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里的军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非拆
“今天在草场的时候,赵骏有说过送马的主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在思点头。
“柴坤和丹拓。”
“他们两个,是缅甸臭名昭著的走私犯。几十年来,一直在偷盗境内的翡翠和柚木并输送海外,对于缅甸的普通人来说,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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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柚木就是他们穷苦生活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政府军前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在纵容走私,但近几年,政府军内部也经历了清剿和反腐,现在已经明令禁止了开采和对外出售当地的翡翠和柚木。”
柴坤和丹拓现在正被全面通缉,他们在政府军的管辖区域里面混不下去,所以这才跑到了掸邦的地界。
周觉山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如何如何,全都跟在思说了清楚……他告诉了她赵骏的真实身份,有些话,他知道哪怕自己不说,赵骏来了也一样要说。
夜里,九点过后。
在思坐在沙发上,慢慢地捋清了思绪……
“所以,这两个人其实你们任务的关键。”
他们需要找到能证明柴坤和丹拓确实走私的证据,还需要再找到与这两个人暗中勾结的走私-军火-买卖的另一方势力……
周觉山纠正,“主要是你父亲的任务。”
“那你的呢?”
他还有别的任务?
周觉山默了一瞬。他坐到她身边,眼睛望向窗外,“有一点不一样。但还没到说出来的时候。你父亲只是我众多联络人中的一个,还有一些事情,是连他都不清楚的。”
在思垂眸,眼望着光滑的地砖,灯光下,瓷白的地砖倒映着二人的模样,她抿唇,轻轻地握住了周觉山的手掌。
经历过好奇,也经历过理解,她现在对他正在所做的这一切其实更多是心疼……
他承担得太多,肩上也扛了太多。
“我不逼你,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
第一,明面上的任务,是要解决南掸与北掸的经济合作。
第二,赵骏的任务,是要弄清楚与柴坤集团勾结在一起的军火商是谁。
第三,就周觉山个人来说,他想趁着此次和谈的机会,跟北掸交好,为日后签订停战协议而打好基础。
“等我爸过来,我们先问一问他有关于北掸当地的事儿,他跟朱多助他们很熟,我想他知道的应该比我们更多。”
周觉山点头,回握住在思的手,“赵骏今晚要来,估计也就是为了这事儿。”
除此,他还得问清楚他怎么会从东枝市跑到腊戌的事儿。度假村白天人多手杂,夜晚有各种消遣的地方,人群散了,所以夜晚会比白天时稍微更方便行动一些。
话音刚落,门外,一道敲门声响起。
“您好,客房服务。”
周觉山单手抄在裤袋里,起身,开门。
门外,一个男人正站在对面。不是赵骏,倒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第四十七章
酒店的走廊, 灯光昏暗。
对方年纪不大, 个子也不高, 看样子二十左右的样子。头发偏长,颧骨突出,一身职业的酒店服务员装扮, 斜刘海能遮住一只眼睛和大半张脸。
他双手推着一个银白色的推车,戴着一双纯白色的手套。缅甸人平均的受教育程度不高,没有法定的工作年龄,外出务工的年轻人很多, 像对方这个年纪, 能做到领班或经理级别的也一样大有人在。
周觉山低头, 貌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别在对方胸口上的实习生工位牌, 保持警惕, 将对方堵在了门口。
“我好像并没有叫过客房服务。”
他回头, 也跟在思确认了一下。
在思疑惑, 摆手,她也没叫过。
对方将推车里的不锈钢餐盖打开, 露出装牛排的盘子,“周团长,我是送餐员,这是酒店标配的晚餐。”
牛排的盘子旁边还摆着两副崭新的刀叉,刀光阴寒,锃亮无比。
周觉山挑眉,哂笑一声, 他两手抄兜,随意地将门踢开。
“进。”
送餐员点头,路过在思,默默地将送餐车推进了餐厅。餐厅里没有开灯,他始终背对着周觉山,先点燃了蜡烛,随后开始摆菜。拿起刀叉的时候,动作略显缓慢。
周觉山站到他身后,背靠着实木的隔断,百无聊赖地吹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左叉右刀。你把刀叉的位置放反了。”
对方稍晚一步发现,懊恼万分,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咬牙切齿,捏着餐刀的握柄,骤然腾空跃起,反手就向身后人的脖颈划去。
