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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宣竹

    “沙轻舞,你疯了吗?”蔺焉疾步跑上前,不由分说的开始骂了起来,“为了一个新闻你是不是疯了?要是另外几栋大楼也塌了呢?”

    蔺焉的疾言厉色把孩子吓得更凶了,哭的更猛。

    沙轻舞一边笨拙的哄着一边制止蔺焉:“行了行了,别吼了,你看把孩子吓得。”

    蔺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孩子还在哭闹不止,沙轻舞只觉得太阳穴胀痛厉害。

    蔺焉嫌弃沙轻舞手笨,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一边哄一边往外走去,走着走着,还没到大门口,孩子就不哭了。

    顿时,沙轻舞哭笑不得:“是我长的吓人么?”

    蔺晨自始至终用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她,直至沙轻舞有所察觉,侧目而来,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低了低头。

    “晨哥,别训我,成吗?”她委屈巴巴的说。

    要知道刚被蔺焉那死丫头吼完,接着如果蔺晨再骂她,她估计要翻脸了。

    蔺晨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浮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紧抿着唇,静静的凝视着她。

    当时,正因为倒塌事件召开紧急会议,屏幕上是现场人员的直接录制,当镜头带到沙轻舞那张低迷消沉的脸上,蔺晨丢下一句“我去现场”便离开了会议室,刚出大楼就看见蔺焉跌跌撞撞的跑来。

    此刻,她清瘦的身子有些颓废,靠在白色的墙上,外套早就不知所踪,身上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卫衣,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半天,蔺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说了什么?”

    “嗯?”沙轻舞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

    “刚刚在现场,你闭着眼睛说了句话,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刚刚在现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蔺晨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告诉我,你说了什么?”蔺晨坚持要她一个答案。

    沙轻舞紧盯他深不可测的眼眸,想从里面找寻点蛛丝马迹,奈何城府至深,毫无踪迹,作罢后,她微摇了下头:“没什么。”

    说完,又垂下眼帘,盯着脚尖,那抹忧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人类,总是要用生命为人类的无知买单。”他清冽的声音一字一顿,就连停顿的地方都跟她的一模一样。

    沙轻舞皱了下眉,忍不住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一直凝视着她的蔺晨终于错开视线,轻描淡写的横扫了眼混乱不堪的医院大厅。

    “猜的。”

    孩子父亲手术结束后被送到了病房,蔺焉和沙轻舞带着孩子上去看他,蔺晨不能在医院逗留,留下一句晚上来接他们便离开了。

    孩子孤身一人,孩子父亲躺在病床上麻药还没苏醒,蔺焉和沙轻舞只能陪着孩子等她父亲醒来。

    “姐姐姐姐,我爸爸会好起来吗?”

    蔺焉肯定点头:“会的,你爸爸会好起来的,因为医治他的大夫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然后立誓:“那我以后也要当医生,这样别人家的爸爸就不会死了。”

    蔺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你要努力哟!当了医生可不准随便哭,知道了吗?”

    看着蔺焉游刃有余地开导小女孩,沙轻舞露出欣慰的表情。

    晚上,蔺晨遵守约定来医院接他们,但牧泓绎从赶到医院开始就泡在手术室,不吃不喝一直手术到现在。

    “我想等他。”蔺焉咬着唇跟蔺晨说。

    蔺晨环顾一周:“病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手术,你乖乖的和我们一起回去,别让他担心了。”说着,他给沙轻舞使了个眼色。

    沙轻舞领会后助攻:“泓绎今天确实很忙,我去外科问过了,还有好几台手术等着他做呢,就算是结束了怕也是要在医院凑合一晚上了,要不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炖点汤给他带过来。”

    纵使蔺焉想要留下,也奈不住蔺晨和沙轻舞的左右相劝,便同意了。

    次日早上,沙轻舞迷迷糊糊的从房间出来,发现蔺焉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低着头,弯着腰,切着莲藕。

    “那么早?”沙轻舞有些惊讶。

    蔺焉抬头看了她一眼:“泓绎昨晚凌晨两点才结束手术的,待会早上八点多估计要接着手术,我得在这之前把汤送过去。”

    沙轻舞点头,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进厨房帮忙。

    “你轻手轻脚的做什么?”蔺焉故意问她。

    沙轻舞指了指蔺晨的房间门:“我怕吵醒晨哥。”

