一重的修士一左一右出现在此人身后,这名修士不由心神一定,其实刚才他也是心里打鼓,张衍片刻间就从五层那么多蹈海力士中杀下来,实力岂是等闲?所以他先用言语恫吓对方,好等同伴有所准备,没想到对方果然上当。
要知道,气机越多,则表明所能施放的术法越多,修士纸面上的实力也就越强,其实他胸中哪里有二十四口清浊之气?不过一十六口而已!
张衍却是淡淡道:来齐了就好。
杀!
两名明气一重弟子还未有资格学到术法,所仰仗者不过是手中飞剑,此刻一起大喝,手中飞剑齐向张衍斩去!
而那名明气二重的修士则往后一退,一十六口清浊气尽数从口鼻中喷出,在空中盘旋若舞,黄光闪闪,竟是要结出一个法术,可是突然间,面前青芒一闪,只听嚓嚓两声,两颗头颅便落在了脚下,飞到张衍面前的两口飞剑顿时失去了灵机,被他抬手拔开了。
见那一十六口清浊之气即将布成法术,张衍嘴角飘起一抹讥色,手中宣命笔向外一丢,此笔临空一转,顿时将所有灵气一齐刷去,这名修士浑身一震,还未反应过来,宣命笔又在他额头间一啄一带,元灵精血须臾间被一笔勾销,只余一具空壳直挺挺地躺下来。
张衍忽然若有所觉,目光向楼道口拐角处撇去,那里从第七层刚刚上来一个修士,此刻眼见张衍像杀鸡一样连杀三个明气修士,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敢交战?连滚带爬转身就往楼下逃去。
张衍不紧不慢走过去,下到了最后一层。
目光一撇,发现封汲正被五名明气一重的修士围在中间,他手中拎着着一只玉壶,见张衍下来,便一口饮尽壶中酒,再一把抛开,随后双手负后,摇头叹道:张衍,你未免太心急了,再过一日方才是你的归期。
他背转身去,意气风发的一挥手,道:杀了吧。
众人手中法器飞剑刚刚腾空而起,哪知道头顶一黯,抬头一看,轰隆一声,一方大砚压了下来,整个塔楼第七层都震了震,再看去时,包括封汲在内,这五人连飞剑带法器都被一并被碾成齑粉。
伸手将镇魂砚收回手中,张衍扫视了一圈,面无表情地向上层走去,随着他漫步而行,脚下渐渐蔓延出一阵阵的迷雾,所过之处皆成了雾气弥漫之地。
此刻塔楼第七层中,吴真却神色不安,叹息道:苏师弟,此次我可是被你拖下水了,原本只是说好你带我引荐苏师兄,我便替教训他一顿,怎么临了变成了要杀了此人了?
他对面一个三旬左右的修士笑了笑,道:师兄当真我以为我苏奕昂为了一个灵宠就会大动干戈么?我对于张衍此人不感兴趣,只是需要他真传弟子的身份罢了,为我大兄大事,哪怕换一个无冤无仇的人来,我等也一样杀之。
吴真一脸为难之色,道:师弟,你们这是在玩火,真传弟子何等身份?这消息如若泄露出去,不说师兄我,便是你苏氏恐怕也抵挡不住雷霆之威吧?
苏奕昂大有深意的一笑,道:此事岂会泄露?那时我们都已经‘死’了。
你!吴真惊得站了起来,只是看了看苏奕昂那似笑非笑表情,再一想,顿时品味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他颓然坐下,摇头苦笑道:如此一来,我却是回不了凕沧派了。
苏奕昂哈哈大笑,道:那又如何?吴师兄不过是‘寒谱’出身,家门早已败落,不回去也罢,我苏氏有意囊括天下英才,并不如同其他世家一般计较出身,只要有才干,便能入我苏氏门中,吴师兄修道三十五载,如今已是明气三重境的修士,比之苏某高明了两筹不止,如此人才,苏某可不愿错过啊。
听出苏奕昂言语中的招揽之意,吴真迟疑了一下,忽觉苏奕昂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心中一惊,暗道:苏奕昂随身还带了几名明气修士,虽然修为不及我,但他大姓出身,随身必定带有法宝,这如若我今天不从,那可当真要丢掉性命了。
想到这里,他哪里还敢犹豫,翻身下椅,躬身拜道:我吴真愿自此之后,愿听从二郎吩咐。他二话不说,当下举手发了一个誓言。
苏奕昂面色一喜,暗道这人果然上道,连忙将他搀住,将他扶上座椅,为了笼络其心,他又神秘一笑,道:既然吴师兄已是自己人了,那么我也不妨说与你听,你可知我大兄为何一定要夺下深津涧?
吴真道:还望二郎解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