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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九夜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繁于

    “因为开启这扇大门,需要阿姊的血。”他握着荧光棒退后几步,高举着微黄的荧光棒,照亮她眼前的一扇巨大石门。

    脚下触感不平,低头看,果然有冗长复杂的咒文,和傅泯恩那明显不是一个派系,这个倒像是当初那个国师的手笔。

    六安犹豫着,却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有人倒地。

    “长生!”她大喊一声,扑上去抱住天戈。

    他两只手死死捁在头上,似乎被折磨得不行,嘴里是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在地道里不住回响,六安恐惧,一直叫着他的名字,长生,天戈。

    捂住他的嘴,自己倾身向下,“别害怕,很快就好了,我们很快就好了,长生,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汪清泉,引导着一个迷途的人慢慢走出来。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可是一只手仍然扶住自己的头,显然是没有完全好。

    “你等着我,很快就好了,听见没!”在他唇上使劲一咬,他吃痛地回神,只是说不说话来,眼睛里波光粼粼很是可怜,像是在哀求她什么一般。

    六安咬牙,走回那阵法中,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流血。

    把手按在地上摸索,感觉有棱角分明的东西刮破她的掌心,且不止一处。

    莹莹微光下,红色的血也变成了黑色的,小溪流一般从她身体里奔涌而出,有了自己的生命,欢快地在那阵法中填充。一点一点,血止不住,直到阵法吸饱了血,才缓缓止住。

    六安头昏眼花,摸索着石壁站起身来。

    “轰……”缓慢沉重的声响从石门中传来,与此同时,耀眼的白光迫不及待地射出来。

    在大石门打开的那一霎那,六安整个人陷入白光中,让傅泯恩心焦,正待要起身去寻她,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戛然而止的尖叫。

    是六安!?

    ☆、梦幻泡影

    ?  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阿姊终于醒过来了,还好吗”金冠朱履,炫服仙衣,唇红齿白,是少年帝王姿态的长生。

    “唔,头疼,许是睡得多了。”她揉揉头,却摸到一头发髻。

    “谁教阿姊贪睡,这时秋凉,也不仔细些,那些个女官大抵都是死的,待会儿全推出去斩了。”他近年越发暴虐,可是常常因此失眠。

    “不可。”徽阴一边从榻上起来,一边跟他说话。

    帝王温顺地把她麻掉的腿拖到自己腿上,细细揉捏,“阿姊细着那些人?我总能给你找到更好的。”

    徽阴索性抽了个软枕头靠在背后,毫无防备地享受着他的按摩。

    “整日里喊打喊杀的。”语带嗔怪,面上却是如同见稚子玩耍不妥当一般。

    “别人如何与和我干,我只关心阿姊。”他讨好地望着她。

    六安脸红,把腿收回来,唾了他一口,“好意思。”

    坐到梳妆台前整理鬓发,眼睛却从铜镜中注视着长生的举动。

    “又怎么了吗?”

    “没事,阿姊脸色不太好,我让国师给你拣点药来?”

    镜中的少女眉目突然冷清起来,长长的两弯眉毛皱起来“长生,为何你如今同那邪道走得这般近?你又不是不知道,将我入药是谁提出来的好主意。”

    “阿姊莫恼,”他连忙走过来站到徽阴身后“只我现下还需他做些事,倘若事成,自是赐他一死。”

    “你教他做什么?”

    “只一些无关小事,不必烦心。”

    房间内就姐弟二人,一时无话。

    长生重重地叹一口气“阿姊莫恼,总归日后你会知道。”

    “我知道个什么?你现在有事都瞒着我,还当我是你阿姊?也罢,我这就回去。”她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却被长生压下肩膀在她耳边厮语。

    “阿姊往后会想我的罢,就像长生想阿姊那样。”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徽阴推开他往前走几步,却又突然回首朝长生笑了一下“臭小子。”

    如此翩然离去,只剩下惘然的长生倚门而立。

    “阿姊不要怪我才好。”

    在她离开不多时,有人通报国师有事跟他说,他站在那里面见国师。

    那邪道躬身行礼,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大喜!丹丸已成,皇上可是寻了良辰与公主一齐服用?”