    “我哥走了。”

    “走了?”沙轻舞诧异。

    蔺焉迟疑了下,点头:“五点就走了,出了点事,飞德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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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瞬,沙轻舞的心情骤变,像是失落,又像是不安。

    总之,那种怪异的情愫没办法用文字表达出来。

    “我听说晨哥要调回来工作。”洗菜时候,沙轻舞佯装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蔺焉颇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沙轻舞:“是么?没听他说过。”

    ☆、齿轮13

    第13章:

    沙轻舞本要陪着蔺焉去医院看牧泓绎,刚出门的时候接到齐飞的电话,说是关于倒塌事件有了最新资讯,让她速速赶往现场。

    “那你去吧,我一个人去医院就可以。”

    沙轻舞不放心的看着蔺焉:“真的可以吗?”

    蔺焉点头:“放心吧,没问题。”

    和蔺焉分道扬镳后,沙轻舞开着蔺晨的车去了现场。

    现场仍旧持续救援行动,现役部队、民兵,公安,消防,武警等人员持续不散,而齐飞说的最新资讯便是死亡者的家属拉起“还我家庭,还我孩子父亲”的横条蹲守在现场,沸沸扬扬。

    沙轻舞是捧着相机过来的,家属们看见她脖子的相机便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一个穿着单薄棉袄的乡下女人揪住沙轻舞的衣袖,哭喊连天:“记者小姐,你要把俺们拍进去,俺刚死了丈夫,刚生的娃娃没了爹,他老娘还躺在病榻上,让俺以后可怎么活?要知道,工地已经拖了俺那死去的丈夫整整一年的工资了,俺现在连给娃娃看病的钱都没有,可怜的娃,才出世没多久就死了爹,现在高烧又不断,让俺怎么办,怎么办呀!”

    说着,现场不可控的哭成一片,哀声遍野。

    沙轻舞的外套被几双手揪住,在混乱不堪的人群中,她早被挤的七晕八素。

    忽然,一阵婴儿的哭啼在这混杂的噪声中突如其来,刚刚那个紧紧揪着沙轻舞诉苦的乡下女人像是疯了一般冲破人群,在一个由废木板临时搭建的小箱子里抱出一个婴儿,轻柔的哄着。

    婴儿的哭声渐渐消匿,沙轻舞目不转睛盯着那个乡下女人,若有所思。

    举起相机,对焦,“咔嚓”一声,将那一幕记录了下来。

    抱着婴儿的乡下女人慢慢的恢复平静,可这种平静仅仅只维持了三秒钟,三秒后,她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我的孩子没有呼吸了!他死了!”

    所有人浮动不安的靠近,捂着鼻子瞥了眼,然后躲的远远的。

    女人抱着孩子,凌厉的寒风像刀子一般刮过她苍白的脸,她哭着,喊着,跪着:“谁能帮帮我,帮帮我,救救他!”

    她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是那般的无助,又是如此的声嘶力竭。

    所有的人以女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保持着安全距离,谁都不敢踏入禁区一步。

    因为他们都知道,碰不得。万一,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关键时刻,人人自危。

    沙轻舞将相机丢给齐飞,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她上前先检查了下孩子的脉搏,微弱的跳动着。

    她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没死。

    女人一双掉眼泪的眼睛看着沙轻舞,淳朴又可怜。

    “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到了最后,女人几乎泣不成声。

    沙轻舞把大衣脱给她:“将孩子包起来,他还有心跳,我们马上送医院去。”

    女人六神无主,只能一味按照沙轻舞的吩咐行事。

    跳上车的时候,齐飞突然伸手拉住车门,试图阻止沙轻舞:“沙师弟,你不能每次看见有人生病就往医院送,我们的报道”

    “报道有孩子重要吗?”沙轻舞冷声反驳。

    齐飞皱眉:“是,没孩子重要,可是昨天那个孩子不也没什么事吗?”

    “是没什么事,但这句话是医生说的,我是记者,不是医生。”

    话落,沙轻舞猛地关上车门,疾驰而去。

    齐飞站在原地,怔愣的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她说:是没什么事,但这句话是医生说的,我是记者,不是医生。

    医院人满为患,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沙轻舞一边带着女人孩子去医院一边拨通蔺焉的电话,可一直打不通,真是急死人。

    等到电话终于接通的时候,蔺焉却告诉她牧泓绎进手术室了。

    “那么快?不是说八点吗?”

