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单铺
王叙正想着找话题,以转移尴尬局面,刘昭已道:“我有事还要处理,你今天累了,吃完晚膳,早点休息吧。”说着站起身,也不理会王叙问他怎么不吃完饭再走,他已往门口走去。
刘昭回到含丙殿,恰巧孙置匆忙赶来。太子舍人孙置是众多太子属官中,最得刘昭信任的心腹之人,几乎所有刘昭不方便出面做的事,都会由孙置去处理。
刘昭和孙置在内殿密谈,连黎旦都不得入内打扰。
孙置先是汇报了他们在徐州一带推行农耕深作粮食增产的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今年大司农征收的田赋算赋,徐州是征收最顺利的。
帝陵增修进展缓慢,入冬后诸多工程也将停工,平丞相答应年后增加资金和粮草,明年可望追回进度。
六皇子满月时,定陶王刘欣不远千里,送了一份大礼至昭阳殿。当年赵昭仪曾经收定陶王为义子,所以定陶王才能在赵昭仪的庇护下常年居住在京中,直至三年前才在王莽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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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下离京就国。这次刘欣以送礼的名义回京,第二天便去见了富平侯张放和御史大夫朱博等京中政要。
刘昭一直静静听着孙置秉述,这时才问道:“看来他们果然还是选了朱博?”
孙置点头道:“应该是。平当虽然正直,但过于自负傲慢,如今是两头不讨好。如果大司马发动群臣罢免平当的话,朱博是最有可能顶上,成为下一任丞相的。朱博此人就如两头蛇,一边讨好大司马王莽,一边又偷偷靠拢赵昭仪,居心叵测,皇上怕难明鉴了。”
刘昭拿起了案上的一枚围棋白字,放在了京城地图南师军营处,“咱们这次,把南师拿下便可,其他皆不参与。”
孙置又道:“张筑那边还在追查‘红花案’内情,但至今仍无其他线索,皇后的冤屈恐怕一时难以洗刷辩白。”
两人一直聊至深夜,刘昭才回寝宫安歇。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王叙起床后,裹着厚厚的锦袍,走到敞厅才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可惜这雪下的不算大,到了中午便消融的差不多了。
中午青灵过来找她顽,两人一起围炉吃肉,就是被称为“古董羹”的火锅。青灵不停给王叙夹羊肉,王叙略微遗憾地说:“如果有辣椒酱就好了!”
青灵问:“辣椒酱是何物?”
“就是吃了后很辣很爽的一种佐料。”王叙还豪爽吃着肉,大咧咧笑着,一旁伺候的冯媪忙咳嗽了几声,提醒她注意形象。
王叙明知故犯,夹了块肉,转身递给冯媪,冯媪左右躲闪,最后躲闪不过,被塞了一口的肉,惹得青灵大笑。
王叙问冯媪:“保阿,好吃么?”
冯媪又气又笑,说道:“可不许再胡闹了!”
青灵道:“冯媪,一起吃吧。”
“你们可别折煞老奴了。”冯媪生气退出去了,屋里只留了两个小宫娥伺候。
青灵突然压低声音道:“这几日范顺常连出了几趟宫,去帮赵昭仪传话。后来我听她们偷偷在说,都安排妥当了,不知说是静待谁入瓮。”
这些勾心斗角的话题王叙本就不感兴趣,吃了一口软软的冬瓜,忙给青灵夹了一块,道:“这个好吃!”
青灵自讨无趣,只好笑着道:“我都快吃撑了,吃得太饱,待会儿又要犯困,我还得回昭阳殿呢,可没时间休息。”
王叙又问:“最近怎么不见少途?”
“皇后被禁足椒房殿,平日无事便在宫中听曲消遣,所以他们比以往更忙了。”
……
而此时的未央宫前殿,大臣们正为延陵坍塌事件挣的面红耳赤。
刘骜坐在阶上,因震怒而脸色铁青。刘昭独自跪在第二层的台阶上,神色是惯有的温厚恭敬。
第三层才是大殿内堂,群臣跪坐于两侧,陈词之人,起身出列陈述。
首先发难的还是张放,他将矛头直指平当,慷慨陈词:“若非平丞相执意削减经费,搬运劳力不足,木材停滞山下,绝不至于坍塌!臣三番五次与他到北宫论理,谁知他竟蛊惑太子,让太子同意暂缓工程,才致出此大不祥不吉之事。”
平丞相跪坐在右侧首席,他不得不再次起身,对刘骜俯首禀道:“如今时局维艰,臣等决策皆心系苍生,心系朝廷,臣问心无愧。延陵坍塌为何不问责将作大臣?”
