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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星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小侃

    那一针下去蒋毅歪着脑袋往外吐了黄水,淌了秦峰一胳膊,下一秒又见他微张的嘴巴隐现血迹。秦淮吓一跳,拿了毛巾掰他的嘴,阻止他咬舌。他一直颤抖着,好几分钟后终于晕了过去。秦峰还揽着他的肩膀,看他冷汗涔涔,面部的鸡皮疙瘩似电影里即将变身的怪兽,连带整个五官都变了样。他不敢松手,维持原样禁锢着他。

    问秦淮:“打的什么?”

    秦淮额间的发已被汗湿,目不转睛看着昏睡的蒋毅:“老崔不可能给他毒品,应该是镇定之类的东西。”

    “有用吗?”

    “……不知道。”

    又等了片刻,不见那些疙瘩消除。

    “会不会有问题?送医院吧?”

    “不行。医生一查就知道原因,报警就麻烦了。”顿了顿,伸手往他鼻下探气息,“应该是药效发作了。”

    秦峰长舒口气,禁锢他的手松掉一半,下一刻却又响起敲门声。二人即刻屏气凝神,只用眼神交流,秦淮细听那声音是有规律的两长三短,松一口气才站起来去开门,腿下一软又坐了回去。

    “我来!”

    秦峰气喘吁吁松开蒋毅,开了门一把拽过哑巴,再将门反锁,接着开揍。

    “你妈的什么东西!你还敢给他搞毒品!你想害死他!”

    一拳过去,哑巴躲闪不及被门槛绊了一下,扑进敞开门的卫生间,那地钻滑,他顺势滑一跤,撞上干湿分区的玻璃门,手机也飞出去砰一声磕进马桶里。还未站稳,秦峰已经追进来,纠住他的领子接着揍。他因激动喉咙发出特有的声响,霎时抬胳膊展示手里的东西,是一条拇指粗的麻绳。

    秦峰顿了顿,他借机比划,示意用绳子把蒋毅绑住。

    “哪来的?”

    他指指楼下,划了个汽车的形状。

    “你带上的?”

    他指指屋外躺在地上的蒋毅。

    秦峰又顿了顿,拎着他的领子将他带起来:“要是被我发现你搞了毒品,我弄死你!”

    他连连摆手,又拍拍身体翻空了两只裤兜。二人才又相继出去,把蒋毅往床上抬时秦峰只用了一条胳膊,另一条自然下垂。

    他叮嘱哑巴:“再多给点儿劲!”

    秦淮见状连忙跑去帮忙,等把人平放在床上才问他:“你手怎么了?”

    他晃了晃那条下垂的胳膊:“刚才被他摔了一下,不知道错位还是骨折了。”

    秦淮跑去看。

    “别动,疼着呢。”

    “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指指哑巴,“不盯着他我不放心,他妈的之前就是因为他我们才失败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秦淮看了看哑巴:“你们一起去。”

    “那更不行了,我们俩走了,一会儿他再有情况怎么办,你一个人弄不住他。”走去窗帘下的小沙发坐下,“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第93章

    几人就那么守着, 期间秦淮跑来跑去用毛巾给昏睡的蒋毅擦汗。他像做了极恐怖的梦,一会儿缩着身子颤抖,一会儿胡言乱语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手脚被绳子捆绑, 来回蹬着又蹬不开,看上去极痛苦, 身体也忽冷忽热。

    这一等就是五小时。

    奔波一路的几人都很累,突然找间酒店倒也方便休息,五小时内他们三个都能轮番着舒适的睡上一会儿。蒋毅转醒时临近晚上九点,另一张床上躺着哑巴,不盖被子不脱鞋, 甚至不摘掉平铺的床旗。窗帘下的小沙发坐着蒋毅,抻着两条腿歪了脖子,已经睡熟了。屋内安静, 只有空调在嗡鸣,他手脚传来麻痹感,垂眼一看,看见枕着床沿睡觉的秦淮。

    暖黄的灯光很明亮,她头顶几根发丝不规则的扬起, 灯光一照似乎变了色,有些发黄, 细看又是黑的。他抬手想去抚平那几根上扬的发, 才发现双手被捆,那麻痹感倏地加深。

    “醒了?”

    秦淮被他轻微的动作惊醒, 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哪里不舒服?”

