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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而她这边没找大嫂说什么,大嫂却跟她隐隐透露出小姑子不近人情的意思来,白氏再傻也不敢搭她的话,末了觉得自己到底是天真了,以前太过于相信宋家这与常人家不同的家风了,对长嫂也暗暗有所警惕了起来。

    应芙见以她马首是瞻的三弟妹都对她疏远了,暗中把不满忍了下来,婆母那边自从开过一次口要随着去德王府被拒绝后,她也不再开口。

    母亲那边也来了信怒骂她的不识大体,应芙也忍了,只是这晚跟大郎温存过后,她趁着他喘息之际问了他一句:“妹妹最近是不是对我有所不满?”

    宋鸿湛闭着眼喘息不变,过了片刻等呼吸平了,他抚着她的脸淡道:“不满的一直是你。”

    他低头,看着她陡然睁大的眼,“她给你脸你不满,不给你脸你也不满,你要不要给她指个道,教她如何做你才满意?”

    说着不等她反应,他掀被下床随意套了件内衫,套上长袍系着腰带道:“我去书房有点事,你睡,不用等我了。”

    “大郎!”惊愣的应芙在他拉门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下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身上未着寸缕,宋鸿湛迅速把拉开的门合上,疲惫地闭上了眼。

    她再这么下去,他都要累了。

    应芙在他背后被他吓得低泣了起来,怕一日比一日深沉难测的丈夫生气,万般话语都忍在了心里,不敢再说出一字来。

    **

    那厢下午宋小五睡醒了带了王府的人去找那父子俩,刚行至山下,就见她家小鬼快马朝她奔来,宋小五下了马等他近了,与他同骑了一马。

    马刚跑两步,德王拿牙磨了她的耳朵好几口,侧坐躺在他怀里的宋小五拿眼斜了他几眼,得了他几个笑,脸蹭得更近了。

    等进了山,德王把马给了侍卫,拉着她走起了路来,走了没几步远,又跟德王妃假惺惺地道:“你累了罢?来,我背你。”

    不等他王妃说话,他就蹲下了腰搂上了她的腿,宋小五看他高兴得劲没处使,没拦他,上去后跟他道了一句:“背就背了,等会喊累就等着我抽你。”

    “抽哪啊?”德王兴奋地背着她小跑了几步,停下脚步高高兴兴地问。

    宋小五亲了亲他的脸。

    德王哈哈笑了起来,他就说了,她哪舍得抽他。

    宋小五不想理他,左右打量了片刻,就开口跟他说了宫里来人的事。

    “那你想去吗?”正在采花的德王听了心不在焉地问,心思不在听的事上,眼睛只顾着四处张望,碰到好看的花就辣手催花摘到手里,打算到了营地就给小辫子编个花冠。

    “去,”宋小五在他背上任他四处窜溜,不催他赶路,嘴里道:“看看成什么样了。”

    “你要跟他要地吗?”

    “这个不急。”

    “别跟他要,我想办法把地放到于水名下。”

    “别,他又得怀疑你要谋反了。”

    德王别开花丛里那些旁枝,摘了最好看的那一枝,笑着道:“由他去,他要是因此害怕死了,就好瞧了。”

    “哼。”宋小五哼笑了一声,小鬼现在倒是看开了许多。

    “你别哼哼哼的,”德王现在不用担心她老背着他做些让他害怕的事了,胆子也大了,也有胆指责她了,“你一哼他们就怕你。”

    宋小五知道他指的人里不指是皇帝,还有王府里那些对她一知半解的属臣也怕她哼。

    她以前还不哼,就如一潭死水,掷枚石子进去也不见涟漪,现在情绪外露了许多,她也觉得她容易被人牵动,容易被人看透了。

    越活越回过去了。

    但没什么不好,就跟年迈者容易喜欢年轻人的鲜活一样,年轻气盛的冲动与波涛才是一个人一生当中最值得怀念的。

    这时候的血是热的,不是冷的。

    “你不怕就好,别人管不得。”

    “嘿嘿,嘿嘿。”德王一听,傻笑着抱着她的腿就往山上跑。

    如果他有翅膀,他都要飞起来了。

    宋小五感受着脸边掠过的风,不知不觉中笑了起来。

    这傻东西。

    夫妻俩飞着进了营地,周承本站在山口那等着他们,一听到山下传来的响动,只见了个影子他就飞快跑回了火堆,背着路口拿起砍刀和木头,假装砍起了柴来。

    蹲在树梢放哨的铁卫看到,摸摸鼻子,心想一定要替小主公瞒住了,万不能让王妃知道他又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她来,一来人就扭屁股装不在意,把堂堂德王府世子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丢了。