张放道:“将作大臣自有将作大臣的责任。但平丞相之责,不可推卸也。”
矮个子的朱博起身附言道:“平丞相虽说是心系万民,但延陵乃关系天下稳固之第一大事,且延陵增修的款项与粮草早已在年初的朝会上有了定额,为何又会突然无法配给?还望平丞相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年中荆州豫州大旱,秋收时汉中又是涝灾,多地的田赋算赋皆收不齐,实无法调配也。此事大司农最为清楚。”平当把话题抛给了大司农。
☆、第035章
大司农班稚乃班息父亲,听闻丞相如此说,虽想推脱,但还是不得不出列,道:“丞相所言不虚,多灾之年,多地粮食失收,税赋收的比往年要慢,现已入冬,而大多赋粮仍在途中,京中仓廪现有存粮不足三百万石也。”
王莽跪坐在左侧首席,并未说话,他身后的卫尉何武是他的心腹之人,此时已然起身出列,鼓着他的一双金鱼眼,大声道:“既然多地赋粮在途,说明后续粮食可期,并未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为何不先调用陈粮,按计划行事?”
又一大臣也附和道:“若都如此,不按章行走,那每年年初大朝会时,何须再筹谋计划年下大事?”
班稚继续解释:“仓廪存粮三百万石已是库存下限,臣亦不敢动。”
何武针锋相对,“班稚,你是大司农,国库存粮你若不敢动,那为何不奏报朝堂?!”
朱博道:“况且,此等大事,为何只尊太子意见,而不在朝堂之中决议?太子殿下全权监管延陵增修工程,尔等岂不是陷太子于不孝?”
刘昭微微皱起眉头扫了朱博一眼,王莽也皱起了眉头,太子太傅孔光质疑朱博:“不知御史大夫是何意思?殿下有错,乃监管失责,何谈不孝?此话老夫不敢苟同。”
朱博忙看向刘昭,俯首解释道:“在下一时激愤失言,孔太傅也不必恼怒……”
“好了!”刘骜打断他们,他被他们绕的头都要炸开了,“大司马是何意见?”
王莽忙站起身俯首道:“以臣之见,此事平丞相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延陵坍塌是为大不吉也,乃影响国运之大事。丞相平当应担首责,大司农班稚但次责。”
刘骜盯着他们,板着脸冷冷地问了一句:“那太子呢?”
何武忙说:“陛下,太子乃被他们蒙蔽也。”
孔光倒是比较实在,既想照顾皇帝的面子,又想保皇太子不被重责,“太子身为监管,理应承担责任。但念殿下年纪尚轻,经验也远不如皇上,难免有错,陛下也不应过于苛责,小惩大诫便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认为太子当罚。”张放自恃刘骜宠信,浑身俨然一股正气。
王莽问:“不知富平侯认为应该如何处罚?”
“在你们心里,皇太子殿下当然是罚不得的!”张放一句挑拨的话,直接撩到了刘骜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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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堂之上群臣们针对的主要是平当,但刘骜却不是,丞相如何,对他来说不重要,反而是刘昭,伤了他的心,这让他失望至极。在刘昭心里他这个父亲不如所谓的天下苍生重要,这在他是不可忍受的奇耻大辱。
刘骜盯着刘昭,神情复杂,压抑住心中愤懑的情绪,道:“太子,你自己怎么看?”
“此是儿臣监管不力,调配不当,才致出此不详之事,儿臣领罪,愿自罚前去坚守延陵三月。还望父皇息怒,保重龙体!”刘昭说的虔诚,孝义皆在。
“哼!保重龙体?”刘骜声音微微颤抖,突然大声斥道:“在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还有你们,寿宫坍塌乃有损帝寿之戾事,却被你们轻轻一笔带过,无视朕的存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龙颜震怒,群臣忙稽首请求皇上息怒。
刘骜是个没有太大脾气的皇帝,平日对政事并不上心,但是一旦发气,则昏聩固执,无人能劝,正如当初废黜结发之妻许皇后,一意孤行,皇太后都拿他没办法。
最终,刘骜亲自裁决,丞相平当被罢免,大司农班稚降职待查,太子刘昭则被罚于骊山离宫自思己过。
刘昭被罚之事传到北宫的时候,王叙正在誊抄曲谱。
冯媪将事情原委都跟王叙说了一遍,王叙这才知道,这皇权社会,皇帝的陵墓坍塌是多么严重的事。
王叙问:“他要去骊山多久?”
“没说去多久。”
“骊山离这里远么?”
“老奴也没去过。听他们说,这骊山在长安城郊野,坐马车的话,走个大半日应该能到。”冯媪仔细看着王叙,又道:“燕王妃应该会跟着一起去。”
王叙低着头,合起乐谱,略显闷闷不乐,她道:“我也想去。天天闷在这里,都快闷出毛病来了。”
“这可不是去游玩。不过,能去当然是最好,骊山福地……”或许能怀上龙孙呢?冯媪打着落空的如意算盘,心里甚至惋惜。
入夜后,王叙这边正准备歇下,外寝宫守值的上家人子匆匆推门进来回禀,殿下来了。
刚脱下外衣的王叙,忙要穿回去,谁知刘昭却已经进来。
刘昭道:“别穿了,就这样吧。”
王叙尴尬地行了礼,暗自观察着刘昭的表情,并看不出与往常有多大的区别。
封二笑意盈盈地收起王叙的罩衣,和宫人们都出去了。
王叙这才反应过来,这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刘昭今晚是要睡在这里?