    他动了动干涸的唇:“渴。”

    她站起来去倒水,惊动隔壁床的哑巴猛一下坐起来,又惊醒沙发上的秦峰。秦淮已倒了水走回去,他伸手想接,一下带出去两只手,彼此都顿了顿。秦淮往床头放了水杯替他松绑,他勉强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再看盯着他的三个人,暂停的记忆全部回来。

    他手撑床垫往上坐,后腰枕在枕头上,四下看了看,没找着想要的东西。一旁的哑巴下了床,从裤兜里摸出支烟,他接过之后塞嘴里,哑巴替他点烟,他却无法控制,夹烟的两根指头不停的抖,哑巴便从他的指缝取了那支烟,自己叼着点燃后再放进他嘴里。

    他用很大的力气也只能浅浅的吸上一口,很缓慢的一口接一口,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秦峰忍了半天没忍住:“你给他抽的什么?”

    哑巴掏出烟盒递给秦峰。

    “妈的,真有问题我也看不懂。”

    却还是拿起来看,放在鼻下深深的闻。

    “真有问题在路上我就抽上了,不会折腾到这儿来。”

    他声音沙哑,是疲惫后的松软。

    秦峰咂舌:“那么难控制?”

    他脸色平静颓然,没接话。

    顿了顿:“你们吃过饭了么?”

    “哪有心情吃饭。”被秦淮瞪一眼,补充,“你饿了?”

    他往床头的缸子点了点烟灰:“走吧,吃完饭接着上路。”

    说罢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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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子,挪动双腿到床下,哑巴蹲下替他解开绳子,再绕起来收好,还未完全收好时他脚下一软险些绊倒,哑巴又连忙扶住他。

    秦峰站起来:“老实待着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他坐在床沿,看他胳膊垂吊不自然:“你手怎么了?”

    “被你摔墙上摔骨折了。”

    他顿了顿:“过来我看看。”

    秦峰于是吊儿郎当走近,蒋毅抬手捏了捏,痛得他哇哇大叫。

    “你不是连点烟的力气都没有吗,怎么忽然这么大劲?”

    “刚才那是手麻。”指挥哑巴拿了条毛巾,三两下替他绑住,“去趟医院,再不去你这胳膊就废了。”

    秦淮看着他:“你能走吗?要是一会儿又发作怎么办?”

    他已经站起来:“老崔给的药是特殊情况用的,平常根本买不到,足够撑着回去了。”

    秦峰不解:“那就用这个药不就行了,睡上一觉就好,省得大家紧张你也痛苦。”

    “多用几次会死人的。”

    他口气轻淡,已走去卫生间。

    几秒之间又回来:“哑巴你手机怎么掉厕所了?”

    哑巴这才想起来,跑去卫生间,看那支泡在马桶里的黑色手机,遂指指外间。

    秦峰坦诚:“你发作那会儿他跑了,我以为他给你弄毒品去了,回来也没问,先揍了他一顿,打架的时候没留神,手机给他磕飞了。”

    哑巴朝蒋毅比划手势,蒋毅想了想:“先捞起来吧,不能就这么扔在这儿。我这有信号就行了,反正你是跟着我,我有轨迹他们也能知道你在哪儿,最次大不了带回去解释一遍。”

    哑巴点点头,将那手机捞出来,还放在水下冲了半天。虽然蒋毅之前没人上过厕所,但仍然招来秦峰打心眼的嫌弃,也不知是嫌弃马桶里泡过的手机还是嫌弃捞手机的哑巴,总之是逮着机会的夸张。哑巴知他心思,毫不介意,不时的捧着手机往他面前凑,故意恶心他。

    退房后去医院的路上二人都还这么闹着,蒋毅坐在副驾驶笑了笑,余光一瞟,瞟见开车的秦淮胳膊一块青紫。

    伸手摸了摸:“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水壶上了。”

    也不用说的再明白,他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他在那块青紫上摸了摸,动作轻柔没说什么。

    去医院是挂的急诊,医生给秦峰看了看:“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

    “拍个片子吧。”

    于是拍片子,出来后那医生照着灯光一看。

    “不是太严重,但是也得固定,打石膏吧,恢复得快。”

    他很遗憾:“那我岂不是得打着石膏去北京了。”

    医生:“去什么北京,好好养着吧。”

    接着复位打石膏再拍片确认复位,一个小时后走出医院,秦峰已变成挂着石膏的少年。几人就近找了家面馆吃饭,他一只手不方便,左手使起来更不方便,捞起面来往嘴里送也很是别扭。蒋毅换一只勺子给他,他趴着腰囫囵往嘴里塞,哑巴难得不闹他,还把自己碗里的羊肉都夹给他。

    他一边吃着羊肉一边抬了打石膏的胳膊敲他的头:“还是很有良心的嘛,难怪蒋毅走哪都带上你。”

    哑巴嘿嘿的笑,脸上浮现一抹红。

    饭后近十一点,只剩下最后一程了,这一回换秦淮开。那时候外地车进北京还没有限制,他们到达时已近凌晨四点,正商量着去哪住一晚。

    蒋毅忽然道:“先别忙着住了,难得来一次北京,去看看升国旗吧。”

    秦峰:“那有什么好看的。”

    “在这里看,感受不太一样。”

    “你看过?”

