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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孙若辰RosheenSun

    顿时,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接着,眼前几个人全部都跪了下去。

    “之前有人告诉我岛内混入了细作,我还不相信。今日斗琴,琴声虽未勾出你的企图,却因你殊死抵抗,勾出了瀛州的琴法,看来着实不假。但我没想到,细作,竟是你。”

    身旁的声音响起,伊岸听着这句话,奇怪的是,这语调里她没有听出惊讶,反而感到了些悲凉。

    他一个挥手,本来紧闭的窗帘纷纷被揭开,阳光顿时大朵倾泻,倏然打亮了整个屋子,炫白的阳光中,仅一瞥,便让伊岸瞬间反胃。

    眼前的柳思弄已面如死灰,血不住的往她的口外涌,有些血已变得发黑,而且她的耳郭内,竟也鲜血直流,腥红的血如柱不断,已经顺着衣襟流了一滩,样子异常惨烈。

    而剩于二人,只是唇角渗血,看起来好的很多。

    柳思弄扼住脖子,恐血再往外渗,一边用内力强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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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不住地磕头哭道:“弟子知错了!但弟子并无一天对不起终古,对不起岛主!但当初瀛州派弟子来,命弟子得到掠天诀后就找机会杀了岛主,师尊几次催促,以性命要挟,但是弟子……弟子也并没有起一丝歹意啊!自从四岛剑会那惊鸿一面,弟子今后的奢望也只是每天能待在岛主身边,如今做了岛主门下的大弟子,虽然依旧见不得岛主几次,但弟子心中已无其他念想,只当自己已是终古弟子……或许如今看来……弟子已无颜当着岛主的面称一声‘弟子’,但思弄句句真情,无半点虚假……岛主原谅思弄这一次吧,救救……救救思弄吧……”

    她一边说一边哭,嘴里的血不断被呛出来,好像体内的血液都顺着口被涌出来,那血像刹不住般,一直流,一直流,流满了地面,浸湿了她还跪着的膝。

    伊岸扭头不忍再看,却只听身旁那个声音道:“你执念太重,被琴音所控,被自己的魔音所伤,我也救不了你。愿你好自为之,来世,做个快乐的平凡人吧。”

    柳思弄听后哈哈大笑,眼中晶莹滚落:“既然命止于此,思弄无话可说。但……临死前,思弄……有个问题,想问岛主……”

    他也不忍看他,缓缓闭眼,轻微点头。

    “咳咳咳……思弄想问,岛主……岛主曾经有没有一点……一点喜欢我……”

    黑暗中他猛然张开眼睛,身子顿时僵直,伊岸也僵住身子,转眼看向他,他就在阳光下静默,双眼不知为何已经微微泛红,唇角颤抖陷入浓浓地沉默。

    眼前的柳思弄血已经快流干了,面色早已煞白的骇人,看得出她在强行坚持,为了一个答案,也为了死的时候,面对喜欢的人,好看一点吧。但这样做只会加速生命的流失,可也已没多少时间了。

    “岛主真的……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喜欢……思弄吗咳咳咳……”说完这句话,她本来强行跪着的身躯,因为体力不支终于重重地栽倒下去,看得出她已异常虚弱,但好像还没有听到心中的答案,不甘心一直在地上痛苦的挣扎,鲜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

    伊岸只觉心里无限悲悯,就像心被人掏了空,仿佛自己之前也那么揪心的爱过一个人。

    “有……”

    突然,阳光下,那美如桃花的双唇轻启出这一个字,他张张唇瓣,喉结滚动,想再说些什么,但无声中只剩颤抖。

    地上的柳思弄,忽然缓缓地伸出细长的手,隔着烫手的阳光在触碰那绚烂身影,只是到不了的那段距离,是她穷尽一生也触不到的。

    滴滴鲜血顺着指尖坠地,如绽放在雪地的红梅,伊岸看到她已经快僵硬的脸上,慢慢地,慢慢地绽开一个如花的笑容,那根系扎根在心里:“即使……是谎言……思弄……还是很开心……死前,思弄还能再见上岛主一面……今生已无遗憾。思弄生无大志……只求下辈子,思弄……还能做岛主的弟子……真正的弟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无力,伊岸看到她眼角滚下的泪珠,虽然她不知道她的故事,但是,她却从她的眼泪中,分辨到浓重的感情。

    柳思弄最终还是缓缓闭上眼睛,那只伸出的手也生生摔落下来,沉沉地再也没有半点声响。泪痕划过她面容祥和的脸庞,阳光下,温柔的炫目。

    那个微壮男子一看,吓得立马哐哐磕头,咚咚咚地脑门都磕出了血:“岛主,我来岛上做弟子前,真的……真的断了欲念的!是那个小侍女勾引我在先,弟子一时糊涂才……弟子发誓,只犯过一次就没有再犯!这些年弟子一心秉行‘无欲’、‘无心’、‘无我’‘无念’,这琴音勾到的思绪完全……完全不实啊!望岛主明察!岛主明察啊!”