刘昭似乎看穿了她心思似的,微笑着慢慢张开了双手。王叙一愣,这是让她给他宽衣解带的意思?
刘昭看王叙迟疑着不动,懒懒地道:“怎么?”
知道他被皇帝处罚了,王叙也不敢惹怒他,只好走过来,先帮他褪下禅衣,她动作极慢,心里打着鼓,脱下禅衣后要脱外衣,那就需要先解腰带,她伸手去摸他的腰带,手却突然被刘昭握住了,她的心突突紧张起来。
她的手温暖纤细,而他因刚从外面进来,手却是冰凉的。
王叙假装不经意地道:“你手怎么那么冷?”
“你帮我捂捂。”
王叙把手缩回去:“你这衣服还要不要宽了?”
刘昭得意笑起来,自己大咧咧把腰带解了,除了外衣,王叙帮他把衣服挂好,他已径自往床上一坐,问道:“想什么呢?”
王叙糯糯地回他:“没想什么。”
但她的脸上似乎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不欢迎”!
刘昭道:“你要是不欢迎我来,那我走。”
“哦。”王叙脱口而出,忙又轻轻掩住嘴唇……
以退为进不成,刘昭气道:“那么冷的天,衣服都脱了,你让我走?”
王叙瞧着他自说自话,这里是他这位太子爷说了算,她能拿他怎样?也就不再说话,自己钻进被窝先睡了。
这寒冷的冬夜,异常的寂静,耳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刘昭在她身侧,王叙哪里睡得着,良久,耳边才传来:“我明日一早就走……”
他是来跟她道别的么?忽觉身上一紧,他侧身隔着被子抱紧了她,道:“年前都不会回宫来了。”
他就靠在她身后,呼出来的气息刮过她的耳侧,一阵又一阵的麻痒。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夜,静的出奇,两人都没了睡意,只隔着被子拥抱着。
翌日待王叙醒来,已不见刘昭的身影。据童墨打探到的消息,太子已经去骊山了,而王琼也在收拾行囊,过两日出发。
王叙心里不由得万分惆怅,之前刘昭来的不算多,王琼与自己也渐渐冷淡,生活虽是枯燥无趣,但总觉得周围热闹非凡,哪像现在,整个北宫都散发出萎靡的腐朽气息。
王琼走后,连老天爷也做妖,雪下个不停。很快,三大宫殿群,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皑皑冬日,几无暖阳。
☆、第036章
昭阳殿里,曹美人来回禀六皇子百日宴的筹备事宜,在宫里待了大半日,她走后,范顺常问:“这曹美人办事倒是妥贴,只是她跟皇后素来走的近,不知会不会两面三刀呢。”
赵合德笑道:“别看她整日笑眯眯的,也不是个好惹的。她跟了姐姐那么多年,处理后宫之事甚有经验,如今我们用她,除了让她替我办事外,更重要的是,我要让姐姐看明白,究竟是谁更厉害!曹美人年纪也不小了,但位分始终没有升不上去,那只会说笑看戏的马容华都比她身份尊贵,这曹美人心底肯定会觉得委屈。等到年下大朝会,我就求皇上把她位分升一升,你说她心里以后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姐姐那边呢?”
“自然站在昭仪这边。”
赵合德手里握着取暖的碳壶,问:“姐姐那边近日如何了?”
范顺常给赵合德换了一盏热茶,道:“椒房殿之前每日还歌舞升平的,自太子被罚后,皇后也不淡定了,几日茶饭不思。据说,她给皇太后写了好几封奏书,请求太后替太子求情。还给大司马也写了信,不知写了什么。”
“我最失策的事,便是当初没有把太子跟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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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婚事搅黄了。你说姐姐糊涂,她也不全糊涂,关键时候,她总能找准靠山。这满朝文武百官,十之**都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我们就只有刘欣、张放和朱博。能不能成气候,还真说不准的。”
赵合德说着,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碳壶,喝了口水,继续道:“朱博还是个两面派,现今他当了丞相,还是得看王莽的脸色行事。只有张放这种四处树敌的反而最可靠,若以后太子登基,他是最怕被清算的,利益所在,目前来说,只有他最牢靠了。”
“我看昭仪不必如此忧心,廖左如今很有可能掌军南师,兵力上虽不如北师,但南师管宫内巡防,在这皇宫里,掌握南师才是大势所趋。”范顺常所说的廖左,是赵合德一手扶持的武将,左都侯廖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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