    长生犹豫片刻,摇摇头,“只留一颗给我,另一件事恐怕还要麻烦国师。”

    于是他仔细叮嘱了他去寻能人巧匠,修建地宫藏宝与丹药,务必只能由徽阴亲启。

    后来的事六安都知道了,喂药与被杀发生在片刻之间,皇权颠覆,她姐弟二人最终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

    死前的那一滴没有流出来的泪终于在这一瞬间流出,因为她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跟长生,说的话不是如今的汉话。

    他们的语言早就堙没于历史长河和她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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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中,她早就忘记了那些话要怎么说。

    也就是说,她的记忆都是假的,也许那些景象是真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

    白光撒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和白光一道进入自己身体的是长生的记忆,还没有等她适应过来。

    光芒中一道浅弱的身影突然破散炸裂开来,成为万千光斑,飞逝她身边。

    长生的灵魂,在这里等了她一千多年,他走不了,还未投生,尸体就被人埋到树下。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缠着他,将他拘束于此地,他每日忍受着冤魂的哭诉和指责,他们没有办法对他做什么,可是他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

    一天一天,在等待中度过。

    阿姊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他的灵魂越来越虚弱,几乎要被那些魂灵蚕食干净,只是残念一直支持着他等待。

    阿姊她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至少,至少要跟她见上一面自己才能走。

    这地宫内藏了多少珍宝,这些都是他要送给阿姊的礼物。

    他的灵魂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无力,甚至于半边身体都已经被长生药吸收了。

    作茧自缚吧大概,这都是报应。

    好在没有报应在阿姊身上,也还算值得,只是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不想他?

    夫妻梦,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地宫内冤魂嘶吼,狂叫,却在这一天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来了。

    长生想要扑过去,可是身体却比瓷瓶还要脆弱,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他只能作出那个口型,就灰飞烟灭于呆了一千多年的地宫。

    长生魂散。

    白光中,六安尖叫。

    记忆的涌现和体味只花了半秒,宇宙就是这么神奇,可是她感觉到了长生内心巨大的荒芜和绝望。

    他看到了跟随在自己身后的男子,他看到了自己。

    可是什么都来不及说,他们相逢不过一霎。

    缘尽于此。

    那声尖叫戛然而止,六安浑身失力吐了一口血沫子出来。

    原来是把声带撕裂了,破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知道欺骗自己的是谁,傅泯恩。

    也许操控天戈身体的一直是他,那些记忆是他偷走的,然后强行植入给天戈,让他骗了自己,又骗了她。

    算计得真好,可是这一刻她却完全不怪他。

    没有意义了,再去计较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白光散去,只剩下地宫内顶部缀着的夜明珠和宝石发光,身体被傅泯恩接住了。

    地宫的中央有一张玉床,上面躺着一个檀木盒子和男女两套婚服。

    傅泯恩把她抱住,令她张嘴查看伤势,六安顺从地张嘴闭合,任由他拨弄自己的舌头。她看到他的眼神慌张无措,她想笑,最终只是难看地咧嘴。

    他狠狠把自己搂在怀里,似乎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表情。

    她睡在玉床上,傅泯恩痴迷地疯魔地拿起那个黑乎乎的檀木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颗平淡无奇的白丸,在有人气的时候突然就软化了,像一枚未成熟的卵,内里波光粼粼,很是不凡,就是这个了!傅泯恩激动得想笑,立刻将它吞入腹中。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六安背过身去似乎不想见他,然后身体猛地一颤。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鼻尖那丝血腥味已经扩散开来。

    玉床上滴滴答答的水声,流淌到地面上。

    女式婚服的头饰中少了一根雕龙刻凤的长簪,簪身宽约一指,长约一尺,如今只剩下一点点珠花在六安胸前,另一截直接从她的背心穿过。

    “不要!”他抛掉那盒子扑到六安身前,她还没有停止呼吸,只是非常痛苦的模样,脸上却带着解脱和放空的神情。

    瞳孔一点点放大,她是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一点也不手软,大概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那致命的一击上面。

    傅泯恩说谎了,六安身上的咒文不会使她变成一个活人,与此相反,她只有在这四十九天是活的,然后就会重返长生。

    他们差一点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剩下一天而已,她都等不了吗?