    “还有我……岛主,我……我也只是方才一时糊涂,被琴声迷了心窍,之前未有任何窃夺龙褫魂神剑的念头,也从未有任何夺岛主之位统领四大仙岛的想法啊!身为终古弟子,这些年来弟子一直本本分分修习练功,和其他弟子也相敬如宾,未与人发生过争执,一心只望做好终古弟子,做好弟子,做……做一辈子的好弟子!岛主明鉴,明鉴啊!”

    地上的人不住地磕头,地板都浸出了血,终古无厝只是淡淡地看着,闪烁万种光彩的眼眸清冷又透着看不穿的神情,窗内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笼了一层耀眼的白晕。

    “还记得,你们来终古前,上的第一门琴战课讲的是什么吗?”

    地上二人纷纷磕头,争抢着说:“琴乐中三音交错、变幻无方、悠悠不已之中,凡高山流水、万壑松风、水光云影、虫鸣鸟语及人情复杂之思和宗教哲学之理,尽能蕴涵表达。”

    “可还记得,琴战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两人闻声,面面相觑。

    “琴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凝神静气,神志不能被琴音所牵引,不能被内心之情所波澜,不能被对手之音所迷惑。可见你们都不及格,仅此一点,我便可以以无视门规,蔑伦悖理,离经叛道之名,把你们赶出终古。”

    “岛主!不要啊岛主!我一直本本分分做人,琴音不实啊!而且我早已无家可归,只求继续留在岛上!就算……就算不做弟子……做勤杂也可以!我……我会扫地,洗衣服!简单的饭菜我也会做……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我也是!我……我比他能干!我还会刷马桶!打扫茅厕我也能干!还有还有!岛上平时吃不完的剩饭……我……我也可以帮忙解决!我能吃苦!真的岛主!岛主开恩啊!”

    他只是听着,闭上眼安静地沐在阳光里,半晌,他才微微睁眼温润道:“这琴音所传,皆是你们心中实想,是你们内心深处真正的**。我不会把你们心中所念告知天下,只愿今日之后你们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有所悔改。就以学成归家之名,离开终古,日后做个本分踏实的人吧。”

    “岛主!我无父无母也没有家了!一心只求跟着岛主啊!岛主开恩啊!”

    “是啊岛主!岛主开恩啊!”

    终古无厝只是微微背过身,似不愿再面对,突然,门外涌来两个人,不容分说便将还跪着的两人架起来。

    眼见再无回旋之地,两个刚才还跪地求饶的人不由面目狰狞变得破口大骂:“终古无厝!你这生下就妖气缠身的怪胎!你这个囚徒败类的儿子!你以为,当初如果不是看终古可以免交学费又有吃有喝的份上,谁会放着蓬莱、方丈和瀛州不去,偏偏来这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流放之岛修仙!?你别得意太早!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你这个手握妖剑不人不鬼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恶魔,一定会死在六界的穿心箭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

    可还未多言,几个满面鲜血的人就被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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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出去。

    伊岸还没回神,恍然中,只听耳边一个倒地脆响,回头瞥见炫目的阳光中,方才还清冷沉稳站立的岛主,瞬间就变得像被掏空了魂魄,轻薄如纸鸢的瘫倒在地。

    “岛主!”

    伊岸大喊一声,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立马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预告:

    终古无厝生死未卜,瀛洲,方丈,蓬莱三大仙岛蠢蠢欲动

    魔界一直在寻找弑神的下落,仙界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终古怎样才能挺过这场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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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1

    倒地的终古无厝已经脸色煞白,本就单薄的身子瞬间更显消瘦。

    慌忙间,伊岸连忙扶他坐上椅榻,接着拉紧了窗帘,整个屋内刹那又变得漆黑一片。

    他正是寒煞之期,本就见不得光,她着实不懂岛主为何偏偏要开帘子……

    终古无厝闭着双眼,眼角处仔细看已经有些肿烂,让伊岸看着都不由发憷,但他好似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只是不住地喃喃自语:“思弄……是个好姑娘……可惜可惜……”

    说这句话的时候,伊岸明显感到他喉咙一颤,那绞痛的眉宇,就连纤白的十指都在颤动。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就知道柳思弄是细作,只是还不愿相信……而琴战之后,他便已知柳思弄难逃一死,他清楚她的内心,在她死前,即便他寒煞之期也还是打开了所有窗帘,让她能再见自己一面,却不顾后果……哪怕阳光如绿矾般能腐蚀自己的眼睛……

    “人世变化无常,况且斯人已去,岛主,莫再惋惜了。”

    他没有说话,他的面色灰冷煞白,像是失去了至亲的东西。

    但恐怕,他难过的不仅是柳思弄是他岛的细作,他难过的是整个终古弟子,都不是真心跟随自己吧。

    她心头也觉得凉薄,一时不知能做什么,不禁又替他仔细合了一遍窗帘。

    “看来你都知道了。”

    “?”

