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厨娘

    淮宋环顾四周，点了点头，除了大了点之外，井还有树的位置都是和江南的醉仙楼极其相似的。

    “来，坐。”他搬来两只小凳子，擦干净了手，“说吧，这些年都上哪儿去了，你可知王爷找你都快找疯了，江南找不到，还派人去了徽州和淮州，大家都说你死了，唯独王爷怎么都不肯放弃，淮宋，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淮宋笑的十分苦涩：“去了很多地方，还成了乞丐沿街要饭，要不是有人帮助我，兴许我早就横死街头了。”

    这些年的心酸岂止这一句话便能概括的，淮宋心中不是滋味，可她清楚，尤其的清楚，谁也没办法深切体会她心中的这份痛，也不能强求谁去体会，那样是不公平的。

    所以她决定将这份心事永远埋藏在心底，不对任何人倾诉。

    “怎么会这样？”范师傅的心也跟着一揪，皱眉将那张惨兮兮的小脸看着。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和我母亲有关吧，梅雪她想杀我，是五王爷在危急关头帮了我一把，就在王璟离开我的那会儿。”

    “淮宋，王爷他，他也很难过知道吗。”范师傅不知该怎么用语言表达，又或许，这根本就没办法用语言来诉说那份感情。

    “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他，立刻就去，王爷一定非常高兴的，你还活着，太好了，孩子。”说走就走，当范师傅拉着她的手时，她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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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不为所动。

    “我们回不去了范师傅，还是算了吧。”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不可越，更不可以移。

    “淮宋……”

    “其实我来是有另外一事相求的，范师傅。”

    “你说，孩子。”

    “首先，您知道我母亲顾盼的下落吗，又或者在京城见到过她，我敢肯定，她一定也来到了这京城。”

    此话一出，范师傅即是微微一怔，随后吸了吸鼻子，笑道：“我听别人说，三年前她应该是去了宫里，如今该是给太上皇做菜呢吧。”

    “我知道太皇太后三年前去世了，我娘她……”

    “我想太上皇那么喜欢吃你娘做的菜，一定不会会好好保护她吧，淮宋，你刚才要说的事就是这个吗？”范师傅趁机转移了话题。

    “还有，范师傅，其实我着回来，是想拜您为师，重新跟着您在醉仙楼做菜，您肯答应吗？”

    “这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但是淮宋啊，这醉仙楼不是我说了算，你得去问问看另一个人的同意。”

    “如果是王璟的话……”那就算了。

    “有什么事就来问我吧，我是这儿当家的，我叫作白歌。”先前那位端着酒壶的妇人再度出现在淮宋面前，二人俱是感到惊讶。

    第151章 清汤火方

    “早就在范师傅口中口中提起过个聪明伶俐的小厨娘，没想到正是你，淮宋。”白歌上下打量起她来，瘦瘦小小的身子，唯独那双眼眸又大又亮，像是夜空中为数不多亮着的星星，一下子便让她倍生好感起来。

    淮宋这样被人盯着有些局促不安，赶忙望向身旁的范师傅，这个女人天生自带气场，和她一块儿总有种被压着的感觉。

    “不用担心，既然你想来我们醉仙楼工作，自然是欢迎的，不过，你也看见了，这么大的酒楼都归我来管，规矩制度肯定是少不了的。”

    白歌拍了拍手，从屋里头便走出五名厨子，看样子都相当年轻。

    “我们醉仙楼采取的是淘汰制度，也就是说，下到普通餐桌，上到贵宾席，这中间一共有八十八名厨子在内，我们也就只招八十八名厨子。”

    听她这么介绍，淮宋似乎明白了。

    “你是说，现在醉仙楼的职位已经全部满了，没有空缺的了是吗。那我也可以从打杂的干起，没关系，我很能吃苦的。”

    白歌摇了摇头，示意淮宋接着听她讲。

    “在这八十几名厨子里，除了主厨范师傅和他手下的三名副厨不会换以外，其他的厨子都是流动的，基本每半年到一年就会换掉，至于被换掉的嘛，当然就是手艺不精客人评价不好的了。”

    为了保持酒楼的人气和口碑，既能够尽量的将人才留住，也给新秀出头的机会，这样定时给酒楼注入新鲜的血液，是醉仙楼的根本之计。

    “那这位五位厨子是……”

    “没错，他们就是新招来不久的新厨师，你完全可以加入他们当中的行列。”身后一位小杂役将一把黑布包裹的菜刀拿了上来，白歌将菜刀递给了淮宋，“只要你可以淘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做菜，说到底还是做菜，淮宋的人生里已经融入做菜，还是说，做菜将她整个人生给包裹。

