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丁丁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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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雅心里难受不已,她一直以为延平是金枝玉叶,打出生就受尽宠爱,性情简单率真,却不知道她有这样伤心的过往,而且为了大局,多年隐忍着复仇的**。
也以为她眼高于顶,任何男子入不了她眼,才至青春老大留在宫中,原来她是因为翟临。
“后来她怎么想开了,又怎么愿意下嫁冯茂,我就不知道了。”吕太昌擦擦眼角的泪,“冯茂这个驸马很好,疼着她顺着她,两个人很恩爱,我看着都替先帝高兴,我一定尽全力为延平调理,请太后放心。”
温雅忙说道:“那就请吕郎中多费心,若是需要珍稀的药品啊补品啊,尽管进宫和我说。”
吕太昌点头:“有太后照拂,驸马疼爱,我再给她调理,延平很快就能有身孕。”
“那吕郎中就在公主府安心住到延平有孕。”温雅微笑说道,
吕太昌痛快说好,起身道:“太后且忙着,我去惠子静子丽丽那儿瞧瞧去。”
吕太昌走后,温雅喝口茶唤一声:“翟冲,进来。”
看到翟冲也不废话,直接问道:“翟临和延平的事,你知道多少”
翟冲犹豫一下,开口低声说道:“那年臣六岁,知道的不多,只记得那天夜里,有一队卫兵抬回了哥哥的尸首,为首的那个对臣的爹娘说,哥哥是被太后下令赐死的,第二天一早,崇福带人前来宣旨,说哥哥为保护长公主而逝,加封三品武卫将军,崇福还带着那些人张罗着给哥哥办丧事下葬,后来臣一家住进了一所大宅院,由数名婢仆侍奉起居,吕郎中每日都去给臣的爹爹诊脉,臣则被送往庄亲王府,跟着几名王府子弟读书习武,三年前,臣通过校场选拔入宫做了一名内禁卫,与大哥当年一样在福宁殿当值。大长公主和哥哥的事,臣是陆续听臣的娘亲说的,因为逢年过节的时候,巷口总停着一辆青色厌翟车,臣的娘亲告诫臣,不要去恨大长公主,她也是为人陷害身不由己,臣不恨她,但是臣也不想理睬她。”
温雅感慨道:“没想到有这么一日,能听到翟统领说这么多话。刚进宫那会儿,常能见到你一动不动站在福宁殿外,总是冷着脸面无表情,从没听你说过一句话,有一次我忍不住悄悄问先帝,门外那名禁卫是不是个哑巴?先帝就笑,笑着唤你进来说道,翟冲过来见过宜贵人,你就说,内禁卫翟冲见过宜贵人。”
翟冲不由失笑。
温雅娓娓劝道:“延平为了给翟临报仇,在宫中苦苦等了十年,其中煎熬外人难以想象,她的身子也因此受了重创,以至于不能有孕,翟临的家人若是能对她表示出善意,她也许才能彻底放下。”
翟冲没有说话,温雅声音更加和煦:“我不是逼你,只是说出我的想法,你日后如何对大长公主,依从自己内心就是。”
翟冲说一声是,温雅说声下去吧。
她正批阅奏折的时候,翟冲又进来了:“太后,臣想通了,臣会将大长公主当嫂子看待。”
温雅有些惊讶,这也想得太通了,笑说一声很好,又觉不妥,沉吟片刻说道:“大长公主驸马可能不知道翟临的事,还是不要当做嫂子了,就当做是,友人或者亲戚?”