    “我的事。”

    伊岸看向他,忽而意识到自己行为露了馅儿,心内一慌立马承认道:“我……我错了,我不该打听岛主的私事,但我也只是听说了一点儿,如有不该,还请岛主责罚……”

    她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气她多嘴多事,谁知他并不愠气,只是睫毛轻颤,温柔开口,透着一如既往地温泽。

    “你不用害怕。这儿今后就是你的家,你只管做喜欢的事,说喜欢的话,不必拘束,不必畏首。你不是我岛上弟子,对我也不需岛主相称,若你愿意,便唤我无厝吧。”

    她心底一颤,没想到他竟如此体恤。她闪动着眼神看着眼前俊秀的人,心底微微泛起暖意。

    “那我唤你无厝岛主吧……一时间……也改不了口。”

    她说着,他却没有回答,消瘦的侧脸沉沉地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寂静像是睡着了。

    伊岸在一旁看着,他轻轻靠在椅榻上,像个失去梦境的孩子。幽明的萤火,在他黑羽般浓密的睫毛晕下一片阴影,勾勒出他清隽如远山般美好的鼻峰。他均匀的呼吸着,似桃花般的唇粉润透明。那双修长白净的手静静搭在椅搭上,白嫩的颈子从松垮的衣襟里隐晦地露出来,他姿势慵懒带着浓浓疲惫,身后如缎的黑丝像一朵绽放的牡丹散落地面。

    他就像个纤尘不染的孩子,沉眠的样子,让这个世间都不忍心惊扰半分。

    伊岸静静地看着他,朦胧中,她似乎产生了幻觉,仿佛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在一个百花繁盛,蝴蝶纷飞的湖水边,她仿佛也像这样,安静的待在他身边,温柔地注视着他。

    如果不是有执念在身,要找爹娘,就这样一直待在岛上,待在他身边,也很好。

    “别……别杀我爹爹……求求你……别动他……”

    忽然,身边的人微弱的梦呓了一下,她拧眉注视着他,他唇边喃喃着,额前竟然已经沁出了汗珠。

    她伸手触到他眉峰,想帮他把汗擦去,哪知刚放上去,就被他一把握住。

    “……等我潼息……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对你我绝不食言……”

    潼息……她心下一触,她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他的眉眼看起来依旧那么美好,大概只是做噩梦了吧。

    她把他的手小心地拂下来,将自己的狐裘摘下来盖到他身上。

    安稳睡吧,睡着了,也许就不会痛了。

    2

    “小主,岛主叫你去干嘛啊?怎么现在才回来。”

    伊岸瘫坐在桌前,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解渴后这才道:“别提了,岛内混进了瀛州的细作。”

    “岛上混进来了细作?!岛主没事吧!”

    “没事,倒是那个细作……”

    “细作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那个细作,挺可怜的。”

    疏冉歪着脑袋:“细作还有可怜的?”

    伊岸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世上,很多事其实都情非得已,只要本性不坏,人人都有怜悯之处。”

    疏冉懵懂点头,末了想起什么突然说道:“对了小主!方才你不在的时候呢,星池来过了,最重要的是!你看!他送来这么一大堆好吃的呢!哈哈哈哈!”

    疏冉抱着那堆甜点果珍笑的合不拢嘴。

    伊岸笑笑,疲惫的就往床上躺。但见其没反应,疏冉笑着笑着就成了干笑。

    “小主,你是怎么了?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

    “疏冉。”

    “嗯?”她看着她。

    “假如,你答应了别人一件事情,但这事之前,你已经决定要去做另一件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权衡先做哪件事?”

    “这个问题很简单嘛。”

    “简单?”

    “对呀。”她指着盘中的糕点,糯声道,“这就好比是两种点心,于我来说,只是要先吃哪个的道理。倘若我觉得第一种更好吃一点,那我先吃了它,最后再吃第二个不就好了嘛。”

    伊岸不懂,疏冉又继续道:“这个我把它叫做点心理论,你不妨想,反正总是要吃的,先吃哪个有关系吗?所以别想那么多,随心就好了。”

    伊岸恍然,忽然觉得有道理,纠结了很久的心,慢慢地好过了一点儿。

    “疏冉,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小主你问吧。”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好像冥冥之中对一个人,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见到他的时候,心会变得柔软,变得紧张,见不到他的时候,就会失落……倘若,无意中听到他念别人的名字,竟会出奇的难过……”

    疏冉思索了一番之后,了然抬眉。她坏嘻嘻的一笑,然后就摇头晃脑地装起了算命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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