    这天傍晚宋小五带着小世子和几个宗室子弟去溪地抓了鱼,在河边把鱼剖了,用小鬼采来的香草叶包着,教他们烤了鱼,另外烤了鸡又煮了磨菇汤。

    营地同时开了六个火堆做饭,宗室里的那几个小儿子做事笨手笨脚,塞根柴手伸着人躲老远,烤个鸡能把鸡掉进火堆里,跟在王妃背后走的周承世子是手脚最像模像样的那个,被宗室的小侄孙子们围着崇拜着也一脸淡定宠辱不惊的样子,宋小五看他那小模样真有点像了她,有时候还偷偷瞄她,学她的一举一动,她暗中决定还是让他多跟着他父王的好。

    这夜一家三口睡在同一个帐蓬里,早上小世子坐在母妃腿上让她为他擦脸,等手帕离了他脸的时候,他喊了她一声,“母妃。”

    宋小五低头看他。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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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闭上眼,把脸伸到了她面前。

    他脸是红的,小耳朵也是。

    这样子,像足了他父王以前讨吻的样子,宋小五莞尔,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亲,把他抱到怀里站了起来,搂着羞红了脸的小儿子朝睁着眼睛故作凶狠委屈的小鬼走去。

    **

    德王夫妻要来宫里,德王妃传话来说有点想皇后了,皇后见有了话,没见过来传话的,就盛装打扮去了皇帝那,把事情揽了下来,家宴就办在了她的凤宫当中。

    皇后现在太能屈能伸,刚在她宫里摔过桌子,没两天她就没事人一般找过来了,跟以前说句话就抹眼泪的样子大相径庭,燕帝对这个女人是又爱又恨,爱她的审时度势,又恨及了她的审时度势。

    但不可否认的是,比起以前那个软弱只会拿眼泪要胁他的皇后,他更喜欢现在这个替他掌宫三宫六院还有本事跟他斗的皇后。

    这才是一个皇后。

    而皇后之前贤名被传遍了天下,但其后跟皇帝斗了两次斗输了,想揽的权没揽到手里,但没想皇帝往她宫里歇的夜多了两晚,惹得后宫不宁,她还无端受害被宫里的小美人暗中诅咒,皇后也是啼笑皆非。

    这男人心才是海底针,她没心思了,他却透露出点有点喜欢她的意思来。

    但皇后这么多年两次差点被废,少女情怀已被这冷酷的皇宫磨光了,她早不为皇帝的一个青睐就心跳如雷了,她已对皇帝无一丝情思,他来也好不来也好,都能成为她可用的利器。

    这厢皇帝见她脸色阴鸷,但还是答应了她让宫宴设在凤宫,皇后美美而来,也美美而去,被宫中的宫人看到传到各宫的妃子耳里,得圣宠怀着身子的小宠妃一翻白眼,道:“一个老女人,也就圣上仁心,愿意可怜施舍她。”

    第159章

    这厢德王府回了宫里的话,过了两天,打扮得老成,一袭庄重的珠宝光华盖住了半张脸、一身禁忌之色的德王妃跟着德王父子去了宫中。

    小世子上次见他母妃如此打扮去宫中,就没正视过她,这次稍微熟悉了点,但也不愿意坐在她腿上了,也不愿意他父王身上,非坐在他父王另一边不可。

    可想他把他母妃当老巫婆了。

    只有德王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德王妃两眼放光,夸她今日美得很是不同,宋小五回握了他的手,更把德王惹得屁股往她身边挪了挪,把她挤到了车壁处。

    等他们到了宫里已近中午,一见过礼,世子就被三皇子带去看他的宝物了,皇帝跟德王说着无关痛痒的寒暄话,没两句,德王就装不下去了,看了帝后一眼:“要不上膳吧?”

    早用早回。

    德王还是毫不掩饰,这也是燕帝总觉得他变了也没变的地方,因此心里还是有点把他当以前那个需要他护着一二的小王叔待,闻言脸色缓和了些,不像之前那般冷淡,“好,王叔饿了?”

    “不饿,就是先吃罢。”皇宫里必须虚与委蛇的人太多,各有各的弱点要护,各有各的私欲要顾,说起来谁都有不得不为之的痛楚,但德王妃与他说过,他可以活他自己的,活成他想要的样子,那就是她最爱的样子,于是德王有恃无恐,懒得去使那些小心眼。

    他不为难自己,他爱的人也不用他为难自己去成全谁。

    德王说着,侧头让身边的顺公公去把世子叫回来,“叫世子莫要贪玩了。”

    “是。”

    他过于粗暴,燕帝一见他就像见到了滚烫的水,燃烧的火,被他激得头疼,但也无法否认现在的小王叔依旧鲜明,他的喜怒哀乐是活动的。

    德王依旧没有被世事磨去棱角,燕帝分不清他是喜是多一点,还是怒多一点,更甚者是心酸嫉妒多一点。

    总有人独爱他一人,哪怕先帝死了,凭空又冒出来一个,他何德何能?