“就当嫂子看待。”翟冲毅然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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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只在心里这么想,不会让驸马知道。”
温雅这才放心,笑说道:“吕太昌和宫中的人都熟,皇上永安永平也是得他相助才降生宫中,今夜里命他留下晚宴。”
吕太昌风趣,晚宴时一会儿惠子一会儿静子一会儿丽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皇帝永安永宁也喜欢他,都说宫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吕太昌也说很久没吃到宫中御厨的手艺,太好吃了。
宾主尽欢,晚宴罢吕太昌向太后告退的时候,太后笑问起他和魏如打的什么赌。
“开馆的时候,荣小子看到尸首不躲不避,也不嫌尸臭,跟着我认真勘验,我就跟魏如黄忠说他上过战场,经历过大战见过尸横片野,才会那样镇静。魏如那小子可恨,说不可能,他说我朝十八年没有过战争了,镇国公不过二十六,难道孩提时上过战场?他还嘲笑说,也不知是娃娃兵呢还是娃娃将军?太后说说可气不可气?”吕太昌吹胡子瞪眼睛说道。
“可气。”温雅笑着附和他,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跟他打赌,荣小子要是上过战场,魏如抱着那死胎回衙门,要是没上过,我抱着。”吕太昌哈哈大笑着十分得意,“那小子就害怕了,一个劲儿求饶,不敢跟我赌,我瞧不惯他和黄忠那股子官样,非不放过他。等荣小子忙完过来,我就问他是不是上过战场。”
吕太昌说着话端起茶盏喝茶,温雅有些急切问道:“上没上过呢?”
“荣小子说,十八年前那场大战,老国公让他跟着去收尸,他呢想找件哥哥的遗物,他没说是什么,遗物没找到,抓到了乌孙国的二皇子,就是后来在洞庭书院做质子那个,荣小子那会儿八岁,那二皇子大他两岁,比他高半个头,身边还跟着两个卫兵。这荣小子可够凶悍的,老头子听了都佩服得紧,先帝常说,镇国公一门,个个勇猛刚烈赤胆忠心,果然没错。”吕太昌捋着胡子赞赏不已。
温雅竟然忘言,默然良久方轻声自言自语:“他八岁,人家十岁,比他高半个头,还带着两个卫兵,乌孙男人凶蛮,何况是皇室的守卫,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想问呢,可他不肯多说,瞧他那模样,好像不值一提似的。”吕太昌笑道,“这小子狂气,老头子我很喜欢。太后喜欢吗?”
“喜欢。”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将温雅吓了一跳,不由怔住了。
“太后用不着不自在,此喜欢非彼喜欢。我老头子明白的。”吕太昌有意拉长着声音,哈哈哈笑了起来。
温雅果真不自在起来,掩唇轻咳一声说道:“镇国公府老夫人和夫人下月回京,到时候还请吕郎中为她们诊脉医治。”
吕太昌哦一声跳了起来:“我得走了,回去得晚了冯小七还得骂我,他对我还不如对他媳妇一个小指头那么好。”
走了走了……吕太昌嘟囔着出了殿门。
温雅听到翟冲叫着吕爷爷,吩咐人送他出宫前往公主府。
吕太昌刚出宣德门,荣恪迎了上来,冲几名内禁卫拱手说道:“几位请回吧,我来护送吕郎中。”
内禁卫中领头的那位道声辛苦,带人回了宣德楼。
“谁让你送了?谁让你送了?”吕太昌老大不高兴看着荣恪,“进宫前就在道上拦着我,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说,从宫里出来了又拦着我,为了不说漏嘴,我赶紧就向太后告辞了,小姑娘生得好看,又聪明,又能干,我老头子喜欢,本来想多跟她说会儿话。”
荣恪板着脸:“不该说的一句没说?”
“一句没说。”吕太昌哼了一声。
“那你进宫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一说给我听。”荣恪扶他上了马车,自己也一步跨了进去。
“先跟你说句悄悄话。”吕太昌冲他做个鬼脸,附耳过来压低声音,“我问过了,太后啊,喜欢你。”
荣恪愣住了,眼眸中有光一点点亮起,璀璨如头顶夜空中的星芒。
“此喜欢非彼喜欢。”吕太昌又做个鬼脸,“我告诉你啊,荣小子,人家再好看再聪明再厉害再对你胃口,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你可别有非分之想。”
荣恪哂笑:“你怎么知道她对我胃口?”
“就你这么狂气的人,连乌孙公主都懒得搭理,自然只有太后这样的能入你眼。”吕太昌拈着胡子。
荣恪嗯了一声,笑问道:“怎么说的?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形?原话是什么?”