    “别说了,刚刚在月桥大道发生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大货车撞上客车,客车上几十人受伤,司机当场死亡,伤患立刻送到医院抢救。”

    沙轻舞皱眉:“这么乱的时候,怎么都往这边的医院送?”

    “没办法,就在附近。”

    沙轻舞挂了电话,带着女人孩子在医院大厅等急诊,女人急的没办法,泪流满面的求沙轻舞:“记者小姐,求求你了,救救俺的娃娃吧。”

    医院大厅乌泱泱的都是人头,牧泓绎又在手术,沙轻舞实在束手无策。

    她拉住一旁的护士问情况,还没多问几句,前方一阵骚动,一辆活动病床促忙促急地从大门推了进来,警卫帮忙通路,几个医生护士推着床,行色匆匆,病床上躺着一个右腿大动脉出血的病人,还有一个摁住伤口跪在病床上的医生,白色的大褂,清丽的脸庞,还有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沙轻舞秀眉一皱,顾晓晨?

    只见病床直接被推入急救室,没几分钟时间,浑身是血的顾晓晨从急救室出来,病人家属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问急救结果。

    顾晓晨摘下口罩,一脸遗憾的看着病人家属,轻声道歉:“很抱歉,病人失血过多,已经去世了。”

    话音落,一阵哭喊声随之响起。

    顾晓晨垂下头,微白的唇张张合合,要说的话到了舌尖又吞了回去。

    抱歉的话,安慰的话,都没有用了。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打起精神,为下一个病人诊治。

    忽然,一只纤细的手掌抓着她带血的白大褂,猛地将她一拉。

    沙轻舞将顾晓晨拉到女人孩子面前,将盖在孩子身上的大衣一掀,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晓晨,看看这个孩子。”

    那抖动的声音让顾晓晨下意识看了不冷静的沙轻舞一眼,微拧秀眉。

    没有耽搁,她将孩子带到急救室,检查了一番,最后给出诊断结果:“是肺炎。”

    “什么?”孩子母亲惊恐瞪大双眼,牢牢的抓住顾晓晨双手,“医生,俺的娃娃只是感冒发烧,怎么会是肺炎?”

    顾晓晨有些不忍,但还是说出病情:“也许一开始是感冒,随后就会发烧,如果一直高烧不断,很容易感染肺炎。”

    孩子母亲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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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在地上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娃娃是早产儿,抵抗力本来就弱,出世那会儿在保温箱躺了好久呢,孩子他爹刚去世,孩子怎么就染上肺炎了,让俺以后怎么活呀!”

    沙轻舞连忙扶起孩子母亲,安慰说:“只是肺炎,可以治的。”

    孩子母亲绝望摇头:“怎么治?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俺怎么给孩子治病?”

    “咱们先治孩子,钱的事情会有办法的。”说着,沙轻舞看向顾晓晨,“可以治吗?”

    顾晓晨与她静默对视几秒,然后掏出手机,边拨电话边说:“我让儿科的主任过来看看。”

    儿科主任看过孩子后,摇着头,叹息:“晚了。”

    听了这话的孩子母亲瞬间晕了过去,又是一阵小骚动。

    直至处理完后,儿科主任忍不住又看了孩子一眼,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断气了,应该说在送来的路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晓晨,就算你不是儿科的,也应该知道结果。”儿科主任说。

    顾晓晨苦涩的动了动唇角,有些自嘲:“我多希望我预料的结果是错的。”

    她会找他们儿科的人过来看,不就是想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吗?

    沙轻舞忽然垂下头,失魂落魄的说:“原来从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没希望了。”

    千言万语,顾晓晨只有一句:“对不起。”

    沙轻舞魂不守舍地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齐飞刚赶过来,察觉到沙轻舞的异常,齐飞也没多问,只是将现场情况大致概述了一番。

    沙轻舞目光呆滞的坐在车上,心不在焉的听着,许久后,她沙哑开口:“那个孩子,死了。”

    齐飞一怔,看着沙轻舞的目光僵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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