    燕帝不愿深思下去,脸又沉了下来,漠然地看着德王。

    大侄子是一年比一年不爱笑了,以前温和的脸孔也没了,但德王觉得他不爱笑也成,权力都握到自己手上了,赔笑大可不必,但朝臣忌惮如今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德王却很难被他影响,也不是看不出他大侄子不高兴,端着长辈的身份劝了他一句:“不要不如你的意就不高兴,你说说你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自己高兴吗?”

    燕帝瞥了他一眼。

    “天天说废话你高兴吗?”

    “那有人一上来就刺你一刀,王叔就高兴了?”燕帝淡淡道。

    德王一听,小惊了一下。

    厉害了。

    他朝德王妃看去。

    德王妃见他斗个嘴都看她,也是惯得没名堂了,冷漠地别过了脸,看向了皇后。

    皇后当自己是聋子,只有眼睛是好用的,见德王妃看向她,朝她嫣然一笑,很有泰山崩于眼前都不眨眼的气度。

    德王没找到出头的也不气馁,小辫子不上他上,扭过头就对皇帝道:“你见的都是什么人,哪有人上一来就夹枪带棍的,难道你火气这么大,看把你带坏成什么样了?你心里就没点好的了?”

    他这话,也就仗着他的身份能说出来了,燕帝扯扯嘴皮,不为所动漠然道:“朕身边不都是王叔你们?”

    敢情还是他带坏的?真的厉害了,德王扭头,跟德王妃告状:“他说我才夹枪带棍,说我带坏了他。”

    宋小五心道,周家的男人也就这样了,细论起来都是五十步笑百步。不过宋小五也没笑话他们的意思,她身为周家妇,嫁进周家的女人,为小鬼再三周全退步不知几何,如今还学会了惜命,面目全非也不过如此了,她也是那个五十步……

    皆是一丘之貉,以后死了埋的都是一个坑,顶多就是一群矮个子里,勉强看谁能稍微出挑一点,清醒一点。

    但清醒归清醒,短还是要护的,堕落的深渊没有止境,宋小五眼皮一抬,头一偏朝皇帝漫不经心瞥去一眼,眼神定在了小鬼脸上:“那以后不来了就是。”

    一年难得见一次,还带坏了?皇帝帐算的不错。

    既然如此,那以后就不来了。

    事情也不用谈了。

    皇帝也不要老想着占便宜套话了,闲着就多睡几觉,长长脑子。

    德王妃比德王还简单粗暴,她话一出,宫殿都静了,燕帝这才想起比起他王叔,他这个王婶才是那个一上来就直接掐人脖子的人。

    比起他真有几分赤子天真的王叔来,她才是那个异类。

    “圣上,您看天色不早了,”皇后在一片静默当中若无其事地开了口,“王叔也饿了,臣妾让人传膳如何?”

    燕帝怕再说那德王妃站起就走,这人现在杀不得贬不得,不能碰,于是快快朝皇后道:“传罢。”

    不能再说下去了。

    德王夫妇都不懂说话,更不懂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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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燕帝也不想再跟他们周旋,等到膳罢,他直接与德王道:“王叔等等,与朕去正德宫坐坐,朕有话要跟你说。”

    还是直接说罢,兜圈子兜到最后,怕是得被他借着犯浑把事情躲过去了。

    之前晏城用人太严,燕帝在晏城的人一个也没被德王所用,不知是如何让他避过去的,军队更是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德王在晏城三年,一个军卒也不许擅自离营,抓到一个就砍掉一个,于是燕帝到现在才知道晏城兴盛,躲过天灾的秘密。

    德王有大量用不尽的维持晏城温棚暖室的火炭,而这新奇的炭都是他们在周边挖出来的,而之前发现的大量铁矿德王也没有大肆建造兵器,而是被造成了各种挖掘的农具。

    这两个消息传来,燕帝跟内阁再三商议,最后还是决定听取太傅董之恒的意思,先跟德王推心置腹好好谈谈再说。

    而德王对他摆出来的笑脸觉得不受用,燕帝也觉得没法跟他这个王叔忆当初谈感情,他们叔侄俩已撕破好几次脸了,再若无其事他也觉得难以张口,还不如直接谈。

    “好。”他大侄子没事不可能叫他进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德王早习惯了,见皇帝不磨蹭反而高兴。

    这早晚要挨的刀子,不会因为拖点时间就不挨了,还不如果断点有个了结,也好往下接着走。

    德王跟皇帝走了,皇后见他们不留在凤宫说话还有点可惜,但紧接着德王妃跟她说的事很快让她没有了这种感觉。

    宋小五想抬起正在蛰伏的易家跟符家打擂台,跟皇后谈了点扶持易家的事。她之所以不找易家的人谈,而是找皇后谈,主要是她得让易家和皇后与她达成一个共识:远离皇帝。

    意思就是不管皇帝以后想立谁为太子,易家不能搅和到其中,而这是他们德王府拿去跟皇帝谈判,让皇帝重用易家掌握国家命脉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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