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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星河万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小绿

    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她沉下眼,啪嗒一声扭开了锁,推开门的那瞬间,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眼中。

    客厅散落着各种男人女人的衣服,从门口一直蔓延到卧室,里头是阵阵暧昧的声响和欢愉。

    手里书包猛地落地。

    血液一瞬间冲到头顶,又飞快冷却,从骨子冻成冰。

    牙龈紧紧咬得发酸,眼泪不受控制汹涌而出,整个人像是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动作,僵直的站在那里。

    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阮池早上才和阮成通过电话,他要下周才有假能回来。

    她目光死死盯着地板上那根黑色皮带,阮池曾经在那个姓李的男人身上见过无数次。

    之前在陈芸身上寄托的希望和底线像是化成了无数嘲笑,一记无形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她脸上。

    阮池胃里翻滚,后退一步,用力摔上了门,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沈星还没走,他只看到阮池愣在那里,直觉敏锐的告诉他有些不对,果然没出几秒,就见阮池转身冲了出来,满脸泪水。

    “怎么了?”他连车子都顾不得停稳,连忙伸手拉住了她,阮池抹了把眼泪,闷不吭声的推开他往前跑去。

    如此不堪的一幕。

    阮池没有勇气面对,更加没有勇气摊开在沈星面前。

    她跑的很快,几乎是慌不择路,沈星连忙推了车子去追她,才到巷子口,就把人堵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

    沈星停着车横在她面前,伸手去拉她,阮池一把甩开他的手,低着头往前冲。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别乱跑——”

    “对不起沈星,我想一个人静静。”

    阮池继续推开他的手,越过面前车子往前走去,沈星紧紧抓住她手臂不放。

    此刻天已经黑了,阮池在如此失控的情况下,他不放心一个女孩子在外头。

    “阮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下吗——”

    沈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她冷静,结果却被她狠狠打开,情绪彻底崩溃,激动地朝他吼着。

    “我妈和别的男人睡了!你开心了吧!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

    沈星愣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阮池已经冲了出去,不管不顾的往前跑着,他踩上车,连忙跟在了她后面。

    阮池不知道跑了多久,从人潮拥挤的街道到天桥马路,最后慢慢放缓速度,漫无目的的走着,失魂落魄,眼睛已经红肿,无比狼狈。

    沈星看着她走到了偏僻的护城河边,像是没了力气,渐渐停住步伐。

    河边风很大,几乎没有一个人,以往清澈的河面此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两边路灯老旧昏黄,道路旁生满杂草。

    沈星此时庆幸自己没有跟丢她,不然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阮池像是没有发现周围环境的荒凉,无意识地穿过平整的水泥道路,一步步往河边走去。

    马路下方是一道斜坡,上头种满了草,还有一道道四方形水泥格子,防止人不小心滑落下去。

    斜坡的底部便是河水,没有护栏,旁边立着蓝色警示牌,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隐约能看清字迹。

    ——水深危险,请勿下河。

    沈星见阮池走下去,急忙把车子停在树旁,跟着她往下走去。

    阮池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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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没发现后头有人,到了河边之后,便一直站在那里,痴痴望着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仿佛不觉得冷,尽管头发被风吹得飘在了空中。

    她的身形单薄却坚挺,犹如一座孤独的灯塔,失去了方向,渴望,了无生机固定在原地。

    有一瞬间,令沈星想起了自己。

    多么相似的绝望。

    沈星看着她无意识的站着,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那道僵直的身影终于松懈下来,捂着脸慢慢蹲在原地,细碎的哭声从指间泄露出来。

    像个孩子一样哭泣,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让人倍感悲戚。

    沈星看着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微弱抽泣,终于控制不住的走过了过去,蹲在她身旁。

    “阮池…”沈星把手放在了她头上,轻轻碰了碰,一如那个从噩梦中惊醒的黑夜。

    “都会过去的。”

    小声呜咽的人像是彻底打开了闸门,细碎的哭泣变成放声痛哭,阮池松下紧绷的身体,倚靠在沈星肩头,死死抓住了他衣角。

    “沈星——”

    “好恶心啊,我快要吐了。”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出来,沈星一瞬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有一团硬物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沈星,沈星…”

    “我在。”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破碎。

    阮池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无意识的,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泪水洇湿了他外套布料。

    “她再也不是我妈妈了…”

    “我以后没有妈妈了…”

    女孩头抵着他肩膀,悲声呜咽,沈星紧紧抱住了她,脑中不受控制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他站在那个男人面前,额头往下滴着血,满眼通红,咬牙切齿。

    “我以后就当你死了。”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你这个父亲。”

    沈星紧咬住牙,听着耳边的哭泣声,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他侧过脸,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在她发间,声音是难得放软的轻哄。

    “阮池,”

    “都会过去的。”

    “我们回家好吗?”