“随口说的。你那么当真做什么?问这么多问题,真是烦。”吕太昌翻个白眼,“要我说,娶乌孙公主做个正妻,大双小双做侍妾,你也不愿做官,又不缺银子,带着一妻二妾四处逍遥,那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老头子我都得羡慕你。
就听刷得一声,荣恪扯开竹帘跳下马车,吩咐秦义道:“你送吕老爷子到公主府,我再去楚府一趟。”
“午后不是刚去过吗?不是说好明日再过去审问楚子都的吗?”秦义挠着头提出疑问。
荣恪跳上马:“我连夜审问,不让他睡觉,打盹儿都不让,就不信他不松口。”
“傻小子。”吕太昌隔着帘子说道,“你不让人家睡觉,自己也得熬着,何苦呢?”
荣恪没说话,策马飞奔而去。
吕太昌摇摇头:“瞧瞧,人家随口说两个字,他就跟喝了鸡血一样,这是急着立功,好进宫受奖去。”
秦义坐在车前挡头上,听到吕太昌的话,扭头问道:“吕爷爷,公爷回京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越来越爱朝廷的闲事,您老人家说说,他还能带着我游逛去不?”
“被绊住了,暂时是不能了,过一阵要是能解开绊子,还能带你出去,要是被拴住了,你可就要跟着吃苦受罪了。”吕太昌探出身子,伸手捏一下秦义脸蛋,“小义子你又机灵又能干,跟着爷爷我一样吃香喝辣游逛天下,怎么样啊?”
“又捏脸,都多大了,还捏脸。”秦义用力揉着脸不满抗议,“再说了,我再机灵再能干,那是我们公爷教出来的,岂能便宜了别人?”
啪得一声,头上挨一巴掌,吕太昌骂道:“爷爷我是别人吗?是别人吗?是爷爷我给你接生的,记得不?记得不?就知道你忘了,没良心的臭小子。”
秦义一边躲一边笑:“记得记得,哪能忘了呢?哪能没良心呢?吕爷爷把我娘肚子里拽出来的,我记得可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厌翟车,后、妃、公主所乘的车。因以翟羽为蔽,故称厌翟车。
第27章 烦心
楚子都与楚子材相貌上有几分像,只是性情截然相反,冰冷而阴郁,常常敛着双眸,不怎么正眼看人,偶尔睁大眼睛看过来,微蓝的眼眸发出狰狞的寒光,荣恪第一眼看到他,就想到阴暗洞窟里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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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人极难对付。
果真如他所料,软硬不吃,用刑也好利诱也罢,甚至拿他的妻儿威胁,他始终面无表情,只说两个字:“冤枉。”
荣恪发了狠劲,把他绑着双手吊在半空中,离着下巴两指处竖起一把尖刀,楚子都不敢打盹,生怕一低头就被尖刀戳死,三日三夜下来,终于熬不住了,嘶声喊道:“我招,我都招,先放我下来。”
荣恪就住在楚府地牢的外间,听到他喊叫踱步而进,楚子材听到动静也冲了进来,刚要过去放绳子,荣恪说等等,命卫兵抓住楚子都头发使他后仰,冷声道:“说完放你下来。”
楚子都招认说,他是乌孙二皇子的人,二皇子给他一份名单,命他笼络名单上的人,他各投所好,各部尚书侍郎好色的送美女,也有个别送美男的,比如礼部曲侍郎,爱财的送银子,各位大学士送字画。
最后说到四位辅臣,徐泰上道,收了他送的美女后,对他多有关照,孙智周可恶,文房字画照收,却跟不认识他一样,方太师可敬,对他的人客客气气,甚至管茶管饭,但未受过他一分好处,最可气的就是大长公主驸马冯茂,不只是什么不收,还因此怀疑刺探他,对庆喜说: “定国侯有嫡子,怎么是他袭了爵?他眼眸发蓝,是不是有乌孙血脉?他到处送钱送人,是不是有什么图谋?派人查查他的底细。”
冯茂虽没查到什么,却惹恼了楚子都,他从冯茂身边的人下手,一个五儿一个碧薇,他命令楚少春去引诱五儿,知道冯茂的打算后,逼着楚少春赶在冯茂之前,将蜜丸送给五儿,并安排楚少春逃走,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楚少春会故意投案,承担一切罪行并在牢中自尽。
“我那样宠着他,他竟如此恨我,舍掉性命报复我。”楚子都冷笑,“没想到我会栽在自己人手上。”
荣恪命人放他下来,笑笑说道:“乌孙如今形势不明,二皇子处在下风,你知道吗?”