锋利的刀尖从周觉山的喉咙滑过。
“啪”地一声,掉在了一声。
“就拿这小玩意也想杀我?”周觉山将餐刀踢飞,身体迅速左闪,他右手呈八字掌向外捋抓那送餐员的右手腕,躲过对方来拳,同时,左脚向左前上步插到对方双腿之间,左臂席肘,向后勒锁对方咽喉,转瞬间,那家伙便已动弹不得。
在思在远处目睹了全过程,捂嘴,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送餐员来者不善,主要是因为刚刚在这家伙进门之前,周觉山就已经给她发了信号,两个人都有防备。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
她关上门,快步地走到周觉山身边。
“你管我是谁!要杀要剐随你们!”送餐员高声地喊着,瞪着一双大眼,情绪激动,脖子上青筋暴起。
在思抿唇,直觉告诉她,这小男生应该不是一个职业杀手。毕竟对方年纪不大,从进门开始就浑身紧张,而且他计划使用的凶器还是一把小小的没有血槽的西餐刀,这小玩意杀在思都够呛,更别说他还想拿它来对付周觉山这样迅捷有力的身手。
她看看周觉山,“怎么办?”
“拿绳子,先绑了再说。”周觉山看看那送餐员,扬起下巴,指了指花盆边用来装饰的麻绳。
这家伙嗓门太大,他得先让他闭嘴,否则隔墙有耳,难免节外生枝。
在思点头,抽出了麻绳,说实话,她本来还有点儿紧张,但是看周觉山的样子,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她一直看在眼里,很快,便安心下来。
周觉山把人绑在了客厅正中央的立柱上面,嘴里堵上白布。
他蹲到那家伙的脚边,小臂搭在腿上,侧脸,朝在思勾了勾手指,“来,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教你几个实用的绑人方法。”
正面式、反面式……他拿这个送送餐员当例子,向她展现了各式各样的五花大绑。
在思笑笑,她虽然觉得自己应该用不太上,但多一技自然也是好傍身的嘛。她学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开,“我怎么感觉我们在一起欺负这小男生似的。”
这家伙也挺惨了,身上全是麻绳,已经被绑成了粽子。
“这混小子活该。”
周觉山话音刚落,那家伙抬脚踢了过来。
周觉山迅速闪开。
那送餐员看碰不到周觉山,便把目标转向了在思,在思正蹲在原地,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抬头,脚力便不偏不倚地印在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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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坐到了地上。
周觉山怒不可遏,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紧咬着牙根儿,“你tm活腻了是不是?!”
那送餐员嘴巴被白布堵着,说不出来话,但他瞪着眼睛,嚣张跋扈,气焰很盛,存心激周觉山动手。
周觉山笑了笑点头。反手掏枪,上膛,登时抵住了那家伙的太阳穴。
“等等!”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赵骏正好从门外进来。
周觉山没有回头。赵骏健步如飞,按住了周觉山正要扣动扳机的那只手,低声地道。“这人我认识。”
“那又怎么样?”
“不能杀,留着有用。”
两个人的交流都是用中文。能确保被绑的那个年轻人根本完全听不懂。
几秒后,周觉山看他一眼,赵骏用力地点头。
他放下枪,赵骏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弯下腰,伸手去扶正要站起来的在思。“没事儿吧?”
他语气很温柔,目光里满是慈爱。
在思心头一颤,手撑着地面,她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仰望着赵骏,鼻头一酸,一时间百感交集。
似乎,多少年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感慨、辛酸、委屈……曾经,她生命中最坚实的那棵大树被人连泥带土地连根拔起,整片荒原寸草不生。现在,忽然又被人种了回来,还是那棵大树,带来了光和温暖,能为她遮风挡雨。
记忆中,父亲的手是有茧的,她下意识地垂眸看看递到她眼前的这只手,那些手纹和掌茧,如同刀子刻上去的一般,明显更加深了许多。
周觉山后知后觉,收起枪,推开赵骏的手。
“别碰我老婆。”
他将赵骏挤开,在思瞬间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角,用力地推周觉山的胸口,“你也真好意思。”
“那怎么了。不就还没领证吗?”