    “回哪里…”她呆呆的抬起头,脸上泪水斑驳。

    “我没有家了。”

    “回我家。”

    沈星用袖子一点点擦干她脸上泪水,阮池没有反抗,红肿的眼眶中泪水渐渐止住,沈星见她情绪有几分稳定,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

    阮池脚蹲麻了,起来那一瞬间突然踉跄,几欲摔倒。

    “还能走吗?”他低头看着她脚下,眉间微微蹙起,阮池摇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脚好痛。”

    沈星扶着她站稳,蹲下来仔细打量她的脚,穿着帆布鞋的后跟已经被磨破,正在往外渗着血。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在阮池面前蹲下身子。

    “上来,我背你。”

    阮池此刻平复了下来,吸了吸鼻子,乖乖趴在他背上,两人缓缓往上走去。

    “沈星。”阮池轻声叫着他名字,软软的,像是哭过之后没了力气。

    “嗯?”

    “对不起。”

    “怎么了?”沈星步伐停顿了一瞬,缓缓问道。

    “我之前不该凶你。”

    “…没事。”

    两人走到了平整宽阔的路上,沈星把阮池放下,接着推了自行车出来。

    “走吧。”

    已经很晚了,路上空无一人,阮池大概是先前哭累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不一会,沈星感觉到背后挨上了一个脑袋。

    阮池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沈星骑着车回到家时,两位老人已经回房睡了,客厅开着一盏小灯给他留着门。

    先前跟着阮池的时候,因为迟迟未归,他们已经打过电话,沈星只说有点事情要晚点回来,外婆嘱咐了几声便挂了电话。

    沈星把车子停稳阮池便醒了,她跟在他后头走进去,房子的摆设还是和她上次来一样,没有太大变化,因为两位老人不在,阮池松了一口气。

    沈星带着她往二楼走去,那里是他的房间,外公外婆年纪大腿脚不方便,都睡在一楼。

    这是阮池第一次来到他房里,陈设也很简单,木质的地板,衣柜书桌和床,窗户对着外面巷子,纱窗是白色的,很有小桥流水的感觉。

    “你…洗个澡就睡吧,我睡隔壁。”沈星迟疑说道,见阮池点头,便打开衣柜给她找睡衣。

    “只有我的,没穿过几次,你将就一下。”

    阮池望着他手里的衣服,是一套长袖的蓝色格子棉质睡衣,看起来很温暖。

    “没关系。”

    她接过,沈星又给她找了毛巾和牙刷,在她进浴室前叮嘱:“小心伤口别碰到水。”

    “好。”

    阮池冲洗完出来,整个人已经彻底冷静,脚下伤口因为被淋湿而刺痛,她动作艰难的走到床边,打开手机。

    上面已经有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陈芸。

    阮池刚控制下来的情绪又不受控制翻滚,泪水自发湿润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

    房门就在此刻被敲响,阮池擦干泪水,轻声叫了句进来。

    沈星推开门,手里拿着药水和纱布,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饿吗?我煮了面条,刚刚在下面吃了,味道还可以的…”沈星有些不自然,阮池这才想起来,两人折腾了一晚,什么东西都还没吃。

    “你不说我都忘记没吃晚饭了。”

    阮池扯起唇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碗,里头面条白白的,很清淡,上面还卧着一个煎得黄澄澄的鸡蛋。

    她拿起筷子挑起几根放到嘴里,软硬刚好,淡淡的咸味从舌尖传来,唤醒了麻木的味觉。

    “很好吃。”

    阮池对着他笑了一下,沈星明显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在阮池面前蹲了下来,拿出棉签和碘酒,小心翼翼握着她脚踝,一点点拿着棉签擦拭着伤口。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可能是他动作太温柔细致,丝丝的凉和刺痛从底下传来。

    阮池捧着碗,挑着热气腾腾的面条,看着沈星蹲在自己身前的样子。

    顶上灯光打了下来,把他蓬松的头发照得有些发黄。

    明明是很平常的瞬间,阮池却奇迹般像是得到了救赎。

    如果说,之前对他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被皮相和相似的灵魂所惑,那么现在—

    阮池觉得自己彻底完了。

    第19章

    沈星把她伤口处理好便出去了, 房间静谧昏黄, 阮池无力躺在床上,看到了陈芸给她发的信息。

    对不起,妈妈走了。

    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上面还有几个阮成的未接来电, 在半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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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前。

    按照往日正常作息,他应该早已经睡觉。

    明明知道不该打扰,阮池还是无意识拨通了他的电话。

    出乎意料, 那头很快接起。

    “池池?”

    “爸…”

    “你在哪?怎么样没事吧?”

    “我在同学家, 很好,准备睡觉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阮池声音很平静,只是比起往常轻了几分,过度哭泣的嗓子有些沙哑。

    她刻意放慢语调。

    “你妈…”阮成在那头停顿了一下, 欲言又止。

    “你妈妈先前给我打了电话, 因为一些没有办法挽救的原因,我们打算离婚。”

    不清楚陈芸是怎么和他说的,阮成明显不知道阮池已经撞破了那件事情,阮池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阮成试探的问她,语气小心翼翼, 虽然阮池向来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许多,但也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

    “嗯,我知道了,她是已经搬走了吗?”

    阮池的平静出乎他意料, 更像是事不关己的淡漠,阮成很快推翻了心底异样,只当她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她说今晚搬走,我明天就请假回来,池池…”

    “没事的爸,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阮成在那头叹了口气,满是自责。

    “都怪爸爸不好。”

    “不是的,爸,这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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