楚子都愣了愣,随即说道:“我主智谋无双,定会东山再起。”
“去年十一月我朝睿宗皇帝病势转危,符郁推测出辅臣人选,命你收买他们以做将来的打算,他推测的辅臣人数很多吧?八个还是九个?可最终是四个,这四个里面你认为冯茂的威胁最大,所以你制定了一个计策,就算要不了他的命,至少要让他的辅臣地位难保,这样你就可以在主子面前邀功。我说得可对?”荣恪微笑看着他。
楚子都沉默不语。
“你手下有乌孙死士吧?这样的人,有多少?是不是有男有女?都潜伏在各位王宫大臣的府邸里?”荣恪笑着,“你豢养的家伎,你送往各府的人,与你过往甚密的,都会一网打尽。”
楚子都的手颤了起来,荣恪站起身:“而你,就留在牢中,等候你的主子发落。”
“等等。”楚子都喊了起来,“我把名单写给你们,我手下的人,私通乌孙的官员,我都写给你们,你们杀了我,让我死个痛快。”
“看来你的主子不只是智谋无双,还心狠手辣。”荣恪又坐回去,“你说,我写。”
楚少春毒杀何五儿一案真相大白,又有楚子都交待的名单在手,荣恪神采飞扬进宫请求觐见,本以为准能见着,没想到只等来一句回话,太后打发薛明过来对他说:“太后让告诉镇国公,今日太忙,过一两日再召见。”
荣恪忙拦住薛明笑问:“这可是大事,按理太后不会不见,太后是不是身子不好?还是后宫中有什么烦心事?”
“镇国公猜对了一半。”薛明小声说道,“太后身子挺好的,就是有些心烦。”
荣恪往他袖筒里塞一对银锞子,薛明客气笑道:“谢镇国公赏,不过呢,小的不是冲着这赏赐,是冲着镇国公是太后器重的人。是这样,皇上昨日读了首诗,里面有一句,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午膳的时候,皇上向太后问起生母,太后就命人拿来起居注,不想有关皇上生母的记录,一个字也没有。昨夜里皇上又问起,太后先拿几句话哄住了皇上,今日早起的时候,皇上突然就哭了,说自己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连个生母都没有?皇上一向跟太后亲近,听太后的话,今日却哄不住了,闹了一上午的脾气,也不去读书,跑到福宁宫关着门生闷气,太后进宫时间短,知道的少,特意搁下手头政务,回后宫挨个跟几位太妃问话,估摸着这会儿正在畅安宫惠太妃那里。”
荣恪悻悻然,垂头丧气出了宫门。
惠太妃正和静太妃闲坐,听闻太后驾到,不紧不慢起身出门相迎,行礼下去笑道:“太后大驾光临,妾这儿蓬荜生辉,太后还是头一次来妾这儿吧?太后忙啊,先帝在时,每日里去荣华殿忙着读书,如今呢又忙着……”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温雅打断她啰嗦,径直往里。
进去坐了上座,屏退了众人,看着二人说道:“静太妃也在,我就一起问吧。皇上的生母,就是先皇后身边那位宫女,你们都见过吗?”
静妃闻听迅疾低了头,蚊子哼哼一般说道:“妾没有见过。”
“没见过,谁也没见过,恐怕也就先帝见过,永宁生下三天后,先帝抱着一个婴儿进了丽妃的临华宫,说是皇后身边一位宫女生的,生下来就难产死了,丽妃忙接过去哺喂。先帝那么说,我们自然也跟着那么说,心里有疑惑,谁也不敢去问,就连丽妃也不敢。”惠太妃说道。
“心里有疑惑?什么样的疑惑?”温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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