    她右手低头含笑将那把菜刀接过，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还请将后厨房借来用用。”

    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像今日这般热血沸腾过了，在握住刀柄的那一瞬，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鲜活了起来，像是回到了多年前，那样活力且充满着希望。

    好，既然如此，那就孤注一掷，来比比看吧。

    “淮宋，今儿有点晚了，要不改日也行，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大好。”范师傅担心的是她的身体，从刚才似乎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的。

    “不用了，我这次来，就没打算回去。”

    “好，有志气，我很看好你淮宋。”白歌说完便走出了院子去忙自己的事情，淮宋站在原地小心打量着剩下的五名厨子，其中一位似乎感到很不耐烦。

    “姑娘家的还是赶紧回去吧，你以为醉仙楼想来就能来的，别以为我们是新人就以为我们没有实力，要知道大家为了来这里，花了多少代价和功夫。”

    “其实我也花了不少代价和功夫。”黑布被揭开，这把崭新的菜刀刀锋闪烁着冰冷的锋芒，“为了来到这京城，来到这醉仙楼。”

    从头再来不是匹夫之勇，而是一种英雄主义。

    敢推翻自己之前所拥有的一切而重新踏上新的征途，是魄力，更是成熟。

    “冒犯了各位。”她道了个万福，转身走进了厨房。

    将刀身用清水洗净，用抹布将案板上擦得一尘不染，她今夜要做的这道菜，叫清汤火方。

    清汤火方的底汤与芙蓉海底松相似，都需要老母鸡来吊汤，淮宋一进厨房时就已闻到一股浓厚的鸡汤味，是先前做菜时剩下的老母鸡汤，虽说真正的做法更为复杂，但有汤底就足以制作出美味的菜肴来。

    将一块火腿放在清水里浸泡去咸味，四边切齐放入砂锅中，内用竹蓖垫底，清水淹没，加入调料后直至水烧沸，移至小火焖煮，七分熟后放入盘子晾凉，在表面用到划出一道道方格。重新放入之前的砂锅中，加绍酒进蒸笼，半刻钟后重新加入清水再次进蒸笼蒸煮，同样的方法重复两遍换**汤作为底汤，只不过每次蒸煮的时间只有一刻钟。

    直到火方变得酥烂，用碗将其倒扣在盘中，加入老鸡汤，蘑菇片以及笋条。

    一盘工序复杂的清汤火方就做好了，汤汁清冽，一眼便见底，肉香醇厚，美味诱人。

    就在淮宋端着盘子走出厨房时，右手没能使上劲，眼瞅着整个身子倾斜，刚做好的菜就要滑落在地，身后闪出一个身影，关键时刻伸手托了她一把。

    “方才可真吓死我了，你还好吧。”面前一位高瘦的男子，皮肤黝黑，腰间系着条围裙，看样子也是这里的厨子。

    “我没事，方才真的是谢谢你了。”一个不小心心血便付诸东流，淮宋简直不敢想象如若盘子真的摔碎，她的心该有多痛。

    “还是我来帮你端吧。”男子笑着捧过淮宋手里的盘子。

    “你小心烫啊。”淮宋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一下右手腕，感觉还是有点使不上力。

    其实自打三年前在江南，她的右手就已落下了点残疾，经常觉得酸痛或者使不上力，加上生下孩子后未能好好调养，最终造成如今的局面，可以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了。

    “我听爹说，你名字是淮宋？”

    爹？谁的儿子？

    “大家都叫他范师傅。”男子笑得很爽朗，一点心计都没有的那种。

    “原来你就是范师傅的儿子啊。”以前经常在江南听范师傅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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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自己的家人，还有一个经常上街打酱油的二女儿，淮宋没见过，但她觉得一定非常可爱。

    “没错，我叫范家晋，跟我爹一块在醉仙楼里当厨子。”

    淮宋礼貌地冲他笑了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范大哥，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今天想问问你。”

    “你说。”

    “你爹他，就是范师傅，叫范什么啊？”

    所有人都一个劲地叫他范师傅，这个名字传来传去就成了他的称号，至于真名，居然谁也不晓得了。

    “你是说爹的真名，啊，他叫范渐。”

    “啊？”淮宋没能反应过来。

    “范渐啊，渐是……”还没能等家晋解释完，淮宋已经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笑容正好被从拐角走出的八王爷瞧见，那一下子就如雪后的晴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照进了心里。

    第152章 清汤火方

    “这就是你烧的菜？”