    “没。所以才要看一看。”

    他看的最近的一次升国旗还是去年的秋天,接受崔礼明训练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了。在学校时他是选□□的国旗班旗手,每一个抬步摆臂都要划线齐高,汗水湿透的衣衫鲜少有干的时候,烈日到严寒都伴随整齐的步伐响亮的号令。闭上眼睛回想,那些画面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也的确过去很久了。

    后来毕业他去了水上支队,也要每天升国旗,在队里在码头甚至在临水的高地上,因着两国未解决的纠纷先一步插上五星红旗,事情就变得简单了,那种感受很难形容,是尊贵是荣耀,更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秦淮看了看他:“那就去看看吧,我也没看过,正好去看看。”

    又看着哑巴,哑巴举手表示赞同。

    秦峰挥挥带伤的胳膊:“去吧去吧那就去吧。”

    看升旗仪式的游客很多,他们也不敢多耽误,把车停在前门步行去广场。那会儿还不到开放时间,漆黑的天空下亮着路灯,城楼里的灯光也亮着,已陆续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好在夏季日出早,没等一会儿就赶上广场开放,他们四个几乎是最早一批,都站在队伍前面等待仪式开始。

    时值暑假,大部分游客都是青少年,有三两一堆说笑的,有打着哈欠玩手机的。紧邻蒋毅站着一对母女,小女孩儿扎着俩小辫儿,趴在她妈肩上,手里还捏着一面小红旗。

    她就着那面小红旗指指对面站岗的战士:“叔叔为什么不回家?”

    “叔叔站岗保护我们,回不了家。”逗她,“你给叔叔敬个礼,说叔叔辛苦了。”

    女孩儿害羞,窝在母亲怀里不肯说话。

    “那你敬个礼,敬礼你会吗?”

    她便抬抬胳膊跃跃欲试,却不完整,玩乐一般举起来又放下。蒋毅听着小姑娘的欢声笑语,看了看逐渐放亮的天空,又看一眼秦峰。

    “一会儿人越来越多会很挤,你小心胳膊。”

    秦峰点头:“想不到这么多人看升旗。”

    后面是位小年轻,大学生的模样,等的无聊了便搭腔:“这里一年四季都这么多人,你们第一次来吗,从哪来的?”

    “云南。”

    少年点头:“云南很美啊。”

    “你是从哪来的?”

    “美国,昨天刚回来。”

    天又亮了一些,已经能看清战士们的军姿和帽上的国徽。身旁一位老大爷唱起了歌,是瞿琮填词的我爱你中国,声音洪亮引人注目,已引领好几个会唱的人跟着唱。

    蒋毅始终盯着正前方的城楼和白色旗杆,他看着战士穿的淡绿的半袖,衣摆整齐扎进裤腰,军绿的长裤笔直称展,双脚呈稍息站立。那一身挺拔的军装,他已经很久没穿过了。

    等队伍从楼里出来时,他们身后已是人山人海,那会儿的队伍并非隶属三军仪仗队,还是九一年初成立的武警□□国旗护卫队,他们持肩枪齐步换正步,整齐划一到定点位置,接着开始奏乐升旗。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人山人海全场肃静。恰逢晨曦将露,稀薄的阳光轻覆整片大地,靠北是□□,东南角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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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大会堂,西南角是国家博物馆,正南方立着人民英雄纪念碑。

    广场上肃静的人潮仰着脖子挥舞手里的小红旗,蒋毅听着国歌,在晨风中看着那面徐徐上升的五星红旗,那一刻过往的事件成片段从脑海闪过,他想起曾经在林间升旗、在码头宣誓,又想起这大半年经历的种种,转头看一眼哑巴。

    “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吗?”

    声音不大,很沙哑。

    哑巴想也不想摇头,黑发在晨曦中轻浅的飘起来,脸上很茫然,眼睛却很清澈。

    蒋毅笑了笑,转头看着国旗随风飘扬。周围男女老少全部跟随奏乐歌唱,那位归来的异国学子已经热泪盈眶,身旁的小女孩终于绷紧了五根指头抬手敬礼,其实并非小女孩儿,人堆里的老大爷、暑假来此游玩的学生,被氛围感染的同胞大都朝着国旗抬手敬礼,这些人中间鲜少有穿过军装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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