一张破纸而已,周觉山都不稀罕。
说罢,他半点儿不害臊,躬下身,当着赵骏的面儿,将在思打横抱了起来。
他没理赵骏,将她抱到了卧室,刚放到床上,便伸手解她的衣扣。
“你干嘛?”
“看看肩膀受伤了没有。”
在思慌了,“不行,爸还在外面呢。”
“让那死老头子等会儿。”
两个人拉拉扯扯,周觉山话音刚落,赵骏已经跟进了卧室。
在思又羞又恼,连忙钻进了被里,周觉山摸摸脑袋,回头瞥了赵骏一眼。
赵骏瞪他,“先说正事儿。”
在思藏在棉被里,竖耳听着二人的对话。
“那就从头说吧,你之前不是说要跟着柴坤和丹拓去南掸邦的军区见吴四民,怎么这才三天不到,就又跑到北掸的腊戌来了。”
“吴四民临时有事儿,这一次的谈判要延后几天,柴坤是个老财迷,赚钱几乎分秒必争,再加上腊戌的度假村本来就是柴坤的老窝,他们在这儿有很多关系,能赚钱,自然就有动力让他来走一走谈一谈。”
说白了,生意人嘛,是肯定不会把全部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
“那你到腊戌来又是因为什么?”
“吴四民想跟北掸合作,一起搞一搞经济,谈一谈当地的农林发展,包括土地的开垦、因地种植,扩大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和畜牧业的培育等等。南掸可以免费为北掸提供专业的技术和技术人员,作为回报,北掸只需要与南掸签订协议,结成统一的军事战线即可。”
像北掸这种地方,基础经济基本一塌糊涂,六成的人处于赤贫状态。想要从高科技的互联网行业、轻工业、重工业等这几个耗时耗力耗财的行业中瞬间牟利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钱要一步步赚,所以必须从农业开始发展,先解决当地人民的温饱问题,然后再来谈其他的营生。
赵骏想了想,眼前一亮,在他看来,这回南掸这条件开的不错啊,“那你怎么不去找邦帕司令谈?这事儿对北掸百利而无一害,我觉得靠谱,北掸邦军没理由会将你拒之门外啊。”
周觉山躺下,捏捏眉心,“不知道,我今天刚到,邦帕派了那个朱多助营长来接待,那家伙领我在腊戌到处闲逛,摆明了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在思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那……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到这儿,我总感觉这里的北掸邦军对南掸的军队很有敌意呀。”
她很奇怪,那个朱多助对待周觉山的态度还不如对赵骏热情,而且通常来说,军事交涉,外交代表的等级都应该是对等的才对,然而那个朱多助只是个营长,比周觉山低了两个级别,于情于理,他根本没理由没资格这样对待他们才对……
周觉山点头,他也感觉到了。
赵骏拢眉,仔细地思索,“你来之前,吴四民是不是忘了跟你交代什么?”
周觉山深眸看他,“这话什么意思?”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赵骏扬了扬下巴,指着客厅里的那个瘦瘦小小的送餐员,道。
“北掸与南掸的恩怨,你得问一下高汉。他爸是前任北掸的副旅长级军官。而且据我所知,在两年前去往南掸和谈的路上,他爸被当地军队害死了。”
……
第四十八章
话音刚落, 除了赵骏之外, 卧室里剩下的那两个人, 不约而同地看向被绑在客厅柱子里的那个年轻的男生。
灯光下,他瞪着一双眼睛,手臂背在身后, 正在使劲儿地往外挣脱。
周觉山系的是死结,而且越用力挣,绳索反而会系的越紧。
被南掸邦军害死了……
还是个副旅长。
这种事情,周觉山似曾相识, 不得不承认, 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就感觉像是胡一德那家伙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他嗤笑, 眯起眼睛, 将舌头卷起, 用舌尖抵住上颚, 转瞬,打了一个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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