    饭桌前是白歌的厉声责备，同样被她赶走的还有先前的两位，虽然她不是厨子，可照这番严厉程度，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对，对不起，我好像把盐放多了，我，我下回一定会注意的！”五人中的一人看上去相当窘迫。

    “如果客人吃了你的菜，下回还能来我们醉仙楼的话，那你就不用卷铺盖走人，很可惜的是，他们不会再来，你也不必在这里待下。”

    一声令下，就决定了一个厨子的生死，白歌双手环绕坐在桌前，那双眸子里尽是责备和疏离。

    “好了，淮宋，到你了。”

    清汤火方一段上去时就引起在场几位的眼球，淮宋知道他们多不大清楚江南菜，便自报起家门来。

    “这道菜叫清汤火方，是淮扬菜系里头的一道菜，相传是由一位盐商家中私厨所做，后来得以传遍江南，但许多年过去由于做工复杂口味刁钻，而成为躺在厨师菜谱里的一道冷菜，但在很多晚宴上还是会出现的。”

    白歌率先舀了一勺汤水，喝前先问起淮宋：“这汤水清亮见底，该不会是用温水煮的吧。”

    “您可以先喝喝看，到时候便知晓是什么滋味了。”

    这么说着，站在范师傅身旁的家晋也去舀了一汤匙。

    “这，该不会是七咂汤吧？”家晋不禁又去喝了一口，“入口咂动七次嘴巴还是有鸡汤的余味在，可是我听说这个做法相当复杂，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以内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啊。”

    白歌听完他说的话，没去吱声，又伸筷子拣了块火腿肉。

    “肉质已经完全蒸得熟烂，吃起来相当美味，加上汤汁的混入，口中似乎有两种味道在互相交织，的确是非常好吃了。”一旁的范师傅没有说话，只是点头附和，白歌继而又接着说道，“就是淡了点，或许你味觉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啊？”淮宋有些意想不到她竟然会提起自己的味觉，“当然没有了，味觉对于一个厨子来说多重要，这个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是有点淡对吧。”白歌扭头问向范师傅和家晋，只有家晋点了点头。

    “不过抛开咸淡，这道菜做的还是相当有大厨风采的，实不相瞒，我也是头一回吃到你们江南本地厨子做的菜，如此说来，果然名不虚传。”

    “很有可能跟当地的饮食习惯有关。”范师傅最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白夫人你没去过江南，我那会儿跟王爷初来乍到，也是有些吃不惯那儿的小菜，因为咸淡的问题。”

    “原来如此。”被范师傅称作白夫人的她点了点头，看样子总算是释然了。

    “我这儿总算通过了，不过淮宋，说到底这醉仙楼不是我的，我倒是很喜欢你，也得咱们老板答应不是么。”

    淮宋先是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敢劳烦老板亲自见我呢，还是算了吧。”

    白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淮宋身后，示意叫她回头看看。

    “王爷已经站在那儿看着你多时了，你居然没发现？”

    “咳咳咳。”范师傅一手捂住嘴，用咳嗽来掩饰笑意，随后拉着一帮子人准备撤离场地。

    “范师傅，白夫人，家晋！”淮宋原地站定开始求救，无奈大家都像是串通好了似的，纷纷装作无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于是，院子里果真剩下淮宋和身后的那个人，她没回头，只是干站着，一时间心绪万千，居然找不到任何脱身的法子。

    似乎像是过去了好久，在她终于转身看过去的那一瞬，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雪。

    三年的时光荏苒，过得快，也过得慢。岁月流转中，这份冰封住的情愫在一点点解冻，一点点崩裂。

    再见面时，该说什么好呢。曾经流浪在外的那段日子，在梦里都能呢喃的这个名字，是不是该叫一声？

    “王，王璟。”

    “嗯，我在这儿呢。”

    “你，你过得还好吧。”

    良久的沉默中，淮宋努力在回忆，这些年的抛弃和不闻不问，是否自己对他可还有一丝怨言，曾经在半睡半醒时努力挣扎叫出来的名字，是否因为醒来时不在身边而感到愤怒，这些，统统这些好像都没有。

    淮宋仅有的，就只要思念，再思念。

    当她发现自己真的牵挂这个人时，难过的是自己窝囊，哪怕他做了令自己难过的事，也没有办法恨得起来。

    “你呢，淮宋。这些年，一定不容易吧。”

    “我还好，总算活着来到了京城。我就是，有点担心。”她说这话时忽然红了眼眶，看样子是要哭，“担心天冷了你的病怎么办？”

    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准时吃药，有没有让自己冻着受着难过着，有没有，也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想起过她淮宋，想起过那些曾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