    体温迅速降低,她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恐怕用不了两分钟她就会灰飞烟灭。

    傅泯恩没有半秒钟犹豫,脱体而出,这些日子他吸收身体里的阳气再加上修炼,已经成为一个半实体。

    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面貌,体格健硕,身量高。

    一边念咒引出种在她身体里的蛊咒,一边用自己的灵魂去填补她身体的缺口。一边念一边用手握住簪子尾缓慢抽出。

    她不能死。

    六安的头发已经完全雪白,身体里的那些未用尽的魂魄开始挣扎,嘶吼着要从她的身体里迸涌出来,傅泯恩全力压制住,六安身上的咒文全部过到他身上去,蚂蚁一样迅速攀爬至全身,六安手心的莲花飞速绽放又枯萎来回几次,终于绽放出血光。

    留不住她,她没有一点活下去的愿望。

    他咬咬牙,在她冰凉苍白的嘴唇上狠亲了一记,想要说什么,可是已经没有时间。

    最后的一眼留在她脸上,整个人化作一团光晕撞进她的心脏,六安整个人痉挛了一下。

    地宫内寂静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戈醒过来,地宫内只有他一个人,他侧头,玉床上只残留了一些未干的血迹。

    他站起来,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异样。

    心头空荡荡的,低头聆听,仿佛可以听见里面有风吹过的声音。

    正文完?

    ☆、番外一 长生

    ?  身着青色长袍的少年郎终于站在这处民间多有传闻的居所前,一个月来的风餐雨宿并没有改变他非凡的外貌,风雨洗涤过后,反而越发丰神俊雅。他出生在世家大族,虽然不是嫡子,但是见识过京内繁华,但是跟大家宅院比起来,这里简直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门口早有三名婢女在等候,见他从车上下来,翩然相迎,近前先跟他屈身问候,这才站起身来,她们说话是官话中带着江南女子的软糯,竟然十分相宜。

    两名二等婢女已经是天姿国色,更遑论领头那位更是神仙妃子一般的存在,谢青暗暗乍舌,京城中多见贵女淑妇,却从未见过如此迤逦之人。只是一个晃神,谢青已经操持起素日里贵公子的品行。

    “公子可算是到了,我家郎君等公子好久呐,只是现下郎君在外忙碌,我已遣人告知郎君,公子在家中好好休息片刻,晚间郎君定会回来与君一见。”领头那位开口,谢青近距离看到这位容貌艳美,眼波流转的婢女,心中感叹非常。

    “姐姐想的周到。”十五岁的少年,面容中带着客气和温隽,后头两个婢女用手巾捂了嘴笑,他才看见两个人竟然是双生子,一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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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右立在开头那位身后。

    “主人给奴婢赐名倚月,后头两个丫头左边是点墨,右边是红砚。”倚月微笑,跟谢青介绍道“往后公子的生活就由她二人负责,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公子告诉奴婢。”

    “姐姐客气。”他不得不抱拳还礼,这宅子主人未免太过周到,竟然连起居都给他安排好了。

    双生子笑盈盈地又跟他行了个礼,走到他身后去,跟他的随行书童并肩而立。

    谢青也很想见到这几人口中的主人,毕竟人家愿意收留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他是庶子,家中嫡长子无道,淫人妻女被人告到官府去了,眼见父亲因为这件事在朝堂中大受排挤,家中无法只能拿他顶罪。惊动天颜必然是重罪,午门问斩都是可能的。

    在他听见风声之时,却有好友暗中传信他可以到江南的白府躲一段时间,白府主人白怀介家财万贯,最喜结交青年才俊,而且他生意做的大,跟皇室走得近。如果得他相助,洗刷罪名不是不可能的。

    谢青十分忐忑,但是不得不行。

    好友替他传信,他豁出去,走投无路之下细软都没拿,带着小厮一路逃窜到这边。

    在马车上他还在心焦如果这家主人根本无意接待他要怎么办,他付完车费就身无分文了。

    却看到迎接他的三人,这心才慢慢落下。

    舟车劳顿,他此刻强打精神跟随着倚月进入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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